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同睡一屋

宣正室門口,挂着一對古色古香的燈籠,燈籠中間的燭火燃得正亮。

只因為那燈籠壁紙上的畫有些眼熟,陳玄宴不由停步站在青石板上多看了幾眼。

畫風格外工整,雖是畫得蘭草,可偏生就連蘭草的根數以及寬度,全都長得一樣。

陳玄宴嘴角抽了抽,啓唇對剛踏進門檻的顧嚴辭喊道,“王爺,這燈籠上的畫,是你畫的?”

雖然陳玄宴問的是一個小問題,但是語氣卻顯得格外肯定。

畢竟,整個三都府也找不出第二個像顧嚴辭這樣強迫症那般厲害的人了。

啧啧,真是無聊極了。

陳玄宴忍不住在心裏吐槽。

顧嚴辭算是猜中了陳玄宴的小心思,冷眸盯了陳玄宴一眼之後,淡漠出聲,“你就守在門口。”

什麽?

陳玄宴懷疑自己耳朵出了問題,他立馬提步追了上去,跟着進屋,“王爺,你不會叫我在門口睡覺吧?”

救命啊,對于一個很想擁有深度睡眠的人來說,蹲在門口守一夜是多麽痛苦而又飽受折磨的事情啊?

陳玄宴開始在心裏反思,究竟是說錯了哪句話得罪了顧嚴辭,難不成就因為他多嘴問了一句那畫的事情?可他剛剛應該沒有表現出嫌棄的意思啊?

顧嚴辭微微蹙眉,轉身面對陳玄宴,他淡漠開口,“是本王說得不清楚,還是你耳朵出現了問題?”

呵呵!

不僅強迫症潔癖,而且還毒舌!敢情是坑他來當門神的。

不行,要是睡在門口,明天他肯定得生病,到時候顧嚴辭肯定更會找出難聽的話來羞辱他了,他得想辦法回去睡,再不濟在屋裏打個地鋪也行。

“王爺。”陳玄宴忽然轉變了态度,嘴角銜着笑,滿是讨好地開口,“王爺,你看你仁慈又善良,不僅人長得好,而且心胸還格外寬廣。對屬下更是體貼入微。”

昧着良心說話,真是難受。

可為了能夠平安度過今夜,扯謊什麽的也不要緊。

只是,顧嚴辭怎麽去案臺那坐着了?

靜谧無聲的房間裏,只有燭火哔剝和紙張有一下沒一下的擦動聲。

陳玄宴簡直傻眼。

這位晉陽王果真是不一般,面對他剛才的那一番糖衣炮彈,竟然無動于衷,而且還能夠氣定神閑地看起書來?

真是要命!

算了,鬥不過。他還是老老實實地認慫,出去守門吧。

不行,等明日他定要尋了機會去市集上買一條狗回來,不然看門狗倒真的變成了他。

顧嚴辭書頁翻得勤,卻沒怎麽看進去。

他忍不住從書頁間去窺探陳玄宴的動作。

見陳玄宴小心翼翼地朝外走去,那耷拉着腦袋,顯得格外喪氣,顧嚴辭不由放下手中的書冊,輕咳出聲道,“今晚你就在地上睡。”

陳玄宴駐足,反應慢半拍地轉過身來,他不禁眨巴了一下眼眸,“王爺的意思是我可以在裏面打地鋪了?”

“不想?”顧嚴辭站起身,提高了音調問道。

陳玄宴哪裏敢說不想啊,他可不想被丢在門口,要是那刺客再次上門,那不是第一個死的就是他了。況且顧嚴辭武功還算厲害,跟在顧嚴辭身邊,倒還算安全。

“願意,非常願意!多謝王爺!”陳玄宴的興奮,已經完全沒辦法遮掩住了,他笑嘻嘻地跟在顧嚴辭的身後,小聲問道,“那王爺,我可要回去搬被子來?”

顧嚴辭冷不丁地開口,“櫃子裏還有兩床褥子,你可以搬出來用。”

陳玄宴本就困了,聽到馬上就可以睡覺了,他快步朝顧嚴辭指的那個衣櫃走去。

一把準備打開櫃子門,可誰曾想,顧嚴辭卻猛然追了上來,“等等!”

砰……

櫃子門應聲合上。

顧嚴辭壓在了陳玄宴的身後,将陳玄宴困在門和自己中間。

氣氛瞬間變得暧昧起來,陳玄宴甚至能夠聽見顧嚴辭的呼吸聲。

傻愣住了的陳玄宴,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他作勢要掙紮,顧嚴辭卻立馬閃開了。

二人皆是朝向另外一端,耳根微微發燙。

陳玄宴心裏有那麽一絲怪異的感覺:所以老子剛剛被一個大男人給壁咚了嗎?

正當陳玄宴神游太虛的時候,顧嚴辭故作淡定地開口,“你讓開,本王幫你取。”

聞言,陳玄宴回了神,朝旁邊挪動了一大步。

他挑着眉看向顧嚴辭,心道這厮難道在櫃子裏藏了什麽秘密不成?

可如若真的藏了秘密,顧嚴辭怎麽可能讓他站在屋子裏瞧着,還不馬上就把他丢出去了。

咔噠一聲,顧嚴辭小心地将櫃子打開。

陳玄宴擡眸望去。

當瞧清楚櫃子裏的情狀,陳玄宴不由微微驚呼。

這是人幹的事嗎?他覺得作為法醫的自己,已經是将東西整理得格外整齊了,可誰曾想,這位晉陽王,已經将櫃子裏理出了個新高度出來。

呵呵,強迫症真可怕。

陳玄宴算是明白了,敢情顧嚴辭并不是在櫃子裏藏了什麽秘密,而是擔心他一不小心将他櫃子裏的整齊給破壞掉?

牛,他是真的佩服顧嚴辭。

顧嚴辭抱着兩床被子,往陳玄宴的身上扔去。

陳玄宴眼疾手快地接住,支吾出聲,“王爺,你想砸死我?”

“廢話這麽多,本王看你是想去外面守門。”

顧嚴辭話音才落,陳玄宴已經動作迅速地将被子鋪在了地上,然後人已經鑽進了被窩,甚至就連眼睛都閉上了。

瞧着這幅情狀,顧嚴辭淡然的臉上,出現了皲裂。

他嘴角抽了抽,提步朝前端的床榻走去。

陳玄宴一直沒有睜開眼睛,但卻豎起耳朵聽動靜。

從聲音中可以判斷出來,顧嚴辭已經寬衣解帶,上榻睡覺了。

只是,陳玄宴的腦海中出現了第一次來到盛京的場景,撞見在洗浴池泡澡的顧嚴辭。

那腹肌,當真是完美。令人羨慕。

呸!陳玄宴很是嫌棄自己,怎麽還羨慕起顧嚴辭的腹肌來了,他自己也是有腹肌的好不好!

躺在床榻上的顧嚴辭,并未入睡。

他的睡眠質量一向很差,稍微有那麽一絲絲動靜,他都會睡不着。更何況屋子裏還多出了一個人,他更是完全沒有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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