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抱大腿

将雲汗站住碉樓裏,臉色陰晴不定。他遠遠看着自己派去的兩個彪形大漢一左一右壓住了楚浔的肩頭。另一個武士與陳峰纏鬥。陳峰武藝高強,三下五除二撂倒了武士,随後又有一隊人馬沖過去。

“你們做什麽?”楚浔的臂膀被按住,頭卻一點都不肯底下。

“我乃大齊藩王,你們對本王動武就是對大齊宣戰。後果你們可曾想好?”楚浔怒道。

一旁的巧兒見勢一個鯉魚跳龍門躍過去,二話不說抱住了楚浔的大腿。

“你們別想把我們王爺帶走!”巧兒尖聲喊起來。女孩子力氣不夠,到了關鍵時刻只能用音量威懾了。

兩個大漢怕傷了楚浔,不敢用蠻力,只是箍住他的胳膊。其中一個大漢說:“我們可汗就是想請王爺敘舊。王爺還是莫要掙紮了,免得傷了自己。”

巧兒回身朝着将雲汗的方向喊:“你這算什麽手段?我們王爺已經說了不去了,你憑什麽威脅他?”

楚浔低頭看看巧兒,他篤定赫人不會傷害自己,可是不确定他們不會傷害巧兒。這孩子太敢說話了。

“巧兒,不要和他們理論。”楚浔說道。

一旁的陳峰殺的正起勁,無奈赫人人多勢衆,他漸漸體力不支。

“陳峰,不要打了。我跟他們走!”楚浔怕傷到陳峰,只得喊停。他的一只腿還被巧兒死死抱住。

“不行,我不能讓你走!“巧兒喊道。她不知道蠻子會對楚浔作出什麽事來。這人好生将養着都一步三喘,她可不想讓自己的王爺有什麽閃失。

兩個兵丁看着被拖在地上的小丫頭,想拽又不敢,一時間大家僵持住了。

楚浔無奈嘆息說:“你們放手,本王自會跟你們走。”

“不行!”

“不行!”

“不行!”

巧兒,陳峰還有杜仲同時大喊。

“都帶走……”将雲汗不耐煩了,離得老遠氣沉丹田喊。

“行!”衆人齊聲答應。

長城以北的旱地上,臨時搭起了好幾個巨大的宮帳,這裏是将雲汗駐紮之地。

楚浔一行被押進了其中一座帳篷,安置下來。

帳篷的門口有兵丁把守。陳峰站在帳門前與赫人對峙。一雙眼睛虎視眈眈的盯着面前的兵丁。

杜仲斜躺在羊毛地毯上,用手指捏着奶餅小口啃着。

巧兒在屋子裏走來走去找茶水。那壺裏只有腥氣濃重的奶茶。巧兒氣鼓鼓的走到門口朝着兵丁喊:“我們爺不喝這個。有明前新下的綠茶沒有?”

兵丁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哪裏知道什麽是綠茶。幹脆不說話。巧兒氣的跺腳。

楚浔一個人坐到榻上,氣得臉色鐵青,咬牙忍着胃疼。

門外響起腳步聲。衆人都住了聲,此時簾子掀起來,一隊侍衛走進來,每人手上都托着大大的銀托盤,上面自然是酒菜。

“算你們還有些眼力,知道爺餓了。”杜仲先拍拍土站起身,看着侍衛們布菜。

“沒點青菜嗎?”巧兒望着滿桌子的烤肉問:“湯水有沒有?”

一個侍衛指指銀壺說:“有酥茶。”

侍衛們把酒菜擺好,站在案幾後,杜仲想要用手拿羊肉,被侍衛制止住。

“可汗馬上就到。”

“我們自己吃就好,就不麻煩可汗了!”杜仲斜着眼睛說。

一個侍衛抽出銀光閃閃的大刀來,擋在杜仲面前。

陳峰不幹了,一個健步竄過去,一腳就踢飛了那刀。利刃不偏不倚插在了一顆羊頭上。

赫人所有侍衛都拔出了刀。

“住手!”楚浔低聲喝到。他用手撐着案幾,胃痛到直不起腰來。臉色陰沉得駭人。

陳峰先停了手。其他人也被楚浔的威儀震懾住,收了刀。

正在此時,簾子一掀,一個赫人仕女打着簾子守在門口,再往外望,楚浔不禁屏住了呼吸。

只見将雲汗親手扶着一名雍容華貴的婦人。那女子看上去比将雲汗年輕得多。她凝脂雲鬓,顧盼生輝。

巧兒順着楚浔的目光望過去,立刻明白了這是誰。她初見楚浔時曾經感嘆那人的皮膚白如羊脂,如今她終于明白原因了。晚娘美則美矣,卻沒有他們母親這般雍容氣質。這麽一比較,楚浔更加像母親。

此時那女子頓了一下,立刻松開将雲汗的手臂,巧兒以為她會立刻走進帳篷。可是那女子走了一步,又回頭看了一眼可汗,将雲汗微微點頭首肯,女子才松了口氣一般,快步跨進來。

“浔兒……”她輕聲喚着他的乳名,一如當年。此時已經眼角微紅,有閃閃淚光。

可是她剛才那個細小的動作已經被楚浔看在眼裏。這個女人如今不再是他的母親,她歸屬于異族,歸屬于別的男人。

楚浔忍着痛站起身,卻絲毫沒有要迎過去的意思。他輕輕點頭說:“漢西王楚庭之子楚浔,見過大皇後。”

他知道自己是在賭氣,特意提起了父王的名字。可是他心中的憂傷思念與不平像洪水般湧來,實在控制不住。

面前的這張面孔漸漸清晰起來。與十幾年以前的印象開始呼應。只是那時的面龐在記憶裏是籠着溫暖陽光的,是讓楚浔最心安的依靠,此刻面前這明豔的臉龐少了溫度,美如水中月,卻隔着距離。

此時的皇後也貪婪的注視着楚浔。她離開那年,楚浔還是一個無憂無慮的小小少年。此刻的兒子,多了沉穩,只是那雙鳳眸裏一點溫度都沒有。

皇後欲要再開口,卻被楚浔的态度拒之千裏,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

身後的将雲汗趕緊打起了圓場:“來來來,酒菜已經備好了,今日你們母子難得一見,可要好好喝兩杯。”

赫人豪爽,有事沒事都喝兩杯,今日可汗是打算讓他們母子敘舊,自己一醉方休的。

衆人聽可汗這麽一解圍,各自落座。

楚浔與可汗夫婦坐主桌,下面還有一桌,杜仲大大方方自己坐了,又招手叫陳峰。巧兒則是站在楚浔身後護着他。

此時皇後克制不住,再次開口:“府中……可一切安好?”

楚浔被這話問得不禁冷笑。家中哪裏還有別人?如何安好?

大哥、大姐和妹妹的死訊傳出時,漢西王府給赫人送過官報,楚浔當時刻意在書信中做了記號。大哥和晚娘假死時,他用的是豹子撒金的信紙,莺歌兒姐姐去世時用的是仙鶴染墨的紙張。

他們小的時候常與母親一同下棋,父王獨創了一種棋叫詭術棋,棋中金豹代表假話,銀鶴代表真話。

楚浔料想,母親是應該知道大哥和晚娘還在世的,只是可汗在場,不方便直說。他猶豫了一番才說道:“莺歌兒姐姐……四年前沒了……”

姐姐去世時,母親在關外沒有任何表示,他想知道,這人到底還在乎不在乎?

皇後眼裏迅速積蓄了淚水,她使勁吸了吸氣忍住淚,卻是一個字都說不出。

一旁的可汗最見不得皇後的眼淚,他嘆口氣說:“那時我見你母親傷心欲絕,本是勸說她喬裝潛回永安,可是……你母親怕見到你更是傷心,最後沒有成行。”

楚浔的心慢慢沉下去,失望在眼裏散開。那一年給姐姐辦了身後事,他自己大病一場,沉疴月餘,幾步覺得要撐不住。那時的他多麽希望有家人來安慰一番,可是每一次從昏迷中蘇醒過來,身邊都是寂靜冷落。

與自己那時的痛苦相比,如今母親的眼淚顯得那麽潦草。

此時母親含淚開口:“浔兒,這些年你的身子如何?你自小體弱,可是調養得宜了?”

楚浔苦笑道:“一切安好,并無大礙。”

他沒有對母親提起過自己為救晚娘落水,得了風痹的事情。

“還是要趁着年輕好好将養着,我幾月前差人從西域給你帶了雪蓮,不知你收到沒有?”母親問。

“西域?”楚浔一愣,随即想到那潛入府中給自己下毒,殺了柳青,收買祝媽媽的人,不就是随着西域人一起落腳尋風樓嗎?”

他笑意更深,可是眼中冷若寒冰。

“收到了,謝皇後費心。”

皇後心中稍安,擦了擦淚看向可汗。可汗搭腔道:“這雪蓮可是難得,阿媽退位後一直隐居西域,這雪蓮是她派人為皇後花了好久才才得的。”

将雲汗的母親是大夏的開國女帝,自從可汗的父親燕西王去世後,女帝憂思難忘。她等到将雲汗成年後就匆匆退位,隐居住在了樓蘭。

楚浔擡頭說:“這麽珍貴,真是誠惶誠恐。謝先帝擡愛了。”

可汗笑着搖頭說:“不用這麽生分。算起來咱們兩家有淵源。當年你母親未出閣時,我随着先帝出訪永安,就認識了她。那時你父王還沒有認識你母親呢。先帝也很是中意你母親,只可惜這份姻緣晚來了十幾年。”

皇後面色稍動,不自然的看看自己的丈夫。楚浔都看在眼裏。

巧兒聽了這番話倒吸一口涼氣。她想起在定邊縣城看到的那個話本。那上面說這位赫人皇後在楚浔的父王遇害前就已經與将雲汗有了瓜葛,後來更是勾結赫人加害老王爺,還讓薩滿法師做法咒漢西府一門。看來這種說法并非捕風捉影呀。

此時的楚浔胃裏糾結成一團,額上冒出細密的汗珠來。

可汗卻不合時宜的舉起酒杯說:“浔兒,你的酒量如何?當年你父王可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想來你也應該是海量。來……為了咱們兩家的情誼,為了你們母子重逢。幹一杯吧。”

楚浔一直未碰面前的食物,此時有些恍惚的望着杯中佳釀。

他想了想,慢慢舉起杯子來。

坐在下面的杜仲輕咳,關切的看看楚浔。身後的巧兒也偷偷拽楚浔的袖子。

楚浔卻是搖搖頭,望着自己的至親,徐徐說道:“母親如今貴為一國之後,與大汗伉俪情深,為兒的看到眼裏真是欣慰。今日這酒是一定要喝痛快的。”

話音剛落,他仰頭喝盡了杯中酒。這酒很烈,如火燒般落入喉嚨,留在嘴裏的餘味苦澀無比。

作者有話要說:

巧兒抱大腿怒刷存在感……

同類推薦

娘娘帶球跑了!

娘娘帶球跑了!

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大宋将門

大宋将門

沒有楊柳岸曉風殘月,沒有把酒問青天,沒有清明上河圖……
一個倒黴的寫手,猛然發現,自己好像來到了假的大宋……家道中落,人情薄如紙。外有大遼雄兵,內有無數豬隊友,滔滔黃河,老天爺也來添亂……
再多的困難,也不過一只只紙老虎,遇到困難,鐵棒橫掃,困難加大,鐵棒加粗!
赫赫将門,終有再興之時!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