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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分鐘後,救護車來了,為首的醫生穿着一身白大褂,迅速下了車,他撥開人群走到許願面前,先檢查了一下她的頭部又看了一下她被綁上繃帶的腿後,一擡頭,才發現安安靜靜站在一旁的言淺。
“這是你做的?”醫生問。
“是。”
醫生朝她點了點頭,說道:“做得不錯,有點常識。”
他又簡單檢查了一下許願的身體和心跳後,才向旁邊的其他幾個醫生招了招手。
其餘幾個醫生立刻會意,将許願擡上了救護車,為首的醫生也站起身,往救護車的方向走去。
言淺連忙抓住他的的衣袖,問道:“她會不會有事?”
“還需要進一步觀察。”醫生匆匆回了她一句,便轉身上了車。
運動會被迫中止,這件事引起了不小的波動。
教室外
“你說許願是被人推下去的?”劉啓來問道。
女生點點頭,“好像……是被人推下去的,程慧也看到了。”
被點名的程慧神色一驚,看了劉啓來的眼睛一秒後,又慌忙低下頭,手指攪着兩側的衣角。
所有人都好奇到底是誰把許願推下了樓,而警方現在也已經介入了調查。
她就只看到了一個身影,一個她再熟悉不過的身影。
徐清瑤處處針對許願的事她知道,前幾次欺負許願的事她也有參與。
青春期裏一些不學無術的少男少女門都喜歡拉幫結派的聚在一起,偶爾欺負幾個老實的同學也是常有的事,程慧就是其中之一,仗着家裏有錢從來不把心思放在學習上,當時她爸是托關系把她送進這個學校的,本來還想着把她轉到一班來着,她覺得完全沒必要就拒絕了,她上高中純粹就是為了混個畢業證。
她跟着徐清瑤混過幾次,也跟着她打過幾次架,但她最多就是湊湊熱鬧,鎮鎮場子,她知道徐清瑤這個人記仇,要是她真把她供出來,她真怕徐清瑤到時候會像整許願那樣像瘋狗一樣報複自己,保不準到時候自己就得跟許願一個下場了。而且這次的事事關人命,連警察都叫來了,她可不想被卷入這場是非當中,萬一到時候事情鬧大了讓她爸知道,她的生活費和零花錢肯定全沒了。
至于許願墜樓是意外還是人為,對于她來說并不重要。
現在,她只想做個旁觀者。
“我……沒……沒看清是誰……”,她低着頭斷斷續續地說,然後,又像突然想起了什麽似的,擡起頭看着劉啓來只說了一句——
“當時言淺也在場,還給許願做急救呢,沒準她看清了!”
“對對對,”她說完這一句後,旁邊的另一個女生連忙附和道,“我們當時都吓傻了,根本不敢過去,就看見言淺站在那。”
第二天,許願還沒有醒,事情持續發酵。
言淺成了對這件事了解最多的人,因為她離得最近,看得最清楚。
她坐在教室裏,腦海裏的那一幕揮之不去,她心神不寧的背影被喻淮晟盡收眼底。
“言淺,看着我。”
言淺聞言,便轉過身,看着他。
喻淮晟黑亮的眼睛深邃而沉靜,他的目光筆直的看向她,說道:“不要想了。”
“可是我看到了她。”
此時,言淺的腦海裏再次閃過那天的場景,許願眼裏的絕望和徐清瑤站在二樓窗口時的樣子。
“你真的覺得是她?”喻淮晟一臉平靜的問。
“不是她嗎?”言淺反問。
腦海裏,許願的話又一次清晰的響起——
再想到徐清瑤前幾次的所作所為,許願的隐忍,言淺的聲音漸漸冷了下來,“不管是不是她,她都不可能是無辜的,這件事情因她而起。”
此時,劉啓來走到教室門口,朝坐在教室裏的言淺揮了揮手。
“言淺,出來一下。”
門外,站着兩個穿制服的警察,一男一女。
言淺起身,臨走前,她下意識地往徐清瑤空蕩蕩的座位上看了一眼。
從教室出來後,她被帶到了一間空教室裏,裏面擺着一張桌子和三個椅子,她坐在一邊,兩個警察坐在她的對面。
“同學,我們叫你來呢,就是想了解一下情況,不用緊張。”女警察率先開口道。
“好。”言淺一臉平靜。
“你和許願是什麽關系?”
“同學。”
“事發的時候,你在哪裏?”
“學校,教學樓樓下。”
“你看到了什麽?”
“許願墜樓。”依舊是平淡的語氣。
她看了一眼窗外,估計着應該是快下課了,她聽到樓道裏隐隐傳來桌椅攢動的聲音,好像只等一聲鈴響。
“有沒有看到其他人,”女警察又問,“比如,有沒有人推她?”
“……”
女警察始終是微笑着的,似乎不願給她增加多餘的壓力,畢竟這個年齡階段的孩子,都是敏感而脆弱的,何況是親眼目睹這樣鮮血淋漓的場面。
時間一秒一秒的過,言淺沒有再說一句話,教室裏,鐘表的秒針滴滴答答的敲着,擾亂了在場三個人心跳的節奏,言淺坐的位置,剛好一擡眼就能看到,一針一針,感受着每一秒的長度。
她腦海裏又浮現了那天徐清瑤站二樓窗口時的樣子,想起了她的眼神有驚恐、無措、震驚……或許還有一點點愧疚。
正在她有些動搖的時候,許願的聲音卻在她的耳邊響起——
“是……是她……”
……
就在此時,教室的門被“砰”的一聲推開,喻淮晟走進去,拉着言淺站了起來。
他看着面前的兩個警察,冷聲說道:“抱歉,具體情況還是等當事人醒來再問比較好。”
見他要将言淺拉走,另一個一直保持沉默的男警察此時站起身,攔在了喻淮晟面前,大概四十左右的樣子,五官很粗,不茍言笑。
“你這是在妨礙公務!”
喻淮晟轉過頭,目光沉而靜,語氣直截了當:“想知道什麽來問我就好,我知道的不比她少。”
說完,他就拉着言淺出了教室。
一路上,言淺始終一言不發,任由他拉着。
出了校門,言淺忍不住甩開了喻淮晟的手,問道:“你什麽意思?”
她的聲音又冷了幾分,說道:“被害者現在還躺在醫院,施暴者卻可以心安理得的當做什麽事都沒發生,這未免有些不公平吧。”
“以犧牲自己為代價換來所謂的公平,也太荒謬了吧。”
“你什麽意思?”
“言淺,”他叫她的名字,“事實不是你想的那樣。”
“咱們班的教室在三樓,而事發的時候,你剛好就在教室,許願在電話裏跟你說她在操場,那為什麽你會在二樓看到她?不應該是在操場上嗎?”
“……”言淺此時腦袋很亂,很多細節她都沒來得及去想。
“就算她當時真的在操場,操場那麽多人,又是在開運動會,所有老師都在,徐清瑤也不敢對她做什麽,你從教室跑到教學樓下也就一分鐘的時間,這麽短時間她們怎麽這麽快就能上到二樓,要真是這樣的話,”喻淮晟看着她的玻璃似的眼睛,指出其中的漏洞,“你,和她們,不會碰面嗎?”
“這些情況,就算是在許願不進行任何反抗的情況下,也不見得合理。”
喻淮晟目光平靜的看着她,“徐清瑤确實有錯,她對許願做的那些事自然會有人來罰她,你為許願抱不平我知道,但是這并不代表可以不顧事情的真相就輕易下結論。”
--
許願是當天晚上醒的,親口指認那天把她推下樓的人就是徐清瑤,而今天,徐清瑤整個上午都不知去向。
最後一節體育課上課課之前——
喻淮晟問:“想知道事情的真相嗎?”
言淺清澈的眸子看着喻淮晟,她确實想知道他所說的真相到底是什麽。
“那就下課後跟我去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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