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李銘心這樣巴巴給人送飯的日子,持續了三個多月。
逐漸入冬,京城的天氣冷了下來,那一年非常寒冷,最後已然冷到建築工地已經沒辦法繼續幹活了,只得全員放假。
那年春節很早,過年前的火車票很不好買,雷南雨就沒有買到。李銘心一聽,忙偷偷把自己定的機票給退了,這一年的春節,他也不打算回家了。
混賬的是,奶奶的左研那貨居然也不回家──哦,按照雷南雨的說法是,他是孤兒,沒有家。
李銘心是真心不想帶他玩,覺得他巨礙事,但是他突然發現自己有點難以甩掉左研那貨了──因為雷南雨現在,已然沒事喜歡走動和左研稱兄道弟的一起玩,李銘心一叫他幹什麽,經常到地方了才發現,雷南雨已經習慣性地叫了左研。
可憐他是孤兒是吧?但是也沒有這樣的可憐法吧!很煩啊!
媽的。真是不甩不行了。那麽大塊頭,夾在中間真的特礙眼!
問題是,這個左研,簡直油鹽不進。跟他說兩人沒未來,拖拖拉拉也走不下去的,說了好幾次,但是不管怎麽說,明示暗示,都被當成耳旁風,左研選擇性耳聾,就是死活不答腔。
這忍耐力……真不是蓋的。比李銘心交往的任何女孩子都強大,簡直是什麽都能忍。
不過李銘心不擔心,他堅信左研的忍耐是會有限度的。
京城那年冬天第一場雪的時候,李銘心又帶雷南雨和左研去酒吧奢侈去了。
酒吧一向是滋生奸情的地方,這次李銘心是故意的,再度當着二人的面在酒吧大肆勾搭美女,然後拉着美女,大搖大擺來到左研面前顯擺。
「我們有事先走了,兄弟們不介意吧?」
他說着,公然與美女貼在一起,大肆親昵。
不介意?雷南雨倒是不置可否,轉頭看左研。
「嗯。」左研點了點頭,昏暗的燈光下,還擠出一抹虛弱的笑來。
Advertisement
「……」雷南雨滿頭黑線,但是當下情景,左研都點頭了,也輪不到他插什麽話。
於是李銘心很紳士地把信用卡留下,摟着那美女大搖大擺走了。
雷南雨覺得這世道真是神奇。
「……這家夥絕對是神經病吧?!你倆都是神經病!你……他那麽明目張膽,你居然還點頭?!」
左研只是苦笑。
「絕對有病啊!你倆還沒分手吧?你也太逆來順受了吧?」
左研繼續苦笑。
雷南雨無話可說了,心裏也不知道究竟該替誰郁悶。
雖然聽李銘心親口說過,他對左研不是真心的,但是他還是想不通,既然不是真心的,幹嗎天天犯賤送飯,帶出去玩,還硬是交往了四個多月──李銘心和誰也沒有交往過那麽久吧?
所以他總難免覺得,左研的存在感,或多或少和旁人是有些許不同的。或許其實李銘心心裏是喜歡左研的,只是嘴上逞強不肯承認罷了。
可是現在,那家夥又看着美女就走不動路,丢下他們就和美女跑路,是怎麽回事?
到底怎麽想的啊?精神分裂也不至於這麽嚴重吧?
再回頭看看伽剛特爾默默一副受氣小媳婦樣兒,不由得替他氣不打一處來。
「左研,不是我說你,這種賤人一定要收拾,給他點顏色治治他才行啊!你總不至於一味忍讓,就這麽一直放縱他這樣搞下去吧!」
酒吧嘈雜的音樂聲中,霓虹的燈光将左研的臉打得一會兒紅一會兒青。半晌,他嘆了口氣道:「我不知道……該怎麽做。」
「不知道該怎麽做?」雷南雨眼一眯:「先從吃窮他開始!奶奶的,服務生!麻煩把酒單再拿過來一下!」
***
大半夜,落滿白雪的小公園很是靜谧,只有微明的路燈,在圍欄外面靜靜地站立着。
拂去秋千上的雪,秋千嘎吱嘎吱響着,雷南雨站在一個上面,左研坐在另一個上面,晃晃蕩蕩。
雷南雨低着頭看着左研,聽他那老老實實猶猶豫豫斷斷續續的訴說──要不是活脫脫一個重量級伽剛特爾,雷南雨真要以為旁邊秋千上坐着的是一個戀愛中苦惱的小女孩了。
「我不明白,戀愛這種事情,怎麽就這麽難?是我什麽地方……做錯了嗎?」
「當然是你做錯了啊!」雷南雨白了他一眼。
「是嗎……」
雷南雨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地大大嘆了口氣。
「我告訴你啊左研,如果你想要争,有一千一萬種方法可以啊!別這麽逆來順受,起碼吓唬吓唬他跟他分手啊!他要是在意你會挽回的,以後也絕對會收斂的!」
左研擡起眼,目光可憐兮兮:「可是……他要是不挽回要怎麽辦?」
「……」雷南雨毛了:「他都不挽回了你還能怎樣啊?那樣遲早都是會分手的吧?也就是早晚的事情吧?早分手早奔向光明的未來呀!做人要幹脆一點啊!」
「可是我……不想分手啊。」
「暈!伽剛特爾你是男人吧?你有點男人該有的骨氣行不行?如果他不喜歡你的話,你拖着也不能拖一輩子的不是嗎?」
「我只是想……也許時間久了……就會……」
「理論上,也并不是沒有這個可能。」看着左研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明亮,雷南雨立刻黑臉打斷他的幻想:「但是可能性只有千分之一,而且這是對於‘普通人’的可能性!對於李銘心那種花花公子,可能性只有一億分之一都不到吧,你真的願意去試嗎?」
左研低下頭,又沈默了好久。
自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也該想通了吧?雷南雨心道。
「試一試……也未嘗不可啊!」
額!雷南雨不幸一下子沒抓住秋千繩,這位平衡性一向特別好的青年,居然從秋千上一頭栽了下來。
「孺子不可教也!左研!你無可救藥了!我救不了你!既然不撞南牆不回頭,那你自己撞南牆去吧好走不送!」
「啊,雷南雨……你去哪?」
「回寝室睡覺!你自己坐在這兒慢慢發呆吧!我不跟你一路回去,簡直是氣死人,懶得理你了!」
幸好這家夥沒爸沒媽!這要是有爸有媽,他爸媽也得被他這種賠錢貨呆兒子給氣死!
「所以,大致情況就是這樣了,」雷南雨躺在床上,口若懸河叨叨叨叨地迅速八卦完,問左右道:「你們說,這兩人都賤不賤啊?」
「都.好.賤!」室友A和室友B異口同聲道。
502室傳統,熄燈之後進入夜聊時間,從偶像緋聞到校花情史,從代課老師到隔壁班的漂亮女生,總要八卦到淩晨,才各自睡去。
自從李銘心入住,大家關注的點,就總是在新室友李銘心和他的沒節操史上,最近,八卦的焦點,更是移向了李銘心的男友左研。
特別是李銘心不在的晚上,八卦他的狂風暴雨,每每都會到達鼎盛。
室友A發表感想:「我覺得……李銘心的賤是一貫性的,也就算了。那個左研的賤,很讓人不能理解耶──感覺很狗血吧!問題是那家夥外形和狗血言情劇的感覺又很不相稱,整個兒感覺很詭異啊!」
室友B緊接着發表感想:「是呀是呀!他看起來和那樣的劇情就沒有一點點能沾邊的感覺啊!但是雖然外表看起來像伽剛特爾,心靈卻感情很纖細!傳說中的‘感情比頭發絲還細’,應該就是他那樣了?」
正說着,門吱呀一聲開了,本該夜不歸宿的某個人,居然歸來了。
「哎喲,說曹操曹操到──李銘心你不是泡妞去了嗎?怎麽這麽早就回來啦!」室友A叫道。
「也兩點多了吧。」李銘心大大伸了個懶腰,爬上床,一頭撲到枕頭上:「好累哦。」
「當然累啦!活塞運動很消耗體力的吧。話說李銘心,你大半夜的回來,縱欲之後就這樣直接睡嗎?很髒耶!」
「靠,我又不是像雷南雨一樣不愛幹淨!離開那女的住的地方之前,借用浴室洗過澡了好嗎?不信你讓雷南雨聞聞看!」
李銘心白皙修長的手,刷地伸到雷南雨這邊,一陣哈密瓜的肥皂香味,讓雷南雨突然之間就餓了。
不過想了想那只甜甜哈密瓜香味的手上,說不定有什麽奇奇怪怪的和愛愛有關的詭異病菌呢,又忙推開那只爪──
「死開,誰要聞你啊變态!」
李銘心讪讪收回手:「你們剛才在聊什麽啊,好開心的樣子。」
「哦,我們在聊你和左研都很賤啊。」室友B道:「話說你真的很賤耶,無聊搞基就算了,當着男朋友面光明正大偷吃算什麽英雄好漢?不過,雖然你也很賤是沒錯啦,但是比不上左研!靠!男朋友都當着面帶別人女人走了,還縮頭烏龜一聲不吭,簡直是朵奇葩啦!」
室友A接話道:「是呀是呀!再怎麽喜歡人家,人家不喜歡你,明明是沒可能的事情,明明是永遠不可能轉正的炮灰級大備胎,還這樣一廂情願地犯賤,天天在人家身邊轉悠,腆着臉賴着不走,好像待住了就有指望了一樣,其實還是一點指望都沒有!真是傷不起啊!」
「是啊是啊!那家夥身為男人都沒自尊的嗎?再怎麽喜歡人家,人家不喜歡你,有什麽用?」
沒自尊……
再怎麽喜歡,人家不喜歡你,有什麽用……
明明是沒可能的事情,還這樣一廂情願地犯賤。
天天在人家身邊轉悠,腆着臉賴着不走,好像待住了就有指望了一樣……
好賤啊好賤啊好賤啊好賤啊好賤啊好賤啊好賤啊……
李銘心聽着那些他們背地裏數落左研的語句,只覺得被數箭擊中,芒刺在背,直想吐血。
……我果然……真的……好賤……
嗚……
****
隔天下午,雷南雨照例去工地打工。
只是今天很奇怪,因為平常左研工作很積極,一般都比他早到,今天卻已經上工半小時了,還是沒見人影。
工頭也很奇怪:「小左平時特勤快,不像是會無故曠工的,今天不來也沒打個電話過來,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麽事?」
「應該沒事吧……」雷南雨想了想:「別擔心別擔心,下工了我去他宿舍去看看。」
适逢這天李銘心下午有重要考試,很殘念地沒辦法過來給他送飯,下工後,雷南雨去路邊攤吃了一碗面,看看時間,晚上九點半,抹抹嘴,找左研去了。
雷南雨早就聽左研說過,他的三個室友都在外面和女友租了房子,所以他那間宿舍,其實目前只有他一個人而已。
與他們502正對着樓梯無比敞亮的地理位置不同,左研的寝室,是整個走廊最盡頭的那間,對面是鎖上的雜物間,常年沒人經過,還常有鬧鬼傳聞。
寝室的門半掩着,裏面黑燈瞎火的,像是一個碩大的黑洞。雷南雨推了推門,吱呀一聲,沒有一點光亮。
「左研,左研你在麽?」
沒有人回應,雷南雨摸索着找到開關,開了燈。
一開燈,赫然就看到一只巨大的伽剛特爾埋頭在電腦桌前,正埋頭趴着。
目測尚處於存活狀态,雷南雨偷偷松了口氣。
「喂,你在怎麽不理我?你在幹什麽呢?」
他走過去,一把把左研給拽了起來,定睛一看,被吓了一大跳──左研感覺一天之間憔悴了好多,兩個眼睛紅腫着,胡子拉碴,平常就面目兇惡了,現在的樣子,活生生的紅眼伽剛特爾,感覺比平常更窮兇惡極,更吓人。
「哎呦媽呀,這是怎麽了?」
「雷南雨……我們分手了……」
「啊?」
「我和李銘心……分手了。」
「吃吧。」
布置典雅的咖啡屋角落,紅眼狀态精神萎靡的左研,眼前擺着一個可愛的草莓小蛋糕,以及堆得高高的咖啡冰淇淋,還有各類很少女的小糖果,應有盡有。
「我……不喜歡甜的。」
雷南雨一拍桌子:「怎麽那麽多話呢?難得我請客好吧?你知道讓我這種鐵公雞拔毛是件多麽高難度的事情?失戀了就是得吃甜的才能補充體力和精神!給我吃!敢浪費饒不了你啊!」
左研低下頭,用一種喝毒藥的糾結表情,吃了幾口,然後勺子一丢:「雷南雨,我不想分手,你能替我勸勸李銘心嗎?你能替我勸他的吧?」
「……」雷南雨黑線:「吃!」
「求求你了。我……我昨天聽了你的話,去試探他,結果……結果我說我們分手,他很痛快地說了‘好啊’,我……我……我就……」
左研說着,幾乎又要哭出來。
但是那邊雷南雨聽着,特別是想到左研糾糾結結心不甘情不願地吓唬李銘心要分手,而李銘心迫不及待爽快答應的情景,不知怎麽的,始終覺得有種莫名的喜感。
之前屢屢面對李銘心的前女友,屢屢看人哭得梨花帶雨,從來都沒有類似的喜感。
難道是因為左研……實在有點不适合哭泣表情的緣故?
「我說小左同志!你就別在他這一棵樹上吊死了,聽話,哭過了就算了,再吃點甜的,這一篇就翻過去了,以後你肯定能找到更好的,啊?」
「我……我這一輩子都不會再喜歡別人了。」
「噗,」雷南雨笑了:「剛失戀的人都這麽認為,但是絕對會過去的。你相信我。」
「不會……不會過去啊。我……我只喜歡他,我這輩子都不會喜歡別人了。」
雷南雨就有點不明白了──這李銘心究竟何德何能,有這樣的魅力?雖然他絕不相信什麽一輩子再也不會喜歡別人的說法,但是左研對李銘心起碼目前的迷戀程度,可見還是相當高的。
「話說,你到底喜歡他什麽啊?」
外貌?身材?性格?
外貌身材也太膚淺了吧,至於性格──那麽花心,有什麽可喜歡的啊?
「……」左研用很小的聲音,說了一串什麽。
「什麽什麽?我沒聽見!」
「他……他是這個世界上唯一一個說過‘喜歡我’的人。」
「哦,」雷南雨正色道:「……但是那是假的啊。你知道的吧?」
「他是唯一一個說過的。所以,就算……是假的……也……」
「喂喂,你沒這麽可悲吧?知道是假的你還要抓緊?這樣下去,最終還是什麽也抓不住的啊。」
左研把頭埋在手掌裏,一抽一抽地哭了起來。
「苦海無涯回頭是岸啊年輕人。」雷南雨看着他面前那根本沒有咬過幾口已經融化掉的冰淇淋,嘆了口氣:「真是的,浪費我的錢。」
***
「你……要負責。」
回學校的道路上,閃爍的路燈下,一直沈默的伽剛特爾,突然拽着雷南雨的胳膊停了下來。
一句話,把雷南雨吓得心髒病差點犯了。
「啊?我要對你負責!?千萬別啊!我可沒那麽無節操,我是直的!」
「不是對我負責!誰要你對我負責了!」左研怒:「我的意思是,是你出的馊主意讓我試探分手的。現在真的分手了,你要負責,讓我們重修舊好!」
雷南雨陡升一股強大的無力感:「我說兄弟,我勸了你一晚上,你咋又繞回來了?」
「因為、因為我不想分手啊──────!」
雷南雨被他突然變高的吓了一跳,不甘示弱,馬上吼回去:「靠,你沖我喊有個屁用啊────────!」
「因為都是你的錯啊!」
怎麽又變成都是我的錯了?雷南雨欲哭無淚:「之前說讓你吓唬吓唬他分手的事情,我只是建議而已吧!誰也沒逼你去找他攤牌啊!而且你當時對這條意見不是表示不采納麽!被甩了關我鳥事兒啊!」
看樣子這世道真心不能随便提建議啊!建議提得不好,結果是要被秋後算賬的!
「就關你事了!」
「靠!你倒是說說怎麽關我事了?邏輯殘疾的伽剛特爾!」
「雷南雨你混賬──宰了你!」
「求之不得求之不得!好久沒舒活一下筋骨了!來吧伽剛特爾,誰怕誰啊!早看你這樣子不爽了E ON!十分锺內你不被我打趴下,我就幫你勸李銘心!來呀──!」
事實證明,伽剛特爾的執念是很可怕的。
十一分锺十九秒。左研硬是刷新了雷南雨揍任何人揍趴下的記錄。
君子一言驷馬難追,既然輸了約定,只好幫他看看在李銘心處還有沒有回旋的餘地。
雷南雨總覺得,事情應該還是可以回旋的。
這天傍晚,建築工地,李銘心照例送飯過來,大老遠就揮着手:「雷南雨!今天是你最喜歡的海帶結紅燒肉~」
「走,吃飯去。」雷南雨一把拽着左研,不顧伽剛特爾的死命掙紮,硬把他拽到李銘心面前。
舊情人想見,一個深深低着頭,面朝黃土背朝天;一個高高地昂着頭,簡直想用下巴尖戳人的高傲德行。
「你拽着這個礙事的幹什麽啊?不知道我和他沒關系了啊?」
李銘心今天手裏只有一份飯盒,沒有左研的份。
雷南雨微微一笑,一手拽住李銘心,一手拽住左研。
「分手什麽啊!夫夫吵架至於嗎?我看你倆的矛盾也不是很大,給點時間你們兩個單獨聊一聊?」
他有他的邏輯。一般情況下,兩人剛分手,都是會一段時間繞道走避而不見的。絕不可能明知道他和自己在一個工地打工,還專程來給自己一個人送飯吧?
現在這種行為,絕對是故意來氣左研的,那在某種意義上仍舊說明了兩人餘情未了,即使沒有餘情未了,起碼表示李銘心還有點在意左研吧。
嗯,一定是這樣的。
如果李銘心知道雷南雨現在的心理活動是這樣的,估計又能氣吐血。
他出現的意義很單純,當然是給自己暗戀的那個陽光燦爛的二貨送飯,至於還有誰在這工地上幹活──不好意思,分手了的家夥,一般超過12小時,他就有權不記得對方的臉了。
和左研還有什麽可聊的?好容易甩幹淨的,還是對方先提出的,李銘心樂得順水推舟。
也只有傻小子雷南雨,仍舊搞不清狀況。
李銘心也懶得廢話:「飯給你,我先走了。」
「等等等李銘心,你等一下。」
「怎麽?」
「下工之後是九點,在學校旁邊的咖啡店等我,我請你喝杯茶吧。」
李銘心雀躍了一下下,就一下下而已,然後就郁悶回去了──雷南雨不可能沒事好心情找他喝茶的。
猜到他要說什麽,猜到他會說什麽。
但是就算明明知道,也還是要去啊……
「你考慮看看,還是和左研和好吧。」
果然。李銘心毫不猶豫搖頭:「我不要,和你說過我對他自始至終都沒感覺了吧。」
「唉,」雷南雨嘆了口氣:「但是這樣的話,以後就不能三個人一起出去玩了吧,好尴尬的。」
李銘心才不介意,跟左研一起有什麽好玩的?不帶他才能玩得比較開心吧。
「可是,對我來說真的很麻煩啊,畢竟我和你們兩個都是朋友耶……」
李銘心聽到這話,微微皺眉欠身,一張俊臉驟然放大在雷南雨的視野裏。
「喂,雷南雨。人家都說分手之後,雙方共同的朋友通常會選擇其中一邊而抛棄另一邊。你該不會……想要選擇他而抛棄我的吧?你小子千萬不能這麽沒良心啊!咱們都多少年了,你和他才認識多少年?!沒有後來居上這種不公平的事情的吧!」
「嗯?」雷南雨愣了愣,擺手道:「怎麽可能啦。我從來沒有想過要選一邊不選另一邊的!不過咧,以後看樣子,只能把時間平均地分給你們兩個了呢……」
李銘心默默炸毛了。
第二天,雷南雨拉開寝室門走出去,就一頭撞在一堵鋼鐵結實的肉牆上,差點把鼻子撞歪。
「雷南雨,謝謝你!謝謝你!」
左研喜不自勝的聲音,在耳邊嘩然聒噪地響起:「他挽回了!都是你的功勞!」
「哈?」雷南雨一臉不解。
「李銘心今天上午來找我,我們和好了,你跟他說了什麽啊這麽管用?」
李銘心和左研和好了……和好了?
雷南雨心中的腹诽,如狂風暴雨席卷而來,拼命忍住滿腔想要吐槽的欲望。
那個昨天才面無表情斬釘截鐵說了「我不要」的男人,今天就和左研和好了。
擦,花心大少李銘心想什麽呢啊?怎麽這麽難以捉摸啊!
「雷南雨,你說我該怎麽謝你才好呢?」
「呃!不要謝我不要謝我不要謝我!」雷南雨一縮,從左研可能到來的熊抱中泥鳅一樣地縮到寝室門裏面的安全位置,心說別說我真心不知道李銘心到底腦子到底犯的什麽抽,就算真是我撺掇你倆和好的,我也不敢受你感謝。
因為李銘心肯定是沒長性的。哪天又掰了,是不是這事兒又要找到我頭上來?
其實,你倆那點兒破事,關我啥事喲?!要不是看不下去了,我真心不想攪合啊!
「雷南雨,我請你吃飯!請你去KTV!請你去酒吧!」
「別別別千萬別!」
「你真的是個好人!」
「我真不是什麽好人……」
「不!雷南雨你真的是好人!我以前錯看你了,以為你是個智商低學術不精邏輯思維不嚴密整天只知道玩不好好念書又自私自利的法學敗類,我一定要徹底糾正自己對你的偏見!」
「靠……」
……
至於花花公子李銘心,究竟是怎麽想的──
李銘心的想法仍然很簡單,讓雷南雨的閑暇時間一分為二,只一半給他?另一半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和那個姓左的讨厭人共享?他才不要!
為了能和雷南雨每天在一起的時間多一點,能随時知道他在哪裏,和哪些人在一起,看住他讓別人全部都無機可趁,好吧……非要帶上那個左研,他忍了。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