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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57】

如果眼前的狀況不是這麽沉重——永夜降臨、十日焚天，白葛生一定會在心裏想象一下，月神所在的尋木神宮該是什麽樣子的呢？會不會和傳說中的月宮一樣，有桂樹、有玉兔、有嫦娥呢？

引路的銀色蝴蝶帶着白澤與白滾滾一路向北邊飛去，越靠近北方，天空越是明亮。那明亮不同于太陽的燦爛，反而帶着一股清冷之意。白葛生知道，這是月神的光輝在照耀着這一片土地。

眼前慢慢地出現了一座銀色的宮殿，白玉為柱銀鱗為瓦，白玉的長階上，一個纖細窈窕的身影正默立着。蝴蝶落在那人伸出的手指上，銀色融在潔白之上，瞬間消失不見。白葛生望去，只見那女子臉上雖仍帶着一絲少女的稚氣，神色卻已經是清冷無比，眉宇中還隐隐帶着一絲憂愁之意。

見到來人，女子輕輕地斂衽行禮道：“月神常羲之幼女常義，奉母親之命在此迎接諸位尊神。”

白葛生忙回複道：“常義姑娘多禮了，請前邊帶路吧。”

常義微微躬身，不再多話，只是走在前邊帶路。一行人穿過宮殿，白葛生很想擡頭看看那傳說中的尋木是不是桂樹，奈何天空太高遠了，看不清楚。走出宮殿之後，倒是看到了尋木的樹幹，樹幹旁站着個容貌與常義十分相似的女子，其中一人明顯年長一些，眉目冷清無比，仿佛世間所有情感都不能讓她動容一般。

月神常羲。白葛生心中暗道，感覺和日神不像一個娘生的，簡直是冰與火的兩極。

“母親。”常義上前行禮禀報道：“幾位尊神到了。”

常羲微微點頭，冰冷無波的目光在來人的身上輕輕掃了一圈落在白葛生身上，開口道：“幾位是為安寧而來的，我便不做那些客氣的套數了。這一位便是從別的世界來的客人？”

怎麽大家都能看得出來？白葛生心中疑惑，點頭道：“是的，月神。”

月神問道：“你從東皇那裏拿了我的煙月神鏡？”

白葛生無端的對這位月神有些敬畏：“是的。”

月神又問道：“你拿了煙月神鏡之後，有什麽特別的事情發生麽？”

特別的事情？呃，那就多了，這世界遇到的一切事情都是奇特的啊！白葛生心裏吐槽着，忽然腦子裏靈光一閃，望着月神小心地問道：“那個時候在昆侖山，忽然出現了炎魔的地火，然後所有的事情就不按原本該有的方向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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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麽？”常羲點頭道，“果真如此，那便是了。”她望着白葛生道：“這場災難原本不該是這麽發展的，你的到來改變了時間發展的軌跡。這場災難以你的到來為序，以你的力量而偏離了軌跡，也終将以你的離去而終結。”

等等，這話什麽意思？把禍害的髒水潑給少典之後，又變成潑給他了嗎？白葛生臉色一下子變了，十分害怕自己給神族追殺。

常羲看了一眼，說道：“你是解開一切的關鍵，不必擔憂，神族不敢動你。”

“哦。”白葛生略微放心，又問道。“你說原本不該是這麽發展的，難道你也知道未來的事？”

“我并不像你知曉未來的一切，不過是很多預兆讓我得以猜測而已。”羲和說道，“想必你也知道，日神常羲乃是我的親妹妹。”

白葛生點頭。

常羲道：“昔年盤古的雙目化為日月，日與月都有自己的魂魄，月魄化生是我，在明月之心，日魂化生是羲和，在太陽之心。但是孕育神女時，月魄卻被某種奇怪的力量牽引着進入了太陽之心，本該無血緣的兩個孩子，卻因為都在太陽之心孕育，所以成了姐妹。”

“奇怪的力量？”白葛生問道，“什麽力量這麽強大？竟然能影響太陽和月亮？”難道又是兇獸之魂？怎麽感覺兇獸之魂比神族要厲害很多很多！

常羲的表情平靜得仿佛沒有知覺一般：“是昆侖鏡。”

“昆侖鏡？！”白葛生驚訝。

一直以來說到十大神器，被提及最多的都是盤古斧、軒轅劍、東皇鐘、煉妖壺，這些有弑神滅天之力的利器，或者能控人心的伏羲琴。拿到它們，然後稱霸世界。不然的話就是能煉化神藥的神農鼎或者囚禁萬物的昊天塔，最不然也是能複活的女娲石。十大神器中連烈山印都很少提到，昆侖鏡這東西，據說是能回溯時光，但活在當下、稱王稱霸才是最重要的，回溯時光那是“後悔”，不過是一種懦夫的行為，有什麽好值得誇贊的？

說實話，對于昆侖鏡能入選十大神器，白葛生一直覺得是為了湊數而已。換做別的，哪怕是女獻那把青色長钺都比昆侖鏡要好吧？不過女獻的身份不如其他神器的締造者那麽尊貴而已。

“莫要小看昆侖鏡。”常羲道，“昆侖鏡所掌控的，是時間。它能讓人回到過去，從而改變未來。”

“也就是說。”白葛生道，“如果對手已經要殺了我，或者已經稱王稱霸了，只要我有昆侖鏡，我回到過去，就能改變事情的發展，讓他無法稱霸？”

常羲微微颔首：“不錯。”

“可是……”白葛生馬上想到了那個着名的悖論。“就拿我來說，我來自于未來，知道即将發生什麽。如果我在這個時間裏把這個世界毀滅了，沒有炎黃兩位帝君，也不會有未來的人，更不會有我的父親母親。既然沒有我的父親母親，那麽我從哪裏來？如果我出生了，我在這個世界的毀滅就是無用的。如果我真的毀了這個世界，那我就不可能出生，而我不出生，又怎麽能毀滅了這個世界？”

看樣子月神不想在說謊，白葛生也很懷疑月神知不知道或者是否屑于說謊，但這個悖論要怎麽解釋？

常羲的神色依舊是清清冷冷，沒有什麽起伏：“這個問題，我也無法回答，等你經歷了，就知道是怎麽回事了。”

“我經歷過？”白葛生一愣，忽然止不住渾身顫抖起來。“你……你是說我還能回去？”

常羲道：“你手中的煙月神鏡便是昆侖鏡的一部分，若是有機緣，當然能回去。”

“昆侖鏡的一部分？！”白澤忍不住震驚地插嘴道，“昆侖鏡碎了？”

常羲點頭：“當年平定華夏的最後一戰，伏羲聯合窮桑之主妄圖将兇獸之魂鎖入昊天塔再投入黃泉之中，但一部分兇獸皇族在衆兇獸之魂的保護下沖破伏羲的囚禁，撞向昆侖鏡，投胎轉生去了。昆侖鏡受到撞擊，一分為三，散落于各處。當時我化生不久，還是個柔弱的幼女，勉強保住三分之一的昆侖鏡碎片，又在明月之心煉化了許久，才終于練成了煙月神鏡。”

“煙月神鏡居然是昆侖鏡……”白葛生喃喃，想不到他一個凡人，竟然也手握十大神器之一。“東皇居然不告訴我。”

“他不知道。”常羲道，“我在煉化煙月神鏡之時與昆侖鏡曾經心意相通過，看見過一點點未來，知道有一日你将到楚地。因此，我将煙月神鏡交給東皇，叮囑他傳給子孫，直到遇到一個短發少年為止。”

“難怪那時候東皇那麽大方，說給就給，”白葛生總算明白了一點：“是因為我是未來穿越來的人，而煙月神鏡又是昆侖鏡的三分之一，所以在昆侖山才發生了變化，一切都不再是原本的樣子？”

“大約是如此。”常羲應道，望着白葛生說。“所以，你是解開一切的關鍵。”

他原來還以為少典是解開一切的關鍵呢。白葛生被這個轉變驚得有些哭笑不得，剛想問月神他要怎麽做的時候，月神卻不理會他了，轉而問默立一旁的常義道：“常娥呢？”

常、常娥！白葛生震驚得呆住了，化成雕像一只。白澤看不過去，低聲道：“怎麽了？”

“常……常娥……”白葛生以為常娥是很久以後的人，怎麽……怎麽在這裏出現？

“常娥是月神常羲的幼女，不在這裏在哪裏？”白澤低聲訓斥道，“葛生，常娥怎麽了？你這麽驚訝？”

白葛生剛想說話，忽然一道清冷中帶着三分柔軟的聲音傳來：

“母親，羿日到了。”

作者有話要說： 羿日和常娥要見面啦~一直想為月宮、桂樹、玉兔還有嫦娥和羿的故事做一個串聯，現在終于實現了！

賣了打折機票的窮人，終于體會了一把用機場wifi的感覺！要是能給我插座就更棒了！【滾——

ps.明天回家以及可能有面試，更新的時間不能定在19點了，但是會盡量做到日更的！最後一個寒假就要開始啦~~(≧▽≦)/~啦啦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