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不能自拔
晨曦破幕,金絲般的光芒從雲層鑽出,轉瞬便耀了整個天下。昨日還雲遮霧繞的姑蘇,只經一夜,早把個舊貌換成了新顏。
攬玉軒酒樓已開業迎客,司空殘雪當門而立,一襲潑青染藍絹帛長裙,襯着朵朵雅致的君子蘭,裙釵拖曳。外罩淡粉色輕薄紗衣,用一條與裙色相近的絲帶束了烏發,發間玉簪若隐若現。绛唇輕點,柳眉信描,華而不俗,媚而不妖,引得路人頻頻注目。
殘雪并不在意這些各式各樣的目光,笑意盈盈地看着正迎面走來的白衣男子,口中道:“風少俠終于來了!”
男子正是風亂。他打量了一下對方,也笑了:“司空姑娘早知在下會回來吧?”
殘雪斂了笑容:“奴家一心只想最後為舍妹再做些努力,一切随緣。若風少俠識得大體,能懂奴家一番苦心,縱然不願插手此事,奴家也感恩不盡了。”
“好個一切随緣!”風亂哈哈一笑,調侃道,“如此看來,你我緣分不淺。有好酒嗎?”
“有!風少俠裏邊請。”殘雪進樓登梯,再次将風亂讓進了原先那間閣樓。
一進閣樓,風亂就看見小兒剛剛擺好了茶酒小菜,正等着他們入席。風亂見此情景,心底的疑問沖口而出:“這兒的人都和你很熟絡嘛,敢情姑娘是常客?”
“實不相瞞,這家酒樓是我的名下資産。”殘雪微微一笑,“奴家行走江湖多年,蒙朋友接濟,手頭有些閑錢,這坐酒樓,也可算很不錯的庇護。”
“哦?什麽朋友這麽大方?”風亂看似漫不經心地問道。
“風少俠該也知道,有些江湖人明裏經商,暗中行俠,經商為糊口,行俠為實現抱負;另一些則像風少俠一般,抛卻凡俗,潇灑無羁,乃俠之最真者也。”說着,舉起酒杯,“奴家先幹為敬。”
殘雪這番話讓風亂頗為受用,果然好話人人愛聽。二人寒暄罷,便開始商談正事。風亂道:“其實那日你走後,在下左思右想,那‘采花劍’殘忍歹毒,若果然還活在世上,還會有更多無辜的女子遭殃。既知惡人尚存而袖手,我風亂豈不枉自稱俠,故厚顏前來,實在想打聽那惡人的老巢所在。”
殘雪點了點頭,道:“風少俠義薄雲天,令人欽佩!在查得‘采花劍’蹤跡之後,奴家派人四處打探這惡賊的老巢,皇天幸不負,近日終于有了成果。”
風亂雙眼一亮,拱手道:“在下願聞其詳!”
“風少俠……真的想知道嗎?”出人意料地,殘雪顯得有些遲疑。
“怎麽?姑娘不方便說麽?”
殘雪搖頭道:“事關重大,非同小可。一旦被牽扯進去,便再難脫身。‘采花劍’的實力高深莫測,閣下千萬莫要小觑了他。”
風亂不語,低頭滿上一杯酒,端至嘴邊,窗外傳來一聲鳥鳴,兩人都擡頭望去。但見一只小雀兒唧唧喳喳叫着,在枝桠間撲騰。這小家夥似乎正學飛,笨拙地連蹦帶拍,竟不小心腳下踩空,落了下去。可就在這生死時刻,那小雀兒竟在半空中飛了起來,搖搖晃晃地,沖着雲霄深處奮力展翅,高飛遠方……
風亂出神地看着這一切,喃喃地道:“我風亂來到這世間二十二載,師承名劍葛睿,學成出道一年有餘,卻還不及這小小燕雀……人生漫漫,說長也短,身為男兒丈夫,定要成一大事。”他看着殘雪,傲然一笑:“江湖浪急,刀劍無情,淌了江湖這渾水,誰都必須具備随時赴死的自覺。風亂此生從未退縮過,那趙昕縱有通天本領,在下也有‘風雨連城’,棋逢對手,真乃人生快事!”
殘雪倒是由衷欣賞風亂的這份氣魄,連連颔首道:“風少俠好心氣!果然是少年英雄,壯志淩雲!殘雪當再敬英雄一杯!”
兩個皆一飲而盡,風亂抹幹嘴邊的殘酒,笑道:“現在姑娘肯告知在下那‘采花劍’的行蹤了吧?”
殘雪莞爾道:“風少俠莫着急,奴家這就為風少俠細細道來……”
七天後,歐陽先生卷了鋪蓋,數了盤纏,整了衣裝,最後一次拜見了谷主,道別之後,便依令獨自離開了采花園。衆弟子驚聞歐陽先生被谷主逐出師門除了名,紛紛上前挽留,不少弟子更是登門求見谷主,為歐陽先生求情。哪怕是平日裏心懷嫉妒的,此時也跑來表現同門情誼。趙昕最近的日子可就難過了,一個接一個地求見,令他煩不勝煩,真恨不能他們都如初雪那小子般寡言少語,換得幾分清淨。
不經意地想到初雪,趙昕才發覺已經七日沒有見到初雪了。距離上回從柴房中發現初雪後,已經過了七日。其實有沒有他都一如往常,只是現在煩了,想找個樂子。等趙昕回過了神,已然神使鬼差地到了一間偏房門口。那日他叮囑下人醫治初雪,并派人嚴加看守,自己則忙着處置歐陽恒,之後便沒了下文。
守衛見谷主前來,剛要行禮,卻被趙昕一個眼神制止了。緩緩戳開虛掩的房門,放輕了腳步進去,屋內空蕩蕩的無甚擺設,雖則樸素,倒也算幹淨,白牆四面,那初雪便倚在牆角的床邊,換了一身藍棉布衫,看精氣神還不錯。七日的休養,到底将這個少年從死亡邊緣拽了回來。趙昕又走近了些,看清了對方臉上淺淺的鞭痕,雖然用了忘川派的獨門金瘡藥,才七日,傷勢便已恢複了七成,可殘留的印記仍未全消。
趙昕的目光在這些傷痕中游移,又經過那一雙和珠兒及其相似的眸子,疼惜與恨,兩種截然不同的情愫在胸臆間沸騰開來。疼惜,僅僅源于那個曾經深愛過的女子;而恨,則是因為,他是初雪,不是珠兒!
正獨自出神的初雪對趙昕的到來一無所知,直到對方湊近跟前,才驚得身子一縮,雙手下意識地護住身前要穴。這是源自習武者本能的防禦,但在趙昕看來,少年的這番舉動頗值得玩味,忍不住調侃:
“怎麽,小倌兒,現在知道怕了?暗算本少爺的時候怎麽沒想過後果?”
初雪慢慢放下了兩手,怒視着趙昕,眼中盛滿仇恨。
珠兒的眼中從來不會出現這樣的情感,那個女子總是溫柔如水、楚楚可人,鐵一般的心也能叫她給軟化了。而初雪,生生地将那份嬌态打破,毫不留情地撕裂趙昕對珠兒最後的留戀。
趙昕恨得咬牙,環顧四周,發現房屋正中的桌上有個茶壺。計上心來,強自壓下滿腹沖撞的怒意,轉身到桌前掀開茶壺,見熱氣袅袅而升,遂冷笑道:“那些下人們想得還真周到,本少爺沒吩咐過的事,他們都做了。看來這幾天你過得十分惬意啊。”說着提起茶壺,朝初雪走去,“那日你說口渴了,本少爺沒能為你倒杯水來,今日,有這滿滿一壺,就讓你喝個夠!”
說話間,趙昕已到了床前。初雪情知不妙時已經晚了,被趙昕先一步按住手臂,掙脫不得。
“別亂動,本少爺屈尊喂你喝水呢。”趙昕溫和地輕語着,笑容卻冰冷徹骨,手中的茶壺似是無意間傾斜了一點,一縷滾燙的開水流淌而下,澆在初雪臂上,一觸及皮膚,立馬白煙滾滾。
初雪吃痛,下意識想抽回手臂,卻被趙昕擡腳踩住,碾了幾碾,便聽得骨節咯吱作響。不多時,一條小臂通紅通紅,起了水泡,緊咬的唇上已冒出血絲。直到茶壺被倒掉一半,趙昕才心滿意足地停了手。一絲報複的快感從心底升騰,意猶未盡的趙昕又獰笑一聲,道:
“小倌兒,以後的日子還長着呢,本少爺可不想一下子就把你玩死了。差點兒忘記告訴你了,本少爺已經封你做我的侍童,望你別辜負了這名號,日後好好地伺候本少爺!”
“你……休想!”初雪又驚又怒,趙昕言行中的羞辱比身體的疼痛更加令他難以忍受,而對方正是吃準了這一點,總是見縫插針地侮他一番。
趙昕放下茶壺,猛然間抓住初雪雙臂,狠命将他推入牆角,膝蓋随之頂住了初雪胡亂踢打的兩腿,只用一招,已将少年禁锢于自己和牆壁之間,獰笑道:“小倌兒,看來本少爺得先教導教導你,該怎麽對主人說話。”
一絲幽香飄入鼻息,挑逗般在身邊萦繞。趙昕吸了口氣,為何這少年身上會有這股體香,雖沒有毒,但絕非尋常,令人費解。欲深想,目光卻不由得被初雪吸引了。少年胸膛起伏的輕喘近在咫尺,伴着微汗,香氣愈發醇濃;被燙傷的手臂遮在衣袖之下,襯出淡淡紅色,居然顯得有些妖冶。
理智在一點一滴地流失。趙昕騰出一手,“嘶”地一聲扯開了初雪的衣襟,“小倌兒,你是本少爺所屬之物,你背後還有本少爺做的印記呢……”摸着初雪劍痕交錯的脊背,趙昕低聲道,那音色中分明染了情.欲。
“你做了什麽!”二人難堪的距離逼得初雪別開了臉,嘴上卻不甘示弱,厲聲喝問。
“與其關心這個,”趙昕笑道,“不如關心——本少爺要做什麽吧。”
初雪睜大了眼,使出全身之力推拒在自己身上放肆的趙昕。
為何……一直要承受這種淩辱,寧可被千刀萬剮,也不想如女人般遭受肉體的侵犯!
衣衫整個被剝落,退到腰間。
我不是女人,我不是珠兒!
褲腿被拽了下來,僅剩了一條貼身亵褲遮體。
“我不是珠兒!”初雪終于喊了出來,微顫的語調飽含着滿腔羞憤。
趙昕愣了一愣,随即輕笑了一下,附在初雪耳邊,惡意地一字一頓:“本少爺知道,你不是——你比珠兒更勾人呢。”
門外,守衛們聽到房中的動靜,互相使了個眼色,都識趣地掩了房門,避開了。
趙昕用內力壓制着初雪死命的反抗,扒去了對方身上最後的衣物。
我知他不是珠兒。然而,身體的欲望卻那般強烈,叫嚣着要得到滿足。雖然明白,瘋狂過後,餘下的只是一具空虛的軀幹,又怎能得到什麽。
放任近乎野獸的瘋狂本能為所欲為,這是趙昕在到達巅峰前,最後的一絲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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