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案發現場
前田小學距離守的家有一段距離,從校門出來往左轉,在名為“菖蒲大街”與“美雪大街”交叉的十字路口處再往右拐,一直往前就會看到第二個十字路口。
就是在這個第二個十字路口,達那都斯撿到了一個假面人的玩偶。
“據高木警官透露,其實伊誠光家的方向在第一個十字路口的左側,但是人偶卻在右側的第二個十字路口,就是說,他走了相反的路線後就失蹤了。”
“那麽,有監控錄像嗎?”
“老實說,第二個監控錄像很不巧地在兩天前就壞掉了,本來預計會在當天修好,但因為天氣太熱,另外兩個地方的攝像頭也出了些問題,所以直到今天早上才把這一個攝像頭修好。”
“的确,今年的夏天和秋天都好熱。”守表示贊同。
明明已到九月下旬,樹上的蟬還在絡繹不絕地嘶吼,陰魂不散地提醒着人們炎熱的天氣還沒有完全過去。
愈反常的天氣,都是近幾年開始出現的。諸如此類的異常天氣出現在世界各地,再這樣下去的話,說不定地球很快就會爆掉了。
總覺得世界末日要來臨了。
——都是人類的錯!
守忽然問道:“吶,柯南君,你覺得……兇手為什麽要做這種事?”
“什麽?”
“肆意奪取他人的生命——這種事,只有人類才會做出來的吧……”
柯南想了想回答道:“這個……也不一定,比如雄獅也會咬死小獅子之類……”
“咬死的可不是雄獅自己的子嗣,”守打斷他道,“為了保證自身血統的純淨,獅子會這麽做也無可厚非。而人類之中,卻有‘無差別殺人’這種說法。完全沒有理由,也無法證明兇手的精神有問題,但他就是随随便便殺人了,所導致的後果連他自己都無法估量。”
“守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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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無法理解,做這種事的意義到底在哪裏。你可能會又說我以冥王哈迪斯自居,但事實就是這樣的,無論是我什麽生物都好,對于人類間的謀殺,我只能感到憎惡。”
柯南嘆了口氣:“無法理解的不止你一個,我也是。”
“是嗎?”
“雖然憎惡也無法阻止這種事盡量生。守君,可能這麽說起來有些馬後炮,但是在犯案後查明真兇就是偵探的責任。這樣的話,至少可以避免更多的人被兇手傷害。”
“聽上去,偵探就像罪犯的報應似的。”
“守君相信報應嗎?”
“不知道。”
“不知道?”
“雖然希望有報應這種東西來平衡世間的罪惡,但是……”守停下了腳步,“其實我并不能完全相信世上有報應。”
“這樣啊……”
“所謂報應的話,總是在事後姍姍來遲,就像你說的那樣,當偵探抓住罪犯的時候,受害者已經死了,只有這一點,無論如何都無法改變。所以,‘報應’不過是約束人心的一種東西,能夠改變的只有當下,而不應該只期許摸不着的未來。許下心願,等待諸神的施舍,期盼着能在未來予以改變——還不如抓住應得的機會,不做違背道義的事,用合理的手段排除所有威脅自己的障礙。在我看來,我只顧及當下————任何人的命運是可以由自己掌握的。”
“實用主義嗎……”
“事實上剛才的這些話是聖域裏一個印度來的和尚告訴我的。”守說。
“咦?”
“很奇怪吧?明明是個和尚卻不相信報應……”守看向街道的某一角,“沙加,他對我說:‘只要無愧于心,你就可以做任何事。’”
然而在這句話之前,先要肯定自身的意念。因為若是罪大惡極之人,即便随意殺人也是不會後悔的。
沙加肯定了守的意念,所以才會說出那句話。
無法想象守的家人是怎樣的一群人,也無法想象聖域是個什麽樣的地方。
“呵,說出這種話,一點也不像個和尚。”柯南故作輕松地笑了笑。
但是眼前的孩子卻一點輕松的樣子也沒有。
“柯南君,我想參與這個案子,不止是為了達那都斯,我也想找到受害者。吶,說不定我們會在兇手下手前,比警察更早一步找到他,那樣的話,就不是馬後炮了,不是很好嗎?”守的表情未有多大的變動,但他的眼睛裏卻帶着某種希望。
因為他的名字嗎?
Zon,活物,正因為知道死亡的莊嚴,所以才能理解生命的沉重。
的确,也只有冥王哈迪斯才配擁有這個名字。
“大概吧,如果是那樣,就好了,”柯南含糊地說,“但是因為線索太少,否則的話,警方也早就抓住那個罪犯了。”
“不是有活下來的受害者嗎?如果從中得到信息的話……”
“很可惜,就連高木警官也無法得知那個受害者的具體信息。而且他已經是植物人了,如果能從中得到線索,警方也不會到現在都無法抓到兇手。所以我認為,與其在那位受害者身上浪費時間,不如直接在可能生的案現場尋找線索會比較直接。”
然而,十字路口被打掃得幹幹淨淨,什麽都沒留下。
總覺得哪裏不對勁,守皺了皺眉頭,又向之前那個地方望了一眼。
“怎麽了?”柯南問,
“嗯?哦,沒什麽。”守回過神,“只是覺得,最近總有什麽人跟在身後的樣子。”
那個角落,從剛才開始就站着一個令人在意的少年。赤着腳,穿着白色的長袖T恤和褲子,雙眼無神,不過沒帶惡意。
他保持着與自己的距離,既不遠離也不靠近。
往前走幾步再回過頭,他似乎還站在遠處;不過再往前一段較長的距離,回頭時就會現他與自己的距離并未縮短。
奇怪的是,他并沒有自己走動的跡象。每一次回頭,他都只是靜靜地站着,漠然地看向這邊。
“那個……柯南君,你有看到嗎?”守問。
“什麽?”柯南回頭張望了一陣,他什麽都沒看到。
“算了。”
守想,他總歸會看到那種東西,而現在他沒時間和他們周旋。
無視他,無視那種東西就好了。
守扭過頭,擡腳繼續向前走。
根據情報,伊誠光是離開了學校後才失蹤的。無論是監控視頻還是看校門的老校工,都證明了這一點。
他出校門後,走過第一個十字路口,卻走了與他家相反的方向。
也就是說,有什麽人在第一個十字路口處蠱惑了他,在帶他離開并經過第二個十字路口的時候,伊誠光手中的玩具不知為何掉在了地上。
“但那是伊誠光攢了很久的零花錢才買到的珍藏版玩偶,”柯南提出質疑,“我不認為那個玩偶是被伊誠光就這麽掉在地上的,也就是說,很可能他走到這個地方的時候,伊誠光已經被兇手挾持或者別的什麽原因,他希望別人能夠對她引起注意。”
“一個玩偶掉在地上會引起誰的注意呢?”守想象了一下。
或許可以這麽判斷:伊誠光的玩偶掉在地上,有路人會叫住他,然後伊誠光可以借此求救……
但那也要在确知背後有人的情況下才行。然而,現在的結果很明顯是當時兇手和伊誠光的身後沒有其他的路人,或者也可以認為,他們身後的路人比較冷漠,就算前面的小孩掉了一個玩偶也不會多加注意。
幾片櫻花瓣從背後飄了過來,停在守的腳下。
好像看到一點預兆了。
“柯南君,這個季節,日本的櫻花還開着嗎?”他問。
“啊,當然不可能……”
守猛地回頭,那個少年還是保持着那個距離,然而這次,他不僅僅是站着了。
他的手向後指,沿着那個方向看去,卻是在第一個十字路口處,或者說,可能是在比第一個十字路口更遠的地方。
——是伊誠光的學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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