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高粱荔枝酒
那是景佑元年,新帝登基。涼露驚秋,紅衰翠減。
一員小厮抱來兩盆紅菊,擺在雕飾精美的窗柩下,又找來蓮灑,與這兩盆嬌花澆水松土。季府中素不喜過分雕琢,而康和院更是因為其小主人生來體弱的緣故,向來是不擺那些辛香刺鼻之物的,待入了秋冬,百花蕭殺,才有些淡雅的菊梅盛開,也不至于太過冷清。
季家老爺生得是魁梧雄壯,氣勢奪人,府中下人沒有不懼怕的。今日老爺竟和和氣氣地叫人将兩盆稀罕的紅菊送到康和院裏來,那小厮心裏高興,一時間叮叮當當地沒個完。
“天煞的喲,你小聲一點!小祖宗剛睡下。”屋中走出一個嬷嬷,朝着不停歇的小厮悄聲道。
一聽如此,小厮立刻變得蹑手蹑腳:“哦!曉得了許嬷嬷!”
兩人話音剛落,便聽屋裏頭一通聲響,緊閉的房門被從裏頭一點點地推開了,露出一個光腳的小娃娃來,身上只套着件裏衣,寬寬大大的,褲腳直蓋住了腳背,只露出幾只圓圓的腳趾,卻愈加襯得他粉雕玉琢,似個白瓷娃娃。他懵懵懂懂地揉了揉眼睛,軟軟問道:“你們在做什麽呀?”
“小公子诶,你恁的穿成這樣就跑出來?”許嬷嬷吓得忙奔過去,進屋去取厚衣裳。
小娃娃忽然來了精神,撒腿跑出去看那兩盆新來的紅菊,看了看,又聞了聞,不高興道:“不香呀!”
旁邊小厮眨着眼,一本正經道:“小公子身子不好,聞不得刺激,紅菊正好。”
“不要,鴻兒要看桂花!”小娃娃跳了跳腳,兩只短短的手臂伸展開比劃了一下,“那麽大的桂花樹,延哥哥帶我去看過的!”
小厮奇怪:“二公子什麽時候帶小公子去看了?”
小娃娃皺眉想了想:“唔,上次。前天,不對,前個月……”
後頭嬷嬷拎着件氅衣,罩頭給小娃娃裹上,又從懷裏掏出一雙小鞋子,無奈道:“那是去年秋天了,小公子。二公子如今正是讀書的時候,還要考功名呢,眼下沒有閑暇來看小公子的。”
“誰說的。”突然,從院落門口傳來一聲笑音,又一道修長身影走進來,也是玉樹臨風,身姿潇灑,“這不就來了麽?阿鴻,今天聽嬷嬷話了沒有?”
“延哥哥!”小娃娃鞋也不要穿了,直奔那少年而去,纏得少年把他抱起來才歇停,“延哥哥帶我去看桂花吧,還要喝桂花茶!”
季延捏了捏懷裏娃娃的臉蛋,笑應:“好呀,二哥這就帶你去。”
Advertisement
“二公子!”許嬷嬷受了驚吓道,“您帶着小公子出門,待會兒老爺夫人來了,若是怪罪下來……”
季延道:“怕什麽,就說我帶着阿鴻出去玩了,傍晚之前就回來。”
小季鴻點點頭,學二哥說話道:“嗯!之前回來!”
許嬷嬷無法,眼睜睜看着季延抱走了小娃娃,一大一小兩個手牽手出門去了。只是許嬷嬷沒有想到,出去時候還是有說有笑的兩個人,回府的卻只有一個病入膏肓的小團子。當她掀開馬車的車簾,抱下來那神志不清的小娃娃時,距看桂花那日已足足過去了三月有餘。
而二公子季延,再也沒能回來。
**
一碗面館。
餘錦年燒好菜端出來時,入目便是這樣一幅場景。
季鴻閉着眼睛歪靠在牆邊,似是打了盹,身上裹着的煙色披風垂散在地上,他臉色蒼白,眼角微紅,墨睫在眼下掃出了一道淺淡的陰影,看起來安靜極了,全然沒有下午初見時的那股凜然寒氣。
因時辰也不早了,店裏食客也漸漸走空,餘錦年正想提前關業,只見打外頭小跑進來一個更夫,腰間別着盞沒亮的燈籠,身旁提着個盆大的銅鑼,樂呵呵地進門來,道是想念年哥兒做的吃食了,還說吃了這頓飯再歇上一會,便在他們面館門口打落更。
這打落更,便是入夜後的第一道更。
晝漏盡,夜漏起,就是該打更的時辰了。打更據說是源自上古巫術,說入夜後陰氣較重,容易有妖鬼竄入人間作亂,這一聲聲響亮的銅鑼梆子聲便是來驅鬼散邪的。如今巫術之言雖不可查,但大夏百姓到底迷信,認為頭起這第一道更若是能在自家門前敲響,是件吉祥事。也因此好些家中有兒女老人生病或近日不順的,還會特意花錢去請更夫在自家門前敲落更,好祛祛黴氣。
今日更夫打算在一碗面館落腳歇息,還在他們門口打落更,本是一件好事,可是……
餘錦年回頭看了眼還窩在牆角困睡的季鴻,朝更夫賠了個笑道:“今兒可不巧了盧大哥,小店有些家事,實在是對不起……這樣,您從這兒往前過一條街,那兒有家夜馄饨鋪,做的馄饨又香又大,盧大哥不如往那兒去罷,那裏還有燒口的酒水賣,夜裏能暖暖身子。”
更夫也不是不通情達理的人,随即便答應了。餘錦年也沒叫他白來一趟留了遺憾,到後廚用油紙包了一小碟元寶蛋卷,送他路上帶着吃。更夫沒想到還有這等好事,卻架不住心裏發饞,推脫了一番就收進懷裏,回頭高高興興地走了。
剛出了面館沒幾步,他就饞心難耐地打開了油紙包,見裏頭躺着幾個甚是可愛的扁圓卷兒,還熱乎着,且真像元寶銅錢似的裏面一圈外面一圈,這兩個圈兒是蛋皮做的殼子,中間是藕肉餡兒,咬下去蛋香肉香一齊進嘴,不僅味道好,寓意也好,元寶元寶卷進來。
更夫吃得心裏美,便打定主意,改日再來一碗面館門口打落更。
此時一碗面館裏。
餘錦年提前閉了店,輕手輕腳地把飯菜布好,見季鴻還沒醒,頗是好奇地湊上前去仔細觀察。這人面皮兒冷,呼出的氣息也不熱手,仿佛是從冰窖子裏挖出來的,可人卻長的好看得沒天理,那睫毛長得跟女孩子似的,看得餘錦年心裏癢手上賤,總想去揪一揪。
他還沒将心裏惡作劇的想法付諸實踐,只見對方眼睫一顫,姍姍然地撥雲除霧,露出了壓在眼皮底下的那雙光瑩靈明的烏月來。
這個狀況是餘錦年始料未及的,他手還停在人家臉上呢!
季鴻睜開眼,驀地看見一張僵住的大臉,也不由定住了。
兩人對着看了片刻,餘錦年幹笑兩聲,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收回手,扭頭就撤,喊道:“穗穗二娘!吃飯啦!”
季鴻看他一副做賊心虛的模樣,以為自己臉上沾了什麽東西,還擡手摸了摸,等回過神來,才發覺面前桌上已經擺了四五道美食佳肴,有認識的也有從沒見過的,倒是稀奇。
那邊打後堂緩緩穿過來一個面容和善的婦人,手裏領着個漂亮的女娃娃,也在桌邊坐了。
小丫頭還不到以貌取人的年紀,對周圍人的分類也簡單粗暴,被季鴻一張臉冰過兩回後,自動将他劃到了“兇巴巴的壞人”一欄裏,縱然季鴻貌若天仙,也是死活不願意挨着他坐。
餘錦年無法,于是自己貼着季鴻坐下,給衆人遞筷分飯。
雖然穗穗有點怕生人,可有美食誘惑在前,漸漸也就不拿捏了,敞開肚皮吃起來,她個子小,菜又擺得遠,就拽着餘錦年的袖子讓他給夾這個夾那個,吃得兩頰油光光的。
餘錦年給穗穗夾了個雞翅,轉頭看見季鴻碗裏的飯還剩着許多,菜也沒吃多少,于是也給他夾了個脫骨翅和兩塊煲得軟綿糯口的南瓜。
季鴻本都已經飽了,一低頭,碗裏又冒了尖,不過這道脫骨雞翅香嫩多汁,裏頭囊的菜丁豐富鮮脆,而南瓜鹹香可口,入口即化,鋪在瓦罐底部的蒜瓣更是被煲祛了蒜臭味,饒是季鴻平日只是一小碗的飯量,今日也硬是叫餘錦年把胃袋給填滿了。
将季鴻喂撐原也不是餘錦年的本意,實在是這人吃相太優雅斯文,仿佛這樣那樣的規矩是用木模子給壓出來似的,飯必定嚼上固定的次數才咽,三口飯菜必定要喝一勺湯,碗也是紋絲不動地端在距胸前不到一尺的地方,吃個蒜瓣也能吃出魚翅熊掌的勢頭來,餘錦年覺得很有意思,就忍不住想給他夾菜。
一口,兩口,三口……該喝湯了!
果然,數到第三口,季鴻準時放下飯碗,抿了一口側耳湯。
仿佛惡作劇得逞一般,餘錦年“嗤”一聲偷笑出來。
看少年瞧了自己一眼後就捧着碗笑起來,季鴻将自己上下審視了一遍,仍沒有找到什麽不妥的地方,心中很是不解,倒是是什麽事,能叫他笑得如此花枝亂顫。
這時穗穗晃着小腳丫,軟軟地叫着:“小年哥,穗穗還想吃那個蛋卷。”
餘錦年心情大好,邊笑邊道:“好,再給穗穗一個小元寶!”
“慢點,誰跟你搶了不成?”二娘從袖中抽出一條絹帕,笑着給閨女擦油嘴。
季鴻聽着耳邊的笑鬧聲,看着碗裏極為尋常卻異常鮮美的食物,面前的方桌看上去大概用了數年不止,木板上已有了溝溝壑壑的舊紋,手中瓷碗也在日日月月的刷洗中磕出了一個小豁口,隔着店門木板,還能聽到遙遠的敲更聲。
一切都是那麽的普通,可又那麽真實,就像此刻洋溢在少年臉上的笑容一般,有一種觸手可及的溫暖,讓他也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也給你一個。”聽得一道清朗的帶着笑意的聲音,季鴻擡頭去看,少年正夾了兩筷菜給他,“如意香幹,元寶蛋卷,季公子日後也定能順心如意的。”
季鴻抿唇,神色也不由溫和起來:“承你吉言。”
——
吃過飯,二娘與他們閑聊了兩句,便帶着穗穗回房裏念話本去了,餘錦年收拾了桌子,做賊似的從櫃臺後頭取出來一支小壇子,很是得意地擺在季鴻面前。
“之前釀的荔枝酒,眼下正好能啓了,就先與你嘗嘗。”
這荔枝說來得之不易,是今夏時分打蜀地來了一位果農,是往北地去稍送荔枝的,世人都知荔枝“若離本枝,一日色變,三日味變”,很是嬌貴,因此又有個別名叫“離枝”。不巧的是這位果農剛落腳信安縣,便水土不服腹瀉起來,耽誤了腳程,正是愁得捂着肚子團團轉。餘錦年見他焦急萬狀,于是抓了一副藿香正氣煎與他喝,那人愈後不知如何感謝,便留下了一籃新鮮飽滿的丹荔。
荔枝有養血生津理氣之效,他将其中幾枝剝給穗穗二娘吃了,剩下的幾枝便入壇釀了酒。釀果酒并不難,最重要的就是不宜見生水,否則菌落滋生就将一壇好酒變成了壞醋,因此荔枝得洗淨瀝幹後才剝皮,酒壇也用沸水煮過。餘錦年用的是高粱酒,度數高些口感也更醇厚,他将酒與一層白糖一層荔枝一同入壇,壇口封住,放在櫃臺底下陰涼的小隔板裏,之後則是靜靜的等待。
如今自封壇細細數來,剛至三月之期,正是啓酒的好時候了。
季鴻啓唇想說些什麽,盯着那酒壇看了一會後又忍住了,輕輕點了點頭。
餘錦年用只空碗敲掉封壇的泥塊,掀開紅布時,一陣香甜芬芳便飄了出來,他貪婪地聞上好幾口,便傾着壇身倒出了兩小碗來,酒色清澈透明,散發着淡淡荔枝的甜味。
兩人一邊喝酒,一邊聊起市井間的家長裏短來,譬如這個季節什麽水果又便宜又好吃,又或者張家豆坊的豆腐豆芽比那整日人滿為患的豆腐西施家要好吃許多,再或者過幾日葡萄該下了可以再釀葡萄酒了……之類之類。
說是家長裏短,自然格局甚窄,大多是與“吃”離不開,總之扯來扯去的最後還是要扯回食物上來,而且大多是餘錦年自己徐徐而述,而季鴻則在一旁無言傾聽,時而贊同似的輕眨兩下眼,竟也異常和諧。
季鴻小口抿着碗中酒液,一邊側頭看少年甚是豪爽地連灌兩碗,才終于解了渴般,停下了話匣子,滿足地眯起了眼睛。
像只貓兒,季鴻心道。
喝了酒,餘錦年便又開始大膽地觀察起男人來——自發現季鴻身上的樣板規矩很是有趣後,這已然成了他今晚頂頂重要的一項娛樂活動——不過這回他倒是自讨無聊了,男人在喝酒上沒有任何奇怪的小動作,只不過坐得比旁人直些,喝得比旁人慢些。
他将偷窺事業幹得光明正大,壓根忘了自己今天做席是要給人賠罪道歉的,好在季鴻也不是為此而來,并不在意。兩人又你舉壇我遞杯地飲了一會,餘錦年忽地想起什麽來,猛然驚呼一聲站起來往後廚跑,倒是将季鴻吓了一跳。
“好險忘了給二娘熬藥!”餘錦年撩開隔簾,又回頭看了季鴻一眼,道,“你不要急着走,我順手也煮些醒酒茶來。”
季鴻這會子被少年不動形色地勸了好些酒,雖端坐着看似沒事,實則已有些暈暈然地不清楚了,聽着少年叫他不要走,便遲鈍地重重點了點頭,這樣一晃,更是覺得腦子裏混沌得仿佛灌了漿糊一樣,胸中也郁郁發悶。
不該喝酒,不該喝酒的,這下要遭了。
一道夜風卷進來,吹滅了桌上唯一一盞燈,黑暗之中,季鴻甚至能聽到自己胸腔內砰砰跳動的聲音,他霎時間騰得站起來,将身旁東西撞得七零八落,還被桌腿絆了一腳,慌亂地朝着方才少年消失的方向走去。
作者有話要說:
季老攻:誰把燈關了!快快快打開QAQ!
季老攻弱點之:嘤嘤嘤怕黑(你身為老攻的尊嚴呢!)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