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白澤傳說

宮淩州一把扯下面紗,看着祁念一的眼神像是要殺人。

祁念一沒忍住喊出口後,就立刻閉上了嘴。

深沉夜色擋不住宮淩州鋒銳豔麗的容顏,他眼尾飛紅,額心纏繞深紅的魔紋,宛如一尾芍藥,将要把夜色燒灼,斜飛的丹鳳眼波光潋滟,此刻如同躍動着火光,耀眼奪目。

而且,是暴怒的火光。

祁念一仔仔細細打量一番,摸着下巴:“三師兄,這身衣服還挺稱你。”

安王府的侍女服是粉色,宮淩州平日裏喜着黑衣,壓住了眉宇間的豔麗,此刻穿上安王府粉色的侍女服,只需三分,便能襯出宮淩州的天姿國色。

要按祁念一的想法,她三師兄最适合的應該是鮮豔的大紅色。

但這些話她是不敢說的,不然一定會被宮淩州一頓暴揍。

沒辦法,修為差太大,她打不過。

果然,宮淩州扯下面紗後大馬金刀地邁步前來,愣是把粉色的裙子走出了虎虎生風之感,叉着腰,逼視祁念一:

“今日之事,你若是說出去,三個月前你偷喝光了大師兄的藏酒庫還讓二師兄幫你頂包的事情,我可就不幫你瞞着了。”

祁念一立刻換上真誠笑容:“三師兄你放心,我絕對不會把你穿着女裝在王府裏當侍女的消息說出去讓別人知道的。”

她豎着手指保證:“我也絕對不會笑你的。”

身旁非白笑得整個靈都在顫抖,已經替她笑完了。

宮淩州拳頭緊了。

他在祁念一頭頂狠狠敲了一下:“快帶路,要躲去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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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白笑完,還幸災樂禍:“哎呦,被打了。”

祁念一捂着頭,帶着宮淩州又繞了幾個彎,最後在一條紅牆綠瓦的院牆外停下,這裏夾在兩座巍峨府邸的中間,面前是一條格外寬闊的小巷,從外望去,裏面是空曠一片,只是時不時傳來清幽梅香,瞧着遠處總顯得有些模糊。

每日來來往往的人,似乎從未覺得這裏這條巷子有些過于空曠和寬敞了。

宮淩州指着小巷邊的兩座府邸問:“翻哪個?”

祁念一聞言,滿臉一言難盡地瞥了宮淩州一眼:“三師兄,我怎麽會做這種偷雞摸狗的事呢?”

她往前走了幾步,憑着記憶很快就撞上一道無形的隔膜,便将掌心按了上去,空氣中,陣盤無聲亮起,這個寬闊的巷口像是拉開了無形的帷幕,在空氣的扭曲波動中,眼前的一切清晰了起來。

無形隔膜消失,宮淩州跟着祁念一走了進去。

邁步進入的瞬間,他發現,自己竟是身處一座極其豪華的宅邸中,方才巷口的竟是一個僞裝禁入的結界,只有限定的人才能進來。

在他們進入後,巷口的陣法關閉,空氣再次扭動起水波似的斑紋,恢複成了空無一人的小巷。

深紅的院牆上匾額高挂,上書三個大字——公主府。

祁念一撣撣袖子上不存在的灰,看向院內,有些悵然。

“這裏還沒來得及建成,我就離宮了,回來送走父皇時來過一次,走的時候就被大師兄布了個陣封起來了,這還是第二次回來。”

宮淩州四下望去,這座公主府沒有皇家的威嚴,但處處的設計都非常有心,整座宅邸沒有一處臺階,道路四通八達,且每處都有引路的扶手,顯然是考慮到她當時目不能視物。

“挺好的。”宮淩州輕聲說。

祁念一也同樣放輕聲音,像是擔心打擾了什麽。

“是啊,真好。”她看着這裏的一切,“其實這些年,我應該多回來看看的。”

現在她能看清自己的公主府了,家裏等她的人卻不在了。

雖然離京之前年紀還很小,但是對于父皇的很多記憶至今都仍然清晰。

因為她天生眼盲,父皇就讓人将整座宮城的臺階和門檻全都去掉了,宮裏的每一個湖泊水池都有圍欄,就是擔心她誤入後掉進去。

高高在上的人皇,在她面前只是個好父親而已,如若不是言官屢屢勸誡,他甚至想在她還是個嬰兒的時候就抱着她上朝。

他也确實是個好皇帝,在任十幾年時間,昱朝國力一度到達數百年來最鼎盛的時期。

但好人總是不長命。

明明離京前,她抱着他的脖子不肯撒手,貼在他耳邊說:“父皇,聽說我的大師兄是全天下最厲害的醫修,等我跟他混熟了,就帶他回來幫您治病。”

那時父皇笑呵呵地滿口答應:“好,那父皇等着念兒回來給我治病。”

她當時根本不知道,像父皇這樣的天生不足之症,注定只能溫養,無法痊愈。

臨行前,父皇還跟溫淮瑜扯皮,讓她每三個月回家一趟,溫淮瑜滿臉無語:“修行之人随便閉關就是數載,三個月回一趟家,她就不用修煉了,你讓掌門把滄寰搬過來得了。”

兩個人扯了好幾天,才終于達成一致,讓她每年回家待半個月。

那時她眼睛還看不見,是被溫淮瑜抱回滄寰的,化神境修士禦空飛行,只是一瞬間,她就再也感受不到身旁父皇的氣息了。

誰也沒想到,那一日就成了永別。

宮淩州瞥了她一眼,在她後腦勺拍了一下:“帶路,我要換衣服。”

祁念一這才想起來,宮淩州還穿着一身粉色裙子招搖過市。

公主府她也是第二次來,除了自己的房間,其他地方根本摸不清,好在房間夠多,随便找了一處讓宮淩州重新換好男裝,祁念一忍不住問:“三師兄,你怎會在此,而且還……打扮得如此婀娜?”

宮淩州豔麗的眉眼氣得倒豎:“你以為我跟你一樣,出來探查消息時半點僞裝都不做,生怕別人不知道你是隕星峰弟子是不是?”

祁念一淡定地搖頭:“我和三師兄你不一樣,你比較有名,出去誰都認識,但沒人認識我啊。”

宮淩州一時無言以對。

他也想起來這回事了。

“況且。”祁念一用手在胸前比劃了下,語氣微妙,“三師兄你僞裝的思路,挺特別。”

宮淩州警告道:“把你今晚見到的給我忘掉,記住了嗎。”

祁念一伸出手:“三枚魔域洗劍石。”

衆所周知,漠北魔域煞氣很重,經受煞氣洗禮的洗劍石效果最佳,五洲之中任何地方出産的洗劍石都比不上漠北魔域。

奈何魔域随不像妖域隔海,也同人族交往甚少,一枚洗劍石可抵靈石千枚。

宮淩州“嘶”了一聲,用一種你是人還是吞金獸的眼神看她:“老四我發現你最近口味很大嘛。”

祁念一語重心長道:“沒辦法,我是有本命劍的人了,要養家糊口,三師兄你這樣的單身漢是不會懂的。”

非白坐在一旁,微笑着煞有其事地贊同點頭。

宮淩州冷笑:“你要養的劍确實有點多。”

非白的笑容瞬間就沒了。

祁念一:“三師兄,你還沒說去安王府查什麽。”

宮淩州灌了一口水,眉頭蹙起:“你是不是也在查用魔族禁術換骨之事?”

得到肯定的回答後,宮淩州聲音沉了下來:“上個月,魔族接到暗報,西京城中疑似有偷用禁術的情況,正好我回滄寰要途徑西京,便順道過來查看一番,發現事情确實如此。

這段時日,有大量的女子以取藥引為由被送入西京,起初我以為是那個叫青陽的搞的鬼,查了一段時間發現他也不過是個棋子,真正擁有禁術的,是安王。”

宮淩州垂眸,有些不解:“查了一段時間後,我發現他們其實從很早就開始私下進行了,但是最近不知為何行動突然急躁了起來,大肆送年輕女孩入京,若非如此,魔族怕是還沒有得到消息。”

漠北距離中洲太遙遠,若不乘飛舟,像宮淩州這樣元嬰境巅峰的修士全速飛行,也至少需要好幾個月才能到達,若是私下行事,西京的消息要真正傳到魔族去,可能所需更久。

祁念一沉吟片刻,想起了剛才在安王府聽見的事情,沉聲說:“或許,我知道為什麽他們最近行事急躁了。”

對着宮淩州不解的眼神,祁念一沒有回答,而是反問:“三師兄,你知道白澤的傳說嗎?”

宮淩州一愣:“傳說中的靈獸白澤?”

他回憶起自己聽到過的版本:“靈獸白澤,是天生天養的神物,生來懷無暇仁善之心,居于仙界。

萬年前的大陸,滿目瘡痍,處處苦難,白澤不忍世人受苦,遂從仙界來到人世間,以自身神力拯救世人于苦難。這就是我們所最初知曉的,飛升仙界的來源,也是萬年以來人們修行的最終目标。”

關于白澤的傳說,不知流傳了多少年,到現在幾乎口耳相傳,每一個稚童都聽聞過白澤下凡拯救世人的故事,現在甚至有不少家裏都有人供奉着白澤的神像。

祁念一支頤,目光悠遠:“白澤生而通曉世間萬物,上下萬載無一不知無一不曉。後來,為了拯救世人于苦難之中,白澤神力耗盡,消散于天地間,傳說中,它回到仙界去了,對吧?”

宮淩州贊同道:“我聽說的版本,和你這個差不多。”

祁念一輕輕笑了起來。

既然如此,天生神物的白澤,它的雙眼又為什麽會存在于人世間,又為何會邪氣橫生到讓人無法抵禦,必須要靠雷靈根來克制呢?

還有安王內心所想的,他想要重塑白澤心髒。

如果真的有傳說中的靈獸白澤存在,那它在人世間究竟發生了些什麽,才會絕跡于人間,卻留下殘存的肢體和器官。

将今晚在安王府的所知盡數告知宮淩州後,他眼中驚異不已,皺眉道:“等等,你說安王的父親是通過白澤的一塊骨頭,突破了天賦的桎梏,升至化神境?”

“化神境是最大的一道坎,即便是太虛境的丹修也無法保證自己煉制的丹藥能有這樣幾乎逆天改命的效用,若白澤的骨肉真有此等效果,那——”

祁念一接過宮淩州沒說完的話:“那萬年之前,白澤真的是神力耗盡,回到仙界去了嗎?”

兩人對視,都感到一陣心頭發涼。

祁念一輕輕撫上自己的雙眼,今夜在安王府,雙眼灼痛的感覺仍然清晰。

“安王府,必須再去一次。”

……

有了宮淩州這個強大戰力,祁念一行事便更加大膽了起來。

翌日一早,就到了同容三約定的時間。

宮淩州陪着祁念一一同去到了約定的地點。

并不在月下聽風樓裏,而是近西京城門口的坊市,容三解釋道:“這裏是西京修仙者往來最多的坊市,那邊是我們聽風樓的地方。”

他指着一個此處坊市客流量最大的茶樓,茶樓正前方有一個小塊的空地,立着各式各樣的木牌,若是凡人肉眼,便只能看見上面寫着今日坊市哪些攤位有特價出售,只有修士用靈力覆眼才能夠看到木牌上真正的內容。

容三滿臉自豪地解釋:“我們二當家說,只靠自己人探聽消息,即便我們消息渠道再靈通,也還是有所不足的,所以在聽風樓所有分部全都成立了這樣的地方,往來于此的各路修士都能夠在木牌上明碼标價自己知道的消息,或者放出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請知情者來解答。”

“當然了,若交易成,也只需給我們交付一成中介費即可。”容三眉飛色舞道,“兩位要是有獨門消息,也可以單獨售賣給聽風樓,我們出價絕對比私人出價高,還能保證客人的安全。”

祁念一盯着人來人往的木牌小廣場看了許久,心下感嘆。

到底還是小看了蕭瑤游的商業頭腦。

遠在西洲的蕭瑤游打了個噴嚏。

容三給她找到的醫修名為傅崇山,出自蒼術谷,元嬰境中期的修為,與慕晚和雲珏同宗不同脈。

慕晚和雲珏明顯更擅針法,但傅崇善更擅行氣推脈,确實是解決祁念一身體現在問題的最好選擇。

傅崇山穿着蒼術谷天青色弟子服,下繡一枝紫芫花,象征他的醫修水平已經到了第二階。

順便一提,第一階的醫修衣擺處繡的是蓮花,能到醫道第一階的醫修,天下只有兩人,一個是蒼術谷現任谷主,另一個就是溫淮瑜。

當然,這個所謂的醫道階位,本就是蒼術谷自己搞出來的,當初蒼術谷出了此等标準來用以評判醫修的水平時,廣為告知天下,還給溫淮瑜送了一套下繡蓮花的衣服過去。

那套衣服後來被溫淮瑜送給了山下負責靈植種植的老田,被老田扯起來給稻草人穿上,用來吓唬小動物了。

用溫淮瑜的話來說,治病救人還分等級,簡直滑天下之大稽,不過是欺世盜名罷了。

自那之後,蒼術谷就一直和他不太對付。

一見這樣的情況,宮淩州把祁念一拉到一邊,低聲問:“你怎麽不傳信給大師兄,找大師兄來給你治?”

若讓大師兄知道,她斥重金找了蒼術谷的人來給她治病,怕是她回師門要被痛揍一頓。

祁念一有些緊張:“我也不知道他找的人是蒼術谷的啊,前兩日我靈力都用不出我拿什麽聯絡大師兄。”

她說着,連忙警告:“這件事你不準告訴大師兄!”

宮淩州緩緩勾起唇角:“上次二師兄親手給你做的弦絲指套,我覺着不錯。”

祁念一忍痛從介子囊裏掏出一副指套:“拿走拿走。”

非白忍不住揚眉:“你們師兄妹之間,都這麽互坑的嗎。”

驟然失去心愛的寶貝,祁念一表情有些恹恹:“也沒有,就只是跟三師兄這樣。”

宮淩州和她一樣,是大師兄接了師命代為領進門的,從沒見過師尊長什麽樣,算起來也就比她早入門十年左右。

大師兄和二師兄則年長許多,祁念一曾經還問過大師兄他們究竟年歲幾何了,在看到大師兄似笑非笑的表情後,非常有眼力見地再沒問過這個問題。

後來二師兄偷偷告訴他,她的年紀,連大師兄年齡的一個零頭都比不上。

在他們師門裏,大師兄是爹,二師兄是媽,她一個都得罪不起,只能和宮淩州互坑。

“背過去,收氣歸海。”傅崇山瞧着眉目冷淡,話也少,每次吩咐都只是簡單幾個字。

祁念一照做後,很快就感到一股溫熱的靈力沖進自己體內,沿着體內靈脈不斷沖撞着胸口傷處氣血滞障處,體內傷處被靈力橫沖直撞反複拉扯,劇痛無比,祁念一臉迅速變得慘白,冷汗順着纖細的脖頸淌入領口。

非白看着那一滴汗水,不知為何有些心虛地背過頭去。

他張開手,手心躺着一顆晶瑩的淚珠,不知為何,當時落入他手中後就凝固成了這個樣子。

傅崇山最後在祁念一背後三個大穴處連拍三掌,祁念一感到一股強勁的靈力沖開了胸口滞澀的傷處,積壓已久的靈力噴薄而出,一口鮮血也随之吐出。

傅崇山調息後,拿出三個藥瓶,冷淡道:“白色的晨服,滴入溫水中服用;紅瓶裏的丹藥一日一枚,服用七日;藍瓶的外敷,六個時辰一換,用完為止,半月後傷勢就能痊愈。”

祁念一抹了抹嘴角的血跡,拱手道謝,誰料傅崇山眼皮都不掀,淡聲說:“上品靈石三千,概不賒賬。”

容三倒吸一口涼氣,這醫修收費好高。

這下,沒等祁念一自己打開芥子囊,宮淩州便遞了一袋靈石過去。

在容三“又看到了金主”的眼神裏,宮淩州偏過頭,低聲對祁念一說:“師妹,就當是方才指套的回禮。”

他眨眨眼睛,眸色潋滟,用氣聲說:“你雖是公主,但誰還不是個皇子呢。”

人魔混血的魔族三皇子如是說。

拿到靈石,傅崇山神色緩和了些,甚至還和容三和宮淩州都打了個廣告,讓他們日後有需要就找他,治病八折。

祁念一看他們倆的表情,應該并不是很想有這種需要。

下樓時,适逢茶樓二層客流量正高,祁念一正準備離開,便聽見茶樓一群修士高聲談論:“各位可知,最近有三件大事,鬧得是沸沸揚揚啊。”

一旁有人搭腔:“怎麽,除了南華論道外,還有旁的什麽大事?”

那人眉飛色舞道:“南華論道當然是近幾個月頭等的大事,但除此之外嘛,還有另外兩件事,大家難道未曾聽說?”

他的話把一群人的興致勾了起來,紛紛起哄讓他快說,那人道:

“這第一件事,就是號稱第一醫修門派蒼術谷谷主的親傳弟子,最近叛谷了。

幫他叛逃的還有同為蒼術內門的一個女弟子,蒼術谷谷主那可是勃然大怒,誓要将這兩個逆徒抓回谷,嚴懲不貸。

對外稱,只要有人能将此二人活捉,蒼術谷從今往後無條件為他治病。”

祁念一和傅崇山都因為這句話停住了腳步。

蒼術谷谷主的親傳弟子不是雲珏嗎,他那樣的乖孩子居然會叛谷?

叛離師門在修行之人的眼中,可是和勾結深淵同等嚴重的罪行,做出這樣的事,他定會聲譽盡毀,被天下修行之人視作叛逆之人,遭衆人排斥。

祁念一迅速開始回想天命書中的內容,但無論怎麽翻找,都找不到這件事的存在。

在原書的劇情中,雲珏最終成為了天下聞名的醫仙,受萬人敬仰。

究竟出了什麽變故?

傅崇山在原地停留片刻後,聽那人說完,快步離開此處,看背影極為匆忙,連招呼都沒有再和他們打一聲,容三見狀,便也告辭後先行離開了。

就在祁念一驚疑不定時,她聽見對方又說:“這第二件事,就更加驚人了。據傳,上個月在無望海中,神劍非白問世,被墨君關門弟子奪得,成為神劍之主。”

他此言一出,衆人便沒了興致:“這不算新鮮事了吧,上個月神劍認主的消息就已經傳得沸沸揚揚了。”

那人搖搖手指,神秘道:“諸君且慢,此事還有後續。聽聞神劍之主只身離開無望海後,在海上遭到強大妖修突襲,她修為不敵妖修,已被當場擊殺,墜入海中,屍首不存。”

堂內一陣驚呼。

祁念一緩緩轉過頭,對上宮淩州似笑非笑的表情,艱澀道:“這個,我可以解釋……”

“敢問道友這消息是真是假?墨君的關門弟子,還是神劍之主,就這樣悄無聲息的被妖修擊殺,滄寰竟會一點反應也沒有?”

還有人暗喜:“神劍之主若已身死,那神劍豈不又成了無主之物?”

非白對祁念一連連擺手表示自己絕無再嫁之心。

“滄寰作何反應尚且不知,但我能保證消息一定是真的。”那人肯信誓旦旦道,“因為這是仙盟放出的消息。”

仙盟,又是仙盟。

宮淩州在祁念一耳畔輕笑:

“還是我這個師兄不太稱職,幾個月不見,連師妹的死訊都不曾聽聞,罪過罪過。”

完蛋。

三師兄生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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