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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姮急匆匆的從房內出來,見宋嘉言倒在地上,嘴唇上一絲血色也沒有,心裏的火氣頓時就熄了,反而多了一絲心疼,她快步走到宋嘉言身邊,伸手握住他冰涼的手,蹙眉道:“怎麽會這樣,昨夜不是還好好的麽?”
鳴筝來不及跟她解釋,神色凜然道:“四姑娘,屬下要趕緊帶公子去沉雨院,讓楚蕶醫治。”
宋姮不明白為何要找楚蕶治病,難道楚蕶會醫術不成,不過現在情況危急,也容不得她多想,她點頭道:“好,快去。”
鳴筝攙扶着宋嘉言往前走,宋姮跟在後面,畢竟是在她的院子門口暈倒的,于情于理她都要去看看。
楚蕶比他們先回沉雨院,看到宋嘉言被鳴筝擡回來,她一點都不奇怪,等他放落宋嘉言之後,楚蕶便上去給他把脈。
宋姮看到他如此熟練,滿臉愕然,原來這個青樓花魁還會醫術,怪不得宋嘉言如此重視她。
原來也不是空有美貌,宋姮心裏沒來由的生出了幾分妒意。
等楚蕶把脈後,鳴筝便着急問道:“我家公子怎麽樣了?”
楚蕶氣定神閑道:“毒氣攻心,命不久矣。”
宋姮聽了,倒抽了一口涼氣,她發現自己的指尖在輕輕的顫抖,她顫聲問道:“真的沒有法子了嗎?”
楚蕶微微一笑,眸光在宋姮蒼白的臉上打了個轉,看來姑娘還是挺關心宋冰塊的,因為有外人在場,楚蕶只得用女聲,她道:“若是別人自然沒有辦法,可誰讓他遇上我。”
他可是解毒高手,只要宋嘉言還有一口氣在,他便能将宋嘉言救活。
宋姮聽了,便知楚蕶的本事大,她此刻也顧不上吃醋了,她朝楚蕶福了福身子道:“只要楚姑娘能救活哥哥,女定重金酬謝。”
楚蕶聽到姑娘如此說,忍不住笑了,他道:“我倒不要重金酬謝,只要宋大公子以身相許便好,如何?”
宋姮:……
鳴筝見這個時候,楚蕶還有心情說這些,咬牙切齒道:“楚公……姑娘,你就別開玩笑了,求你快救公子吧,公子快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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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他這麽一說,楚蕶倒是收斂了神色,他坐在床側,給宋嘉言施針。
施針足足半個時辰才結束,宋姮看到黑血從宋嘉言的指尖溢出,須臾,楚蕶便将針都收起來,又給宋嘉言服用了藥丸。
宋嘉言吃下藥丸之後,似乎恢複了一些意識,嘴裏喃喃喊道:“姮兒……姮兒……”
宋姮踟蹰了一會兒,終究是朝他走過去,她剛在床側坐下來,宋嘉言便立馬抓住她的手,緊緊握住:“別……別走……”
宋姮抽了一下,卻發現他力氣極大,沒抽出來。
她有些委屈,哀怨的看着宋嘉言沉睡的臉。
這都什麽跟什麽啊?清醒的時候就要花魁娘子,昏迷的時候就要她,真的誰也不耽誤。
這時屋內有眼色的人都退出去了,鳴筝見楚蕶還杵着,硬是将她拉出去。
到了外面,楚蕶見鳴筝将房門關了,他挑眉道:“鳴筝你強行拖我出來做什麽,不怕我醒來跟你公子告狀?”
鳴筝朝他一揖到底,嘴裏道:“祖宗,你就別鬧了成不成?”自家公子若是知道楚蕶對宋姮說了那番話,恐怕傷好了又得跟他打一架。
楚蕶根本不怕宋嘉言,所以在宋嘉言面前說話不似旁人那般畏縮,他倒巴不得這些話能激怒宋嘉言,等他醒來跟自己打一架,不過看鳴筝這個樣子,楚蕶不想為難他。
楚蕶往身後瞥了一眼,神色轉為凝重道:“好生守着你家公子,若今晚他能挺過來,便無事,若是挺不過去……你便給你家公子找個風水好的地方……”
剛才他看姑娘挺傷心的,便沒好當着面說。
還沒說完,鳴筝便冷着臉打斷道:“我家公子不會有事的!”
楚蕶閉上嘴,他看看外面的天色,明明是大晴天,忽然一下子便轉陰了,天上濃雲密布,看着像是要下雨了,他的心情忽然沉重了幾分,希望宋嘉言沒事吧,三年前那一局,他還沒扳回來呢。
宋嘉言醒來又暈過去的消息一下子在府上傳來了,宋星河聞之,也只是皺了皺眉,讓常敏過來問候了幾句,鳴筝瞧着老爺也不是真的關心他家公子,随便應付幾句便打發常敏走了。
這個消息從府內傳到了府外。
很快便傳到了宣王沈景的耳朵裏。
沈景是知道蕭子谌全部計劃的人,他也知道蕭子谌的劍上淬毒了,他今日上午聽說宋嘉言醒來了,大失所望,蕭子谌失蹤了,宋嘉言又醒了,等于他的計劃失敗,還折了一條臂膀,實在太可惜了,然而當聽到宋嘉言又暈過去了,沈景頓時又高興起來。
他就知道那“七日光陰”的毒沒那般容易解,因此毒是七日後發作,便是宮中的太醫也未必能診治出來,除非華佗再世,否則宋嘉言休矣。
正想着,一個女子哭哭啼啼走進來,沈景擡頭一看,見是謝玉璃,他頓時頭疼起來,沈景問:“你哭什麽?”
謝玉璃用帕子抹了抹眼淚,紅着眼眶道:“姐夫,你要救救蕭子谌,璃兒求你了。”
沈景一陣頭疼,他道:“姐夫的人正四處在尋他的下落,你別着急,吉人自有天相,他不會有事的。”
平心而論,他也不希望蕭子谌出事,蕭子谌可是他的左膀右臂,沒了他誰來給他出謀劃策。
雖然如此安慰謝玉璃,可他心裏也沒有底,找了一天一夜了,蕭子谌還沒下落,到底去了哪裏?
入夏後,白日較長,戍時之後,還未天黑,畫眉進來內室瞧了一眼,見桌上的飯菜仍舊沒動,自家姑娘坐在床邊一動不動,手被大公子緊緊握着一直沒有松開。
畫眉走過去,低聲道:“姑娘,要不奴婢喂您吃一點”
宋姮搖搖頭,眼睛盯着宋嘉言沒動,她沒什麽胃口吃東西。
畫眉見勸不動,只能出去。
宋姮看着宋嘉言,在她眼裏,宋嘉言是無所不能的,哪怕上輩子,經歷殘酷的奪嫡戰争,他也一直穩操勝券,從未輸過,她怎麽也想不到他會這樣躺在這裏,虛弱不堪,似乎随時都能喪命。
宋姮的心被揪着發疼,她怔怔的看着他,內心充滿自責,為何她不等他說完話就要走,若她沒這般任性,他也許就不會醒來。
宋姮握緊他的手,低聲道:“哥哥,哥哥,你一定要醒過來。”
只要他醒過來,他想說什麽她都聽。
哪怕他說他看上楚蕶了,他要以身相許,她也願意放開他。
之前,當她發現了他對她的心思,哪怕他對她表白,她也是保持冷靜的,爹爹待她恩重如山,她不忍心傷害他。
她想,兩人一直這樣保持友好的兄妹關系也不錯。
哪怕在月城,他們二人之間發生過那樣的事情,她也依然清醒,知道自己與他絕無可能,所以她還是與他保持距離,甚至當知道有人登門給他說親時,她轉頭就去找其他男子相看了。
可這個人看着冷淡,對她卻是不依不饒的糾纏,他早早的就用最溫柔的網将他縛住,等她察覺時,已經無力逃脫。
她總在逃避,不願面對。
可不知不覺中,他已經完全滲入了她的內心,就像慢性的毒藥,每日一點點,等發覺時,才知道自己中毒已深。
她是喜歡他的,哪怕她一直都在否認。
否則她也不會允許,再那一次糾纏過後,還一二再再而三的讓他觸碰自己的身子。
宋嘉言讓她很意外,同一個人竟然有兩副面孔,白日裏清冷端持,像沒有七情六欲的仙人,可到了她的床榻上,卻放肆恣意。
他就像蠱人的妖精一般,讓她為之沉迷,她其實喜愛與他歡。好的滋味,她喜歡他一遍又一遍的在耳邊喚她:“心肝兒,寶貝兒。”
宋姮內心越想越痛,她喜歡他,為什麽她不能大膽的告訴他,要等到現在才開始後悔。
若是宋嘉言就此醒不過來了,那該怎麽辦?
宋姮眼眶紅了,拿起他的手放在頰邊蹭了蹭,她道:“哥哥……姮兒心裏只有你,你睜開眼睛看看姮兒,好不好?”
“你說三個月,可三個月的期限還沒到呢,姮兒不想欠你的,你醒來讓姮兒将人情還了可好?”
“如果你不醒來,姮兒便嫁給旁人了。”
那些平日裏都說不出口的話,只有此刻才能傾吐出來。
宋姮的眼淚掉下來,打濕了男人的手背,她沉寂在自己的背上情緒裏,沒有察覺到,男人的手微不可見的動了一下。
作者有話要說:
等會還有一章
等這個波折過了,兩人就是相親相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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