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這個勇者過分強大
米沙心情複雜。
雖然說這個召喚儀式, 的确對所需的血量沒有任何要求,但是勇者這舉動……也太摳了吧?!
就是一滴血也不願意多給是嗎?
他果然不該擔心勇者會受到傷害,他早就該想到勇者會做出這種奇怪的事情才對啊!
米沙深吸一口氣, 将目光轉向召喚法陣的中央。
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 他只能希望阿什比挑剔一些, 稍微有一些魔的尊嚴, 無論如何也不要因為這麽一點血就出現。
米沙心中暗暗祈禱。
千萬不要丢魔的臉啊,阿什比!
可就在下一刻,他眼睜睜看着法陣中央紫色暗光浮現,沿着法陣紋路擴散流轉, 昏黑的幽霧四散開來, 周遭的火光晦暗不明,而米沙痛苦閉上了眼。
你怎麽還是來了,阿什比。
好丢魔的臉。
阿什比的分身已經緩緩現在了法陣中央,他近乎仇恨一般死死盯着祭壇邊上的勇者, 以滿是威壓的語氣, 兇戾開口。
“卑微如蝼蟻的人類勇者。”他冷笑, “你竟敢召喚我。”
米沙拼命朝着阿什比眨眼, 極力暗示這件事中的詭異, 希望阿什比能夠盡早發現,不要掉進勇者的陷阱,可他不過才眨了兩次眼睛, 就已經看見蘭斯一把抓住了祭壇上的劍,翻過了祭壇。
阿什比:“你——”
劍光揮下,阿什比的分身被一分為二, 化作兩團漆黑的煙霧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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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蘭斯微微皺眉, “還是虛體啊。”
米沙:“……”
阿爾洛:“……”
等等, 就算是虛體,那也不該是普通勇者能夠一擊打散的虛體啊?
米沙睜大雙眼,覺得自己對勇者的實力,好像又有了全新的認識。
片刻之後,阿什比的分身在法陣另一側重新彙聚出現,他近乎暴怒,對着勇者怒目切齒。
阿什比:“該死的人類勇——”
打散。
阿什比:“我一定要——”
打散。
阿什比:“殺——”
打散。
米沙:“……”
阿爾洛:“……”
這……這真的是一個正常勇者該有的實力嗎?
阿什比的分身終于徹底消失了。
蘭斯持劍站在原地,維持着一動不動地警惕,仔細觀察着四周,像在等候阿什比重新出現。
可周圍不再有動靜,阿什比像是就這麽不見了。
米沙非常緊張,他希望阿什比能察覺勇者這反常舉動中的異常,明白正常勇者是絕不會貿然去挑釁一個大惡魔的,四周靜默無聲,所有人都僵在原地,許久之後,塞缪爾小聲開口,問:“阿什比是不是——”
他的聲音突如其來呼嘯的狂風打斷,他要極其努力壓低身體,維持重心,才能使自己不被這怪異的暴風刮退腳步,他擡手擋住風,極為勉強左右去看——四周的火光飄忽閃爍,天空似乎被極為厚沉的烏雲籠罩,而大惡魔阿什比出現在召喚法陣的正上方,表情陰沉垂首下看。
完了。
米沙明白,阿什比已經完全陷入了憤怒。
此時此刻,就算米沙對他有所暗示,他也不可能有所察覺,更何況他的本體已經出現在了這兒,米沙總覺得……勇者應該是不可能讓他順利從這裏離開了。
阿什比完全不掩飾自己的盛怒。
他裂眦嚼齒地死死盯着蘭斯,身體四周萦繞着暗紫色的電光,烈風圍繞着他的身體旋轉,而他微微擡着手,那電光在在他掌心凝聚,看起來是什麽極為恐怖的魔法。
所有的一切都在昭示着即将到來的危險。
阿爾洛不知自己該不該用些守護魔法,塞缪爾卻已艱難在狂風中挪動着擋在了衆人面前,而蘭斯左右看了看,最終将目光落在了祭壇上所擺放的阿什比的雕像上。
他剛剛拿過這雕像。
大小合适,重量恰當。
非常趁手。
蘭斯撿起了祭壇上阿什比的雕像,擡起頭迎上半空阿什比的目光,然後拎起雕像,做了一個簡單的瞄準。
米沙滿心不安,逆着風朝蘭斯大喊:“你要做什——”
蘭斯丢出了雕像。
小小的石刻阿什比雕像旋轉着穿過電光與風層,像是被極限放慢的慢動作——
咣當。
正中阿什比的腦門。
風停了。
所有的煙霧紫光一瞬消失不見,這是一個寂靜無風的夜晚,半空仍舊挂着那輪圓月,還有一只鳥兒從空中拍着翅膀緩緩飛過。
而阿什比捂着自己的額頭,不可置信地擡起了頭。
他的指縫間緩緩淌下一行鮮血,片刻之後,彙聚成流。
衆人陷入沉默。
阿什比破口大喊:“蘭斯!!!”
他松手,似乎想再來一番掙紮,可鮮血噴湧而出,像是在他腦袋上綻放的小噴泉,哪怕對大惡魔來說,這樣的傷口并不會致死,但這場面很難看,他不希望自己頭上頂着這麽個血泉,只好再捂住傷口,壓抑着心中的怒氣,咬牙立下毒誓:“我一定要殺、了、你。”
蘭斯已經再次握住了那柄看起來很普通的破劍。
他調轉劍鋒,指向阿什比。
“不如來打個賭,就賭你——”蘭斯慢悠悠說,“殺不了我。”
米沙怎麽也不敢相信眼前發生的一切。
他想不明白。
阿什比不可能傻乎乎站在那兒用魔法,等着別人來打斷他,他施展魔法之前,必然會在自己身邊構築層層疊疊的防禦魔法,那些魔法絕不會一碰就碎,也不可能随随便便就被這麽一個石頭雕像穿破。
更不用說現在。
他不就呆了一會兒嗎?
蘭斯怎麽就已經挾持住阿什比了?!
不僅是米沙,幾乎所有人都沒回過神,只顧着怔怔盯着蘭斯和阿什比看。
阿什比還極力想要反抗,他試圖掙紮,一面大聲說:“你們人類的破劍——”
蘭斯平靜說:“你可以試試看。”
他将劍鋒貼上阿什比脖頸的肌膚,壓低聲音:“你剛剛可是被人類做的醜陋雕像砸中了。”
阿什比:“……”
不僅砸中,還砸得很嚴重。
他已經幾百年沒有受過這麽重的傷了,而傷他的東西,竟然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石造雕像,那和路上随便撿的石子相比,有什麽區別?他如果能被這個人類勇者扔出的石頭砸傷,那勇者手中的劍……
阿什比陷入了沉默。
他不敢再随便掙紮,小心翼翼避着蘭斯手裏的劍,卻又忽然猛地想起了一件事。
砸他的可是他的雕像。
這臭勇者,說誰醜陋啊!
蘭斯皺眉看着阿什比,大惡魔穿得太過暴露,他無從下手,好像抓哪裏都不太對,他本來可以拽着阿什比的胳膊把魔拖走,可在阿什比這身叮叮當當根本算不上是衣服的穿着下,他總覺得拖阿什比的手都充滿了奇怪暗示的意味。
他上下打量阿什比,最後小心翼翼伸出兩根手指,捏住了阿什比頭上如山羊般的角。
嗯,好歹這裏不是裸露的肌膚,角尖應該也不會有觸感,那就拖着角走吧。
阿什比驚恐大喊:“不可以抓這裏!”
蘭斯異常嫌棄地皺起了眉,總覺得不論什麽話,從這個魅魔嘴裏說出來,就會變得很不對勁。
他不想理會這個魅魔,只是幹脆扯着那角想将阿什比拽到祭壇前邊,他一用力——
角突然斷了。
米沙:“……”
蘭斯:“……”
蘭斯的臉上難得閃過一絲驚慌。
他果斷把手裏的山羊角一丢,裝作此事和他無關,可阿什比趁亂掙紮,想借着這個機會逃走,蘭斯有些着急,急匆匆想要制住阿什比,于是他伸出手——
又扯下了阿什比的另一只角。
米沙:“……”
蘭斯:“……”
等等,這是怎麽回事。
這角怎麽都斷了?!
蘭斯終于低下頭,看了看自己手裏的角。
這玩意看起來和那種常見的山羊角很像——
不對,這就是山羊角。
這根本不是長在魅魔頭上的玩意,這只是個普通的,趣味古怪的裝飾品。
米沙擡起頭,摸了摸自己的腦袋,他隐藏了角的位置。
好怪,好怪啊!!!
阿什比的角為什麽是假的?
難道不是所有惡魔都和他一樣,真的天生就長着角嗎?
米沙不由又想起他所見過的其他小魅魔。
除了阿什比之外,那些小魅魔的确沒有角,可米沙一直覺得,那是小魅魔們還不夠強,年紀也太小,還沒有到長角的階段。
他怎麽也沒想過,那就是個品味奇怪,惡趣味十足的普通裝飾品。
蘭斯輕輕啧了一聲,看着還想逃跑的阿什比,他想也不想,直接拖住阿什比的翅膀根部,直接将人拽倒在地。
既然角是假的,那這翅膀……這翅膀……怎麽是真的?
算了,翅膀也無所謂。
反正這翅膀長得不怎麽好看,像是醜陋的蝙蝠,總比抓其他地方要好一些,蘭斯幹脆萬分嫌棄用兩根手指捏住阿什比的翅根,用提溜雞的手法将阿什比拖拽着往祭壇走過去。
阿什比掙紮大喊:“該死的勇者!”
蘭斯懶得理會。
阿什比:“我遲早有一天要殺了你!!!”
蘭斯把他按在祭壇前的那張契約面前。
“你沒有這個機會了。”蘭斯說,“我們先來更改一下契約吧。”
阿什比:“……”
阿什比誓死不從。
這一回他不顧蘭斯手中長劍的威脅,怎麽也不肯更改羊皮紙上的契約內容,這種聞所未聞的事情,他絕不能開先例,畢竟他一點也不想成為魔界之恥,就算被勇者抓住了,他也絕不可能聽勇者的話,去做這種丢魔的事情。
蘭斯早就猜到阿什比會是這個反應,他也早就做好了準備。
“塞缪爾。”蘭斯忽然發問,“早上我們談過教會的清修者。”
塞缪爾突然被喊到名字,這才從剛才發生的那一切事情中回過神來,他還有些恍惚,呆怔怔點了點頭,茫然說:“是的,蘭斯大人。”
蘭斯:“對于控制不住情欲的清修者,教會會怎麽懲罰他們?”
塞缪爾又愣了一會兒,像是在仔細回想自己早上和蘭斯的交談,過了好一會兒,他的臉上浮現了一些驚恐的神色,小聲咳嗽一聲,喃喃說:“也……也分情況。”
蘭斯:“最嚴重的,無法自控的那種。”
塞缪爾:“就是……用一些小小的魔法,再吃一點藥吧。”
阿什比的臉色唰地一下就變了。
米沙對教廷的情況并不了解,他至多只知道蘭斯所說的清修者,是教會中一群極力克制自身欲望的修士,他們将一切人世該有能帶來愉悅的享受,都駁斥為異端,而**,更是他們所列的諸惡之首。
對這群人來說,犯下縱欲之行,就是極惡之罪,只不過他們并非審判庭,無權審判一個人的性命,所以他們的懲罰,大多也不涉及受罰之人的性命,再具體的事情,米沙就不清楚了,
他只能轉頭看向阿爾洛,希望身為真正神使的阿爾洛能過為他做出解釋。
可他看阿爾洛一臉震驚,滿臉都寫着“怎麽會有這種的勇者”,像是勇者做了什麽極為可怕的事情,他看米沙極為好奇,也不自覺打了個哆嗦,說:“教會有一種魔法。”
米沙對魔法很有研究,他認真點頭,追問:“什麽魔法?”
阿爾洛:“能切斷人的所有欲望。”
米沙:“……”
他愣了愣,不由去想……人類的所有欲望,那也就是說,吃飽飯不會快樂,好好睡上一覺也不會覺得開心,不會覺得世間一切如此美麗,甚至連生存的欲望也會湮滅于這魔法之中。
他們會如同行屍走肉,從此人生中再無波瀾,而教會反對自殺,這群将被嚴格監管起來的人,甚至連死都做不到。
米沙也跟着打了個哆嗦,想不明白自诩兼愛包容的教會,為什麽會鑽研出這種可怕的東西。
“不過據說這個魔法能夠定向。”阿爾洛壓低聲音,說,“魅魔尤為縱情,他們說的,應該是用魔法切斷魅魔的情欲。”
米沙:“……”
米沙不敢想象不縱欲的魅魔是什麽樣的。
他愕然看了看阿什比,再看向勇者萬分平靜的側臉,不由又打了個哆嗦,覺得勇者的确是一下就切中了阿什比的要害,對魅魔來說,要讓他們清心寡欲,這簡直比殺了他們還難受。
好慘啊,阿什比。
原來落在勇者手上,就是這種下場嗎?
阿什比的臉色很難看,可他仍舊不願意放棄自己的自尊。
他仍舊在努力掙紮。
“呵,人類的魔法而已。”阿什比罵道,“我們魅魔也是有自尊的。”
蘭斯一臉從容,一點也沒覺得自己做了什麽奇怪的事,他甚至對阿什比露出了笑,說:“你真的不介意嗎?”
阿什比:“呵,你不要小看魅魔——”
蘭斯:“但是所有的魅魔都會知道,他們的王……”
他微微一頓,對阿什比露出了更燦爛的笑。
阿什比:“……”
阿什比沉默了。
蘭斯又說:“其餘大惡魔也會知道,你雖然是魅魔,但是……”
他又自行将後面幾個字吞了回去,只是觀察着阿什比的表情。
阿什比在強裝鎮定,可他紫紅的眼眸中仍然帶着一絲驚恐,像是想不透本該是人類救世主的勇者,為什麽會做這種事情。
米沙也想不透。
他甚至不想對外人承認自己認識這樣的勇者,他只能勉強轉開目光,希望勇者對阿什比的殘酷剝削,能稍微委婉一些。
可蘭斯将那寫了契約的羊皮紙塞到阿什比面前,說:“把名字改一改吧。”
阿什比:“……”
米沙:“……”
米沙突然就明白了蘭斯這奇怪舉動的用意。
他剛才就覺得有些奇怪,阿什比剛剛抵達召喚法陣,就被勇者暴揍了,他還沒來得及同意和勇者的契約,也就是說那契約還未生效,他不明白勇者為什麽要去更改一個未曾生效的契約,可現在……
他明白了。
蘭斯想調換阿什比和他的名字。
他要成為契約上得利的受益者,讓本該是契主的阿什比成為被迫履行職責的奴仆,而他們拟定這個契約時,米沙記得很清楚,蘭斯寫得好像是……獻出自己的靈魂,願意完全聽從阿什比的指令,以此來換取成為阿什比信徒的資格。
那時候米沙就覺得,就算為了演戲逼真,勇者寫得也未免太狠了一些,一旦出了什麽意外,就會導致不可挽回的結果,他怎麽也沒想到,勇者原來是在這兒等着呢。
可這怎麽也不像是勇者會做的事。
這真的還是那個明明很愛賺錢,卻并不願意去掠奪魔王城財富的勇者嗎?他怎麽可能會讓大惡魔直接成為他的奴仆?
米沙有些疑惑,他忍不住湊上前去,小心翼翼站在阿什比身後張望,想看看是不是他記錯了契約上所寫的內容。
他的突然靠近,讓阿什比終于想起——他還有魔王這麽個大靠山。
對,魔王和勇者都已經是角色扮演的情趣了,勇者一定知道魔王大人的身份,那這種時候,魔王大人怎麽也要幫幫他吧?
阿什比按着手中的炭筆,焦慮萬分喊道:“魔——”
米沙按着阿什比的腦袋,用力朝着祭壇砸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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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