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出了房門,葉吱走到沙發前,道:“爸媽,我和謝斯年出去了。”
二老默認,于玫樊:“錢夠嗎?”
錢是永遠不夠的。
既然這麽問了,不要白不要,葉吱狗腿地伸手:“謝謝媽媽,我愛媽媽。”
于玫樊笑着道:“油嘴滑舌。”
她從錢包裏拿出一張紅的,遞給葉吱,“玩開心點。”
葉吱獲得珍寶似收入口袋:“謝謝我最親愛的媽媽!”
葉韋民在一旁酸溜溜道:“我就不是最親愛的爸爸了?”
“誰給錢誰就是最親愛的!”葉吱現實道,兩步蹦到謝斯年旁邊,挽住他的手,晃了兩下,矯揉造作:“斯年弟弟,我們走吧。”
謝斯年抖了抖肩膀:“好的,葉吱姐姐。”
葉吱:“……”
互相惡心是吧?
兩人就這麽“膩歪”地出了門,門一關,葉吱立馬松了手,做了個嘔吐的動作。
“嘔——”
謝斯年淡地睨她:“這麽犯惡心還成天演,你還挺有職業操守。”
葉吱:“什麽職業操守?”
“騙錢的職業操守。”謝斯年默默道。
葉吱沉默了幾秒。
謝斯年說得倒也對,每次她要騙錢的時候,就會顯得和謝斯年格外親近,這樣于玫樊就能多給點了。
“別管。”葉吱擺爛道,“兜風去。”
兩人壓根沒搜要去哪兒,完全是亂逛。
葉吱也樂得趣:“走左邊,走右邊,直走。”
亂喊。
到哪兒算哪兒。
沒想到七拐八拐,居然拐到博物館去。
葉吱新奇:“這兒什麽時候開個博物館了?”
“早就開了。”謝斯年道,“你小學還去過。”
完全沒印象了。
葉吱絞盡腦汁想了想,還是沒印象。
她索性不想了,謝斯年問她要不要進去看看,葉吱道:“那去故地重游吧。”
挺有文化,謝斯年笑了聲。
葉吱總覺得這笑帶有嘲諷的意思,不過看在謝斯年請假陪她發洩的份上,原諒他這麽一次。
結果人剛踏進去,就被問有沒有預約。
別說預約,謝斯年連手機都沒帶。
于是兩人只得悻悻退出,葉吱氣的不行,猛地剁了剁腳:“諸事不順——氣死我了!”
“算了。”謝斯年道,“說明今天我們和文化沒緣分,換下一個場地吧。”
春溪能玩的地方多了去了,何止是博物館。
葉吱并不是因為博物館要預約而生氣,只是覺得委屈,什麽都不能如意。
明明她每年生日願望許的都是萬事順意,根本都是騙人的,三個願望她只許了一個,還不能實現。
春風拂過,一棵棵樹消失在眼眶中。
樓層真高啊,春溪越來越繁盛了,她也只是小小世界裏的一員而已。
今天的天氣真好,爸媽相信自己真好,有朋友陪伴真好。
這颠倒黑白的世界,突然又美妙起來。
葉吱這麽想着,雙手繞過謝斯年的腰側,雙手環抱他。
突如其來的觸碰,謝斯年的身子一僵,但很快便又放松。
後背似乎濕了,是下雨了嗎?
謝斯年擡眸,天氣晴朗。
“春天到了。”他呢喃。
“葉吱,春天到了。”
春暖花開,萬物複蘇。
是四季中最美好的春天。
“我知道。”
葉吱最喜歡春天了。
在最喜歡的季節裏,受到人生中第一次創傷。
“謝斯年,為什麽是我?”
少年一頓:“葉吱,你知道苦盡甘來嗎?”
“佛祖在看着你呢,它不會讓你受委屈的。”
這是對于信佛的人,最好的安慰了。
葉吱勾了勾唇:“謝斯年,你這麽好,佛祖一定會保佑你的。”
保佑你未來一帆風順,保佑你和你的愛人健康長壽。
保佑你的一切。
謝斯年失笑:“那你豈不是很嫉妒?”
葉吱不滿:“我哪有?”
“你沒有嗎?”
“我當然沒有。”
那人在風中笑了。
這是青春時期,最肆意的一次出逃。
“那就沒有吧。”
“什麽叫那就?”
“葉吱,有沒有人說過你很較真?”
“沒有,你是第一個。”
“嗯,那我就做第一名吧。”
“?”
“說你很較真的第一位,第一名,第一個。”
“…毛病。”
葉吱臉燙地轉過頭,閉眼享受微風帶來的清爽。
躁動的心被撫平,好心情更上一層樓。
究竟要去哪裏,到哪一站停下,沒有答案。
每一站有每一站風景,到底哪一站風景才會讓兩人停下?
是五點鐘的黃昏,還是八點鐘的藍海。
吹着海風,望黃昏。
葉吱張開雙臂,惬意自在地大喊:“真舒服啊——”
謝斯年別回頭看她。
葉吱又喊:“我什麽時候才能長大——”
謝斯年歪了歪頭:“快了。”
葉吱沒理他:“我讨厭現在——”
謝斯年默了默:“會過去的。”
“我不想上學——”
“總歸要上的。”
葉吱喊累了,眼淚啪嗒往下落。
她哽塞地喃:“我讨厭上學,讨厭現在,我好想長大。”
怎麽會這樣呢。
沒有人怪她,是她自己在怪自己。
是她困入怪圈裏,所有人都拉着她逃離,是她執意如此。
謝斯年沒有說話,默默牽住她的手。
這是他們彼時最近的距離。
是和從前打鬧不一樣的感受。
是安心,是撫慰。
是一切美好的象征。
“謝斯年。”
葉吱哭了,這是她不知道第幾次哭。謝斯年經常見她哭,她真的好愛哭。
可是這幾天她哭的尤其多。
“我在。”謝斯年低應。
“其實我不想長大。”葉吱說,“長大了,你們就都走了。”
“我不會走的。”謝斯年篤定道,“葉吱,我不會走的。所以你別怕,我會永遠在你身邊。”
他的手握得更緊了:“一切都會過去的,你是最好的你,不要為無關你的事情而忏悔。”
“怎麽會和我無關?謝斯年,怎麽會和我無關?我一閉上眼就是呂絹朝我笑的樣子,她明明那麽慘,她明明已經那麽慘…可我還是說她了,我還是罵她了,她已經那麽慘了…”
葉吱喋喋不休地訴說着,謝斯年的眼眶泛紅。
心裏五味陳雜,雖不知到底是為何,但心裏總是有感應——是因為葉吱。
他有些慌亂,這樣的情緒已經超過了好友之間的疼惜。
可這是葉吱,是他十七年的好友,早已超越朋友的親人。
這又何止是朋友能形容的關系?
因為互怼多了,所以冒出了別的感情,就以為是怪異的。
其實并不然,謝斯年在心裏告訴自己,他是将葉吱當作自己的妹妹了。
葉吱雖然比他大,但行為舉止卻總是很幼稚,謝斯年一貫順着她,大抵是太順着,從未讓她吃過苦頭,才會如此脆弱。
太陽下山了,天色漸暗。
海面泛藍,來往的人更加多了。
無人注意他們,他們只是天大世界裏,渺小的存在。
月光下,謝斯年側了側身。
下秒,他彎下腰。
這是今晚第二次的親密。
也是十七年,第一次堂堂正正的擁抱。
左手依舊牽着葉吱的右手,葉吱的頭擱在他的肩窩。
謝斯年用右手,輕輕撫摸葉吱的頭。
“乖。”
他顫抖着說:“我們都在呢,我在,我們的父母在,我們的朋友在。”
“葉吱,你不是一個人,我們都愛你,我們都在你身邊。”
葉吱不該在忏悔中度過,這不是她的命劫。
那些人太壞了,随便安一個“希望之光”的狗屁罪名,就想讓人對一個跟蹤狂忏悔。
可誰有錯?
呂絹沒錯,她是受傷的,錯的是生而不養的親媽,和混蛋一樣的父親。
可葉吱也沒錯,被人跟着,因為同學不洗頭而臭哭也是選擇逃開不戳同學的自尊心。
葉吱是善良的,但她又不全是善良的。
她也會忍不住,于是她警告了悲慘的呂絹,因為不知道她家庭環境,說出了“你爸媽沒教你做人要幹淨嗎”這樣的話語。
因為這句話,她被跟蹤了370天。
如果她知道,這已經是對她的懲罰了。
已經夠了,已經是懲罰了。
為什麽要将一個可憐人的死亡安排在另外一個可憐人身上?
謝斯年有些氣憤,可這個年紀的他無力去抗争。
他能做的只有陪在葉吱身邊,竭盡所能去安慰她。
這是他,唯一能做的事情。
葉吱埋在他的肩窩裏放聲痛哭。
終于有路人看不下去,走上前:“小姑娘,受欺負了嗎?”
是一位上了年紀的奶奶。
葉吱的頭擡了起來,松開謝斯年,不自覺地彎了腰:“奶奶好。”
那奶奶的皺紋很深,想起來卻很慈祥。
她說:“哎,我是和我孫子一起來玩的…我看你一直在哭,小姑娘,你是被欺負了嗎?要是被欺負可不能忍着,我們要找警察解決問題。”
“奶奶,沒有——”
葉吱眼睛蓋了一層霧,她拿過謝斯年遞過來的紙擦眼淚:“奶奶我就是看到海太激動了,我沒有受委屈,謝謝奶奶。”
奶奶明顯愣了幾秒:“哎,好。”
她面帶微笑:“沒有受委屈最好了,你要好好的,開開心心的,多漂亮的小姑娘啊…”
陌生人的善舉總是暖心的。
上了年紀的老人,明明只是說了幾句話,可她的心卻軟了一塌。
奶奶的孫子來叫她了,那奶奶哎了好幾聲,朝孫子招手,又對葉吱說:“小姑娘,有事情一定要找警察啊。”
她孫子跑了上前,葉吱愣了一下。
那是今早來找她問話的寸頭警察。
那人也愣了,朝她點了下頭:“放學了。”
葉吱:“沒,請假了。”
于佑噎了下。
他意味深長道:“學生還是以學習為重。”
他扶着老人要走,突地想到什麽,又轉過身:“葉吱,我今早的話說重了,我向你道歉。”
同類推薦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超甜寵文)簡桑榆重生前看到顧沉就腿軟,慫,吓得。
重生後,見到顧沉以後,還是腿軟,他折騰的。
顧沉: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
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結婚三年,阮安暖都未曾捂熱霍寒時的心。
于是她決定,不捂了!
五年後。
她帶球回國搞事業,卻直接被他堵在了牆角,“懷了我的孩子就想跑?
!”阮安暖欲哭無淚,說好的禁欲不近女色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