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三百人馬 ·

“怎麽不打了?”

“被俺寨主吓怕了?”

“朝廷一直都糊裏糊塗的, 誰知道為什麽。”

“誰知道在安排什麽陰謀詭計,不怕,咱們憑一力降十會。”

“說不定是死人太多, 起內讧了。”黑衣騎士們在半山腰上議論紛紛。

山下的官兵正在後撤,還把屍體都搬了個幹淨, 看起來真不準備打了。

葛謹風卻沉默不語, 他只覺得事情沒這麽簡單,天王這些年越發懶怠,他心裏想着的總是那個年輕時開疆擴土所向披靡的馬上英雄,如果是當年, 二十多歲的葛昆侖, 眼裏容不得沙子, 必然要親自前來平定叛亂。不會吧?不會因為兒子丢了,就找回年輕時的感覺吧?如果是他親自前來,那一切就……

文蜀感覺他微微有點局促, 低聲問:“怎麽了?”

葛謹風含蓄的說:“我怕事有變故。”

文蜀笑笑:“那就随意應變。人算不如天算。”

葛謹風氣道:“古往今來這些天王皇帝,哪一個不是豢養謀士, 有幾位著名的謀臣絞盡腦汁鼎力相助,事事都預料周全,做好了各種變故的準備,留有餘量。那些做天王的聽完了分析, 遇事時裝出随機應變來唬人。”

文蜀摸摸他的腦袋:“這我還真不知道,還以為他們都是江湖上的老油條。派人下山去打探,看看怎麽回事。”

有幾個賣酒賣涼茶、賣薄荷水、大米涼糕的喽啰準備好東西, 從後山繞路過去。

古大又自告奮勇:“我輕功最好, 我去瞧瞧。”

黑衣騎士們頓時怒目相視,打算各顯其能, 箪食壺漿的去迎官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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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場暴雨之後積水褪的沒那麽快,又熱又悶,潮濕的不得了。兩支軍隊忙活起來,忙着做飯招待遠道而來的五千兵馬,尋找糧草,更重要的是款待鎮南侯。

兩位将軍的地位比鎮南侯低一級,人家又是宗室,不敢不恭維。

商鹿從不參加這種低等的宴會,屠毅更是時常不知所蹤。

鎮南侯葛鑒憋着笑:“二位将軍,咱們都是老熟人了,何必如此見外?都把頭盔摘了吧,涼快涼快。”

二人:“啊這……”

鎮南侯端着酒碗樂颠颠的喝:“哈哈哈哈哈天王大發雷霆,才派我來,別裝了。跟哥哥裝什麽三孫子啊。聽說渾身上下的毛都剃幹淨了?那娘們三更半夜的擺弄你倆,你倆死人,一點反應都沒有?”

葛靜:“她用了迷煙!我帳篷裏的香爐裏有一把不對勁的香灰。”

王二狗:“對!我帳篷裏也有迷煙。”

鎮南侯哈哈大笑,流露出一種令人捏緊拳頭的神态,随即發表了許多令兩位将軍覺得十分愚蠢的言論——誰也沒規定笨蛋不能覺得別人是笨蛋嘛。

直到最後,葛鑒醉醺醺的說:“天王哥答應我了,只要這次立下功勞,平定國運之地的亂子,給你們收拾殘局,回去就封我為鎮南王嘻嘻嘻。”

倆人摸摸頭上的毛茬,表面上憨憨的笑:“恭喜恭喜。”“理應如此。”

宴席散後,對視一眼:“王兄弟!”“哥哥!走!”

商奇總正在屋裏啃着煎餅卷大蔥下酒,翻看當地的小說——看風土人情和此地的價值觀。

門口的紗簾一挑,兩個光頭漢子闖進門來,雙雙跪在他面前:“商大尹!江湖救急,兄弟聽你調遣,現在出大事了。”

王二狗:“大尹憂國憂民,我弟兄二人為的也是上保天王,下安黎庶”

商鹿豎起書,露出《冷月凝霜鴛鴦錄》七個大字:“二位将軍有事快說,不要耽擱學生攻讀。”

葛靜一看就樂了:“冷月公主那娘們不成,凝霜的脾氣又太大了,也只有阿林這樣的的奇男子能降服她們倆,哎呦,”

王二狗道:“樹高千尺有根,水流萬裏有源,大尹您好心好意送我們平定國運之地的功勞,不是我弟兄無能,乃是卧虎山文寨主有三絕技在身,她也曾闖蕩江湖立下赫赫威名,也是師出名門才貌雙全的大美人(存疑),誰也沒想到她這麽厲害。眼下天王不信任咱們仨,派人來代勞,鎮南侯不僅搶我弟兄流血流汗的功勞,還要抹去您指揮的良處,方才酒宴上說了無數難聽的話,把咱們仨貶的一文不值。”

商鹿聽的都不耐煩,有這個互相揣着明白裝糊塗,冠冕堂皇的商量怎麽拆臺的功夫,都不如直接說了:“兩位的意思我明白。我有一件事想請二位将軍幫忙。”

二人無比殷勤,連聲答應。

商鹿:“把封鎖水路的兩千士兵撤了。撤的一個都不剩,給她留一條活路。”

王二狗:“好好!這水路上下通達,上抵郁金府,下通齊國。”

葛靜睜大眼睛:“而她剛剛殺了齊國國舅爺全家,絕對不敢去!妙啊!”只要她直取京城,就是鎮南侯廢物,她厲害,不是我們差!以文蜀的名聲來看,倘若和天王在陣前單挑,能是個四六開!

兩人只覺得傳聞中不近人情的奇總一定是謬傳,這人分明貼心懂事,善于為他人思考,又說了幾句客氣話,見他開始悶頭看‘書’,十分理解的出去了。

商鹿希望她如果能率衆逃出去,就直取京城,看能不能驚醒葛昆侖,讓他發憤圖強整頓朝綱,清理冗官冗兵,清除積弊。如果不能率衆逃出去,而是孤身一人逃走,那就不知道了——從發兵時就知道抓不住殺不了一個輕功極佳的武林高手。

輕功是她立身之本,說白了就是跑的那叫一個快啊,近百年來就沒有一個年富力強的輕功高手落網。

……

鎮南侯第二天一早,懷揣着對立功封王再收獲美女的期待,熱情主動的召集三軍:“文蜀霸占名山大川,欺男霸女無惡不作。殺盡青龍莊五百男女,截殺我大魏太子,屠盡齊國徐國舅滿門,就連六七歲的小孩都沒放過!心狠手辣!為了謀取金銀財寶,喪盡天良!”

說書先生們混在軍營中記錄第一手資料:牛啊!太子也是她抓的!評級可以再度提高了!

商鹿心裏咯噔一聲,裝不知道:“太子是她抓的?”

鎮南侯就等他擡杠呢,從懷裏掏出天王手書,直接丢到他臉上:“你被罷黜了,滾出軍營去!少在我大魏境內混吃混喝,一個酸儒,上任兩個多月,狗仗人勢,你殺了多少官員、名士、鄉賢?攪擾的天下大亂!來人,把他亂滾打出去。”

商鹿抖開手書的錦帛,看也不看,知道裏面準是鼠目寸光之輩罵街的詞兒,直接伸手到腰後,往腰帶裏一掖,就如同小孩子穿的屁股簾一樣垂在身後,一抖袖子轉身就走。

兵士們拿着大棍,驚的呆若木雞,誰都不敢上前。這要是打了天王的親筆手書,那是殺頭的罪過,有軍令說見了天王的禦筆應該跪下行禮,但現在是跪是不跪。

鎮南侯把大眼珠子瞪的快要掉下來了:“商鹿!商奇總!你這天殺的畜生!全然不念天王對你再造之恩!不許跪!”

商鹿權當沒聽見,大搖大擺的走出營門。

屠毅遠遠的看清楚他的舉動,笑的從營門外的大樹上掉下來。

商鹿所有家産就一件長袍,全新的長袍,還有一支筆一塊墨和幾張紙,X都在袖子裏。輕輕松松的跑過來:“屠大哥,我又丢官了。”

屠毅往山上一指:“我給你指條明路,你拿着葛昆侖罵你的話當投名狀,上山投靠她去。”

商鹿:“哈哈哈哈哈。”

二人哪兒也不去,就坐在劉嫂子的茶攤上,吃山果,喝寡酒,遠遠的觀戰。

晨炊之後就是第一輪進攻,三百騎兵是一營,在營頭的帶領下,策馬直接往山上奔去,個個手挽硬弓,山寨正門的山坡寬闊,麥田稻田都能跑馬,三百人馬齊往上奔,箭如急雨,還沒等交鋒就把埋伏在外圍的青龍莊五百壯士射死射傷了大半。

又憑借馬的速度輕而易舉突破幾十顆大樹的射手封鎖線,奔到大樹範圍內時,騎兵中箭的不過三四十人,只被射落了十幾人,被後面的馬蹄頃刻踩入爛泥中。

文蜀在吃香香軟軟的蜂蜜紅糖麻花——補補氣血嘛。見此情景臉色微變:“風郎,你做好了準備嗎?”

葛謹風點點頭,旁邊的張大暗自運起‘漁家傲’的心法,猛地擊鼓三聲,聲音震的所有人耳朵嗡嗡響。

大樹範圍兩邊的壕溝、草垛後猛地有些動靜,縱橫交錯的升起許多條絆馬索。

絆馬索用牛皮繩和麻繩編織,也有拆了漁網改的,一頭拴在大樹下,用樹葉掩蓋,另一頭拴在牛的兩條後腿上。壯丁一聽見上面鼓聲如雷,立刻拉着耕地老牛的鼻環往前走。那牛是被人牽着走慣的,這些日子沒耕田,吃飽睡足,足有千斤之力,快速拉起長索。

二百多人馬足有一百多進入了樹林,被絆的人仰馬翻,樹上的弓箭手不慌不忙的挨個補箭。

還有一百多沒來得及進入樹林,及時勒住馬缰。

郭勝和楊示就帶人埋伏在兩邊,不等他們反應過來,揮舞長刀沖出去。郭勝直取營頭,不顧那是可愛的寶馬良駒,見那厮手搭三支箭,要用連珠箭殺人,連忙一個滑鏟,給這大花馬從脖頸到會陰處一個大開膛。

郭勝染着一身馬血,躲開轟然倒地的高頭大馬,只一刀就砍下跌落在地的營頭的腦袋。

作者有話要說:

第60章   郭勝鮮血淋漓的從馬肚子下面挑出來, 如同惡鬼修羅,誰見了他都手軟恐懼。

楊示聲若雷霆的大吼:“投降免死!”

除了幾十個落在後面的兵士機靈又腿快,一溜煙跑到山下去, 清點人頭,被抓的被殺的數出來二百六十九。

“大王, 現在領兵的是鎮南侯葛鑒。”

文蜀撓撓頭:“有點耳熟。”

葛謹風:“啧。”糟了, 只要一打照面,這位叔叔就能認出我。現在的身份,所作所為都很是丢人現眼,更可恨的是……

山下的鎮南侯看一營的騎兵大敗, 只有二十多個人跑回來, 非但不惱, 反而得意大笑:“哈哈哈哈,賊婆娘只有這點伎倆,給我上!記住, 把那些大樹打禿,樹上的弓箭手打死, 但最重要的是打禿大樹。”

一聲令下,縱馬奔出三營騎兵,共九百人,兩營奔赴山崗, 向着山寨繼續進攻,還有一營繞路往後山進發。

山前的六百人的沒拿弓箭,而是拿出一個投石袋, 馬背上帶着一小麻袋的石頭塊和鵝卵石。

還有二十多騎手持火把, 在大軍兩邊,見到考下的房子, 也不管裏面是空無一人,就拿火把一撩。這裏都是外圍農夫住的小房子,土牆裏摻雜着稻草,雖然不會着火,但一見火就酥了一燒就碎。房頂上的草簾子雖然被雨泡了幾天,卻早已被夏季的大太陽曬的幹透,火把輕輕一擦就燒起來了。

文蜀氣的扶肋骨,她之前一心和青龍莊鬥,地頭蛇之間有不成文的規矩,不給對方放火。要不然互相一放火,全都燒成白地。前幾天又有天助,幾場大雨壓了三天,現在只是在山上急躁的罵道:“這群畜生,被毛戴角之輩。弟兄們跟我上去殺光這群雜種。”

葛謹風一把按住她的肩膀:“且慢,大王,憑你們幾人之力,能殺掉一千騎兵嗎?”

殷小六捧着她的殺青劍站在旁邊,也有些擔心。有道是刀劍無眼,其實這滿天飛石比箭雨還難抵擋,躲閃時也麻煩,抵擋也費力,要用刀劍去撥,幾下就能砸壞刀劍。

文蜀琢磨琢磨:“有點難。殺幾十人,殺退他們不難。”殺太多人刀會卷的。

黑衣騎士們都沒有十足把握,不敢誇下海口,只好靜靜的看着火燒房舍。

葛謹風指着山腳下:“我已經讓人挖了防火溝,引山泉水流過,他們要上山放火很難。你不要輕舉妄動,先養好傷,一舉殺了葛鑒,咱們安安穩穩的出逃才是正理。”

天王的親軍騎兵善用投石袋,裝着拳頭大的石頭、更小一點的鐵球,能抛百步到一百五十步遠,轉眼間打碎山門。喽啰們拿藤盾去擋,拿木板鍋蓋去擋,都擋不住,砸在身上骨折,砸在頭上腦袋就漏窟窿,只有躲在桌子條凳後面能勉強留活命。

卧虎山外層的喽啰死傷慘重,內層喽啰的士氣削弱的幾近于無,死的雖然不是自家弟兄親朋,看官兵死笑哈哈,看自己山坡上被節節攻破,也知道馬上就要自己一行人頂上去,實在是心裏打鼓,生怕官兵打破山門之後全家老小一起遭殃,咬着牙戰戰兢兢堅持到底。

投石袋如隕石雨一樣覆蓋一片,暫時停下來,按照鎮南侯的吩咐,圍着那些當做箭樓用的大樹團團圍攻。

亂石一陣陣往樹上打,瞄着樹上的人打,繁茂的大樹很快就被打禿了一片。

他們要的就是打禿這二十五顆大樹,讓樹枝掩不足箭手,單純殺了弓箭手沒多大意義,打禿了樹比砍到這棵樹更讓他們無處容身。

樹上的弓箭手想要用弓箭和石頭反擊,還沒出手就被人一個石頭砸中後腦勺,當即從七八丈高的大樹上掉下去,當場摔死。

文蜀看不下去了,那都是辛辛苦苦養出來的神箭手,樹上三個人都是按照兵法上培養的三才陣:“派三十名神箭手壓上去,射人射馬,先撕開一條路。張家兄弟,段家兄妹,帶着弟兄們披挂上陣,跟我沖,把樹上的弟兄們給我搶回來。”

葛謹風試圖按住她:“你……”

文蜀甩開他的手,頭也不回的快步奔向馬廄,飛快的穿好一身铠甲,随即率領二百騎兵順着山路奔馳而下,先是一陣箭雨射亂了投石兵的陣營,然後是卧虎騎兵自上而下,順着山勢猛沖下去。

寨主單手握着殺青劍,一手攥緊了缰繩,以免大黑兔太瘋了把自己颠下去。

兩名營頭率領許多壯勇迎上前,各持長槍大刀,準備短兵相接:“好一位美人!”

“腦袋要完整的,好送去宮裏領賞。”

文蜀肋骨上的傷勢已經好的差不多了,現在是氣的肋叉子疼,沖到他們眼前也不玩什麽來将通名、各自吹牛逼的屁話,第一是這倆營頭還不夠格,第二是她氣急敗壞。縱馬上前,長劍一揮,暗暗的灌注內力,使出三絕技之二的擔山趕日。

一劍就将兵勇二人、營頭一人腰斬,另一名營頭被劍芒所傷,護心鏡裂成兩半,胸口的鐵甲也削鐵如泥似得裂成兩半,皮膚綻開,幾乎看見白森森的骨頭。

文蜀一言不發,縱馬沖進他們的範圍中,雙手握緊殺青劍亂殺一通,在官兵中快若流星的來回沖殺兩次。

這劍本來有些古樸發黑,殺的人多了,灌注的內功太多,看起來反而明亮起來,隐約有些青色的光芒。

有人持二十斤大鐵斧來迎,一下磕住了劍鋒。旁邊兩人連忙舉刀劈砍她。

文蜀左手攥着寶劍,猛地往前一遞,整個人趴在馬身上,劍鋒微吐,直接從那人口中戳進後腦勺。右手早就扣住兩枚石彈子,看也不看往身後一甩,雖然用心不專一力氣不夠沒能殺人,也打破了二人的鼻子眼睛,只教人揮刀不穩。

簡而言之,文蜀毫發無損,帶着受了些傷但沒有陣亡的弟兄們撤回山上。只見山上也亂成一團。

“怎麽了!”

葛謹風把李媛摟在身邊:“後山起火,燒到亂石坡擋住了,濃煙太大,把你藏糧食的幾個山洞都給點了。山上沒什麽大事,只是人心不穩,青龍莊那些女子哭的人心煩,還有幾個要往山下亂跑。我派人去打聽了,水路那邊的伏兵撤了。應該往沐仙湖撤,文蜀,留的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咱們船多路熟。”

衆人都點頭,覺得他說得對。今天才上來不到一千人就打成這樣,要是不跑,山寨會被攻破。

官兵正要進攻,忽聽鳴金之聲,只得遵命收兵。

山腳下還有許多被官軍踩倒的莊稼,被燒毀的房子帶着燒了一片,還有些偏僻的依舊完好無損,那受傷的營頭吩咐人過去,擲一個火把下去,倒伏的麥稻和糜子就在曬的幹旱的土地上熊熊燃燒起來。

初看時只是一丁點火苗,但古聖先賢有言: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文蜀在山上看的心痛如絞,她雖然不親自務農,但很愛看風吹麥浪金黃一片,僅次于地窖黃金的那麽好看:“今夜四更,我去殺了他們。”

衆人齊聲大嚷:“我們跟你同去!”

葛謹風嘆氣,抓住文蜀的手:“道難!”

文蜀咬咬牙:“可以跑,跑之前我要先殺他們,讓他們大亂。”

葛謹風欲言又止,狠狠心把話憋了回去,不說為什麽,只說怎麽辦:“我有一計!能做緩兵之計,也能讓你夜襲更容易。”

文蜀現在已經有些信服他了,這小子事兒事兒的,好多事準備的還挺周全,尤其是挖防火水渠這一條:“風郎,我願聞高見。”

葛謹風道:“派人下山,給他送上許多美女,以安其心,跟他談招安。鎮南侯善用兵,但貪財好色,為人惡心,又好褒貶別人。”

張大嚷道:“不行!不能招安,朝廷折磨人的方子極多。”

段玉嬌眼圈發紅:“對!要是招安還不如戰死在此。”

古大罵罵咧咧:“招安招安,招甚鳥安!”

鹿寶倒是有點興奮:“我是那美女之一嗎?”

文蜀一點就通,目光往山下那些栖栖遑遑的青龍莊殘部和自己買來的四百人身上一看,見他們神色猶疑,說不定什麽時候就要投靠官軍:“風郎高見。可是山上沒有美女,也就我和段玉嬌,還有幾個小媳婦大姑娘,我若是做出這等事,顏面何存。”

葛謹風往蠶房一指:“青龍莊你搶了許多美女,到現在沒轉手,只是織布刺繡,金紅蓮也在其中。美女可以送,布帛也行,但金銀要少。山寨越富,他們越起勁。”

好幾個人都急了:“诶诶,那些都是我們的老婆!”

古大差點拔刀。

文蜀按住古大:“金紅蓮和他們老婆不行,其他的可以。幹娘,你去問問,實在不願意的就算了。”

幹娘:“呵呵,哪能不願意,她們忙不疊的想跑呢。咱們大廈将傾,她們留下圖什麽啊?本來就是你搶來的。”說着,還拿眼睛掃風郎。

葛謹風毫不虧心,他可是盡心竭力。

從青龍莊搶來的美女們忙不疊的想下山投奔官軍,也算棄惡從良,說不定還能給哪位軍官做妾,就算照舊當歌姬舞女也好過留下來,唯恐被當做賊寇的家眷,落入賤籍,被人發賣。

歡歡喜喜的下山去了。多的跟過七八個男人,少說也有兩三個,憑自己的姿色準能找個小官,給人填房、做妾,往後再也不會被争來搶去。

當即打點了八十九兩黃金,五十匹素色絲帛,還有十八名美女,派能言善辯的老太太打着燈籠,帶了文蜀的親筆書信(風郎負責打草稿)。封皮上都寫了鎮南侯臺鑒。

營門的士兵拉弓搭箭:“什麽人!再上前一步就死!”

段老太顫顫巍巍的跪下:“奉文蜀的命令,來給鎮南侯上書,送禮。這些小閨女都是送給侯爺的禮物。”

鎮南侯正在喝酒吹牛,剛說到不出三天她就得服,就聽人禀報說山上派人送來美女金帛。大喜:“哈哈哈有美女,太好了,這次出來的急,沒帶女支女。”信箋扔在旁邊,專注的看新來的美女們唱歌跳舞,有道是十裏不同風,仙機縣特殊的清歌小調也很撩人。

葛靜和王二狗也嗨嗨皮皮的跟着打節拍,離席一起跳舞。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鎮南侯:“老太婆,文蜀要投降?她姿色如何,長得醜的不許投降。”

衆人:“哈哈哈哈哈。”

包紮好的營頭也在旁邊啃羊腿:“那娘們倒是美貌潑辣。”

鎮南侯立刻答應:“那行!待我先受用一番,她若真心歸降,再獻給天王,說不準也有昭儀、夫人之位。”畢竟天王的後宮只看臉和身材,對家世背景婚姻次數和職業并無要求。

山上正在拼命幹活,打包行囊,把所有藏起來的面都烙成幹糧,米都連夜脫殼裝袋。吃不動的都拿來喂馬,殺牛宰羊,把所有庫存還沒賣出去的私鹽裏都撒上巴豆粉。

“跟我來。”文蜀帶着葛謹風下了地窖,地窖上面看起來只是個很小的入口,下去之後卻很寬闊,甚至比地上的房舍更寬些,葛謹風舉着蠟燭照了照,金子反複折射光亮,顯得滿室明亮耀眼。

這裏有杯盤碗盞,也有金錠金餅,還有一些玉器和昂貴的白陶,甚至有琉璃器。

傳說中的龍宮裏,大約就是這樣黃金做屋,白玉做碗,珍珠當丸子。

文蜀輕輕撫摸這些黃金,聲音有些哽咽:“你随便挑五斤拿走,再多不好帶了。”

葛謹風不看金銀財寶,卻看她的臉。她還有些灰頭土臉,臉上的血跡扔在,顧不得擦洗。這位山大王三刀六洞也沒哭,被人打的遍體鱗傷也沒哭,一看這接近三萬兩黃金沒法都帶走,已是珠淚漣漣。

他只覺得心裏一軟,也有些微微發酸,這可真是一文錢難倒英雄漢,這一窖的黃金才價值多少,她哪裏知道她對面這人,才是稀世珍寶。“道難,不要光給我一個人,給你準備帶走的弟兄分金子,安排一些人下山投降以待時機,也給他們些金銀,将來可以東山再起。當今天下,依舊是大争之世,朝廷幾年之內就無暇顧及你了。”

作者有話要說:

別問這古聖先賢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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