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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名:先祖請出洞

作者:兩袖臨風

文案

花莊主生平有三個愛好,嗜酒、好色、愛熱鬧,可偏偏只有一個能耐——消息靈通。

“這天下事就沒有本莊主不知道的!”

“哦?那劍宗傳了幾百年的先祖呢?”

“……”

“本莊主這就把他弄出來瞧瞧!”

“莊主!先祖出洞了!玉貌花容真乃絕代佳人!”

花莊主搖着扇子,“不錯,本莊主就愛美人!”

“莊主!先祖出洞大開殺戒,請讓屬下護您撤離!”

花莊主還是搖着扇子,“沒事,本莊主就愛看熱鬧!”

“莊主!恭喜莊主抱得美人歸!”

花莊主捂着屁股,一腳踹過來,“是誰把先祖弄出洞的?全給本莊主殺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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掃雷專區

1、本文風格為正劇

2、小攻過了二十多年的山頂洞人生活,三觀不正,性格冷血,不喜勿進

3、先祖攻X莊主受,所以這是一個撲人不成反被撲的故事

4、希望大家喜歡,記得收藏和留評哦~評論永遠是一個作者的動力源泉!

內容标簽:江湖恩怨 因緣邂逅

搜索關鍵字:主角:花梅令,浮堯┃ 配角:孟三千,東陽白鳳,任謙雪 ┃ 其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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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口莫食言

正是正月,連綿七日的大雪積在院子中足有厚厚的一尺高。這個分外寒冷的冬天也終于迎來了一個暖日,只是屋內的人對門外的美景卻似乎沒有絲毫的興趣。

北島孤城主,東陽白鳳正站在桌案前寫字。如果你稍稍往前站一站便會發現他的筆上什麽也沒有,上好的狼毫筆毛幹淨的沒有一絲的墨色。

東陽白鳳只在冬天寫字,而他的墨便是這孤城的大雪。

門外忽然傳來了一陣細微的腳步聲,東陽白鳳卻并沒有擡頭,筆鋒一轉,雪跡很快便滲入紙中看不見了。

門口傳來一陣清脆的掌聲,東陽白鳳放下筆轉頭望去就見一人笑道,“孤城主真是好生悠閑,來了客人也不看一眼,就不怕遇到刺客嗎?”

來人的聲音帶着幾分調笑的味道,他身着雪雕大氅,手執一柄冬梅臘雪的錦繡折扇,下墜一顆上乘墨玉,長長的流蘇擺啊擺。

東陽白鳳擡頭便看見這麽一個人,梅令山莊的莊主,花梅令。

花梅令,盡管名字有些奇怪,但這确實是一個人。而且是一個在江湖人人都要敬畏三分的人。他的身後還站着另一個男子,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邊,那是他的下屬——白撫,也是江湖上一等一的高手了。

花梅令見東陽白鳳看向他便挑起漂亮的桃花眼,擡腳邁進屋解開大氅。一只小鳥立刻從他的懷中拍打着翅膀飛了出來,一陣撲嗒聲後便穩穩地立在了房梁上,那鳥只有半個手掌大是一只渾身都是翠藍色的藍翡翠。

東陽白鳳索性坐了下來,目光盈盈地将花梅令細細地打量一番道,“何必用看這麽費神?能入我北島孤城如入無人之境的,除了花莊主還能有誰呢?”

花梅令似是對這贊美之言十分受用,哈哈大笑起來,他大步走到桌案前神秘一笑将手深入衣袖中道,“白鳳,你猜這次本莊主給你帶什麽好東西來了?”

東陽白鳳面容未變,“入得了花莊主眼的寶貝哪個不是稀世珍寶?白鳳一山間野夫,不敢妄加猜論。”

他這話說的嘲弄意味十足,花梅令也不惱,反而湊近他幾分暧昧地笑道,“孤城主你就入得了本莊主的眼。”

東陽白鳳目光一晃,他早已習慣了眼前男子這副輕挑的樣子。花梅令也不求回話,直接從袖口拿出一顆寶珠。那珠子是渾濁的白色,可陽光下卻隐隐泛出九色斑斓,一眼看去就知不是尋常之物。

東陽白鳳還未來得及驚訝便被一柄紙扇挑起了下巴,花梅令已然傾過上身,俊美的面容近在眼前,“這可是你上次提過的九色琉璃珠?”

東陽白鳳心裏驚訝,面上卻不露聲色,他将目光從那顆珠子轉移到花梅令的黑眸中笑道,“花莊主真不愧天下靈通,這般劍宗寶物竟也手到擒來。”

花梅令聞言哈哈大笑起來,他直起身子“唰”地展開扇子又合上,“劍宗寶物算什麽?這天下事就沒有我花梅令不知道的,白鳳,這次你有沒有對我動心了?”

東陽白鳳不置可否,心裏的小算盤上下一打便開口笑道,“只不過就算花莊主手握天下情報,有件事也未必知道。”

“哦?”花梅令并未往心裏去,一派淡然地搖着扇子,“何以見得?孤城主既然這麽有自信,不妨說出來聽聽。”

東陽白鳳眯起眼緩緩地道,“劍宗先祖。”

搖扇子的手一頓,笑容頓時僵在了臉上。香爐中又飄過幾縷青煙,花梅令複勾起唇角,“你若是想看,本莊主就把他弄出來給你瞧瞧!”

正月二十七,已是月末,卻未出年關,可這個正月卻注定不會是平靜的一個月。

武林各大門派齊聚碧柳山莊,偌大的山莊竟被裝的滿滿當當,正堂更是密密麻麻地坐滿了人。

正位之上,武林盟主戰天下正坐在太師椅上。他的臉上有幾道深深的皺紋,左眼帶了一個眼罩。明明只是極其随意地靠坐在椅子上,可整個大堂卻都籠罩在他的內力之中。

堂下兩旁坐着八大門派的另外六派掌門,其他門派和一些無門無派的人士則分站在兩旁。

戰天下用那僅存的一只眼向下睨了一眼,十分明顯的,他右手邊的這一排空了一張座椅。

那是一個月前被滅門的青城派,門下一代弟子全部陣亡,青城掌門也慘遭毒手,只剩下幾名小弟子死裏逃生,卻已是名存實亡了。

戰天下的食指有一下沒一下的點在扶手上,八大門派中數青城派與自己關系最近,表面上大家平起平坐,暗地裏不過是自己的傀儡罷了!對方顯然是在給自己一個下馬威!

即便是傀儡,青城派也無疑是個大幫派,可就是這麽一個大幫派,被大火燒了兩天兩夜頃刻間化為灰燼。而罪魁禍首就是最近行事越來越猖狂的白帝教。

堂下,跪在地上的青城弟子正哭訴着白帝教的惡行,戰天下早已心生厭煩,區區一個白帝教,一個孟三千,就把這群人難成這副模樣,沒用!真是沒用!

“好了。”戰天下終于發話,簡短的兩個字卻像被吵醒的獅子,吓的那兩名弟子連忙住嘴,險些咬到自己的舌頭。

“這白帝教着實可惡!不可不除!”劍宗宗主搖着腦袋先發話了,戰天下瞪了他一眼,這劍宗宗主就是個沒腦子,膽小怕事卻凡事都要插上那麽一腳,該怎麽做難道我還要用你教?

那劍宗宗主似乎絲毫未感受到盟主的惡意,安然地坐在靠椅上連姿勢都沒變一下,也不知他是太粗神經還是臨危不懼。

戰天下擰着眉正欲發話門外突然傳來一個聲音,“劍宗果真不愧為天下第一宗,宗主更是大義凜然、心懷天下啊!”

戰天下的眉毛皺的更緊了,劍宗宗主不自覺地挺了挺胸膛有些洋洋得意,可當他看到門口進來的人時臉上的笑容就挂不住了。他氣急敗壞地從椅子上跳了起來,指着那人喊道,“花梅令!你個野雜種也來這正心大堂做什麽!”

戰天下聞言眉毛倏地一擰,也跟着看向門口,來人卻正是花梅令。

他裹了一件暗紅色的披風,大冬天的還搖着扇子,臉上挂着戲谑的笑容,身後照常跟着面無表情的白撫,連肩膀上那只翡翠都不怕冷似的生龍活虎。

屋內幾百雙眼睛齊齊盯過來,花梅令卻好似沒看見一般走到那唯一空着的座椅前一甩衣擺坐下來,紙扇“唰”地打開慢慢的搖,在屋內這麽多身經百戰的大俠狠戾的目光中愣是沒有快一拍。有打扮豔麗的貌美男子跟在後面遞給他一個暖爐,然後便在他的腳邊軟軟地跪了下去。

那兩名青城弟子看見有人竟堂而皇之地坐在了他們掌門的位置上當即亢奮起來,可還未來得及開口便見白撫冷冷地掃了他們一眼,頓時有如雪上加霜,一個字都吐不出來了。

“花梅令!這八大門派齊聚正心大堂,豈有你的位置?還不快從青城派的位置上滾下來!”劍宗宗主氣的哇哇大叫,旁人道他和青城派掌門關系有多好,其實只是他自己與花梅令素來不和。

“所謂正心大堂,自是心正即可進來,至于八大門派的位置……”花梅令笑眯眯地看着他故意拉長音調意味深長地道,“那些名副其實的掌門不都好好地坐在椅子上呢嗎?”

他正欲反駁卻忽然明白了花梅令話中的深意,于是連忙氣急敗壞地坐下身狠狠地“哼”了一聲。

戰天下也不理他們的紛争,全當沒看見,他沉着嗓子道,“白帝教滅了青城派已是危害武林、大逆不道。武林盟本是一家,我身為盟主更是不能視而不見……”

“呵……”一個突兀的輕笑聲打斷了戰天下的話,他停下來慢慢轉動着眼眸,瞳孔中泛起一道道紅絲。

正心大堂靜如子夜,花梅令卻正俯身撫摸着那跪在他腳邊男子的下颚,那白面小生長的十分漂亮,三分媚入骨,七分美如畫,當真是個絕色美少年。此刻他正随着花梅令的動作擡起頭露出白皙性感的脖頸,一副享受異常的樣子。

戰天下瞬間攥緊了拳頭,雙手戰栗不止,雙眸中的殺氣兇惡的駭人,花梅令卻渾然不覺,直到感受到周圍聚集過來的目光才一臉困惑地轉頭看向他。

看到那張臉,戰天下莫名地收起怒氣繼續道,“如此,關于攻打白帝教,在座的各位有什麽看法嗎?”

堂下鴉雀無聲,再看花梅令已經和那少年打的火熱,那美少年不知何時趴到了他的腿上,衆目睽睽之下上演着這麽活色生香的戲碼。

劍宗宗主不屑地哼了一聲道,“花莊主手握天下情報,號稱江湖之事無所不知,既然如此不如給出點攻打白帝教的意見,也好讓我等看看當今年輕後輩已到了何種造化!”

花梅令聞言咧開嘴笑了,他将視線慢慢從那少年身上移開,展開扇子搖了搖,“白帝教之所以難打,只因其占着白帝山的地勢,貿然行動,就算天下英豪一起也難讨到甜頭。”

劍宗宗主不屑地“哼”了一聲表示花梅令說的都是廢話,白帝山易守難攻也不是只有他一個人知道,若不是白帝教占着一個這麽好的地勢,武林盟豈會讓他們逍遙法外至今?

花梅令掃了他一眼卻只是笑笑,緩緩地搖着扇子繼續道,“不過既然宗主已經這麽說了,本莊主還真就有一個法子,能不費一兵一卒便攻上白帝山。”

戰天下的雙目微微一亮,正心大堂的人都移動着瞳眸望向他,只見花梅令勾起嘴角一字一頓道,“劍宗先祖。”

劍宗宗主渾身一震,頓時被噎的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劍宗先祖一直是個神話。

劍宗的武藝在八大門派中算末端,可一直以來卻備受尊崇,連魔教都敬畏三分,其原因便是劍宗的禁地之中住着一位先祖。

劍宗先祖從門派創立之始便已存在,相傳第一任劍宗掌門武藝正精時将自己封印到了禁地之中,并囑咐弟子每年供奉糧食、衣物、武器。每十年供奉一個根骨奇佳的女人,劍宗先祖便就這麽血脈相承的代代傳了下來。

相傳,先祖出世必平亂世、定江湖,是這世間武藝第一者。但劍宗有祖訓,不到關乎滅門危機時是不得放出先祖的,幾百年下來甚至有人懷疑先祖的血脈早就斷了,于是攻上劍宗。

那是最近的一次先祖現世,可也是七十多年前了,那群攻打上劍宗的邪教教徒一夜間全軍覆沒,而劍宗弟子卻無一損傷。

這實在是很奇怪,因為就算是天下第一的高人也無法保證在以一敵千的情況下還能保住身後上百名弟子。

那之後劍宗弟子一直在傳一句話,“先祖現世,平我外敵,禦我劍宗,武藝絕倫,謂之神刃。”

如東陽白鳳所說,花梅令還真就沒見過這先祖,甭說他沒見過,上百年來就沒人見過,可這是死是活總要打開洞門讓我們看看,否則花梅令這天下第一靈通的名號不就毀了?

“不行!”劍宗宗主直接從椅子上跳了起來,這禁地大門是萬萬不能開的,這麽多年他早就不相信洞裏還有人了,所謂的武器、糧食也是想起來就送,想不起來就斷個一年半載,就是有人也早死了。可劍宗若是沒了先祖的名氣震着,就真是要一敗塗地了。

于是他忙上前,“祖上有先令,不到門派破滅之時不得請先祖現世,我這麽多年兢兢業業絕不敢忘門規!”

劍宗宗主暗自攥緊了拳頭,這花梅令絕對是故意刁難他,因為三個月前他剛把一名和花梅令私通的門下女弟子送進洞中供奉先祖去了!

花梅令輕蔑一笑,“如今武林盟備受威脅,宗主還覺得不是門派破滅之時,難道是想躲在各門各派的身後不願出力?”

此話一出,大堂中的人立刻議論了起來,劍宗宗主頓時成了衆矢之的。他氣急指着花梅令已然語無倫次,“你血口噴人!天下誰人不知你花梅令好美色,許是你看上我們劍宗先祖偏要在這個時候添亂子,你安的什麽心?!”

“哼!”花梅令“嘩”地合上扇子站了起來,“你那先祖是老是醜,是生是死都還沒有見到,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他說完還一副正義之士的樣子一甩袖子,好像受了天大的冤屈,把劍宗宗主氣的吹眉瞪眼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你……”

“好了!”戰天下出言打斷了他們的争論,目光落在花梅令身上,後者好不給面子的撇開頭,“劍宗是該為我武林盟出出力了。”

“盟主!”

“十天。”戰天下沉着嗓子道,“我給你十天的時間準備,十天之後……我武林盟齊聚劍宗禁地!”

花梅令以扇掩唇,勾起了嘴角。

作者有話要說: 看這裏看這裏~我終于回來開新坑了!

古風文,果然輕武俠才是我的愛

快意恩仇、一刀兩斷、相愛相殺想想就有愛

我正在努力地建立這一本龐大的世界觀!

先祖要下一章才會出場,CP無疑是花梅令和先祖了,至于體位麽……

這又是一個糾結的體位

嘛~就說到這裏,希望大家喜歡~

更新時間照舊是每日中午12點,其他時間均為捉蟲,節假日才不雙更!o( ̄ヘ ̄o#)

如有意外會提前挂上請假條,老讀者都知道啦,在下信譽還是有保障滴

所以大家還是放心大膽地投向我的懷抱吧!

☆、絕代有佳人

十天後,劍宗山頂。

正是約定請先祖現世的那天,各大門派早早地便到了後山禁地。劍宗的後山是一大塊平地,十六道門柱連着鐵索。正中間有一個山洞,上面刻着“聖地”兩個字,洞前還立了一個石碑,三尺見方,上書“劍宗禁地,入鐵索陣者死”。

花梅令來的比較晚,四周望了望發現來了許多平時難得一見的英雄豪傑,就連少林閉關多年的苦海禪師都被請來了。

劍宗一群人在門前念經,念的是劍經,少林念的是佛經,武當念的太極經,一群人嗡嗡嗡簡直要了人老命,直念的花梅令對這先祖都失了興致。

念了半天,劍宗宗主擡頭望了望天,從袖口拿出一塊碧玺。那碧玺是劍宗宗主代代相傳的信物,除了作為憑證之外,另一個用途便是打開這禁地的大門。

這開門方法也是很有講究,送糧草衣物應該轉多少下,送女人應該轉多少下,請先祖現世又該轉多少下,都是歷代劍宗宗主口口相傳,就是花梅令也不知道。

他把碧玺印到石壁上,轉了幾圈,随着一陣轟隆隆的響聲,百年石門慢慢移動起來。劍宗弟子立刻跪在地上,額頭抵着地面,個個撅着屁股,連宗主也不例外。

随着裂開的縫隙越來越大,石洞中頓時湧出一股腐朽之氣,就像是已經發黴了的地窖忽然打開了門,刺鼻的味道更是十米之外都能聞到。

劍宗宗主已經出了一身冷汗,不說別的,光是從這洞裏傳出來的味道來看裏面都不大可能有人活着。真是天要亡我劍宗啊!早知今日他當年一定認認真真的供奉先祖。

石門很快便全部打開了,洞外人只覺一股陰風從洞中襲來,帶着濃重的腐爛的氣息,邪乎的很,就好像下一秒便會有什麽東西從洞中跳出來一樣。

可一晃過了幾縷煙的時間,洞內卻十分安靜,絲毫沒有任何人要走出來的跡象。

“呵…”花梅令展開扇子,以扇面掩住勾起的嘴角轉身道,“我們走吧白撫,真是無趣,白鳳這次恐怕要失望了。”

白撫不言,也跟着他轉過身,兩人便逆着人群向外走。可才剛走了沒幾步空中忽然傳來一個人聲,“多謝宗主為我等敞開大門,這劍宗秘籍我白帝教的人就不客氣的收下了!”

秘籍?!

劍宗宗主忽的想起這檔子事連忙從地上爬起來,可一個人影卻先他一步掠進洞中,那輕功之快甚至讓在場的許多人都不禁贊嘆。

花梅令收住腳步,挑起眉角又看了過來。

只聽劍宗宗主大喊了一聲,“保護秘籍!”各大門派才剛欲傾身而上,洞中卻忽然傳來一聲慘叫!衆人還沒得反應,一個東西便從洞中被抛了出來灑了一路鮮紅的液體。

花梅令微微伸着脖子看過去,只見地上躺着一個人。但那又已經不能用“一個”來形容了,因為那人從心髒開始似被人一刀劃下,整個劈成了兩半!

人群忍不住傳來一陣抽氣聲,因為這手法實在是太毒辣了,而且又要有多麽深厚的內力才能将一個活生生的人一擊便劈成了兩半?!

一個腳步聲突然傳了過來,聲音并不大,但在場的哪個不是身經百戰,這種沒有刻意隐藏的腳步聲簡直再明顯不過!一瞬間所有人都目光都投向了洞口,然後又不約而同地屏住了呼吸。

花梅令勾起唇角看了過去,卻在看見洞口的一瞬間愣住,搖扇子的手慢了半拍,最後硬生生的卡住了。

洞口站着一個人,但又好像不是人,而是從地獄中走出來的修羅。他赤着腳,衣不蔽體,長長的頭發好像從未修剪過,拖在地上一直延伸到洞裏。他的面容繃得緊緊的,只有眼珠在動,可那睥睨的眼神卻冷傲到極致。

花梅令自認見過天下美人,可他卻從未見過這樣的人。那無疑是漂亮的,白白的膚色,清冽的眸子,都是他最愛的顏色。冷峻的面容就像他扇子上畫的那冬梅臘雪,如十二月的寒霜,冷豔中別有一番風味,深深的吸引着他。

只是,被他的容貌所吸引只是一瞬,很快所有人的目光便同時下移,最後定格在了他的雙手中。

那人的右手拎着一個死屍。

那絕對是一個死人,毫無聲息的死人。那是一個女人的屍體,她的頭發就拎在這位先祖的手中,整個人像麻袋一樣在地上拖着,她的頭已經有一半與脖子分離了,雙眼卻瞪的如銅鈴。而剛才開始便越來越濃重的腐爛之氣正是從她身上傳出來的!

花梅令幾乎一眼就辨認出來,那女人正是前一陣子與自己相好遂被宗主送入洞中的雪兒姑娘。

而他的左手拿着一把匕首,不大,連刀柄都算上也只有三寸長,卻一路滴着血,殷紅的駭人。

顯然,這把匕首便是将那白帝教教徒分屍的罪魁禍首了。

只是那匕首真的很小巧,就像舞女的腳,真的很難想象它會有這麽大的殺傷力。

劍宗宗主也傻了,他離洞口最近,從先祖身上傳來的駭人寒氣簡直讓他的牙都在打顫,過了許久他才忽然反應過來,忙跪下身去高聲道,“劍宗第七十六代傳人,曹望舒,恭迎劍宗神刃!”

緊接着,劍宗弟子便跟着高呼起來,如層層疊起的巨浪,一聲高過一聲,“恭迎先祖,神刃現世,平我外敵,禦我劍宗!”

神刃,聽着像一把刀的名字,但其實卻是劍宗對歷代先祖的統稱。

神刃沒有低頭,他只是垂下目光冷冷地掃了一眼曹望舒的後腦勺,可曹望舒卻覺得自己似乎被人拍了天靈蓋,一股寒氣無孔不入的鑽進他的四肢百骸,似乎連血液都凝固了。

神刃看了他一會便不再理會,徑直向前走,手中的女屍被他毫不在意地拖在地上劃出一道長長的痕跡。

直到他走出去好遠曹望舒才突然想起來,還有最後一步沒有做完。目光遙遙地落在桌案上的青瓷碗,曹望舒半起身踹了身後的弟子一腳罵道,“還不快把聖水拿去給先祖喝?!”

那弟子莫名被他踹了一腳,擡頭看向那先祖的背影,目光落在他手中的女屍身上,愣是腿一軟,連站都站不起來。

曹望舒氣急,又踹了他一腳指着另一個弟子道,“你!你去!”

那被指明的弟子已是臉色發白、渾身發抖,看宗主指着自己頓時一翻白眼暈了過去。曹望舒見狀更是生氣,站起來狠狠地踹了那弟子幾腳大罵道,“沒用的東西!廢物!”

可他雖然這麽罵,自己卻也不敢上前,不為別的,只因那先祖身上的戾氣實在是太重了。仿佛不知什麽時候便會沖破繩索大開殺戒一般,如果不是他确确實實是從洞中走出來的,曹望舒自己恐怕也不會相信歷代守護劍宗的先祖竟會是這般模樣。

可怕歸怕,這聖水不能不喝啊!若是以往還好說,這位先祖真是無論如何都得讓他把聖水喝下去才行!

那先祖越走越近,花梅令終于從驚詫中回過神來。手中的扇子搖了搖,又是一副翩翩公子的樣子。他看了眼那先祖的面容,真是越看越覺得順眼,尤其是他那一身的邪氣,怎麽看都不像是傳說中的正義之士。

這樣正好,畢竟,花莊主最喜歡的便是看熱鬧。

這麽想着,花梅令“唰”地合上扇子,這一直是他有所行動的征兆。于是,白撫還來不及阻止,花梅令便已邁了出去。他徑直走到桌案前,拿起那青瓷碗,碗中裝着澄澈的液體,看上去只是普通的水。

白撫有些擔心,他繃緊神經跟在花梅令的身後,可花梅令卻絲毫緊張的情緒都沒有,就這麽當着天下英豪的面堂而皇之地朝那先祖走去。

神刃已經發現了他,但他的腳步卻沒有停,只是一雙如鷹般黑亮的眸子緊緊地鎖在花梅令身上。

花梅令絲毫沒有害怕的情緒,又或者說他對天下所有美人都沒有抵抗能力,這麽賞心悅目就是用來看的,有什麽好怕的呢?

邁大步子,很快便走到了神刃面前,那股惡臭更重了,但花梅令卻渾然不覺。他看着那張“賞心悅目”的臉遞過手中的青瓷碗,調笑道,“劍宗弟子沉醉神刃英姿,便由我代劍宗送上這碗聖水如何?”

神刃停下來細細地打量他,彎彎的眉毛細細的眼角,朱唇皓齒笑起來十分漂亮,可偏偏這笑容中好像加了些什麽,如亂花過眼,看不真切。

神刃沒動,花梅令也不動,他維持着那個姿勢只是笑,他最招牌的笑容。其實如果可以,他并不願意做這把刀子,因為他很清楚所謂的聖水是什麽。

所謂聖水,其實卻是五倒還魂水,劍宗歷代相傳的毒藥。一杯下了肚,一年後若是還沒解藥便會一點點反噬其心脈,這人的武功就算是廢了。

老祖宗們多少還是畏懼先祖神力的,便想出這麽一個陰損的招數,恭請先祖現世時要喝聖水,送先祖回巢時要喝“解封”,所謂解封便是解藥罷了,所以先祖這一來一回,不能超過一年。

花梅令不愛做這把刀只是因為不喜歡被人利用,但對于美人,他從不吝啬。而且,毒藥也要喝呀,不喝以後怎麽會有樂子?

寒風瑟瑟,花梅令的笑容似乎已經僵在臉上了,但那盈盈的雙目卻又是鮮活的,漂亮的像一只靈動的狐貍。神刃十分喜歡那對眸子,就像會講故事一般,是他洞中二十載從未見過的光彩。

于是他沒有管那聖水,而是扔下了手中的死屍伸手撫上了花梅令的眼角,花梅令還是笑,亮晶晶的眸子像他寥寥幾次偷窺到的日光。于是他忽然運功,手指猛地用力向裏挖去。

作者有話要說: 祝大家聖誕快樂!

嗷嗷,我英勇霸氣的先祖!雖然有些無三觀無常識……

BUT!

畢竟你也是要成為攻的男人,加油吧!

☆、出洞有乾坤

說時遲那時快,只聽花梅令肩上的翡翠鳥突然尖叫一聲,就像忽然敲響的銅鑼,異常清脆。

神刃的目光頓時被那只鳥所吸引,手在花梅令的眼眶處停了下來。白撫一步上前,目露殺氣緊盯着那先祖的一舉一動。

花梅令卻絲毫不在意,用扇柄輕輕敲了敲白撫的手臂,白撫皺了皺眉慢慢放下胳膊。花梅令露出一個調侃的笑容,将手中的青瓷碗又舉了舉。

“神刃,請。”他笑意盈盈地道。

這次,再無猶豫,神刃拿過碗仰頭便喝了下去。劍宗宗主看到這一幕長長的舒了一口氣,這神刃就算再神通廣大,五倒還魂水下了肚,便成了被拴着鎖鏈的狗,再兇殘也只能繞着圈跑。

這麽一想,曹望舒的膽子便大了許多,他正了正衣衫,闊步走到神刃面前。那女屍身上傳來的惡臭味還是讓他忍不住鎖緊眉毛,真不知道花梅令是怎麽笑的出來的,還真是□□熏心!

“先祖。”曹望舒抱拳道,“還請先祖随我回大堂,我等有要事相求。”

神刃睨了他一眼,将地上的女屍撿起來扔到他身上,自顧自地一錯身朝劍宗大堂走去。

當天戰天下讓先祖先沐浴歇息一晚,自己則跟各大門派的掌門一起聚在劍宗大堂商讨對策,花梅令厚着臉皮也擠了進去。

戰天下的意思很簡單,這先祖絕非正義之士,将消滅白帝教的事交給他并不妥,應該在觀察一陣。武當派便比較直接,覺得這先祖身上煞氣太重,還是盡早送回洞中的好。

曹望舒一聽這話哪裏肯?好不容易把先祖請出了洞,而且一看便知是個武藝絕倫的高手,再加上他手中握着五倒還魂水的解藥,只覺得這先祖是他手中的一把利刃。只要稍加利用,橫掃武林各派、為劍宗揚眉吐氣便指日可待了。

于是他緊咬着“劍宗先祖絕非兇惡之人”不放,據理力争,死都不肯同意。但關于五倒還魂水的事卻只字未提。

花梅令輕輕地打開扇子搖了搖,對結果已是猜到了七八分,便不再停留,當衆起身推開門便走了。

這邊出了門走了沒多遠,他便對白撫說道,“叫人去查查五倒還魂水的解藥。”

白撫點頭,花梅令搖着扇子笑的三分邪氣。他倒要看看是什麽樣的毒藥讓這宗主如此胸有成竹,連戰天下都不放在眼裏。

想了想,他又敲了敲扇子問道,“那神刃在哪?”

“在瓊池。”

瓊池是劍宗的一處清泉,倒也沒什麽特別之處,只因環境優美靜谧便被曹望舒霸占成了他一個人的專享地。但神刃顯然不會管他那套,又或者說他對這種權勢的行為根本沒有任何概念。

離瓊池還有一段路時花梅令便屏退了白撫自己一個人走到了池旁。瓊池不大,但也不算小。此時正是月上柳梢,水面波光粼粼泛着銀光。花梅令借着月光一看,便瞧見一個人。

花莊主從不覺得看美人洗澡非君子之道,何況他還是光明正大的看。神刃的頭發很長,有些飄在水面上幾乎覆蓋了半個瓊池,就像怒放的蓮花。

花梅令收起扇子在手心上拍了拍,随即勾起嘴角剛要說話便覺一陣風“嗖”地刮過耳際,身子一輕整個人便飛了出去,徒留一把沒抓穩的扇子憑空掉在了地上。

花梅令還沒反應過來便落入了水中,那張白天只得驚鴻一瞥地容顏忽然近在眼前,更是有些密密麻麻的東西緊緊地将兩人纏在了一起。

俊美的臉上難得露出詫異之色,幽幽的眼珠瞪的圓圓的,像一只受了驚的貓兒。

不過花莊主很快便反應過來緊緊纏住他們的正是這神刃的頭發。這種體驗真是絕無僅有,也難怪花梅令會驚訝,任何人在一瞬間便和另一個人面對面地被纏成了蠶寶寶都會驚訝萬分。

斂起過于擴張的眸子,花莊主又邪邪地笑了,盡管現在他心中正鑼鼓震天,但他向來是輸人不輸陣。

“神刃這麽迫不及待地把我拖下水有何貴幹?”

珍貴的雪狐裘浸了水挂在身上異常沉重,但前面卻是敞開的,透過那薄薄的長衫花梅令幾乎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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