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殘月雙星
楚浔忍過心頭的狂跳,待到眼前清明時,彎下腰拾起一粒晶瑩的白棋。
他的指尖微麻,觸碰到那雲子時需要用些力氣才能捏住,翻轉過來細看,只見棋子下刻着細小的“殘月”二字,再拾起一粒黑棋,果然刻了“雙星”。
楚浔望着那蠅頭小楷,心下有些釋然,程破空這是用了西廂記裏的最後一句唱詞“你看那殘月猶然北鬥依,可記得雙星當日照西廂!”
程破空演的西廂記與別個不同,戲裏的張生最後并沒有高中,可是一對才子佳人還是沖破束縛,雙雙把馬上。
程破空與奕王妃因為身份的束縛而一再錯過,他心中何嘗不想不顧一切的随心而動。
如今奕王妃已香消玉損。他面對疏闊磊落的晚娘,難得的真情流露,在雲子下刻下了這樣的承諾。
晚娘是女孩子,沒有機會看西廂記,并不理解其中的含義。想必那程破空既希望她能明白自己的真心,又怕她看穿自己的軟弱,會更加奮不顧身。
程破空也好,晚娘也好,都被這個家族的命運牽連着,背負着太多使命。楚浔何嘗不想把擔子放在自己肩上,讓這一對有情人過上男耕女織舉案齊眉的平常日子?
想到這裏,楚浔不禁長嘆一聲道:“晚娘,都是浔哥哥無能,無法保護好你們,不要怪破空兄長。”
晚娘聽了心中更是酸澀,她何嘗不知楚浔的艱難。這樣一個風雨飄搖的大家族,躲過了死劫的家人都退到了暗處,只剩下年紀最小,體弱多病的楚浔留在那險象叢生的府中,他在暗中安排一切,他也在明處苦苦周旋。
“哥哥……”晚娘撲到他懷裏嗚咽。
楚浔摟住她的肩膀說:“我在路上見到了大哥。”
“大哥!”晚娘擡起淚眼,難以置信的望着楚浔問:“大哥他可安好?”
楚浔艱難的點點頭,指着程破空那封書信說:“你拆開看看,裏面一定是交待大哥上京的事情。”
晚娘迫不及待的拆開那封信,上面果然是說賈迪拿下京營主将之職,此刻已經啓程赴京了。
望着那日思夜想的字跡,想到大哥艱難的邁出了關鍵一步,晚娘的淚再次滾落,滴落字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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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浔此刻腦海中閃過大哥臉上的傷疤,他閉了閉眼說:“我們在軍營裏匆匆一見,連一句整話都不能說。他雖一切安好,我卻是自責不已。他曾經是那麽不可一世的王府世子,滿腹詩書、武功蓋世,可是如今只能屈就作那些草包的副将。晚娘……”
楚浔緊緊握着妹妹的肩頭說:“記住了,你和兄長要永遠躲在暗處,不能讓人知道你的身份。這樣……不管是成是敗,你們都有後路。哥哥……是真心希望你們比翼雙飛的。”
“真的?”晚娘眼裏燃起的希望。楚浔如今是漢西王,他若不反對,自己與程破空的事就少了羁絆。
“真的。”楚浔再次摟過他最疼愛的妹妹。輕輕攏住她的肩頭,一下下拍撫着。
碧紗窗虛掩,能隐隐透出人影來。巧兒在夕陽下立在院中,望着窗下相擁的兩個人影,唇邊還是得體的笑着,只是一顆心如浸入苦藥中,連喉頭都是苦的。
楚浔回到暖閣裏時,已是掌燈時分。
一進門,有隐隐的米香。屋內只點了一盞燭火。
巧兒本是坐在黑暗裏,聽見門響,起身迎出來。她的面龐一半隐在黑暗裏,細看也是神色如常,只是不知為何不如往日靈動。
她一面幫他更衣一面輕聲問:“新熬的梗米粥,要不要吃兩口?”
楚浔立在屋子當中,疲憊得連擡胳膊的力氣都沒有了。他強撐着安慰晚娘許久,如今見了巧兒,實在不想再逞強。
“不喝了。”他搖搖頭說:“很累,容我躺一躺。”
巧兒服侍他淨面洗手。那人拿着熱毛巾按在雙眼上,久久不動。
“爺,是不是不舒服?”
那人還是好久沒有反應,待到毛巾徹底涼透了,才垂下手點點頭。
“心口有些悶,巧兒,去把窗戶推開些。”
巧兒趕忙走到窗邊,把隔扇推開一半,今夜月圓,清冷的月光順着窗間的縫隙傾瀉而下。
微亮的夜風吹進來,巧兒忍不住深深吐納,看來覺得憋悶的不知楚浔一個。
“巧兒,來……”此時楚浔已經歪進床帳裏,他朝着巧兒伸出一只手來。
巧兒有些猶豫,慢吞吞的走過去。
“陪我待一會兒……”楚浔舉起那只手,巧兒遲疑着握上去,指尖冷若寒冰。
“手這樣涼,莫不是着涼了?”巧兒擔心的問。
那人卧在枕龛裏,一只手臂彎曲着遮住額頭,看不到他的眼睛,另一只手輕輕回握巧兒的小手。
“進來……”手是溫柔的,語氣卻不容置疑。
巧兒望望床帳裏,楚浔并沒有挪開給自己留出外面的地方,自己該坐在哪裏呢?”
“脫鞋,上來。”楚浔擡起手臂,似乎因為說話吃力而有些不耐煩。
”爺,門沒鎖,別人會不會來?”巧兒不安的看了看門闩。她怕正宮外室來突查。
楚浔手下稍一用力,巧兒“啊”的叫了一聲。冷不丁的摔進他懷裏。
“沒有別人。”那人在她耳邊說,語氣不善。
巧兒無法,只得扭扭捏捏的脫了繡鞋上床。人還沒上來,楚浔已經欠起身松了帳子,賬內黑壓壓的只剩兩人。
“過來……”四圍黑下來,楚浔的語氣突然柔和了。
巧兒受了蠱惑一般躺在他裏側,靠在他身旁。
那人見她僵硬着身子躺好,慢慢側過身,先是摟住她的腰,然後把臉深深埋進她懷裏。
“巧兒……”他無限輕柔的喚他的名字。
“哎,奴婢在呢。”
那人在她懷裏搖頭,悶悶的說:“別出聲……”
他怕這小丫頭又說出什麽驚世駭俗的幺蛾子來,破壞了氣氛。
巧兒果然閉嘴,緊緊抿起嘴唇。
楚浔躬起身在黑暗中摸索。
“你作過穩婆,這些事……知道吧?”楚浔的影子停在巧兒的胸前問。
小丫頭點點頭,吞吞吐吐道:“大概……知道,嗯……那些東西位置在哪裏是知道的。”
“行,那你就見機行事。”楚浔命令道,又開始忙活。
“爺,您剛才不是說胸口悶,今日行嗎?”
“閉嘴!”
“嗯……”巧兒被他用手堵住了嘴,想叫卻叫不出來。
第二日清晨,天色已經大亮。床帳裏汗味混合着巧兒甜香的脂粉味,籠着淩亂不堪的被褥。
巧兒的小腦袋枕在楚浔腰側,她已經醒了,只是酸軟的不想動彈。
楚浔掐掐她的下巴取笑道:“你偏要當大通房,如今知道辛苦了吧?看你以後還如此貪心?”
巧兒懶懶的翻了個身。其實要說疼也不是難以忍受,只是這種封閉的內心與身體同時被人攻破的感覺難以言喻。
楚浔見她不作聲,憐惜的握住她的手捏了捏說:“若是太累,今日就別出去了,和我多待會兒。”
巧兒沒有答應,不知想起什麽,大眼睛裏先浮現了笑意,擡頭望着他欲言又止。
“又要說什麽?”
“爺……您這不是沒問題嗎?怎麽府裏的通房們都是假的?”
楚浔就知道她又要問混話,他用手指戳她的額頭說:“我堂堂漢西王,想來真的就來真的,想玩假的就玩假的。誰敢問我?”
他說完頓了頓,見巧兒沒答話,嘆了口氣又說:“哎,也就你這麽個壞丫頭敢問這種事。”
巧兒再也忍不住,“撲哧”一聲笑出聲來,往他懷裏鑽着說:“如今有了真的,還留着假的嗎?”
“要!”楚浔答得幹脆:“若不留着她們,我楚浔荒唐不羁的名聲還怎麽傳出去?若不留着她們,你喬巧兒就會成為衆矢之的,有被人加害的危險。為了你,只能委屈她們了。”
“王爺……”巧兒本是小女兒撚酸吃醋,沒成想聽到這樣的回答。
世上動人的情話并不一定是海誓山盟,有的時候荒唐的人才會最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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