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第十五章

“你不了解我父親，”曹丕喝了口茶，狀似雲淡風輕，“他不看好甄宓，對他而言不過是個美貌又有才情的女孩子而已。他看重的，是她的作用。”

“作用？”

“不錯，她是試金石。”曹丕冷笑，“他是在用甄宓試探我們，先前一直有流言，傳聞甄宓身上有袁家的機密，而那機密涉及天文的財産，得甄宓者得曹魏。所以吳質他們一直勸我，讓我早點和甄宓定下來。”

孫權蹙眉：“這個說法太荒唐了，一看就像是假的。”

曹丕苦笑：“我說過了，因為你不了解我父親，他雖然是個商人，但是骨子裏一直把自己當做文人墨客，想問題的方式确實比常人浪漫主義。甄宓這個女人，說實話我是不喜歡的，所以按照我的意思是寧願不要曹魏，也不想把自己搭進去。仲達則看破了我父親的想法，但是他太謹慎，才沒有反對吳質他們。”

仲達是司馬懿，據說是一個才智不遜于諸葛亮的人物，孫權一邊梳理着思緒，一邊問道，“那外界傳聞甄宓是你的準女朋友又是怎麽回事？”

“我們也都年輕，而且之前甄宓其實一直住在洛陽，也就上大學的時候才遇見。吳質他們堅持，于是我就和她吃過幾頓飯，說實話，按照我的感覺，她對我的興趣遠遠多于我對她的，當然，她在乎的從頭到尾只有錢而已。”

“楊修不是一個學者麽，為什麽又和你弟弟牽扯不清？”

曹丕反問：“諸葛亮也是我們學校的老師吧？不說他，別告訴我，張昭和你哥的關系你不知道。”

看見孫權驚恐的表情，曹丕換了口風：“你真不知道？我之前知道你是誰之後還想過，恐怕就是為了讓你過才說不考試寫論文的。”

孫權嘆氣：“真是……你接着說，那不重要，所以那楊修最終決定站到你弟弟那邊去了？”

“其實他和諸葛亮還不太一樣，諸葛亮在蜀漢其實是有位置的，就是劉備的顧問。而楊修呢，是先上了子建這條船，才去曹魏謀了個差事。換言之，楊修此人加入曹魏的目的就是為了幫子建‘奪嫡’，以我父親的性格，我覺得他也是前途無光。”曹丕冷笑，“也只有子建年輕氣盛容易輕信，才會聽楊修的話去當倉舒的炮灰！”

聽的出曹丕心浮氣躁，孫權為他添茶：“你呢，這種事情要看個人的想法的。”

曹丕苦笑：“說句實話，在我心裏家裏的正統繼承人從頭到尾只有一個，就是我的大哥！”

“曹昂？”

曹丕深吸一口氣閉上眼睛：“你不懂，他真的是個極好極好的人……”

孫權心想，看來曹丕是真喜歡那哥哥，這連甄嬛體都用上了。

“別想了，”孫權趕緊打斷他，“這種不高興的事情，清明節想想就好，我想他也不願意看到你們不開心。”

曹丕很疲倦地睜眼，對着他笑笑：“我其實覺得很累的，說實話，現在大家都在争一口氣而已……”

“錯了！”孫權突然起身厲聲道，“沒有人活着是為了和別人争和別人比較的，每個人都是為了自己活的！”

他眼睛微微發綠，在燈火下顯得格外灼人，曹丕怔怔地看着他，不知該說什麽。

孫權走到曹丕身後，雙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你是不是常常覺得自己生下來就是為了曹魏集團，甚至覺得當年你大哥為了保護你父親早逝，接手曹魏、讓曹魏發揚光大就是你的義務？你是不是還覺得讓你父親高興就是你人生的要義？”

他輕聲道：“那就大錯特錯了。曹魏也好，東吳也罷，這樣的集團根本就不缺人才，你們曹家人丁興旺也更是不缺。你對誰都沒有義務，如果不是你真的喜歡這個事情這個事業，單純是為了向他們證明你自己，讓你父親喜歡你自己，逼着自己像個小孩一樣去争去搶，只會讓你自己痛苦。子桓，你要知道，這種事情沒有回頭路，只要你做了就是一生一世的。”

“你的意思是我應該放棄了？”曹丕很驚訝，自己為什麽聲音如此平靜。

孫權看他：“錯……做你自己想做的事情、該做的事情，喜歡曹魏就幫着做些事情，不喜歡曹魏就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當老師也好當作家也好當廚子也好，什麽都好。”

靜默了許久，曹丕伸手扣住孫權仍放在他肩膀上的手，他沒有說話，孫權卻懂了。

孫權和曹丕一番交心，自己感覺找到了伯牙子期，莫逆之交，心裏無限平靜安詳地去睡了，他的一條微信倒是一石激起千層浪，引起各方人士的紛紛關注。

下為微信內容：

想不到帝都還有風景這麽美的地方，玩的很開心，多謝好朋友的款待！附圖片兩張，左邊是我們釣魚的小湖，右邊是我們晚上休息的地方，低調奢華有內涵、安靜溫暖有格調，隆重推薦！

譬如在蜀漢，阿鬥很激動地去找諸葛亮：“幹爹幹爹，阿均說草皮和孫權有奸情，我之前還不信，現在是不是坐實了？”

劉備打他的頭：“要你去學正經東西你不學，你看這都什麽烏七八糟的，也就你這種腦子才信！”

諸葛亮老神在在：“哦，我也信。”

劉備：“……”

再譬如在曹魏。

曹植咬牙：“想不到二哥竟然如此不顧大局，為了父親的位置，竟然連孫仲謀都勾結，看到父親喜歡孫仲謀，便上趕着去結交，甚至不惜自薦枕席！”

楊修OS：曹家人愛腦補到底算是遺傳病還是文青綜合症？

再比如在東吳，孫策滿臉欣慰：“公瑾啊，你說仲謀這孩子終于長大了，我們也沒給他準備紅豆飯，算不算失職啊？”

周瑜正點開大圖仔細研究，突然驚呼：“你看玻璃上有倒影！”

孫策湊到他肩窩眯着眼睛看過去：“怎麽像是男的？陸遜也沒和我們彙報？”

周瑜皺眉打了個電話過去詢問，最後對着孫策攤手：“兩個消息，你要聽哪個？”

“好的。”

“好消息是仲謀是和同學出去玩的，只是朋友而已，”周瑜表情凝重，“壞消息就是陸遜覺得他們能成，那同學是個男的。”

孫策皺眉：“我們家絕後是小事情，那同學是誰，靠得住麽，不會是沖着錢來的吧？”

“那倒不至于，那人不缺錢。”周瑜嘆氣，“看來如果他們在一塊，你不反對？”

孫策聳肩：“我們倆在一塊他也沒反對，如果去棒打鴛鴦是不是太不要臉了？”

周瑜促狹一笑：“那恭喜義兄，以後你和曹賊就是親家了。”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