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訂貨

蘇應民手裏拿着一份報紙回來了, “你怎麽回來了?我以為你走了。”

葉昭反應極快,她淡定笑道:“我不是說給你找證據去了嗎?”

“你找了什麽證據?”

“等等你就知道。”葉昭坐下,“蘇叔叔, 我給力幫你找證據,你也要給力,清君側!”

“你懂什麽清君側?小孩子!今天中午在這兒吃飯。”蘇應民笑着走到門口,叫劉秘書打多一份午飯。

沒多久, 劉秘書送了兩鐵盒的飯菜進來,有啤酒鴨和豆芽, 葉昭肚子餓了,吃得歡快。

“這肯定是領導特餐吧?我聽說工人餐, 又難吃又沒油水。”

蘇應民說她:“小小年紀,什麽都懂。以後你要真的來管理這個廠子, 你可不能那麽精, 要适當裝糊塗,水至清則無魚, 明白嗎?”

葉昭瞥他一眼, 這是提前給她洗腦嗎?

“等我有錢了,就做自己喜歡做的事,誰要來管這個破廠。”

“口氣挺大。”

葉昭微笑着, 埋頭吃飯。

白韻萍急匆匆走到門口還沒進來,便瞥見了葉昭,她現在看見葉昭就想躲着走,結果還是被蘇應民看見, 把她叫了進來。

“什麽文件?”

“薪資調整表。”

蘇應民放下筷子, 拿過來看, “張主任他們這幾個加薪幅度不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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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辦公室上次評了優秀。”

“行, 你放桌上,我等會兒看。”蘇應民話音剛落,廣播窸窸窣窣播放着雜音。

來了。

葉昭給蘇應民一個眼神,蘇應民這老狐貍秒懂。

廣播裏有個女聲撒了個嬌,一個男的說了句什麽,白韻萍耳朵尖,她一下聽出來是誰的聲音了。

“馮志遠在搞什麽?”

白韻萍以為是男女不正當關系,正要出去,估計是想叫人趕緊去阻攔,被蘇應民叫住,“白經理,你別管!”

“蘇總,這太敗壞風氣了!有小孩在這兒呢。”她看了看葉昭。

葉昭不搭理她。

廣播的聲音越來越清晰,只聽高月月說:“走開點,不跟你玩了,我還餓着肚子沒吃飯呢。”

馮志遠:“等你廣播完,我請你吃飯。”

高月月:“去吃食堂飯啊?不去!難吃死了。不是說食堂要換人了嗎?什麽時候換?”

馮志遠:“換什麽人,也就一開始請個把月大廚來掌勺,後面還不是換湯不換藥。我們不吃食堂,去外面吃。”

高月月:“哎,換湯不換藥什麽意思?”

馮志遠:“這事不好說,哥帶你到外面吃就行了,你管這個幹嘛。”

白韻萍聽着直冒冷汗,廣播室沒電話,她這個時候就算沖過去,也來不及了。

高月月單刀直入:“我明白了,我都聽說了,你們這次安排了好幾家來圍标,要把食堂承包權拿下來,是不是?你有份嗎?馮哥,你發財了可不要忘了我。”

馮志遠:“你聽誰說的?”

高月月:“好幾天前就有人議論了,說你們偷偷發通知要補充資料,把通知貼在犄角旮旯裏,就是為了不給別人看見,你們自己好安排人圍标啊。不是嗎?”

馮志遠緊張了:“你們別在私底下傳這些話。這事跟我也沒關系,領導讓我幹啥我幹啥,發財的又不是我,領導吃肉,我能喝口湯就不錯了。”

高月月果然是聰明人,她精準捕捉信息:“你領導究竟是哪個呀?白經理還是張主任?”

白韻萍一聽腳都差點軟了!心裏只有一種呼聲:“完了!完了!”

馮志遠嘿嘿笑了兩聲:“都是我領導!白經理張主任不都是一家的嗎?說這些!他們都是皇親國戚,我們是小國寡民。”

高月月:“那你們招标純粹就是走流程呗,那有什麽意思?直接包給老板親戚做不就好了嗎?搞這麽多麻煩事,害得我還挺期待這次食堂改革的。白期待了。”

馮志遠:“沒辦法呀,以前食堂都是廠裏花錢,現在的改革,明面上是為了改善夥食,實際上是廠裏少花點錢,工人多掏點,廠裏高層領導樂見其成,他們都不管這種小事,睜只眼閉只眼……”

聲音突然停止,可能是被人敲門打斷,也可能是高月月看見目的已經達成,她把廣播關了。

白韻萍聲音顫抖着,“馮志遠在胡說八道!我從來沒管過食堂外包的事,都是張主任在管。”

她在自保。到了這個地步,只能棄車保帥了。

蘇應民抿着唇不說話,葉昭繼續吃着她的啤酒鴨,完全置身事外,“要是有湯就好了。”

一陣急急的高跟鞋腳步聲傳來,劉秘書跑過來說:“蘇總,工人在食堂裏鬧事。”

“知道了。”

之後的事就是,白韻蓮表弟張強這個辦公室主任下臺了,馮志遠被開除,高月月失去了廣播播音員的肥差……

食堂承包權重新招投标,工人一人一票選擇承包商。

葉昭吃了飯就趕回去重改報價。

她把原先報價4毛的價格抹掉,重新報了個5毛2分的價格,廠方出資4毛9分,工人每餐1分。

1分錢吃飯,屁股決定腦袋,她不相信工人不選擇她這個方案。

結果也正如她所料,幾乎99%的票,都投給了李正新秦月娥團隊。

就這樣,葉昭在暗中操作,拿下了艾琳玩具廠食堂的承包權。

她的目标從來都不是艾琳玩具廠,更不是艾琳玩具廠裏的食堂,但她現在急需一個大血包,食堂就是她目前最合适的血庫。

現在她的資金基本上都壓在了廠裏,她得想辦法先去一趟西山。

她要跟宋榮記合作,就必須早點去西山訂夠足量的西山小黃姜,她要跑一趟西山,大概估算要多少訂金,才好回來想辦法從血庫裏籌錢。

自從知道蘇應民把三個女知青的合影照片燒了之後,葉昭心裏就有很大的疑問,她之前想要去檔案館的事,又被她重新拎了出來。

去西山的前一天剛好是周四,葉昭又去了一趟檔案館。

檔案館終于開門了,工作人員問她要介紹信,沒有介紹信,不給查閱。

葉昭不懂:“什麽介紹信?”

工作人員不耐煩道:“你的單位介紹信啊。你為什麽要來查資料?憑什麽查資料,得有工作單位介紹的才可以。”

“我還是學生。”

“學生查不了。”

什麽破規定?葉昭想了想,耐着性子問:“學校出的介紹信可以嗎?”

“那得你們學校願意出介紹信,你一個學生,又不是職員,學校為什麽給你開介紹信?走吧,別耽誤我們下班。”

這人态度可真惡劣!才五點不到,就想着下班,要是再晚幾年,有服務投訴機制,葉昭準投訴她。

這事不好辦,她還得想辦法搞一個介紹信。

從檔案館回來,葉昭跟巧姨說她準備去西山一趟,估計要兩三天才能回來。

巧姨正剝黃豆準備煮湯,她問:“哪個西山?西山小黃姜那個西山嗎?”

“對,距離深城不算遠,我查了,有長途汽車直達,四個小時能到。”這還是因為沒有高速公路,等有高速公路之後,估計一個多小時就能到。

“這麽遠啊,你去西山幹什麽?”

“我去訂購小黃姜。”

巧姨忍不住笑了:“你幹啥?你要擺攤賣姜啊?”

“那你支持我嗎?”

“真擺攤啊?支持!你幹什麽我都支持!你這叫自食其力,你這個覺悟好。”

葉昭洗完手出來幫忙剝黃豆:“我上次在大劇院表演的時候,遇見了宋榮記的宋太太……”

巧姨詫異:“港城那個大名鼎鼎的宋榮記?”

“對啊,他們家就是靠賣姜糖起家的嘛,他們家姜糖只用西山小黃姜來做,別的姜做不出這個味道。”

“這個我知道我知道。你遇見宋太,然後呢?”

“我給她留了聯系電話,她今年會找我來采購小黃姜。”

“真的?”

“真的。”

“她為什麽找你買啊?”

“今年小黃姜會出狀況,她到時候買不到姜,肯定會來找我。”

按照原著所說,宋榮記老板和人對賭,賭的就是宋榮記今年的業績,本來他們預計今年11月中旬業績就能達标,誰知他們訂購的小黃姜出了狀況。

沒有姜就産不了姜糖,12月大批海外新年的訂購逾期,交不出貨,賠了大筆錢,導致最終業績沒達标,對賭賭輸之後,宋榮記老板失去了宋榮記的控制權,從此家道中落。

而對賭贏了的那一方,是沒落豪門鐘氏,也就是駱申繼母娘家,鐘家因為獲取了宋榮記控制權,整個家族運勢逆轉,後來涉足商業地産,賺得盆滿缽滿,也成為了駱申繼母最強大的後盾。

葉昭沒辦法跟巧姨說明具體原因,只好忽悠她:“我找人算過了,算命先生說,我今年會遇到兩個貴人,一個是姓曾,一個姓宋。我今年會發一筆橫財。”

巧姨忍不住哈哈大笑:“我不就姓曾嗎?”

“是啊,所以你是我的貴人啊。”

“天天逗我開心。祥崽要像你這樣就好了。”巧姨把剝好的豆子端進廚房,“今晚喝黃豆湯,喜歡喝吧?”

“喜歡!”葉昭往房間裏走去。

“我問你什麽,你都說喜歡。”

回房後,葉昭開始收拾東西,她現在手裏只剩下兩千塊錢了,她準備都帶去,怕路上不安全,她想着還是把錢縫到貼身的衣服裏。

晚上吃飯的時候,巧姨又道:“我想了想啊,西山那一帶車匪路霸特別多,你一個人去我不放心。”

曾祥想都沒想:“我陪她去。”

“不行。”巧姨一口否決,“你一個小男孩,她一個小女孩,看着就不成熟好欺負!你以為在曾屋圍?這裏你稱王稱霸沒人管你,在外地可不行。”

“有什麽不行的。帶上家夥呗。”

葉昭笑道:“沒事。我從宛城那麽遠,帶着一個拖油瓶我都來了。”

“坐火車去的地方和坐長途汽車去的地方不一樣。現在多少車匪路霸,半路搶劫的事,每天都上新聞,西山又是個特別排外的地方,你一個人去我不放心,我陪你去。”

葉昭沒想到巧姨這麽暖心,她有點受寵若驚,“那不好吧,巧姨你跟我出去,那祥崽……祥哥一個人在家怎麽辦?”

“他又不是三歲小孩了,讓他去肥婆英家搭夥吃飯。”

巧姨決定了之後,不容兩個孩子反對,就在飯桌上決定了。

就這樣,第二天一早,巧姨和葉昭坐上了去西山的長途汽車。

這次坐車經歷比上次好點,因為是上午,沒有那麽熱,車上的乘客也不多,而葉昭身邊上次有個拖油瓶,這次她自己成了拖油瓶。

這邊路剛修好,還挺好走,巧姨手上拿着一把小折扇,她給自己也給葉昭扇着風,路上的風景,很是怡人。

看着外面一大片的菜地,巧姨說:“這是東山,這裏水土好,種的大蘿蔔可好吃了。以前有句話叫做‘東山蘿蔔,西山姜’,這兩個地方的人,在古代都是很有錢的。現在嘛,反而落後了,特別是東山,西山還有知名的小黃姜,東山只有菜。”

葉昭:“他們也可以賣菜啊。”

“菜跟姜不一樣,姜可以存儲,菜今天不吃,明天不壞後天都壞了。”

“蘿蔔不也可以存挺久的嘛。”

“蘿蔔種的時間久,還不值錢。西山小黃姜能賣幾毛錢一斤,蘿蔔也就一兩分錢。差幾十倍的價錢呢。”

那倒也是,葉昭不懂這些,她今天只是沖着姜來的,她也只研究了小黃姜。要不是原著寫了西山小黃姜,她連西山小黃姜都不知道。

中午十二點多到的西山,從長途汽車站出來,對面就是賣小黃姜的市場,市場最外面有好幾家打着出售西山小黃姜牌子的店鋪。

她們問了好幾家,都說沒辦法提前預訂,想要今年的新貨,得10月11月,直接來買。

問為什麽,又都不搭理了。

後來她們找了一個在邊邊角角的小店鋪,店裏擺放着泡姜和姜糖,她們借着買姜糖,問店家能不能訂購今年的新姜。

“沒辦法訂購,你10月底直接來買。”又是這句話。

“給錢也不能提前預訂嗎?”

“現在不是給錢就有貨。今年大部分姜農的貨都訂出去了,到時候我都不知道能不能收到貨來賣。怎麽預訂給你?是吧?”

葉昭:“都被誰定走了?”

“一開始是港城來的發哥在訂貨,後面宋榮記也來了,他們各自定了好幾個村子的貨,基本上把貨源都訂光了。”

宋榮記也直接來訂貨?

原著裏,宋榮記是直接從中間商那邊拿貨的,為了應對這次的對賭,他們提前跟中間商訂了足夠多的小黃姜,誰知道最後中間商失信,沒辦法給他們供貨,而市面上的小黃姜也都被對賭的另一方鐘家提前安排人買走了。

這最終導致了宋榮記的悲劇。

葉昭可以理解,發哥應該是鐘家安排的人,那宋榮記怎麽這次也直接到農家訂貨呢?

巧姨嘆了一聲,“我看沒機會了。宋榮記自己訂了那麽多小黃姜,直接采購,一手價,便宜很多。”

那不一定。

葉昭又問那人,“兩邊搶着訂貨,那發哥和宋榮記豈不是要打起來了?”

“宋榮記一天晚上就訂了好幾個村子的貨,一口氣訂夠了量,沒什麽好打的。”

葉昭記得鐘家為了贏得宋榮記的控制權,可謂不擇手段做了兩手準備。如果宋榮記通過中間商采購,他們早就跟中間商勾兌好,中間商給宋榮記斷貨就行;如果宋榮記提前跟姜農采購,那就在小黃姜收獲前一周,散布姜瘟,讓宋榮記沒有還手的時間。

所以,她還有機會。

關鍵是,要找到足夠多的貨源,并且在成熟季之前一周收獲。

在市場上走了一圈,有個店家給他們介紹了一個人,那人叫黃棟梁,專門下鄉收貨的姜販子,他門路多。

在一個小院子裏,黃棟梁正在劈柴,他打量着巧姨和葉昭,以為她們是母女倆,“深城來的?”

“對。”巧姨把早就買好的香煙,給對方遞了一根,“抽煙,兄弟!”

“沒貨了。都被港城人訂走了。我們今年都要吃谷種了。”黃棟梁把斧頭扔一邊,接過巧姨遞的煙,點上。

葉昭:“你幫我們找貨源,到時候都交給你去收,算你費用。”

黃棟梁看看葉昭,想着小姑娘說的話,未必作數,他又看向巧姨,“你女兒?”

巧姨忙笑道:“聽我女兒的。只要你幫我們找到貨源,事情交給你做,就不用吃谷種了。兄弟!是不是?”

巧姨說得豪氣,黃棟梁抽着煙,“還有一個村子的貨,沒人訂,你們要嗎?”

“為什麽他們村的貨沒人訂?”

黃棟梁:“我是實在人,我就實話跟你們說吧,他們村的土質沒那麽好,姜比較小,其實味道更好,知道吧?我可以給你看看貨。”

黃棟梁從屋子裏的沙堆裏拿出幾塊小黃姜,“你們看看,這就是張家村的姜。我每次收他們的姜,都是存到最後,市場上沒貨了,才賣得出去。就是品相不好。”

葉昭接過來看了看,确實品相差,掰開一小塊,聞了聞,味道很正宗。

為了做成這筆生意,葉昭這段時間一直在研究小黃姜,她覺得這個貨可以用,沒問題。

“是不是價格可以便宜點?”

“你們要多少?”

葉昭其實一開始只是想着有多少錢做多少生意,自從有了食堂這個血庫之後,她換了個想法,能做多少生意,再想辦法籌多少錢。

葉昭:“包了他們村所有的小黃姜,有多少要多少。”

這麽豪氣?黃棟梁明顯比剛接待她們的時候積極多了,他說:“能便宜5分錢,今年貨貴,別的村都是8毛錢,張家村的7毛5分可以。”

這價格确實太貴了!

巧姨嘆道:“都快比肉貴了!外面的生姜也就幾分錢,最貴賣一毛。”

“西山小黃姜就是這個價,你們吃過宋榮記姜糖嗎?一小盒就要十幾塊錢,暢銷全世界。”

葉昭覺得只要有貨,價格可以接受,進貨貴,賣出去自然也貴。

巧姨又問:“7毛5分錢包含了給你的傭金嗎?”

“不包含。”

“你傭金怎麽算?”

“每斤我收1分錢。”

葉昭表示可以,巧姨有點犯愁,貨太貴了,萬一砸手裏怎麽辦?這不算是一筆好買賣,但她也不好阻攔。

葉昭問:“張家村的産量大概有多少?”

黃棟梁面露難色,“這個小黃姜産量低,張家村總共也沒多少貨,産量低的時候,兩萬斤左右,産量高,也就三萬多斤。”

宋榮記年底的出貨量幾乎占全年的一半,都是趕給海外客商的新年貨,他們的姜糖跟別家的不一樣,耗姜特別厲害,單年底這批貨用姜量至少十萬斤。

“還有其他地方有貨源嗎?”

“張家村的貨還不夠?那真沒有了。其他的一些散戶種的少,收購不了幾千斤。主要是去年産量高,賣不上價,都當普通生姜價格賣。今年種小黃姜的農戶就少了很多。”

“那你幫我留意,哪怕是散戶的,我們也要。所有的這些農戶,定下來,我要簽合同,給訂金,然後什麽時候收獲我說了算。這個要寫進合同裏。”

黃棟梁說簽合同沒問題,他沒搞懂為什麽葉昭要指定時間收獲。

“我有特殊需要,就提前10到20天左右收獲就行。”

“那都得說好,就怕有斤斤計較的,覺得早十天二十天,這重量也會少一些,人家會不樂意。”

“這樣,我們先去跟農戶談,談妥了再簽合同。”

“那也行。”

黃棟梁開着他收貨的拖拉機,帶着她們去張家村種植小黃姜的農戶家談合作,張家村的小黃姜因為個頭小,從來沒有提前訂出去過,這還是頭一次。

農戶們甚至私底下覺得這母女倆可能不懂行,是被黃棟梁忽悠來的。

為此,大家對這大冤種客戶都非常客氣,談合作更是積極配合。

其他條件都沒有問題,唯獨對可能要提前收獲,大家有一些小意見。畢竟他們的小黃姜本來個頭就小,再提前時間收獲,個頭更小,重量更少了。

最後葉昭主動加了1分錢,搞得農戶都不好意思,才算談成了。

總共24家種姜農戶,葉昭手寫了48份協議,手都寫麻了,最後跟農戶簽字按手印,葉昭帶的2000元剛好勉強夠給訂金,這事就算定下來了。

簽完協議,天已經全黑,村裏種植面積最多的種姜戶張軍殺雞宰鴨做了大餐,請他們一起吃晚飯。

黃棟梁說現在回鎮上,也不好找地方吃晚飯了,不如就在這兒吃吧。

起初葉昭和巧姨還天真地以為這是特意宴請她們的,誰知後來要上桌了,才曉得,人家主要是宴請妹夫,而請她們是順帶的。

等真上桌了,把妹夫三催四請地請來,才知道張軍妹夫就是巧姨樓下那個被她趕走的包二奶租客陳連發,這個租客不是別人,正是替鐘家收購小黃姜的發哥。

陳連發前幾天把他老婆張月麗打了,張月麗半邊臉都是腫的,躲在屋裏不好意思出來見人,所以之前葉昭都沒看到她。

而張月麗的母親和哥嫂還得把這個打自家女兒的女婿,客客氣氣地請來,希望夫妻能和解,和和順順過完下半生。

葉昭聽完這些破事,氣血上湧!她想打人。但她不敢,她還得按住一旁比她還氣憤的巧姨。

還有,陳連發既然替鐘家收購小黃姜,為什麽不收購他老婆娘家的貨呢?

而且到時候要散布姜瘟的人應該也是發哥安排的,如果他看娘家人不順眼,很可能第一個就拿她已經訂購了的這批小黃姜下手啊?

還在恍惚的葉昭,只聽“啪”一聲,陳連發結結實實甩了他老婆一巴掌,當着他岳母和大舅哥的面,簡直沒王法了!

屋裏的女人在小聲啜泣,外面的狗在狂吠,葉昭和巧姨都沒說話,面對這樣的情況,既無奈又無力。

張月麗的母親在小聲嘀咕着,看在孩子的份上,都忍讓忍讓吧。

張軍看妹妹被欺負,只站在大門口抽煙,替妹妹主持公道,萬一真離婚了,這妹妹後半生怎麽辦?兩個孩子怎麽辦

唯一圓滑一點的張軍老婆雲嫂子,把陳連發給拉開,拉到偏廳來上桌吃飯。

陳連發這才看見巧姨。

“包租婆?怎麽是你啊?!你怎麽會在這兒?”

這不在曾屋圍,巧姨也不好板着臉,只輕輕笑了一聲:“這不是巧了嘛。”

陳連發這人也是奇怪,他對于曾二巧把他們一家趕出來的事,似乎并不放在心上,他熱情招呼:“你怎麽到這山旮旯地方來了?”

雲嫂子忙介紹:“你們認識啊?這是深城來買姜的客人。”

“她是我們以前租房的房東,在深城好幾棟房子收租,氣派的很!是吧,包租婆。”陳連發陰陽怪氣地說着。

這倒讓葉昭放心了,看來他是個正常的俗人,對于被趕出門的事,還是有芥蒂的。

陳連發直接坐到巧姨邊上,道:“你怎麽做起小黃姜的生意了?”

巧姨也聰明,她故意往遠了扯:“我一個北方的親戚做生姜生意,她想在他們那邊試着賣小黃姜,今年先試試水。”

“你們用張家村的姜來打開北方的市場?”

巧姨:“別的地方沒貨了,只有這裏有。到時候一收獲,我們就運到北方去賣。”

“那祝你們發大財咯。”陳連發賤兮兮笑着,他不是不照顧娘家生意,而是有足夠信心,張家村的姜品質太差,肯定會留到最後。

不過這次留不留到最後,都沒有意義了。

陳連發在半個月前開始預訂西山鎮的小黃姜,并跟将近一半的村落簽訂了合同,不知道怎麽走漏的消息,宋榮記毫無預警地突然殺過來,一晚上把剩下幾條村的小黃姜全包了。

自那之後,他就放棄繼續訂購,他開始着手準備第二套方案,在收獲前散布姜瘟。

所以在陳連發看來,曾二巧花的都是冤枉錢,他不會放過西山鎮任何一個村落的任何一塊小黃姜。

葉昭盯着陳連發那邪魅的笑,猜到了這人在想什麽,她坐在角落,不被注意,一言不發。

陳連發不認識她,也沒主意到還有個小姑娘。

黃棟梁抓住機會跟陳連發套近乎,瘋狂拍馬屁,希望發哥以後有機會也照顧照顧他的生意。

開飯了,張月麗哭腫着眼,端碗給小兒子夾菜,陳連發命令道:“吃完飯跟我回去。”

他家在隔壁村,他今天開了老板給他配的小汽車過來,很是威風。

張月麗小聲嘟囔:“她不走我不回去。”

“你今天不回去以後也別回,你別後悔。”

“那個雞婆不走,我就不回!”張月麗在深城的時候舉目無親,不敢反抗,她已經受夠了。

“你罵誰雞婆?你是不是想罵我雞公?”陳連發氣得摔碗,當即抓了他老婆的頭發,狠狠往後一拽!

張月麗噗通一聲整個人摔在地上,陳連發站起來,連連踢了幾腳。

站在一旁的張母忙去護着:“阿發你幹什麽呀!你別打她了!別再打了!”

老太太哭着大叫別打了,她除了這樣護着,一點辦法都沒有。

張月麗的哥哥只在旁邊抽着煙,懦弱地不知道要怎麽勸才好。

張月麗小兒子才八九歲,他看見媽媽被打,發瘋了似的沖過去,逮住他爸的胳膊狠狠咬了一口!

“你他媽的!你咬我!”陳連發一巴掌直接甩過去。

這一巴掌打過去不要緊,打到他兒子脖子上的傷口了,這是以前的膿包,還沒痊愈,傷口裂開,鮮血直流。

張月麗看到兒子脖子在流血,整個腦袋嗡嗡直響,她沖進廚房要拔刀,被她哥嫂給制止住。

“我要殺了他,殺了他我也不活了,我帶着兒子去死!”

葉昭狠狠掐着手指頭,她在努力忍着,告訴自己不要沖動。巧姨跟她一樣!

“真他媽不是人。”旁邊傳來低低的怒吼聲。

葉昭側過頭去,發現黃棟梁也氣得雙眼通紅。

坐在角落的三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乎心裏都有了主意。

這晚飯實在讓人無法下咽,他們一行人沒怎麽吃就告辭了,黃棟梁開着拖拉機載着她們回鎮上。

大概過了一個多小時,陳連發開着車吹着口哨,往家的方向走。

雖然老婆沒接回來,但娘家人卑微的态度讓他很舒心,他相信過不了幾天,那臭娘們會自己帶着孩子滾回家。

夜黑路窄不好走,他開的慢,不知道什麽時候,他發現輪胎聲音不對,路上到處都是小石子,難不成有鐵器紮到輪胎了?

他停下車,手裏也沒帶電筒,想看看輪胎情況也看不明白。

“媽的,真漏氣了?”

這鄉下鬼地方,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他還得走路去鎮上找人來拖車。

早知道今天不過來了!

他鎖好車,快步往鎮上走去,幸好還有月亮,不然這摸黑都沒辦法走夜路。

走着走着,經過一片小樹林的時候,他總覺得哪裏不對勁,好像有奇怪的聲音,他停下腳步,心噗通噗通亂跳,他正要回頭問是誰,結果眼前突然一黑……

他被麻袋套頭了!

然後就是一陣的拳打腳踢!

陳連發也不知道對方是誰,但對方肯定不止一個人,因為踢他的腳就從四面八方踹來,每一腳都這麽狠,都恨不得取了他的老命。

這是誰?他究竟得罪了什麽人,這麽恨他?

痛!全身痛!

他不行了,再打才去,他今晚就得歸西。

他苦苦哀求,求打他的人,大人有大量,給他一次機會,放過他。

外面突然停了,他一動不敢動,耳邊突然傳來聲音,“再打老婆孩子,下次就直接要你的狗命!”

這是個小女孩稚嫩的聲音?估計只有六七歲?哪裏來的小女孩?怎麽會是小女孩呢?明明是大人的腳啊。

“你是誰?”

“觀音菩薩座下的童子。”

騙鬼呢?這個世界怎麽可能真的有鬼神?

陳連發掙紮着把麻袋取下來,發現周圍一個人都沒有。

別說人了,連鬼影都沒,吓得他一陣寒栗。

陳連發整個人攤倒在麻袋上面,渾身是傷,只能小聲呼喊着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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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福晉:爺你是想我生出五十六個民族五十六朵花嗎?救命啊,我不想成為母豬!
言情史上生孩子最多女主角+霸道二貨總裁男主角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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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世紀醫毒雙絕的秦野穿成又醜又不受寵的辰王妃,畢生所願只有一個:和離!
側妃獻媚,她各種争寵,內心:我要惡心死你,快休了我!
辰王生病,她表面醫人,內心:我一把藥毒的你半身不遂!
辰王被害,她表面着急,內心:求皇帝下旨,将這男人的狗頭剁下來!
聽到她所有心聲的辰王憤恨抓狂,一推二撲進被窩,咬牙切齒:“愛妃,該歇息了!”
半年後,她看着自己圓滾滾的肚子,無語痛哭:“求上天開眼,讓狗男人精盡人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