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撩他勾火

夜色漸濃,景洵送走宋知微後,獨自在祠堂附近閑逛了起來。路過後閣時,他發現了挂在牆上的美人圖。畫中的白衣美人冰肌玉骨,卻又帶着一絲說不出的嬌羞靈動,可不就是十六歲那年的自己!

“原來這就是那幅畫的原版,最美不過初相識,畫得真好。”

景洵滿眼驚豔,之前花礫手上的就是這幅畫的臨摹版,花礫就是靠着這幅畫找到了自己,又将五年後的自己卷入了紛争的輪回。

“畫得再好,當初也都是虛情假意……如今還留着這些做什麽!”景洵癫狂地把畫像扯下來撕爛,一把抛向祠堂外的楓樹林裏。

不僅如此,他還把骨灰壇揣了出來,一邊狂笑着轉圈,一邊把骨灰撒得遍地都是。羽毛般的碎片、白霧似的骨灰,随着他的白袍獵獵翻飛,如夢似幻。整個過程都沒人敢阻攔,直到雲屹聞訊趕了過來。

“你這是在做什麽?!你瘋了嗎!再怎麽說這也是你哥的骨灰!”雲屹震顫地看着滿地碎片和骨灰,氣到眼眶血紅,全身發抖。

“哈哈哈……是又怎樣?我今天就揚了李鶴汀的骨灰,你又能奈何?你既然要我給你生孩子,那還惦記亡妻做什麽?如果你真的那麽深愛亡妻,假惺惺的娶我作甚?遲來的深情,就是比草還低賤!”

雲屹無言以對,心疼的跪在地上收集骨灰。他想着亡妻至死不得安寧,就仿佛被萬箭穿心而過。抓了幾把骨灰,感覺不太對勁,這觸感好像是面粉……他不禁怒斥道:“你到底在胡鬧什麽,骨灰呢?”

“真正的骨灰已經交給我爹帶走了,你不準找他要骨灰,更別想再傷害他,只要你敢去,我立刻咬舌自盡,一屍兩命給你看!”

“你敢!”雲屹氣得要嘔血,一股惡氣堵在胸口。

“那你就試試,看我敢不敢?”景洵揚眉吐氣,接下來他要一邊給雲屹出謀劃策打江山,一邊使出“十八般武藝”對付雲屹。

雲屹本想親自追截宋知微,把亡妻的骨灰要回來,但又隐隐覺察到了一絲端倪,對方為何這麽執着于鶴汀的骨灰,拼死也要帶走?明明李暮舟才是宋知微的心頭肉,他怎麽舍得離開?難道……

越想越不對勁,雲屹便把阿棠找過來問話。但阿棠從小對李氏族人沒有感情,并不了解李暮舟的事,一問三不知。雲屹只好派她去找李氏當年的族譜卷宗,想查查李鶴汀和李暮舟出生時的記載。

阿棠領命退下了,又在轉角處碰見了景洵。景洵故意攔着道不讓她過,神秘兮兮地湊了過來,“咳咳,知道我為什麽來找你嗎?”

“你有什麽話快說,我趕時間。”

“那封信——是你悄悄放在我身上的吧?其實你,是南元的人。”能夠避開衆多影衛,神不知鬼不覺的在自己身上放邀約信,舉眼政南王宮就只有兩個人能做到,一個是羽決,另一個就是阿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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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話什麽意思?我聽不懂。”

景洵狡黠道:“讓我猜猜,其實你就是棵牆頭草,一開始你是南元的部下,後來在雲屹身邊卧底的時間太長,你有點分不清誰是主子了,畢竟兩邊都很厲害,哪個沒伺候好都要丢腦袋。不過你更傾向于效命雲屹,但你又無法擺脫南元的控制,只能在夾縫中艱難求生。”

“……簡直一派胡言!就算我兩邊倒,你怎知道我要倒向誰?”

“你若不是傾向雲屹,那日大婚我就不可能取代九柔。當然,這也是南元默許的,因為他發現了一枚比九柔更有潛力的棋子,那便是我,所以他果斷地舍棄了九柔,想讓我成為這場戰局的關鍵樞紐。”

阿棠沒好氣地笑了,“你平日裏瘋瘋癫癫,頭腦倒是挺清醒。”

“過獎過獎!你之前喊我哥了,我也當你是妹妹,咱倆畢竟血濃于水,今日我不出賣你,你也不要出賣我,不如我們做個交易?”景洵湊到阿棠耳邊,小聲說起自己的計劃,惹得阿棠不停翻白眼……

夜半時分,政南王宮燈火寥寥,一片靜谧。

雲屹被景洵氣得肝疼,就沒有回寝宮休息,留宿在了禦書房。他坐在書桌前,頭疼地翻閱着各類案卷,計劃明日找人商議要事。

殿門忽然開了,有誰推門走了進來。景洵阖上門就開始寬衣解帶,邊脫邊走到雲屹跟前,輕佻地揚起手臂,把亵衣扔到他臉上。

“你又在胡鬧什麽?”雲屹扯掉亵衣,不悅地挪開了視線。

“我把你珍藏多年的畫像撕了,你是不是很心疼,很生氣?不如你再給我畫一幅?”景洵随手拖來一張檀椅,在書桌對面坐下來,先是像花苞一樣蜷在檀椅內,然後慢慢綻開肢體,坦然地呈現自我。

雲屹從來沒有畫過這種畫,本來是拒絕的,無奈景色太旖旎,他不禁找來一張白紙攤在桌上,提筆勾勒起來,越畫越是急火攻心。

景洵唇邊含笑,信手拈起案上的墨筆,時而輕咬筆杆,時而拿筆刷輕掃過肌膚,最後竟還拿着毛筆“自娛自樂”。雲屹掌心汗透,實在畫不下去了,狂躁地掀開畫到一半的風光圖,欺到了景洵身前。景洵悠然擡起腳尖,抵住了雲屹的肩膀,就這樣門戶大開的對着他。

“你這是在勾火,我發作起來你是知道厲害的!”

“我知道啊,但我懷了,你就只能看,不能吃。”

景洵的腳尖漸漸往下移,對雲屹的反應甚是滿意。他把毛筆交到雲屹手中,起身潇灑地披上衣物,自己回寝宮睡大覺去了。

雲屹惱火至極,看着筆刷上的水跡,隐隐散發着一絲難以言說的氣息,勾得他全身火燒火燎。但他實在沒辦法,只能重新攤開畫頁,提筆繼續勾勒着畫中人妖嬈的身姿,靠着臆想自行解決……

翌日清晨,雲屹收起桌案上的春光圖,準備召見衆屬下過來議事。不料景洵搶先一步進了門,二話不說就鑽到了書桌底下。

“你進來幹什麽?出去!”雲屹掀開桌布探頭看向景洵,想拽他出來。待會兒他們要商議軍情要事,可不能給這個奸細偷聽了去。

“人還沒到齊,你先坐。”景洵跪在桌下,伸手扣住雲屹的膝蓋,要雲屹坐在自己面前,還掀起他的衣擺,狡猾地擡眼望着他。

“瞧你這疲倦的黑眼圈,昨夜肯定沒休息好吧?我這就幫你釋放釋放,如何?”景洵說着潤了下嘴唇,滿眼都是撩撥的意味。

雲屹被他撩動了,但還是嚴詞拒絕道:“不行!你又想耍什麽花招?就是想也不能在這兒做,等議事完後,我回寝宮找你。”

“我就要在這裏!你口口聲聲說着不行,身體倒是挺坦誠的嘛。”

正在這時,秦赫川等人扣了扣殿門,雲屹正想叫他們等等,不料景洵突然開始搞動作了,眼看衆屬下推門而入,他只好假裝正襟危坐。還好書桌足夠寬敞,桌布垂落至地,衆人乍一瞧并沒有覺察異樣。

幾名屬下呈半環形圍站在桌前,拿來地圖、函文等在案上攤開。

“上次戰役我們損傷不小,幾乎和敵人一樣慘重。這兩年北疆族人馴養的戰狼數目激增,越來越棘手,我們必須設法對付那些戰狼。目前有這三種辦法,我個人傾向于投毒,王爺覺得哪種方式更容易奏效?”秦赫川說着打開幾張草圖,上面描繪着滅狼術的操作方式。

“就這個。”雲屹不假思索道,他微微喘息着,喉結上下湧動,神色很不自然。有生以來,他還是第一次在下屬面前感到緊張。

秦赫川狐疑地瞧了眼桌下,直覺告訴他桌下有人。幾名副将也覺得哪裏不對勁,但他們也不好說什麽,只能繼續硬着頭皮彙報。

景洵想着以前秦赫川和雲屹聯手欺負自己,便想捉弄一下他們,于是挪腳碰了碰秦赫川的腳尖,同時嘴上使出壞招,倏然用力。

“啊……”雲屹慌忙捂嘴,差點當衆喊了出來,甚是失态。

秦赫川耳根泛紅,他好像知道藏在桌下的人是誰了,也猜到這人躲在桌下做什麽了,但還是故作鎮定道:“王爺身體不舒服嗎?”

“沒什麽,嗓子不舒服……咳咳,你繼續,說到哪兒了?”

秦赫川一臉無語,但王爺已被妖人蠱惑,他也無可奈何。

“我認為守在北疆的戰力太多了,可以調部分兵力回邊城,南元一直盯着邊城那塊肥地,萬一他趁機部署兵力,對我們很不利……”

秦赫川彙報了很多事情,又提了不少個人見解,幾名副将也紛紛附議。雲屹表面上聽得很認真,腦子裏卻是一片空白,因為桌下那小妖精實在是太磨人了,磨得他全身都在微微發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不知過了多久,衆人終于彙報完了,雲屹趕緊把他們忽悠走了。

“喜歡嗎,嗯?”景洵從桌底探出頭來,擦了擦嘴邊的濁跡。他随性靠坐在雲屹懷裏,一本正經地翻看起了桌上的函文。雲屹真不知道怎麽說他才好,這奸細為了偷聽點機密,真是什麽事都做得出來。

“要對付北疆的戰狼,其實不用那麽費力,有個一箭雙雕的辦法。你知道嗎,北疆每年都有馴獸大賽,還弄了個馴獸英雄榜,只要照着榜單絞殺馴獸師,那些狼就不會上戰場,兵沒了,将也沒了。如果我沒記錯,排行第一的馴獸師名叫花礫,但此人不能殺,得活捉。”

雲屹眼神微微一動,“我有印象,就是這人在你體內放的毒針。”

“你知道就好。”景洵又指了指地圖,“你看西部這兩個族區,其實你們已經圍得很深了,此時不宜撤兵,一鼓作氣接着打,從這一帶強勢侵入雪都皇城,徹底占有北疆十六族,這樣你的領地就翻倍了。”

“還有邊城那塊肥地,确實很危險,但你在南部不是還有一支兵嗎?這支軍隊離南元大軍太近,你幾年沒動過,你就暗中把他們調去邊城,南元絕對料不到你會動他眼皮底下的兵。還有這裏,你看……”

針對議事內容,景洵逐一提出見解。雖然他被禁足在政南王宮,但非常了解戰局,也懂得用兵之道,雲屹越聽越覺得有道理。

“你和我說的這些,是不是和外面那些叛賊都串通好了?”

“你派了那麽多人盯着我,你覺得我還有機會和外面的叛黨勾結嗎?我說的有沒有用,你一試便知,若沒用你下次不聽便是。”

“不過,等你們踏破雪都皇城的那一天,一定要帶上我,只有那個男人能取出我體內這些毒針,我得親自找他算賬。算算日子,毒針發作時我也快要生了,如果你不想孩子有事,那就速戰速決。”

“你生孩子還有半年,而我踏破雪都皇城,至多兩個月。”

“那我就拭目以待了。”景洵眼神促狹,湊過去在雲屹唇上啄了啄,感覺雲屹又支棱起來了,便滿意地從對方身上挪了下來。

景洵愉快地推門離去,還順手拿走了桌旁的春光圖。雲屹頭疼扶額,又來這一套,把自己的火點起來,他就不負責任的跑了。

出門後,景洵把羽決喊了出來,随手把那幅畫送給了羽決,還附在他耳畔調戲道:“賞你的,自己偷偷看,不能給別人看哦!”

羽決不解,等他回房打開畫卷的時候,整個人都驚呆了,臉瞬間紅到了脖子根。畫上的美人眼神輕佻,身體線條優美,唇邊咬着一只毛筆,指間還拈着另一支筆,但筆刷卻點在了不可描說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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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這章不是糖,都是受給攻下的砒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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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書出處:龍鳳互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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