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暗度陳倉(八)
“木軍醫,請。”萬俟舒對木煙說道。
木煙點點頭,手拿着早已準備好的銀針就往秦連手上紮。
完全沒準備的秦連吸了一口冷氣悶哼一聲,頓時清醒過來,“用得着這麽急?”
大師兄道:“天一亮就送你們出府,便此時讓木軍醫來替你把針紮了。”
秦連沉默,此時房裏就他一人衣衫不整,連頭發都是散亂披在腦後,滿臉睡意,難得尴尬着紅了臉。
站在一旁的司徒妄見他些許難堪,鬼使神差的竟從衣架上拿起一件外套披在秦連身上。
秦連微愣,轉頭看向司徒妄,那人一下回神,鼻尖冷哼一聲轉頭不再瞧他。
心底笑了笑,手臂上紮的針也覺得不是那麽疼了。
“行了。過兩刻取下來再上了藥便可。”木煙說着就去給秦連倒水。
大師兄對萬俟舒道:“馬匹和銀兩都備好了?”
“嗯。此外他們其他所需的東西都備好了,放在洛陽客棧,等他們過去自會有人接應。”
大師兄點頭,朝那三人看了一眼道:“五日後你們從洛陽出發,為了掩人耳目,所以你們得喬裝一番,不可直接從楓華谷去長安再到大漠,改為從洛道而出稍微繞一繞。”
“是。”三人應着。
萬俟舒又接着大師兄的話道:“途徑洛道你們千萬要小心,那裏早是鬼城屍人遍布,紅衣教也是不易對付,盡量不要在洛道多做逗留,以免出了差錯。”
三人是從正門出天策府,反正也對外稱是去南屏山便也沒刻意隐藏。
臨別時,看着三人上了馬,萬俟舒走到秦連和司徒面前仰頭道:“此行大局為重,你二人心性強硬,若遇事萬不可死拼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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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師兄。”
“去吧。”
三人調轉馬頭,慢慢離開大師兄和萬俟舒的視線。
司徒妄與木煙并肩策馬,秦連則緊跟在他們身後,視線一直放在木煙身上。
木煙正與司徒妄聊得歡,便覺身後視線不時回頭看一眼。
司徒妄也注意到木煙的動作,往後一瞧,便冷了臉色,也顧不得這裏并非天策府,伸手抓住木煙一個用力,将他從馬背上拉了過來,側坐于自己身前。
木煙先是一愣,回過神便瞪了司徒妄一眼,“你幹什麽?”
“你很少騎馬,怕你累着。”
秦連瞧了瞧自己垂在身側的右臂,左手松了缰繩,身子滑下馬,在前面兩人轉頭之前,故作狼狽地護着右手坐在地上,垂頭蹙眉。
“秦将軍!”木煙趕緊讓司徒妄勒停馬,跳下馬背跑到秦連身邊,将人扶起,“有沒有摔到哪裏?”
秦連搖搖頭道:“還好,無礙。”
木煙松了一口氣,轉頭對司徒妄道:“司徒,不如你帶着秦将軍,他右手動不了,我怕他再從馬上摔下來,要是摔了右手就麻煩了。”
司徒妄不語,直勾勾地盯着秦連,像是要從他身上看出什麽。
秦連臉色微苦道:“不必了,我注意一點就行。”說着,便單手拉着馬鞍想要上馬,在旁人看來,許是剛才摔那一下,竟是費了半天勁也爬不上馬背。
洩氣般地拍打一下馬鞍,木煙真看不過去,對司徒妄揚着下巴道,“司徒!你不帶着他,那我可就和秦将軍同騎一匹了。”
這句話很管用,司徒妄将馬策到秦連身邊,朝他伸手道:“還不趕緊上來。”
“麻煩司徒将軍了。”說完,秦連便握住那只手,借着力道翻身上馬,坐于司徒妄身後,還用左手輕輕摟住他的腰。
司徒妄不知怎地身體一僵,這只是為了穩住身子随意的舉動,卻讓他感覺比木煙抱他時更有一絲緊張。
最後只能歸于因為鮮少有人觸碰他,會有這樣的反應不為過,便也沒在往心裏去。
秦連倒是笑眯眯的将頭從司徒妄的肩頭上探出,對着木煙笑道:“多謝木軍醫關心。”
剛上了馬的木煙轉頭便看見這一幕,想說話的嘴微微張開,又閉了起來,笑了一笑不知為何卻含着一絲苦味。
司徒妄與秦連身型相當,兩人面貌均是算得上俊朗不凡,因久戰沙場更是多了一份沉穩大氣,司徒妄終日是那張沒有表情滲着些許寒意的臉,總是拒人千裏之外無法靠近,而秦連縱使不笑,那雙天生就微微上翹的眼角和嘴角,也給人一種這個人無時無刻不在微笑的錯覺,讓人不禁就想與他親近。
現在兩人同騎一匹馬上,舉止親密,在木煙眼中看來,竟覺得這兩人天生就該這般在一起,互相映襯,說是天作之合也不為過。
“木煙?”司徒妄見身後久久沒動靜,勒停馬朝後一望,木煙愣在原地走神,一動不動。“在想什麽呢?走了。”
木煙回過神,敲了敲自己的腦袋。剛才都在想什麽呢?那兩個人一直不對盤,而且自己和司徒妄的關系也都算是公開了,他們怎麽可能會是自己想的那樣。甩甩頭将剛才的想法扔掉,挂起笑容牽上秦連的馬跟了上去。“來了來了。”
到了洛陽城,根據大師兄的描述,進了一家很普通的客棧。
也不知道有意還是無意,竟只定了兩間房。
那就是說這五日他們其中兩人得同房還同床。
不用說,秦連瞧了那兩人一眼,這種好事是落不到自己頭上。
進了房,秦連一個人坐于一邊,靠在椅子上想着什麽。
等木煙叫人端上了飯菜,秦連左右看了他們兩人一眼道:“既要喬裝,那咱們這五天裏就得開始扮。”
木煙來了興致,也顧不着現在吃飯,問道:“怎麽扮?”
秦連笑道:“師兄給我們只定了兩間房,我有一個注意,就不知道木軍醫能不能委屈一下了。”頓了頓,對司徒妄道:“不過想必司徒将軍會很贊同。”
司徒妄聞言眉頭一挑,不等木煙開口便道:“你說說看。”
“你們扮作一對夫妻,而我則是侍從,如何?也就是說木軍醫也扮上女裝。”
“不行不行!我是男人!怎麽可能穿女裝。”
司徒妄倒是點頭道:“可行。”
木煙瞪過去,“司徒!”
秦連聳聳肩道:“木軍醫,雖我與司徒此行目的在大漠,可這一路上也不得不防。不随軍同行反而單獨前往,很容易招來懷疑。所以大師兄才讓我們喬裝去大漠,如此就只能委屈木軍醫了。”
“秦連說得有道理,你就不要意氣用事。”說完,湊在木煙耳邊低聲道:“他說得沒錯,我也很想瞧瞧,你穿女裝是何韻味。”
木煙面上一紅,揮揮手不再看他們,“好啦!你們随便!我穿就是了!”
秦連點頭道:“那好,作為侍從,吃了飯我便去給夫人瞧瞧衣裳。”
木煙的臉徹底紅了。
一頓飯吃得秦連心滿意足,雖然由司徒妄喂來的東西還是只有白飯,有木煙在一旁不停唠叨,倒也是吃上了幾口菜。
瞧着自家男人給別人喂飯,還在一旁擔心別人吃不飽一樣的木煙。秦連心底笑着,只想道一聲真傻,被他賣了估計還會替他數錢。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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