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晦色之晨

第1章 01

宇智波佐助出生在戰争剛剛結束的年代。

三次忍界大戰暫時告一段落，幸存的忍者們帶着榮譽歸鄉，久別的夫妻們安居在家，第二年，整年都有小孩出生。

宇智波族長家的次子生在年中，相比他在戰争中出生的哥哥鼬，他得到了一個相對平凡也更加可愛的名字。

佐助出生的時候并沒有難産，比起第一次生産時讓她母親的苦頭更少一些，但出生後他怎麽都不肯哭出來，産婆幾乎弄傷他了，才勉強讓他小獸似地嗚咽出聲。

剛出生一個月時的佐助，好像随時就會斷氣似的。

醫生說他剛出生時差點活活憋死，對肺葉有點影響，養的時候要小心，以後是可以養好的。

難得的和平年代裏出生的這個孩子，讓一家都珍惜并且寵愛，母親美琴還特地延長了假期，在家照顧佐助。

一個月之後，他的身體慢慢好了起來，但根子還是弱，鼬幫忙照顧他的時候，就被叮囑，千萬不要讓他哭狠了，很容易岔了氣夭折。

好在佐助不像一般嬰兒愛哭愛鬧，餓了難受了都不出聲。

佐助從皺巴巴的一小團變成圓潤的一小團，才用了兩個月，鼬一天天看着這變化，覺得真神奇啊。他每天放學後第一件事和都是去看佐助，但發現的時候，已經變得這麽可愛，而他怎麽也想不起過程是怎麽發生的。

但小東西折騰人的地方還遠沒有結束，幾個月後佐助他就不肯再喝母乳，醫生說他可能有點母乳過敏，這種程度的過敏是正常現象，不會對他發育生長造成什麽影響，但佐助就是不肯喝，每次把他抱到母親胸前，他的小臉就皺成一團，跟剛出生時一樣，美琴本來想多陪陪他，這下也只好換成奶粉。

給他換成奶粉後，美琴就複職了，照顧佐助的任務，也有一半以上落到了鼬頭上。

鼬生長在戰争期間，作為長子，父親對他抱有的期待也很大，所以他從來都不覺得自己早熟。但弟弟周圍有很多出生時間相近的嬰兒，他才察覺自己的弟弟過分安靜了

別人家的父母都是半夜被孩子哭醒好幾次，宇智波家，因為佐助發生什麽都忍着不哭，美琴和鼬輪流整夜不睡守着佐助。

佐助快滿四個月的時候，九尾妖狐襲擊了木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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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琴抱着佐助去散步後，就把佐助交給鼬，再次出門了，富岳也不在家，仿佛有什麽預感一般，不多時佐助就開始抽泣，在動亂開始的時候大哭起來，小臉漲得通紅，鼬吓壞了，他從來沒見過佐助哭得這麽聲嘶力竭的樣子，想起醫囑他就膽戰心驚，雖然得益于忍者的超常體質，佐助逐漸擺脫了随時會夭折的危機，醫生也信誓旦旦說佐助現在發育得很好，并不孱弱，鼬還是擔心他哭壞，不斷安慰着“乖啦……不怕……”他輕聲說：“佐助，哥哥會保護你的。”

他有時候覺得幼小的弟弟能聽懂他的話，哪怕多數時候證明弟弟只是在發呆而已，鼬還是養成對他平等說話的習慣。

跑向宇智波家的地下避難所途中，在鼬柔聲安撫中，佐助慢慢平靜了下來。

這一夜，剛剛當選不久的四代火影隕落，木葉半個村子都要重建，而在村子大片重建的同時，宇智波舉族搬遷到了木葉邊緣。

九尾襲村中宇智波并沒有受很大損傷，對宇智波族內來說，這種搬遷顯得很突然。

年僅五歲的鼬對政治傾軋還懵懵懂懂，但已經意識到搬遷對宇智波一族來說是件壓抑的事，作為族長的富岳家尤其如此，長時間美琴和富岳都沒有半個笑臉。只有佐助，還是每天吃了睡睡了吃。

看着弟弟無憂無慮的臉，讓鼬覺得輕松了些。

九尾的影響并不止于此，新生的火影隕落意味着木葉的實力達到最低點，比起其它在戰争中損耗巨大、或正在內戰的國家，無後顧之憂的雲忍對木葉發動了戰争，已經退役的三代火影不得不再次站出來主持大局，木葉倉促應戰。

富岳很快再次上了戰場，美琴則留在家照顧佐助和鼬。

作為族長妻子，美琴即使留在後方，每天仍有很多事要忙，陪伴佐助最多的還是鼬，他也比任何人都清楚佐助和一般小孩的不同。

多數嬰兒喜歡人陪着，喜歡人抱，獨處一會兒就哭，佐助反而不喜歡人，他能接受的只有富岳、美琴和鼬三個人，其他的人抱他，他雖然不哭，但會自動地掙紮，而且在人多的地方就睡不着。

随着佐助長大，這種自閉越發明顯，他能夠說話很早，六個月就會喊“尼桑”，但很不願意開口說，快兩歲了都很少說完整的句子，看到生人就躲。

鼬兩歲的時候就已經可以流利說話、提取查克拉，佐助半點這樣的天分都沒有顯露出來，當然美琴沒有太在意這個，她有很多事情要忙，而且次子還很小。鼬也不會特意教他這點，對鼬來說，雖然訓練不是讨厭的事，也沒什麽值得高興的，這麽小的孩子只會玩才是正常。

但佐助對玩具和睡前故事也都不感興趣，他一天裏幹的最多的事就是睡覺和發呆，這和鼬少年時的安靜截然不同，再挑剔的家長都會覺得他太沉默了。

鼬總覺得，或許是周圍戰争中緊張的氣氛影響了他弟弟的情緒。

佐助出生時的孱弱很大程度影響了鼬對他态度，鼬總覺得對待這個孩子是該小心翼翼的，受着戰士訓練的鼬卻并不舉得麻煩，就像他喜歡三色丸子一樣沒有理由，他呵護着他唯一的弟弟。

鼬七歲從忍者學校畢業，踏上戰場之前，唯一擔心的就是佐助這下得一個人在家了。

對戰的國家只有雲之國，戰線拉得并不長，剛畢業的小孩，多半就是打掃戰場、護送傷員，因為鼬出色的成績和出身，他還得到過一些接應、偷襲之類的任務。一次接觸戰中，鼬打開了寫輪眼。

即使同在戰場父子也見得不多，富岳在最前線，鼬則在靠後的戰線，比之拼殺他見到了更多了因為戰争而破碎的家園、無辜身死和流離失所的平民，當時他并沒有多想，緊張的戰況讓他每天神經都繃得緊緊的，等他發現的時候，他甚至已經很久沒有想家。

戰線越來越緊縮，局部戰争也越發激烈，鼬的寫輪眼被帶隊隊長發揮在最有用的地方，反而讓他有了更多餘暇，他開始意識到他不喜歡戰争。

有野心的人在戰場上建功立業，弱者只能在戰争中悲鳴。

自幼的教育和嚴謹的性格讓他在戰場上一絲不茍，下手也幹脆利落，但屍山血海日複一日更加讓他覺得疲憊。

不可否認戰場是最能鍛煉人的地方，鼬的能力日益提高，戰争末期，他的寫輪眼已經進化成了二勾玉。

他只在戰場上呆了一年，戰争結束了。

從戰場上撤退也是分批的，鼬和富岳先後回到久別的家中，父親一回村就要接着為一族奔波，鼬則得到了一個假期。

他在外面想到過很多次，小時候一天一個樣的佐助是不是變化很大，現在是什麽樣子。其實兩歲的孩子和三歲的孩子差別不大，但佐助讓他覺得有些不認識了。

戰争結束，人們需要處理的事還原未完結，連條約都還沒有正式簽訂，木葉裏一片緊張忙碌，鼬回家的時候，母親特地在家裏等待他，佐助跪坐在母親身邊，一舉一動都一絲不茍，端正地叫他“哥哥”，但是，用陌生的目光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