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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北的課時安排的永遠讓人無法理解,就比如前兩節你上完體育課,大汗淋漓的又讓你去學數學。
試問這時候,誰能靜下心來?
無論是冬季的下午還是夏季的下午,只要是數學課,都可以統稱為犯困課。
春天,萬物複蘇時節,高二五班倒下的就有一半。
一半的三分之二都是後排的同學,頭倒下那一刻心裏都存着僥幸:反正前面同學會擋着我。
葉吱這一豎排倒下了一半,但雲晝同學依舊堅守‘崗位’。葉吱感動得痛哭流涕,她終于可以放心大膽的看小說了。
今天看的這本叫:《霸道總裁愛上我之十胎帶球跑》。
葉吱是從唐清那拿的,她和唐清是高一同學,高二一塊升到一個班裏。
唐清有點兒胖,臉卻不肉,她不喜歡跑步,一跑步兩邊臉紅得像猴屁股。唐清愛損人,但葉吱卻很喜歡她。葉吱認為唐清是除了他們幾個以外世界上唯一正常的存在,是普通人的象征。
葉吱能聊得來的同學很多,但也只是點頭之交,唐清算一個朋友。高一時唐清就坐在她前面,聊得很投機。現在不行了,她們倆離得位置隔着銀河三千裏,下課時間就那麽點兒,也沒什麽好聊的。
這小說就是從唐清那拿的,說是拿,不如說是‘搶’。
唐清是言情小說愛好者,書包總是裝着一本言情小說,永遠不重樣。
葉吱有時上課無聊了,就讓唐清拿本書給她看。這班級剛組建,人臉都還沒認熟,葉吱就沒選擇傳紙條,這書是她體育課下課回班上找唐清拿的。唐清原先不願給——她也不愛上數學課,這本就是帶來數學課看的。
但葉吱臉皮厚,軟磨硬泡外加不客氣地從唐清手裏‘奪’,并且答應唐清明天給她買薯片,唐清才半推半就同意了。
這本小說完全的戳中葉吱的心髒,這年頭誰不愛霸道總裁?
“女人,你是我的。”
“很久沒看到少爺笑這麽高興了。”
總裁白月光回歸,女主倉皇逃離,鬥智鬥勇。
狗血劇情,懷春少女的夢。
其中有一段劇情最為狗血。
女主的腳被玻璃碎片紮得濺了一地板的血。
女主閨蜜對女主說:“沫沫,你的腳還好嗎?”
女主隐忍着說:“沒事的。”
而後,她詭異般接了句:“哎,我這巴掌大的腳,這樣的場面,誰看了不憐惜。”
葉吱快笑瘋了。
什麽血濺一地板,又不是嗝屁了。
她憋着笑,低聲學了句:“我這巴掌大的腳,誰看了不憐惜。”
越學越好笑,葉吱剛要翻頁,就聽見謝斯年說:“誰家巴掌三十八?”
葉吱罕見地默了一下。
她掀起眼皮,只見謝斯年耷着眼皮,左手撐着頭,右手百無聊賴地把玩着筆,一副‘老師說的我都聽懂了’的模樣。
欠揍得很。
葉吱哽了幾秒:“謝斯年,你要不要用臉量量我的巴掌多大?”
謝斯年微張唇,吃驚道:“葉吱,你還有課堂上公然脫鞋的癖好?”
葉吱大拇指搓了搓食指側面,好心情徹底被謝斯年給毀了。
這人嘴巴不欠那麽幾下,心裏不舒服是吧?
葉吱低下頭不看他,心裏不知道翻了幾個白眼。
帶球跑實在好玩,活脫脫的搞笑文,葉吱剛才的郁悶瞬間消散,專心致志地投入在言情小說裏。
看了不到十分鐘,謝斯年開口道:“葉吱,你什麽時候開始接受我的補習啊?”
“……”葉吱頭也沒擡,敷衍道:“再說吧。”
“要不從現在開始吧?”
“..謝斯年。”
“怎麽了?”
葉吱合上小說:“老師在上課呢,你能不能尊重點?”
謝斯年了然,從書包拿出一個新本子,翻開第一頁。
-這樣可以嗎?
葉吱回了三個句號。
-可以開始學習了嗎?
-你能別管我嗎?
-不行。我答應我媽要教你。
-。。。我謝謝你
-不客氣。
葉吱徹底無語了。
她扯過本子:你打算怎麽教?
-你先好好聽課,下課我會随機問你老師接下來說的題目,答不上來我就告訴于媽你上課看小說。
-謝斯年,你死定了。
-好,我等着死。
神經病,葉吱将兩個‘死’字都給塗黑了才把本子丢給謝斯年,開始漫無目的地聽課。
葉吱懷疑自己對數學有一種特殊的感情,敏感的,無奈的,不會的。
老師是認真的,題是極難的,字是一個看不懂的,她是困的。
數學是睡眠最好的催化劑,這話果然正确。
葉吱努力讓自己融進數學世界,暢游其中。可不到五分鐘,她的腦子傳出了‘滴滴’的沒電聲。
她的眼皮開始打架,腦袋或許是不想參與這場戰争,不停地往下低。
倏地,她的肩膀被謝斯年拍了一下。葉吱又精神不少,打了個哈欠,拿着筆戳書本空白處。
她現在十分想要和數學來個浴血奮戰,分出個勝負來。但不到兩分鐘,她的眼皮又開始吵架。
“葉吱。”來來回回三次,謝斯年忍不住出聲。
他的聲音很低,幾乎湊到葉吱耳邊說的。葉吱的耳後有點兒癢。
“你在表演嗎?”
謝斯年說話不是陰陽怪氣就是在陰陽怪氣的路上,這回不是上路了,是到地方了。
葉吱激靈了一下,頭瞬間擡起。
她毫不客氣地往自己臉上拍打了兩下,眼含淚水。
葉吱看着謝斯年,指着自己的眼睛,眨了一下。一滴淚珠墜落。
謝斯年:“……”他服了。
枯燥無味的數學課,燕子成群地向南飛。
隔壁班老師的小蜜蜂聲音傳到葉吱的耳朵裏,她的視線有些失焦。
又不免在想,這個世界好安靜。
此時正青春,青春有高考。
葉吱想,或許這個青春她也可以不要,高考太累了。
為了成績努力,為了好大學努力,為了未來找工作努力,為了未來升職努力。
這一生太忙碌,也不是她想要的。
自由。
她在書本上寫:自由是內心深處最渴望的靈魂。
謝斯年的話不合時宜地響起:“自由是錢。”
這話說得也不錯,将文鄒鄒改化為大白話。
只是她這會兒正多愁善感,謝斯年到底懂不懂眼力見?
一陣下課鈴聲歡脫地過去,謝斯年淡淡道:“下課了。”
葉吱警覺,一連串道:“我一個字都沒聽進去,你別抽我了,下次吧,下節課我一定好好學。”
謝斯年含笑,臉上寫滿了‘我不信’,表面功夫一個不做,還故意問:“真的?”
“你的冷笑話不太好笑。”葉吱撇撇嘴道,“都怪學校,要是數學課在上午,我肯定能專注聽講……”
謝斯年憑實力打斷她的話:“校長室在德育樓四層最裏間,你去和他建議一下。”
“……”
葉吱的絮叨瞬間憋在喉腔裏,她打哈哈地笑了笑:“那倒也不必了。”
“校長他老人家多忙啊,我也不好因為這點小事去麻煩他。”
“校長才四十。”謝斯年說,“怎麽別人四十你叫叔叔,他就成老人了?”
葉吱:“你怎麽知道?”
“他給我頒過獎學金,看面相猜的。”
“。”
想起來了,謝斯年去年獲得過獎學金,當時她幹嘛來着?……那天沒點名,她懶得去看謝斯年裝逼,和雲晝一塊去小賣部買雞排吃去了。
那雞排怪難吃的,還是學校門口的好吃,但勝在便宜,兩塊錢一份。
但這事兒,謝斯年不知道。頒獎學金雖然不在,但謝斯年是實實在在給了她一百塊。
當時她怎麽說來着?
“謝斯年,我在臺下看到你意氣風發的那一面,感動得眼淚都掉下來了。你是我心目中最優秀最厲害的人。”
說罷,還比了個大拇指。
畢竟是一百塊,誇兩句又不能掉塊肉。
葉吱剛要慶幸謝斯年沒往這方面想,這人就像會讀心術似地道:“那次你不是去了嗎?”
葉吱正準備喝水,旋蓋子的手一頓,幹巴巴地笑了兩聲,再旋開,心虛地喝了一口水。
咕嚕一聲。
解了口渴,葉吱一抹嘴:“我去了啊。”
謝斯年狐疑:“那你怎麽不知道他長什麽樣?”
葉吱腦子轉得飛快:“我什麽時候說我不知道校長長什麽樣了?”
“我只是不太注意他,那時候我滿眼都是你行了吧。”
謝斯年:“...葉吱,你說這話你不虛?”
其實挺虛的,葉吱在心裏說。
面上,她橫道:“我虛什麽?我行得正坐得端,我有什麽好虛的?”
“倒是你,謝斯年,你說這話什麽意思,我這人記憶力差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一不抽煙二不早戀,三好不違紀學生。我好好的去記校長長什麽樣幹什麽?”
謝斯年似乎被她說通了:“那是我抱歉了。”
“你是該抱歉。”葉吱惡狠狠道,“不分青紅皂白污蔑你從小到大的玩伴,你狠狠地傷了我的心。”
說着,她還蹬鼻子上臉地捂着心髒。
謝斯年看慣了她這伎倆,想也沒想:“要雪糕還是雞排?”
葉吱眸底閃過一道亮光:“可以都要嗎?”
謝斯年無奈地嘆氣:“葉吱,你就吃準我吧。”
葉吱厚顏無恥道:“是啊,除了你我也不知道坑誰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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