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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姮回到绛雪院,春莺和畫眉瞧見她有些奇怪,春莺道:“姑娘怎麽這麽快便回來了?”
以宋嘉言的性格,這一夜怕是會留着她不讓她走。
宋姮坐在美人靠上,身子躺了下去,沉默下來。
兩個丫鬟見她神色不對勁,忙走過來,蹲在她身邊,眼巴巴的看着她,春莺道:“姑娘,是不是大公子不太好?”
宋姮輕輕搖頭,宋嘉言哪裏是不太好,他實在是太好,受傷時,有美人貼身伺候,簡直再好也沒有了。
春莺見她不說話,有些急了,她問:“姑娘,到底發生什麽了,你倒是說啊。”
畫眉也在一旁附和道:“姑娘,你快說啊,不然奴婢們只好去問鳴筝了。”
宋姮便将沉雨院來了個美人之事告訴了二人,二人聽後驚得差點掉了下巴。
誰都知道沉雨院連只母蚊子都沒有,宋嘉言也不近女色,驟然多了個女人,而且還貼身照顧宋嘉言,誰不驚訝。
春莺憤憤道:“想不到大公子竟然是這種人,吃着碗裏的看着鍋裏的。”
畫眉道:“這個女子出現的未免太巧了,莫不是她救了大公子,大公子這才将她帶回來?”
宋姮仔細一想,也有這種可能,這樣解釋似乎也說得通。
不過,不管是不是這女子救了他,他與她如此親密……定然對她不同。
想到這裏,宋姮心裏一股酸味直沖上腦門。
宋姮咬了咬唇,揮去腦海裏的那些念頭,他愛喜歡誰便喜歡誰去,她想那麽多幹什麽,左右她和他那點子關系也見不得光。
她打了個哈欠道:“備熱水,本姑娘要沐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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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夜,她早早的睡下,但躺在床上卻無論如何都睡不着,翻來覆去也不知折騰了多久,直到夜深了才阖上眼。
第二天宋姮起晚了,去給宋星河請安之時,宋星河看到她眼睛下方有兩彎淤青,宋星河關切道:“姮兒,昨夜裏沒睡好嗎?”
宋姮趕緊找了個借口做掩飾,她道:“爹爹,昨夜裏女兒做了夢,夢到了娘親,醒來後便睡不着了。”
日有所思,也有說夢,中元節宋姮才剛去祭拜完她母親,現在夢到母親也很正常。
提起她母親,宋星河又是一聲嘆息,想到即将要說之事,心裏有幾分愧疚,幹脆也不提了,他道:“你早些回去好好補一覺。”
宋姮點點頭,正要走,一旁的許氏叫住她:“那個……姮姐兒……”
話到了嘴邊,又咽下去,許氏看着宋星河,不知該不該說。
宋姮見兩人面色有異,便道:“爹爹和姨娘有什麽話盡管說便是。”
宋星河斟酌片刻道:“姮兒,林氏病了,嫣姐兒要回來看看她。”
宋姮平靜的接受這個事實,她道:“既然五妹妹要回來,爹爹做主便是,爹爹放心,女兒不會怪爹爹。”
她說的是實話,她的确不會去怪宋星河,她知道宋星河為了她付出了很多,宋嫣畢竟是他的親生女兒,他縱然想再給宋嫣一個機會,也是人之常情。
宋星河見她的神色并不是作假,心口一松,他連忙誇道:“姮兒,你是個好孩子。”
離開玄清閣,路上畫眉嘀咕道:“林姨娘怎麽忽然就病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假裝的?”
宋姮道:“不管是真是假,既然爹爹想要她回來,那便讓她回來吧。”
看得出來,宋星河還是在乎宋嫣的。
紫雲院中,林氏聽到宋星河肯讓宋嫣回來的消息,高興的大笑起來,忽然喉嚨一陣幹癢,她躬着身子劇烈的咳嗽起來。
王嬷嬷替她拍着脊背道:“若是姑娘知道姨娘為了讓她回來,生生弄壞了自己的嗓子,也不知該有多心疼。”
很快,林氏為了讓宋嫣回來,服藥毀了嗓子之事就傳到了宋嘉言的耳朵裏。
宋嘉言身上還帶着傷,他靠在椅子上,指尖轉動着手裏的杯盞,他眼底透出一抹嘲弄,就這母女二人這些手段他還沒放在眼裏,回來便回來,左右宋姮有他護着,他不會讓她們傷害他的心肝。
想到昨天夜裏的那件事,宋姮走的太快,宋嘉言還沒來得及跟她解釋清楚。
他站起身來,準備要出去,鳴筝見他受傷不輕,連忙扶着他,想阻止他出去,他道:“公子,您還是歇着吧,傷還沒好呢。”
宋嘉言推開他的手,冷冷掃了他一眼道:“本公子沒這般虛弱。”
說完,便不顧鳴筝反對,徑自走出去了,鳴筝只得快步跟上去。
宋姮從玄清閣回來,經過後花園,陡然看到花園中有一抹紅色的倩影,那人歪歪斜斜的倚在樹下,雙手抱胸,身姿柔軟,似沒骨頭一般。
宋姮認出了她,正是昨夜給宋嘉言包紮傷口的女子。
楚蕶睜開一雙狹長的桃花眼,正對上宋姮的眸光,發現這姑娘正打量他,眼底透着點說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楚蕶勾唇一笑,擡起腦袋直起了身子。
他朝宋姮走來,到了跟前,楚蕶的眸子妩媚一轉,盯着宋姮的臉仔細的看,心裏“啧啧”了兩下,暗道:"瞧着清純,眉眼間卻是媚色撩人,怪不得宋嘉言瞧見她都是一副恨不得要将她吞下去的表情。"
這姑娘分明也對宋嘉言有意思,昨夜看到他給宋嘉言包紮傷口,想必是吃醋了。
楚蕶生出了幾分戲耍的心思,他嬌滴滴的喊了聲:“四姑娘安好。”
宋姮聽着這酥人骨頭的聲音,有些不适應,她不由問道:“你是誰,和長兄有什麽關系,他為何會将你留在宋府?”
楚蕶嘻嘻笑道:“奴家是春江花月樓的楚蕶,那日去河邊放燈,正好瞧見大公子受傷了,便将他救下來,大公子感恩于奴家,留奴家在沉雨院小住。”
原來如此,看來畫眉是猜對了,她果然救了宋嘉言。
另宋姮驚訝的是楚蕶的身份,原來她便是春江花月樓的花魁楚蕶,傳言中男人為和她喝一杯酒,願意一擲萬金,今日見了,的确是與普通的青樓女子不同……怪不得連宋嘉言也對她另眼相看。
只是楚蕶乃青樓女子,他怎能如此随意的将她留在府上。
宋姮的指尖掐了掐掌心,她将心裏的苦澀咽下去,她面上還是保持禮數道:“既如此,那楚姑娘便好生待着,有空可以在府上四處逛一逛。”
宋嘉言趕過來時,剛好看到楚蕶和宋姮面對面站着,也不知在說什麽,宋嘉言喊了聲:“姮兒。”
宋姮越過楚蕶的肩膀朝宋嘉言看去,見宋嘉言正朝這邊走來,他臉色蒼白,越發顯得眉眼漆黑似墨,瞧着有些虛弱。
可宋姮卻不想見到他,眼看他就要到跟前了,宋姮一個轉身,快步離去。
“姮兒……”
宋嘉言一臉喚了幾聲,她都沒有回應,宋嘉言皺起眉頭,着急想要追上去,才走了兩步,左胸上方一陣劇痛襲來,他連忙捂着傷口。
楚蕶和鳴筝趕緊上前扶他,楚蕶冷着臉道:“不是讓你別亂動麽,不想要命了麽?”
這“七日光陰”解毒也需要七日,還未完全解毒之前,若是動用內力或者情緒激動很有可能讓毒性擴散。
宋嘉言擡眸冷冷盯着他道:“方才,你同她說了些什麽?”
楚蕶見這個人連命都不在乎,卻在乎他同小姑娘說了什麽,也是好笑,他揚眉道:“沒說什麽,只是告訴他,我是春江花月樓的花魁。”
宋嘉言聽完,看他的眼神恨不得将他給弄死,楚蕶不怕他威脅,就以宋嘉言的能力,跟他過二十招都過不了。
好歹也是他師叔了,師傅臨終前可是囑咐過他要好好照顧師叔,宋嘉言若是這麽死了,他跟師傅可沒法交待,他只得道:“好,我錯了成不,你還是先療傷吧,傷好了咱們再打一場?”
宋嘉言沒理會他,推開他的手,忍着痛一個勁的往前走。
楚蕶見他真的不想要命了,暗暗感慨,真是活久見了,宋嘉言也有今天?
鳴筝瞪了他一眼道:“楚公子,你這是哪壺不提提哪壺!”
說完,飛快跑過去跟上宋嘉言。
從後花園到绛雪院的路并不遠,但宋嘉言足足走了二刻鐘,到绛雪院門口時,他已經滿頭大汗,宋嘉言正要進去,被出來的春莺攔住,春莺見宋嘉言的臉色白的像一張紙,想必受傷不輕,但剛才姑娘吩咐過,不許沉雨院的人進來。
春莺可不敢違抗主子的命令,只道:“大公子,我家姑娘說了,現在誰也不想見。”
宋嘉言漆黑的眸子緊緊的盯着他,冷聲道:“讓開。”
雖然宋嘉言這個眼神讓人心裏發憷,但春莺并不害怕,而且春莺為自家姑娘不值,姑娘什麽都給大公子了,可大公子卻還帶着別的女人回府!
春莺咬牙道:“姑娘的話奴婢不敢違拗,還請大公子不要為難奴婢。”
宋嘉言就要硬闖,忽然雙眼發黑,整個人都栽倒在地上。
鳴筝沖上前去,大呼一聲:“公子!”
春莺被這場面吓到了,趕緊回屋同宋姮說道:“姑娘,不好了,大公子暈倒了!”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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