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兩人鬥嘴呢,葉吱後背被人戳了戳。

葉吱才想起來自己的“新”後桌,于是把謝斯年的糖果搶來,拿了兩顆,轉過頭:“班長,吃糖。”

駱川的手縮了一下:“我不是要……”

糖。

沒等他說完,葉吱已經把糖放在駱川桌上了。葉吱深深将話咽了回去,将糖果卷入左手心。

再将原本被糖壓着的筆記本遞給葉吱。

他沒說話,葉吱的臉已經耷了下來:“班長,怎麽連你也叫我抄。”

駱川搖頭:“給你的,記得看。”

喲呵。

葉吱斜了眼謝斯年,那眼神分明是說“你看看人家”。

還是班長好。

葉吱美滋滋地收下,嘴也甜:“謝謝班長,班長最帥了。”

駱川擺了下手,也算是回應。

葉吱轉回自己的位置,翻開第一頁。

駱川的字端正簡潔,和謝斯年的張揚不同,他顯得謹小慎微。

這是葉吱的第一感受。

駱川沒有寫一個錯別字,一眼望去簡直是強迫症人的福音。

他貼心的用紅筆畫框,标記上“重點”二字。

有心了,葉吱想。

可惜感動只能是感動,對于學渣而言,筆記可以有,但從不回看。

駱川寫得好,但這知識不進腦。

葉吱将本子小心珍藏在書包裏,趴下了。

趴下的同時,她将謝斯年的筆記推了回去。

謝斯年看了她一眼,第二眼, 第三眼。

“幹嘛?”

葉吱別回頭,蔫巴道。

“什麽?”

“幹嘛一直看我?”

“……”

“你好看。”

葉吱:“?”

她猛地起了身,指了指自己:“你誇我?”

謝斯年丢人地捂住臉。

葉吱瞪圓雙眼:“謝斯年,你腦子秀逗了吧?”

謝斯年:“…你當我發瘋。”

這可不是發瘋麽?

謝斯年?誇她?

瘋上加瘋,瘋過頭了。

葉吱嘿嘿直笑,謝斯年偏過頭去,不再說話。

致命的蠢,致命的錯誤。

他明明是想說點軟話,讓葉吱的心情更上一層樓。

怎麽反倒落了個這樣的下場?

丢人,丢大人。

這一次的丢臉,他能記到五十歲。

珍愛生命,遠離葉吱。

珍愛自己,遠離誇獎。

他不适合誇人,尤其是葉吱。

早上的時間過得快,一節又一節固定的課,枯燥又乏味,日複一日。

放學鈴聲響起,廣播都變得和藹可親起來。

葉吱中午沒回家,被江池燃拉着玩狼人殺。

江池燃,他的新同桌,雲晝,葉吱,謝斯年,任民豪,還差一個。

江池燃神秘兮兮地揮了揮手機:“我再叫一個。”

葉吱興起了,拍着桌子找氣氛:“趕緊的,別浪費我時間啊。”

江池燃對着點頭那頭的人說:“戎子,在哪呢?”

那人不知道說了什麽,江池燃一揚眉:“你別吃了!趕緊的來五班…玩游戲呢!——狼人殺!”

絮絮叨叨了兩分鐘,江池燃挂了。

“他說兩分鐘。”

葉吱不滿:“你不會找個有空的啊。”

“我這不是找了嗎,他兩分鐘後就有空了啊。”

葉吱剛要說些什麽,衣服被揪住一邊,扯了扯。

她低睫,是雲晝。

雲晝汗顏:“吱吱,我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葉吱拍了拍她的手:“你別有。”

“不是…我真的有。”雲晝的手捂在心口,“這裏跳的厲害,剛才江池燃叫他朋友什麽來着?榮?聾?”

葉吱倒沒聽太真切,誰好奇是誰,有個人湊人數就好。

雲晝這麽一說,葉吱想了想:“隆吧。”

兩個人三個答案。

兩分鐘後,答案現身,雲晝差點倒過氣去。

葉吱的手撐在她腰後,才讓雲晝沒那麽失态。

葉吱輕聲道:“你別這麽大動靜,人家又不知道你喜歡他。”

雲晝張了張嘴,似要說什麽,可又放棄了。

葉吱總覺得有一抹陌生的目光在她或是雲晝身上打量,等她要找尋這道目光時,它消失了。

江池燃哥倆好地攬着陳峙戎的肩膀,“總算來了,陳大隊長好大的面子,讓所有人等你一個。”

陳峙戎淡地笑了一下:“剛才在吃飯。”

江池燃拉着他坐下,好死不死坐在雲晝對面,雲晝低下頭在葉吱耳邊說:“吱吱,你跟我換個位置吧?”

“為什麽?”葉吱不解,她掐了把雲晝的腿,很輕,似想讓雲晝清醒點。

葉吱壓低聲音:“你不是喜歡他?還不趁現在多看幾眼。”

雲晝心裏急得快哭了,卻還是故作鎮定道:“我不習慣一個人坐。”

葉吱:“你不是自己提議坐這兒的嗎?”

兩張桌子拼在一起,前面兩位後面兩位,旁邊各一個。

剛才分位置的時候,雲晝說是不想一擡頭就看到江池燃這張臉,選擇了左邊一個人坐。

當時誰能想到江池燃這厮說的朋友是陳峙戎啊?

葉吱一根筋走到黑,“瞬間”想明白般壞笑,捂着嘴對雲晝說:“原來你想坐謝斯年的位置啊,我這就讓他起來。”

雲晝放棄了。

有些話,她不能說,說了丢死個人。

低着頭都能感受到的注視,這怎麽擡頭?

雲晝在心裏做心理準備,倒數十秒,心裏一遍又一遍地對自己說“沒事的,沒關系的,裝作不知道就好了”。

倒計時結束,她擡頭。

下秒,慌亂地看向葉吱。

催眠失敗,沒辦法沒事。

雲晝做心理鬥争的同時,葉吱已經開始組織了。

江池燃帶來的牌,抽。

一個女巫一個預言家兩狼兩民。

葉吱第一局就抽到了狼。

任民豪沒玩,坐在另一個桌子上,蕩着腿:“天黑請閉眼,狼人請睜眼。”

葉吱睜開眼睛,另一條狼是江池燃。

這好玩兒。

“狼人請選擇刀人對象。”

葉吱本想笑,但一笑這局就沒了,她默默指了指謝斯年。

江池燃一點頭,轉而看向任民豪,二者一起指謝斯年。

任民豪了然,比了個“ok”的指示。

他道:“狼人請閉眼,預言家請睜眼。”

雲晝睜眼。

任民豪:“預言家請選擇要驗明誰的身份。”

雲晝咬着下唇的軟肉,指向對面的陳峙戎。

任民豪快速在本子上寫:民。

雲晝點頭,任民豪又說:“預言家請閉眼,女巫請睜眼。”

謝斯年睜眼。

任民豪此刻十分想爆笑,但他生生忍住了。

“今晚的被刀對象是——”

他寫在紙上,道:“女巫是否救助?”

謝斯年看着紙上的謝斯年,陷入沉思。

我救我自己?

他心裏有了答案,點了頭。

“女巫請閉眼,天亮了,所有人睜眼。”

葉吱睜開一只眼,發現對面的初聆茫然地睜眼後,心裏有了小盤算,心忖初聆大概是民。

這麽想着,她睜開雙眼,正準備看謝斯年笑話,就聽任民豪說:“今夜什麽都沒有發生。”

意思是女巫救了謝斯年?

這女巫會不會玩啊,第一局不救不是基本嗎?

誰知道是不是狼自刀啊!

葉吱按耐不住想說點什麽,但還沒輪到她。

先是雲晝說,她只說自己是民,不再說了。

再輪葉吱,葉吱一本正經胡說八道:“我是女巫,昨晚我救了雲晝,首先可以排除雲晝是狼的可能性,我個人比較懷疑江池燃和謝斯年啊,畢竟比較熟嘛。”

她本意拉謝斯年下水,但又不能太明顯,只能再拉上一個墊背的。葉吱遞給江池燃一個“我相信你”的眼神。

而後道:“我過了。”

謝斯年看着她:“你是女巫?”

已經過了的葉吱:“……”

你這人懂不懂游戲規則?

“我才是女巫,昨晚被刀的也不是雲晝,是我。第一局女巫是不會救除了自己以外的任何人的,不排除雲晝和葉吱合起夥來演戲的可能性,但我現在只能确定葉吱是狼,這把投她就對了。”

面對他的指控,葉吱絲毫不慌。

這種時候,講究的就是個臨危不亂,她不亂,別人也不可能信謝斯年。

她先跳的女巫,謝斯年後跳,只要是會玩的,無論如何這把都不可能投到他們倆任何一個的身上,這樣才能保證不錯殺。

到陳峙戎了,他說:“我拿到的是民。”

結束。

很高冷,很拽比。

但又有讓人信服的氣質。

到江池燃,他道:“都沒人敢跳是吧?我先跳了,我是預言家,我昨晚測了謝斯年,謝斯年就是狼,大家全票投謝斯年,過。”

初聆舉起手:“我是民…”

已知跳民的有三名,預言家一位,女巫兩位。

答案顯而易見。

任民豪:“所有人閉眼。”

他一個個叫名字:“葉吱請睜眼。”

“葉吱選擇懷疑對象。”

“葉吱請閉眼,謝斯年請睜眼…”

除了謝斯年和雲晝以外的所有人都投了謝斯年。

任民豪叫到最後一個,又道:“所有人閉眼…天黑了,狼人請睜眼。”

兩個會玩狼人殺的相視一笑,江池燃指了指初聆,葉吱會意。

女巫已經沒有藥可以救了,但他還有一瓶毒藥。

謝斯年一定會用這瓶毒藥毒葉吱。

無論初聆是否是民,在場的狼已經透了底搖身一變成了預言家。

這場游戲要結束了。

任民豪按照流程走,雲晝驗了江池燃,确認是狼。

謝斯年卻沒有選擇用毒藥。

“天亮了,所有人睜眼。”

“謝斯年,初聆,結束游戲。”

葉吱訝了下。

任民豪:“雲晝發言。”

雲晝清嗓:“我先說,我才是真正的預言家,因為前一輪女巫救人的要求用完了,我不敢報身份,沒想到被江池燃搶去了。我第一晚驗的是…陳峙戎,他是民。第二晚驗了江池燃,顯示是狼,那在場應該有兩條狼,葉吱和江池燃,聽我的就投江池燃,先把江池燃投下去。”

兩狼對一神一民。

結局已定,可葉吱還在裝:“我就是女巫啊,謝斯年才是狼。”

下一個,陳峙戎。

“我們輸了。”陳峙戎說,“我信你。”

雲晝的心一顫。

比起葉吱,江池燃嘚瑟得很,懶得裝了,一副“我是狼啊你來咬我啊”的模樣,直截了當:“我沒什麽好說的,過。”

兩人對兩人,兩票對兩票。

再次睜眼,再次說話。

四個人這會兒都沒話說了,勝負已定,葉吱催着任民豪進入下一個流程。

第二輪依舊平票,這局作廢。

夜晚到來,葉吱和江池燃選擇刀了雲晝。

游戲結束,狼人獲勝。

一局結束得快,葉吱玩心也起來了。

她笑着:“謝斯年大傻瓜,有毒藥還不毒我,輸了吧。”

謝斯年默然幾秒,才生硬道:“剛開始不會玩,下局不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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