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7)
下沉聲道,“當年我們洛陽相見便已私定終身,曉靜善解人意,因為知道自己是風塵女子,而那時我在武林盟的地位還不穩,便主動提出來請一個見證人來見證我們的婚禮。而我請的見證人就是你父親孟廣陵。”
孟三千一愣,“不可能!”
戰天下看了花梅令一眼緩緩開口,“曉靜随我回到碧柳山莊後過的并不如意,莊中自然有人瞧不上他,我在江湖樹敵有多一時忙的根本無暇顧及她。最後她終于受不得別人的白眼跟我提出要回洛陽,我見她心意已決,而碧柳山莊又實在不是個适合他生活的地方便同意了。為了不引人注目我故意沒有給她任何侍衛,而是派了我貼身弟子應飒沿途暗中保護。”
戰天下說到這,應飒從人群中喊了一聲,“的确如此,當年莊中很多人對師娘不滿,那時師傅還年輕,對莊中人事運用的并不是得心應手,師娘決定離開後師傅便派我暗中保護。”
孟三千不願相信,“那為什麽還會遇到馬賊?”
還未等戰天下說話,應飒便先冷哼一聲,“那就要去問你父親了,為什麽安排了這麽一出英雄救美來奪得師娘的歡心!”
“什……什麽?”
戰天下瞪了應飒一眼轉頭又看向孟三千,“我與你父親曾是八拜之交,可以說在我早年行走江湖時只有你父親這一個知心朋友,所以連成親也只請了他一個人,但他卻不小心愛上了曉靜。
你父親本是一個很仗義的謙謙君子,但他偏偏就在曉靜這件事上執迷不悟了。我聽聞曉靜路遇馬賊被你父親救下很是感激,但當時你父親對我說曉靜并不願意見我,不如給她一些時間。我信以為真便回到了碧柳山莊,可不曾想過這時間一給就是一年半,久到我終于忍受不住去見她時已經有了你的出現。”
孟三千一怔但很快便喊道,“即便如此,也是你不珍惜在先,我爹與我娘珍愛在後!”
戰天下盯着孟三千的眼睛一字一頓地道,“但這也無法掩蓋你父親奪走了兄弟之妻的事實!”
孟三千渾身一震,戰天下繼續說:“我饒了你父親一命,把曉靜帶回山莊不顧她的意願便舉行了婚禮,成親之後我一直悶悶不樂,曉靜也對我愛答不理,我便離開山莊到朋友家小住,可僅七個月我便收到她生下一子的消息!那時我年輕氣盛,她如此負我,這般侮辱我怎可留她在這世上?”
“所以你就将她打成半死,又斷了我弟弟的筋脈!”孟三千已經氣紅了眼,手骨被他捏的咯咯響,手中的劍在戰天下的脖子上留下一道淡淡的血痕。
花梅令渾身一哆嗦,那時他尚且年幼,根本不可能記得那麽多。但偏偏在無數個黑夜,那種深入骨髓的痛苦突然襲來,就好像他真的記得當年筋脈寸斷的痛不欲生一般。夜夢中嬰兒撕心裂肺的哭啼聲,女子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的聲音,和那仿佛要了他命一般的疼痛幾乎從未忘記。
“對。”站天的篤定的回答就像是給這兩位當事人判了死刑,孟三千氣的渾身發抖,花梅令痛的滿面寒霜。
“但是,”戰天下忽然又開口,他盯着孟三千的目光忽的銳利了起來,“我想糾正的只有一件事,那不是你弟弟,那是我戰天下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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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一個悶雷在花梅令的頭頂突然炸開,震的他仿佛失去了知覺,只能呆呆的擡頭與戰天下的目光如期相遇。
“當年我早已被背叛蒙蔽了雙眼,無論曉靜如何對我說那是我的孩子我也不肯相信,我用盡最後一絲憐憫放他們出莊,後來我突然想起,在知道她和孟廣陵的事情之前的三個月我曾上白帝山找過她,如此算下來正好是十個月。”
戰天下的目光一斜又看向花梅令,“無論你是否相信,那都是我戰天下的兒子,與你,與孟廣陵毫無關系!”
“不、不可能……”孟三千像是受了什麽巨大的打擊一般向後踉跄了幾步喃喃自語,連手中的劍都松動了,過了半響他才突然有舉劍對着戰天下的喉嚨,“他就是我弟弟,你殺了他我便要為他報仇!”
“浮堯!”孟三千忽然高喊一聲,緊接着在衆人驚恐的目光中浮堯完全沒有任何中毒跡象的站起了身,“把這裏所有的人都殺光,一個不留!”
“神刃!”
“他果然跟孟三千是一夥的!”
“戰盟主就不應該給他下臨時赦令!”
一聲高過一聲的抱怨都掩蓋不住對劍宗神刃的驚恐,孟三千聽見身後浮堯拔劍的聲音仰頭大笑起來,“戰天下啊戰天下,今日我就讓你眼睜睜的看着因為你當年的一念之差到底有多少人要跟着賠命!”
話音還未斷孟三千便突然感覺到有一個冰涼的東西貼上了自己的後背,那熟悉的寒鐵之氣瞬間竄入四肢百骸,一柄劍尖已經抵在了自己的背後。
孟三千稍稍側目,便看見浮堯站在自己身後,冷冽如風。
“神刃。”孟三千冷下臉。
人群中忽然又響起一陣爽朗的笑聲,這笑聲過于清脆以至于衆人似乎都忘記了眼前劍拔弩張的氣氛看了過去。
只見花梅令也跟着站起身,他拍了拍身上的塵土甩開扇子,“将化骨柔撒在舞女的衣袖上随着香氣擴散,孟教主真是好腦子,好計策啊!只是孟教主是不是算漏了一點?”
花梅令笑,卻已是強顏歡笑。他早就料到定會來這麽一招,便事先與浮堯服了解藥,而剛剛的假意中毒也不過是想知道他長久以來困擾他的事實真相罷了!
只是若是早知如此,他寧願自己什麽都不知道。
孟三千冷下臉,“浮堯,背叛我有什麽好處?你以為你這麽做武林盟會放過你嗎?”
戰天下:“曹望舒沒死。”
又是語驚四座,人群頓時如同炸開了鍋,戰天下又道,“既然曹望舒沒死,我便可以收回對劍宗神刃的追殺令。”
孟三千一怔,但很快便大笑起來,“哈哈哈!戰天下啊戰天下,你以為你知道曹望舒沒死,我就不知道嗎?所以我早就料到有這麽一天,不過浮堯,你既然已經跟我合作,你以為我還會放你一個人回頭嗎?你的路早就被我斷幹淨了!”
花梅令蹙起眉正欲問,門外卻突然傳來一陣叫喊聲,“華山弟子攜掌門遺體求戰盟主主持公正,嚴懲劍宗神刃!”
這聲音足有好幾十人,震的人耳朵嗡嗡直響。花梅令一愣,華山派?掌門遺體?鶴子成死了?!
耳邊又響起了孟三千的笑聲,花梅令轉頭卻見他勾起嘴角笑的陰邪,“花莊主,你以為你鬥得過我嗎?”
作者有話要說: 小花花其實是很溫柔的~
可惜遭遇兄長殘殺……
☆、天賜絕人路
戰天下微微擰起眉,鶴子成是根老油條,油到一般人根本啃不動,他實在是不敢相信鶴子成會這麽死了。所以戰天下的第一反應是鶴子成在算計些什麽。
但很快他便不這麽想了,在看到鶴子成的屍體以後。
華山派弟子擡進來一口棺材,這口棺木從華山一路擡到這裏真是費盡周折,所以連戰天下壽辰的開始時間都錯過了。但與之相比,更難以平複的是華山弟子那義憤填膺的心情。
花梅令剛往前走一步,一華山弟子便立刻攔住了他,“你過來做什麽?!你個殺人幫兇!”
花梅令定睛一看,那弟子正是當日給他們帶路的程樊。程樊雙目通紅,看着花梅令的目光恨不得沖上來一口一口将他咬死。
花梅令心裏多少有些不大舒服,但他遭人唾棄早就習以為常,只是整理了一下思緒便問道,“鶴掌門如若真的是死在我們手上,也要開棺看看,讓我倆知道知道,到底是傷到了鶴掌門哪裏!免得被有心之人設計栽贓!”
花梅令說這話時目光毫不掩飾地看向孟三千,孟三千卻毫不避諱地回望向他勾起了嘴角。花梅令忽然心裏沒了底,他很了解孟三千,再加上現在知道了孟三千與自己的血緣關系,他更确定他們兩個都不會做那種會做沒有把握的事。
“你不用狡辯了!”程樊哭喊出來,“就是你和神刃害死了我師傅,我們華山弟子親眼所見,當時少林方丈和峨眉師太也在場!”
“這……”少林方丈一愣,他和峨眉掌門對視一眼兩人皆是有些困惑,最後還是少林方丈問道,“這位小兄弟,說話可要說的清楚,我和師太并沒有看見花莊主和劍宗神刃殺害鶴掌門啊!”
程樊哽咽一聲喊道,“開館!”
接着幾名弟子将棺木放到地上,打開了棺蓋。一股屍臭味頓時傳來,花梅令上前一看愣住了。
棺材裏躺着的的确是鶴子成,而且死相極其難看,身上大面積的腐爛,臉更是已經變成了黑色,很明顯是中了毒。
花梅令退一步道,“小兄弟你可看好了,這明明是中毒。”
“沒錯!”程樊的眼眶更紅了,“當日我師傅好心收留你們,可你們卻恩将仇報挾持我師傅!我師傅的愛才之心江湖人盡皆知,你們竟然利用這一點,在劍上萃了毒,憐我師傅對你們毫無防備之心就這麽慘遭毒手!”
華山派弟子說着便圍着棺木跪下哭了起來,花梅令愣了,“萃毒?不可能!如果有毒為什麽當時沒發現,如果是慢性毒藥也不至于無藥可醫吧?!”
“這就是你的陰謀!”程樊喊道,“起初師傅只是不停的咳嗽,他以為是傷風,後來便開始咳血,我們找來了大夫卻完全看不出是哪裏有毛病。師傅以為自己是內功不調所致,可沒過多久他便開始全身腐爛,可這時找大夫也來不及了,才十天不到師傅他……他就去了……”
花梅令一滞,他忽然想起浮堯的劍是孟三千給的。轉頭,就見孟三千勾着嘴角笑盈盈地朝他揚起了下巴,花梅令千算萬算也沒算到孟三千會下這種毒,他本想到那劍有蹊跷,還專門拿老鼠來試劍。可他萬萬沒想到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孟三千竟然會這麽果斷的在浮堯的劍上萃毒,浮堯的定向根本不可能預測,這簡直是對全武林的無差別攻擊!
似乎是看懂了花梅令在想什麽,孟三千無所謂地聳了聳肩,對于他來說這江湖上死了誰都是一樣的,只要他自己知道那劍上有毒就好,若真是不小心死了哪個大人物反倒順了他的心。
花梅令看着他忽然覺得一陣心寒,心寒的可怕,這個人是自己的兄長,他們擁有共同的母親,可他們的道路恐怕永遠都只能背向而行。
花梅令又看到了浮堯,那一瞬間兩人目光相對似乎流露出許多情感,可恐怕最多的就是那種即将亡命天涯的惆悵。浮堯其實很單純,花梅令想,只可惜造化弄人上天根本不給人活路。
花梅令轉頭平淡地問道,“鶴掌門是何時去世的?”
“十日前。”程樊哭道,“我師傅足足被這毒折磨了三個月!”
三個月,但又是什麽時候傷到鶴子成的呢?
花梅令的腦中回想起那日的情形。當時浮堯劫持着鶴子成下山,鶴子成為了将好人演到底便主動貼上了浮堯的劍刃割傷了自己的脖子。
呵!真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啊!到最後竟然是死在自己的道貌岸然之下不可不謂是可悲。
可就在他陷入沉思時人群中突然一陣嘈雜,花梅令轉頭望去只見任謙雪一口鮮血吐出來染紅了前襟,緊接着便不停地咳血。
花梅令一怔,眼睜睜地看着東陽白鳳彎心急地拍着任謙雪的後背,目光轉向浮堯,他忽然想起來了。這期間有三個受害人,第一個是華子通,第二個是鶴子成,第三個便是任謙雪。
任謙雪的毒期算晚,中毒只有一個月。
浮堯就是再傻也知道自己被孟三千利用了,劍尖向前一探抵上孟三千的後背冷聲道,“解藥。”
“沒有。”孟三千笑,但那笑容卻讓人恨得牙癢癢,“這毒只有一顆解藥,已經被我吃了。”
“當然也還有一個法子。”孟三千忽的又道,東陽白鳳早已面若冰霜,那冷冽的雙眸忽然讓人想起了十年前稱霸天下的劍神。孟三千看向他笑道,“九色琉璃珠,可解百毒,當然,也包括你身上的毒,神刃。”
花梅令的臉瞬間冷的有如掉入了冰窟之中,他完全沒想過置任謙雪于死地,更沒想過與東陽白鳳為敵。而武功對浮堯的重要性根本不言而喻,如此卑鄙的一招隔岸觀火竟然讓人明明知道都毫無反擊之力!
浮堯轉頭看着東陽白鳳眯起了眼睛,前幾日孟三千來找他時便将他的武功為什麽一直沒有恢複反而在不停的流失的原因告訴了他。但那時他只是跟他說,“解藥就在東陽白鳳身上,而且是被花梅令當做禮物送給他的”。
浮堯看向花梅令,後者卻朝他搖了搖頭。那一瞬間浮堯忽然覺得自己的心死了,他明知道那解藥對自己的重要性,可他寧願送給東陽白鳳也不肯給自己。
這就是他們之間所謂的感情!這就是花梅令口口聲聲說讓他安分幾日的原因!
浮堯忽然笑了,是冷笑,冷到連自己的心都覺得冷了。花梅令把他當做什麽,他一直沒問卻在這一刻似乎忽然明白了。他要的只是一顆聽話的棋子,花莊主愛看戲,而自己剛好給他看了一出最精彩的戲,哪怕是用盡了自己所剩不多的生命。
花梅令有些不知所措,他怔怔地看着浮堯但很快便聯想到孟三千一定是又在浮堯面前說過什麽。
“別聽他的!”花梅令難得焦急地喊出口,“事到如今,孟三千難道還有任何可信度嗎?”
“你的确可以不相信我,但我對你說的卻從來沒有假話,事情的發展也都證明了這一點。”孟三千道。
東陽白鳳竟然扶着牆慢慢地站了起來,在人群中格外搶眼。他目光如冰,伸手拔出了腰間的劍。那一瞬間花梅令便明白了,這場戰争已經不是他所能阻止的了。
華山弟子泣不成聲,最後連連跪在戰天下腳邊喊道,“求戰盟主做主,手刃劍宗神刃以慰吾師在天之靈!”
戰天下看了他們一眼,無言。鶴子成倒是死的幹淨,帶着他留給世人的光明磊落和俠義之道的形象,鶴子成在江湖的地位無可動搖,就算明知是孟三千的設計神刃也難逃其咎。
風沙沙的吹,碧柳山莊的院子中人山人海,卻偏偏寂靜的可怕。
許久,戰天下才轉向花梅令,一字一頓地說:“武林盟撤回對神刃的赦令,即日起誓死追捕劍宗神刃以及孟三千,至死方休!”
至死方休!
幾個字如同聲聲悶雷在花梅令的頭頂炸開,幾乎是同時他一把拉過浮堯的手扭頭便跑。
身後華山派弟子窮追不舍,花梅令帶着浮堯沖進了戰天下的廂房。他來過這裏很多次,對碧柳山莊的暗道甚是熟悉。随手轉開一旁的花瓶,一個暗門便立刻出現在了床底下。
由不得細說,花梅令帶着浮堯便爬了下去,密道的門剛關上便聽見追兵而至。考慮到暗道不是久留之地,花梅令拿出懷中的火折子帶着他往前走。
“你怎麽知道這個密道?”浮堯皺眉,他忽然覺得花梅令瞞着他的事越來越多了,這種感覺無疑讓他覺得很不爽。
“現在不是解釋的時候,但我保證等這場風波過去,我會找個地方好好跟你解釋。”花梅令信誓旦旦地舉起三根手指。
出了隧道已是郊外,一輛馬車赫然停在門口。見他們過來,白撫立刻撩開簾子。
浮堯挑眉,“你早就料到了?”
“沒有。”花梅令搖頭,想起孟三千又忽然嘆息一聲道,“我只是做好了最壞的打算罷了!”
馬車揚長而去。
作者有話要說: 告假!!!
終于把所有的科目都考完了要回家了!
兩天的車程表示很無奈,先斷更兩日,2月2號恢複正常!
感謝大家的支持和理解!鞠躬!!
(PS:破學校總是放假這麽晚,開學又這麽晚,弄得鄰居家總以為我沒考上大學。
我:大學不是唯一的出路!我在外面混的很好!
鄰居:哦哦,要不要姨給你介紹對象啊?
我:……)
☆、如三世輪回
逃是逃走了,花梅令事先安排在碧柳山莊的手下卻沒有撤離。只要孟三千敢輕舉妄動,梅令山莊數十精兵就算豁出性命也一定會阻止他。
但花梅令很清楚,鶴子成一死,浮堯恐怕是再難逃其咎了。無論做出怎樣的彌補都很難說服各大門派,江湖追殺令,天涯海角,至死方休。
本以為找到曹望舒便可以洗清浮堯身上的罪過,可到底天意弄人,到手的希望就這麽破滅了。
兩人一逃就是三天三夜,花梅令将浮堯安頓在梅令山莊分舵下的別院內,自己便連忙又去收集武林盟的消息。
浮堯似乎在生氣,一直沒有和花梅令說話。而花梅令也實在是太忙了,就這樣在兩人有意無意的疏離下,他們已經好幾天沒見過面了。
秋風瑟瑟,又下了雨。這恐怕是今年的最後一場雨了,花梅令想,看着街上撐着傘的行人他忽然想起當初在梅令山莊時,有一日也是下着雨他和浮堯一起出來逛街,此時想想仿佛已經過了幾年那麽久。
這麽想着,花梅令加快了步伐,可還沒等走到別院迎面便看見一個人。那人有一張世間絕無僅有的面容,長長的頭發盤在脖頸間有些不倫不類,可即便如此仍是惹的行人不住的回頭。
花梅令笑了。走過去問,“你怎麽會在這裏?”
浮堯:“我看到下雨了。”
後面的話已是不言而喻,那個下雨天是他們少有的一次出行,更是難得的愉快經歷。
這麽想花梅令也不急着回去了,他伸過手笑道,“要不要逛逛?”
“好。”浮堯搭上他的手。
細雨秋風有些涼,但這對于兩人來說卻是偷來的安逸,難得的讓人忘卻了煩心事。
路過一座寺廟,行人紛紛跑進去避雨,花梅令停下來看過去,“記得那次有帶你來寺廟拜佛。”
浮堯:“後來我聽說那日多是前去求子的。”
花梅令聞言哈哈大笑起來,“我可是還記得當時寺廟的人說你今生無子呢!”
“本就不會有。”浮堯的意思是他本便沒有這個打算,與花梅令無關。可聽到花梅令耳中卻偏偏那麽順耳,順耳到他心情大好地帶着浮堯走進了寺廟。
廟裏人很多,連一些附近的一些生意人也都在裏面躲雨,其中比較熱鬧的便要算一位算命先生了,照樣生意紅火的給人算着命。
花梅令拉着浮堯走過去便聽見他正在給一位姑娘說姻緣,幾番話下來一直在撿好聽的說,直說的那姑娘頻頻歡笑羞紅了臉。
“也給這位公子算算如何?”那姑娘才剛起身,花梅令便壞心眼地把浮堯按在了椅子上,那姑娘看見浮堯和花梅令頓時臉更紅了,一雙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他倆甚至忘了這麽做有失禮儀。
浮堯是無所謂的,索性随着花梅令鬧。花梅令對那老先生道,“也算算姻緣吧?”那玩味的笑容暴露了他一肚子的壞水。
算得準不準花梅令也就當個樂呵,他就是想聽聽這位先生會怎麽說。
老先生捋了捋胡子問道,“敢問這位公子生辰八字啊?”
“辛酉年,臘月二十七。”浮堯道。
“公子好生辰啊!還有三日便是大年啊!……”
那先生還在絮絮地說着什麽,可花梅令卻一個字也沒聽進去,他整個腦子都被浮堯剛剛說的那句話占據了。
辛酉年,臘月二十七。辛酉年,今年剛好二十九歲。腦海中忽然閃過在劍宗禁地山洞中浮堯說過的話——
“就算我不殺他,劍宗歷代先祖也活不過三十歲”
辛酉年,臘月二十七。短短一句話,仿佛一桶冰水将花梅令從頭澆到尾,再也沒有比這更寒冷的天了。剛剛還覺得溫暖的雨,如今就像倒立的冰刺,光是聽見風聲便不寒而栗。
花梅令從沒有這麽痛恨自己優秀的記憶力,但也在慶幸着,慶幸着他清清楚楚的記得浮堯說過的每一句話,以至于浮堯才剛說出生辰他便瞬間想到了劍宗先祖的詛咒。
有如天人的武功,黃粱夢短的生命。
花梅令的手在發抖,無法自抑的發抖,他甚至是有些猶豫的轉頭看着浮堯,就好像生怕轉過頭他看見的便已是一堆白骨。
浮堯正專注的聽那先生的話,他的側臉棱角分明,是花梅令最愛的輪廓。但是為什麽?為什麽那張臉還可以擺出如此平靜的表情?為什麽他還能毫不在意的跟自己說話?為什麽他還要不惜被人追殺也要游遍大江南北?難道他不知道自己的生命已經要蠟炬成灰了嗎?!
算命先生似乎說完了,浮堯轉頭看向花梅令,“你怎麽了?”
花梅令倏地攥緊了拳頭,目光如蠍仿佛連倒刺都要豎起來了一般,那是他從未有過的表情,至少以往,花梅令都會很好的抑制住這種沖動。
但這次他沒有,他盯着浮堯一字一頓地道,“為什麽你還能像這樣看着我,跟我講話,難道即便是我也不能成為你生有可戀的理由嗎?”
浮堯從沒見過花梅令這樣,說不上強勢,甚至是将他一貫堅硬的外殼完全剝離了一般,脆弱的只剩下肉,卻偏要豎起毛。
這樣的花梅令忽然讓他很難受,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但他知道一定是他又做錯了什麽。
“你二十九歲了。”花梅令平複了一下才緩緩說道。
浮堯瞬間愣住,他知道,他二十九歲了,還有兩個月便是他三十歲的壽辰。但他從沒想過有什麽不對,他畢生的歲月所追求的便是這片陽光,在他的眼中三十歲好比尋常人的七十歲,就像生老病死一樣,是他們歷代先祖必經的一環,從未覺得恐懼。
唯一遺憾的是直到最後也沒有得到他想要的無拘無束的生活,沒能保護他愛人的一生。
你的生命歲月長流,于我好比三世輪回。
浮堯擡頭,花梅令已經走了,帶着他最後的自制力走進綿綿的陰雨中。
那之後花梅令再也沒有去看過浮堯,他似乎忽然忙了起來,整日紮在分舵中。
有關曹望舒的消息撲朔迷離,明明已經找到了蛛絲馬跡,卻怎麽也拼湊不出一條完整的線索。花梅令日忙夜忙,沒找到曹望舒,倒是等來了東陽白鳳。
老實說,東陽白鳳會找到這裏花梅令是有些好奇的。他和東陽白鳳雖然曾經相好七年,但彼此之間可謂是相敬如賓,不該過問的隐私他們從來沒有提及過。畢竟他們都是聰明人,聰明人向來知道如何保護自己。
東陽白鳳送來的是一枚梅花玉,下屬不明所以的将這玉呈上來,花梅令一看卻忍不住嘆息一聲。
那是他多年前送給東陽白鳳的定情信物,說是定情但也不過是他的一廂情願罷了。他還記得那時自己年少氣盛,搖着扇子笑眯眯地說:“白鳳,這個給你。早晚有一天我會帶你離開這座城,到時只要你難處便将這玉送到我梅令山莊的任一分舵下,天涯海角我花梅令一定會趕去見你。”
只可惜世事難料,帶東陽白鳳出城的是任謙雪,東陽白鳳送來這玉的目的也不是有事相求。總歸當年那些信誓旦旦的諾言,如今看來甚至連兌現的必要都沒有。
花梅令收起那枚梅花玉,換了身衣服搖着扇便去了東陽白鳳留話的地方—— 一品尚坊
小二帶着他進了單間,推開門便見一白衣男子坐在桌前倒酒,一手撩起寬大的袖子,優雅的有如臘月飛雪,層層綿綿。
曾幾何時,花梅令看見東陽白鳳便覺得心安,可如今光是聽見那倒酒的聲音便已經眯起了眼。如果可以,花梅令完全不想将自己的心機用在對付東陽白鳳上。
“坐。”東陽白鳳一揮手卻沒有看他。
一個字便讓花梅令收起了思緒,認清了現實。他坐到東陽白鳳的對面笑的大方得體,“我倒沒想到你還保留着那枚玉,白鳳。”
這話說的很讨巧,既不顯得疏離,又避開了神刃的事。
東陽白鳳的表情有些複雜,只要花梅令扯出當年的情誼,他的态度便硬不起來。畢竟面前這個人陪他走過了最孤獨無助的歲月。
東陽白鳳面容未變,但其實他的心早已起了波瀾。
“花莊主,明人不說暗話,我來找你是想談神刃的事。”
花梅令笑了笑,“是浮堯的命還是任謙雪的命?”
“任謙雪。”
“你倒真是變了。”花梅令看向他的目光有些遺憾,他将那枚梅花玉放到了桌子上,用兩根手指推到了東陽白鳳的面前。
“我用這枚玉買你一個承諾。”花梅令那雙如琥珀一般的眼睛總是閃亮着盈盈的光芒。
東陽白鳳看着花梅令,又看向那枚跟了他幾年的梅花玉。站在談判的立場上來講花梅令是完全沒有資格跟自己談條件的,但他很聰明。表面上看這只是一枚玉,最多也不過是成色好一些罷了,可其實這玉背後堵上的卻是他們七年的感情。
能拒絕嗎?能答應嗎?東陽白鳳沒有開口。
花梅令又道,“你我都很清楚,任大俠的毒非九色琉璃珠不可解。九色琉璃珠,本莊主送出去的東西就絕不會要回來,但九色琉璃珠的使用方法普天之下就只有曹望舒知道。”
東陽白鳳不語,花梅令豎起一根手指,“一個月,給我一個月的時間,我定找到曹望舒問出九色琉璃珠的使用方法解救任大俠。但我希望你能給我一個承諾,這一個月的時間不要參與武林盟找浮堯的麻煩。”
“不行。”東陽白鳳想也不想的拒絕了,花梅令的臉一僵就聽他又道,“一個月的時間太長了,我等不了。”
東陽白鳳說完擡頭便看見花梅令有些發怔的目光,那一瞬間心中湧上無數種情感,卻沒有一種說得清、倒得出。
東陽白鳳:“我……”
“任大俠的毒應該還有一個半月左右的時間吧?”花梅令笑,但那笑容卻讓東陽白鳳的心隐隐作痛,“本莊主向來說一不二,孤城主又何必這麽咄咄逼人呢?”
孤城主又何必這麽咄咄逼人呢?就像一個魔咒在東陽白鳳的腦海中不停地萦繞,東陽白鳳想起臨來時自己用來給任謙雪擦拭血跡的手帕,他擦一點任謙雪便吐一點,短短一炷香的時間盆中的水便染成了紅色。
最難不過如此抉擇,他到底不是十年前那個孑然一身了無牽挂的劍神東陽白鳳了。
“好。”東陽白鳳看向花梅令,“但我也有一個最基本的條件,那就是這一個月內他不得主動找我的麻煩,如果他妄圖來搶九色琉璃珠的話,我絕不會手下留情。”
“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
兩人喝過一旬酒,東陽白鳳又問道,“你既然不打算拿回九色琉璃珠,那他的毒怎麽辦?”
花梅令苦澀的笑了,仰頭喝幹杯中的酒,悠悠地道,“九色琉璃珠于他而言,不過是治标不治本。”
東陽白鳳沒有再問,因為他忽然在花梅令的眼中看到了一種從未出現過的情緒,似乎是悲傷。
作者有話要說: 麽麽噠,感謝大家一如既往的支持!
我終于回到家了!
火車這種東西啊,本來不暈的坐多了也要吐了
我讨厭除自行車以外的一切交通工具!
但願有一天電梯能普及大街小巷,連接市與市,貫通省和省
取代一切公交、出租、火車和船!!
☆、生亦有何歡
花梅令剛回到分舵下人便告訴他,周旭來了。
他頓時三步并作兩步走到前廳,就看見周旭拖着白花花的胡子在打盹。
“周老!”花梅令叫了一聲,周旭吓了一跳連忙擡起頭來。
“叫什麽?大老遠把我從梅令山莊折騰來又為了給你那小情人看病?”周旭雙手掐腰,瞪着眼,“不是我說你,你娘要是知道你這樣,當初都不會生你!”
花梅令難得有些慚愧地摸了摸鼻子,“周老,浮堯現在的情況有法子治嗎?”
周旭白了他一眼才慢騰騰地說,“有。”
“真的?”
“五倒還魂水我也曾聽聞過,他的作用并不是吞噬掉中毒者的內力。”
花梅令:“不是?”
周旭:“五倒還魂水就好比一層金剛罩,将中毒者的丹田一點點罩住,起初罩住的少,他還可以使用內力。到後來完全封死了,這人便一點內力都沒有了。也就是說,用是用不了了,但武功其實還在。”
花梅令心中一陣驚喜,但很快便又想到,“周老,我不是讓你解決五倒還魂水的問題,而是他活不過三十歲的問題。”
“你別急啊!”周旭道,“他為什麽活不過三十歲呢?因為他的內功學的太雜彼此之間不對盤,說白了就是走火入魔!只不過他們先祖代代如此,身體已經适應了這種沖突。既然原因是內功,那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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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