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瘋狂戀愛季

一晚上沒有睡好。

早上七點,攝影師就來登門造訪,和主人家打過招呼後,過來敲響溫時他們的房門。

“醒醒,準備拍攝了。”

溫時醒來的時候,先看了一眼牆上的孔洞,陰風順着窟窿往這邊鑽,洞內空蕩蕩的,裏面并沒有什麽眼睛。

還有一個小時才會開始節目錄制,早餐是在紅襖女家裏吃的,因為小孩昨天那一句屍油,溫時吃飯時特意避開桌上的湯水,只啃了半個饅頭。四菜兩湯,外加一碗粥,這些食物也不合阿喪的胃口,他恹恹地吃了幾口,一直神游其外不知在想什麽。

連吃飯的過程都被全部錄下來,攝像師忽然說了句:“現在最有人氣的是特邀嘉賓周鹿鹿那一對,你的人氣開始時是最高的,經過昨晚跌到了第六名。”

溫時看向攝像師,冰冷的鏡頭讓他聯想了昨晚盯着自己那些密密麻麻的眼睛。

人氣跌了說明沒有看點,最高和最低都不是件好事。

紅襖女還穿着那件襖子,她故意挨溫時近了一些,用甜膩膩地語調說道:“相信我們今天一定會反超其他人的。”

溫時把話題岔開:“伯父呢?我想和他打聲招呼。”

昨天管事說‘老爺看不上’,可見這家子還有一個主要npc:紅襖女她爹。

對方并沒有一起來吃早餐。

“很快你就會見到了。”紅襖女神神秘秘說,“今天家裏有個大活動。”

早飯後,攝像師領着他們去拍攝地點,位于村子附近的一個小山坳。

溫時粗略估算了一下,一路走到村外,至少經過了百戶人家,一戶按兩口人算,這個村子也有兩百多人,所以昨晚去看錄制節目的,僅僅是封棺村村民的一小部分。

遠處是一座座矮峰,連綿起伏像是要把所有的出路堵死,現在應該是夏季,百花盛開。山裏的氣溫很低,主持人換了身不同款式的衣服,但沒有擺脫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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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都到齊了,那我們就開始……”

有人打斷他的話:“還少一對嘉賓。”

溫時也發現了,昨天那個小個子的女玩家沒有出現。

主持人一臉遺憾:“他們那組人氣太低,節目組連夜安排人回去了。”下一秒音調再度拔高:“《瘋狂戀愛季》能收視長虹的保障就是,我們只做觀衆愛看的節目!”

聲音回蕩在幽谷,一句話說得玩家們心涼了半截,回去,能回哪裏去?

壓根不在意他們各異的神情,主持人從高到低公布了昨天最受歡迎的名次,計元知排第八,柳蘊第四。

計元知的排位很危險,他不但選到了活人嘉賓,對方還是配對嘉賓裏最弱的,等同于沒有看點。幸虧他未雨綢缪,主動找阿喪說話多蹭了幾個鏡頭。至于柳蘊,因為午夜的一些經歷排名沖了上去。溫時注意到排名第一的周鹿鹿,眼球充血,衣服上還有未幹的血跡,想來昨晚是和鬼對上了。

他垂眸靜思片刻,計元知肯定猜到了副本的潛規則之一,但還是執意選擇了活人,看來選死人的危險遠比想象中大。

“相愛的小情侶恨不得每一分每一秒都黏在一起,隐私永遠是愛人間無法回避的問題。太近了會喪失新鮮感,太遠了會沒有安全感,”主持人露出讓人惡寒的笑容,“今天所以我們要進行的第一個游戲叫捉迷藏,一個追一個逃,相信你們會在追逃之間,領悟相處的真谛。”

他說完最後一個字的時候,游戲的提示音無縫銜接——

【支線任務一:捉迷藏,亦稱摸瞎子。

封棺村曾經是個落後閉塞的村子,重男輕女,醫療條件很差。經歷了一段歲月的惡性循環,村子裏打光棍的人越來越多,為了緩解這種情況,有人想出了去外面買媳婦的提議。

李小蘿是一名被拐賣到山村的獨生女,她拼命想要逃出去,但無論是吃飯,睡覺……她走到任何地方,都會被人盯着。有時候買她來的人家會故意讓她逃出去,讓其他村民守在各個山道,再把人抓回來,他們管這種游戲叫做捉迷藏。

一追一逃間,李小蘿的意志漸漸被磨滅,她開始順從,融入這裏的生活。

一年過去,吃過年夜飯,連雞都沒殺過的李小蘿突然提刀砍死了酒醉的村民一家,挖出他們的眼睛。她一家家地殺過去,到了第四家,力竭後被人活活打死。

她留在世上的最後一句話是:“我一共挖了十三雙眼睛,這樣他們就沒辦法再看着我了。”

這十三雙眼睛的主人恨極了李小蘿,奈何找不到她。

本輪游戲中,若玩家選擇躲藏,配對嘉賓和這十三雙眼睛會同時來尋找你,成功藏身半小時,即可獲得勝利;

若玩家選擇捉人,則需找到配對嘉賓和李小蘿屍體的一部分,限時三十分鐘。】

“請玩家在十秒內進行選擇,十、九……”

紅襖女也開口問溫時:“你是要扮鬼,還是藏?”

溫時:“藏。”

藏只需要做一件事,捉人的話還要捉兩個。

其他玩家也都做好了選擇,除了計元知和那名叫周鹿鹿的玩家,大部分玩家都選擇了藏。

主持人讓扮鬼的玩家閉上眼,默數三百秒,又對着其餘人做了個手勢,示意他們可以開始躲藏了。

衆人抓緊時間跑散的時候,溫時走到主持人面前:“有封棺村的地圖嗎?”

主持人笑容微僵,頭一回碰到這種要求的嘉賓。

要求離譜,但合理,主持人手上還真有,給了他一份,順帶故作好心地望着紅筆圈出的地方,提示一句:“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

溫時粗略一掃地圖,村子南北都有山,南面的山勢平緩,一條修建到一半的公路被特意标出,北面山峰較為險峻,地圖上專門用紅筆圈出了山下的斜坡,注明為墓地。

攝像師看他聽從了主持人的建議,朝北面走,似乎是要去往聽上去就很危險的墓地,非常肯定地說:“觀衆愛看。”

阿喪的體力很好,受限于小孩子腿短,只能小跑着追在後面。

溫時把他抱起來:“怕鬼嗎?”

阿喪下意識搖頭,然後又點頭:“怕,爸爸抱。”

“抱着呢。”溫時餘光一直瞄着兩側的樹林,樹冠蓬松巨大,日光透不進去,白天的林子也黑黢黢的。

林木的間隙中,隐約能看見一雙雙惡毒的眼睛,溫時動,他們也動。那些眼睛從來都不眨眼,它們在不知疲憊地盯着自己的獵物。

墓地離這裏不算太遠,遠遠地能看見前方高地豎着歪斜的石碑,封棺村的棺材沒有埋在地底,全部是露天放置。

攝像師停下腳步,沒有跟上來。

看出他竟然害怕了,溫時笑着問:“不跟着,怎麽拍下精彩的鏡頭?”

攝像師拉開背包,取出一個無人機。

“……”你贏了。

溫時選擇墓地的原因很簡單,這是主持人親口認證的危險地。紅襖女也是這個封建迷信村子的人,不管她是什麽身份,對于墓地祠堂這種地方,多少應該存着些忌憚。

當然沒有也無所謂,溫時主要還是要躲過那十三雙眼睛。

“會裝死嗎?”他問阿喪。

阿喪點頭。

“能裝得多像?”

阿喪拍拍胸口:“一模一樣,這裏也不跳的那種。”

溫時摸了摸他的腦袋:“好孩子。”

對方是個喪屍,裝死不在話下。

“爸爸,你也要裝死嗎?”這次換阿喪提問,淡淡的眉頭一皺,“不好裝的。”

想要裝死到位,真的很難。

“你對爸爸的能力一無所知。”

快接近墓地時,溫時召喚游屍,繼而放出老人鬼,最後把血補滿。交代了他們兩句後,溫時又低頭對小孩說了幾句話。

小孩眼睛瞬間睜圓了。

棺材板沒有用釘子封死,溫時放下阿喪,深吸一口氣用力推開,一股涼風霎時間撲面而來。幾乎在棺材蓋才露出幾公分的空隙時,一只鬼爪帶着疾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直接戳穿了溫時的胸口。

溫時生命值狂掉的間隙,埋伏在暗處的游屍和老人鬼同時出手,合力抓住這只鬼爪,硬生生把全部屍骸拽了出來,直接碎骨。

小孩對幹巴巴的骨頭架子沒興趣,用小小的身體接住倒地的溫時。盡管對方已經提前交代過,那些血跡還是很觸目驚心。

“爸,爸爸,你……”

“習慣了。”自從擁有鎖血技能,每個副本都要死一次,這就是像是一面大旗,百分百插下來。

溫時冷汗涔涔:“吓到你了嗎?”

小孩搖頭,一字一頓說:“真死也不怕,我,我會讓爸爸成為喪屍,得到永生。”

“……”溫時差點被他孝死。

同樣的話,簡清嵘也說過,只不過是要把自己做成厲鬼。

解決了棺材裏的鬼,溫時勾了勾手指,讓游屍把他放進棺裏,然後讓大家都進來。

棺材內部很寬敞,雙人位,除了存屍體的地方,另一個空位放着一套壽衣,和封棺村村民的衣服很像,只不過是紅色的。

“呼——”溫時輕輕松了口氣。

任務裏說十三雙眼睛恨極了李小蘿,卻找不到她。

找不到的理由只有一個,這些眼睛只能看到活人,李小蘿死了,所以它們無法捕捉。

【一劍平之】需要耗費五千積分,對付些破眼睛太浪費了,再者,這些眼睛無處不在,未必能一招全部解決。

溫時需要躲避它們的注視,又需要收視率。

還有什麽比血腥,暴力更能吸引正在收看這檔節目的變态觀衆?

一絲殘血的狀态下,溫時十分小心,時刻準備服用藥劑回血。

老人鬼和游屍是雙重防線,阿喪肯定也是有些本事傍身,有他們三個在,就算有什麽突發意外,也足夠撐過一段時間。

鬼氣森森的墓地,不時刮過陣陣陰風。

徘徊在山頭的恐怖眼睛在目标消失後,開始仔細在周圍尋找,它們來到一個個棺材面前檢查。這些眼睛像是被泡發過一樣,散發着腐臭的味道,明明棺材蓋已經被掀開了大半,它們卻非要降下高度,貼着棺材以窺視的角度往裏面看。

沒有心跳,沒有呼吸,只有濃郁的血腥味。

風在吹拂過程中,仿佛夾雜着嗚咽聲。

“在哪裏……”

“到底藏在哪裏……”

痛苦又急躁的聲音漸漸遠去,溫時依舊一動不動躺在棺材裏。

無人機飛了一圈又一圈,山坡下,攝像師一直關注着頭頂的天空。濃厚的鉛雲一直聚在這裏,越累越多,時刻有下雨的征兆,他的拍攝目标始終沒有再下來。

“死了嗎?”

攝像師很激動。

死相凄慘的畫面也能博得觀衆的喜愛,攝像師覺得這個險值得冒。現在是白天,墓地的陰氣還不算太重。

作為一個全能攝像師,他邊走邊充當解說:“二十多分鐘過去,亞倫先生遲遲沒有再出現,我現在正在去尋找他。哦,清風刮來了很厚重的血腥味……觀衆朋友們,我看到了其中一口棺材被打開了,地面還有很多血……”

攝像師迫不及待扛着攝像機走過去。

終于,他站到了半開的棺材旁,探頭朝內望去。

棺材裏,老弱病殘的四個存在同時睜開眼,冷冷地和他對望。

“有事?”

嘭!

攝像機摔在地上,毫無預兆的場景吓得攝像師一屁股坐在地上:“啊啊啊啊啊啊!”

尖叫聲驚走附近山林裏的一堆鳥獸。

不怪攝像師害怕,封棺村他不是第一次來,很清楚到這裏的嘉賓都會有什麽死法,但剛剛——

棺材裏的男人胸口開了個洞,他旁邊的小孩面色泛靑,睜着毫無生機的一雙眼睛;再往外,是一具人不人鬼不鬼的幹屍,游屍為了擠進棺木,自動把血暫時蒸發儲存到變異石榴花的種子裏;最邊上是一具枯槁的老人屍體。老人的身體幾乎是骸骨,只有臉上有點皮,萎縮成葡萄幹的眼球睜大時,咕嚕嚕地滾了下來。

棺材裏的陰氣已經超出了白天墓地的陰氣。

這些陰氣一瞬間全部鎖定攝像師,特別是小孩張嘴的時候,他感覺魂魄都好像要被吸走,死亡在無限逼近。

……

村口枯井旁。

計元知已經找到了配對嘉賓,至少目前對方只是一個普通的女人,很好找,在尋找李小蘿屍體的過程中,他聽到了遠方傳來的尖叫。

好像不是某個玩家的聲音。

那會是誰在鬼喊鬼叫?

時間不多了,他沒再探究,準備去挖屍。

尋找李小蘿屍體的部分對計元知來說不算太難,只要用幻術迷惑npc,從他們嘴裏套話即可。先前計元知從村子裏的老人下手,得知李小蘿死後被分成了八份,距離最近的在村子枯井邊。

挖到一半,強烈被窺伺的感覺從身後傳來,計元知轉身,身後一閃而過了某只眼睛。

他扶了下鏡框,捕捉到眼睛移動的軌跡,确定不是沖自己來的。

沒多久,一名配對嘉賓跑了過來,他看都沒看計元知,以巨力抱起一塊巨石朝井裏砸去。

“啊!”沉悶地,骨骼被壓塌的聲音和慘叫彙合,在井底回蕩。

這次是玩家的聲音。

計元知眉頭一皺,看來是有玩家躲進了井底,副本裏井、水缸、墓地等一系列地方天然陰氣要比其他地方重,躲在陰氣重的地方,配合使用道具,有很大概率可以蒙混鬼怪的眼睛。

可惜,有些眼睛是不會被蒙蔽的。

親手殺完人,配對嘉賓竟還故作驚訝地望着井底:“好像有什麽聲音诶。”

“你聽見了嗎?”他問計元知。

計元知沒有搭理,繼續安靜地挖屍。

……

整個游戲過程,負責捉人的角色是安全的,只要不犯忌,任何怪物都會忽視他們,麻煩的是如何在沒有線索的情況下,找到屍體。敢接這個任務的,都是在技能和道具上具備先天優勢的人。

負責藏的玩家每一秒都是度日如年,溫時除外。

他躺在棺材裏,正在索要好處費。

“你剛吼了好大一嗓子,”失血過多讓溫時說話都輕飄飄的,“你在故意暴露我的位置。”

攝像師動了動嘴,又無法反駁。

溫時:“你破壞了捉迷藏的游戲規則。”

規則兩個字如鐵山一般壓下,攝像師身體莫名抖了一下。

溫時一環套一環:“告訴我李小蘿所有屍身的位置,我願意和解。”

“李小蘿?”攝像師明顯是知道這個人的,面色一變想都不想道:“不行。”

溫時半阖着眼:“等捉迷藏結束後,告訴我就行。”

這次的要求在可承受的範圍內,攝像師猶豫了一下,問:“你為什麽非要了解這個?”

“李小蘿被殺後,屍體應該不會被草草埋了那麽簡單。”

封棺村的村民選擇分屍,并且還把屍體埋在不同方位,這種行為肯定帶有目的性,要麽是鎮壓要麽是為改善風水,溫時淡淡道:“她的屍體四分五裂太久了。”

攝像師愣了愣:“所以你是想……”

溫時緩緩吐出幾個字:“拼好重新下葬。”

日行一善,這才是該被妥善安葬的人。

攝像師發怔的功夫,溫時問:“還有多久?”

攝像師下意識看了下時間:“最後一分鐘。”

一雙蒼白的手抓住棺材邊緣,渾身是血的青年緩緩坐起來,周圍陰氣陣陣,他歪着腦袋對着鏡頭笑了一下:“親愛的觀衆朋友們,我會帶給你們和過去幾期節目截然不同的視聽體驗,告訴你們什麽叫做人性的光輝……”

最後一個詞被他念出來,帶着說不出的怪異,這種怪異很快消磨在溫時故意賣萌的動作中:“記得一直支持我哦,比心~”

保險起見,又等了幾分鐘,溫時回血後才正式走出棺材。

腳步虛浮,重傷後他一時半會兒還緩不過來。

攝像師盯着青年胸口大面積的猩紅色,咽了下口水問:“你怎麽還能活着?”

溫時面不改色扯着謊:“我屬于極少數心髒長在右邊的人,剛捅得是左邊。”

阿喪暫時充當溫時的拐杖,攙扶着他走向山坳處彙合。

到地方後,只有三名玩家等着,又過了一會兒,計元知走了過來,溫時看他手上并沒有拿什麽屍塊。

知道他的疑問,計元知開口解釋說:“殘骸可以被收進背包,我觸發了其他支線任務,完不成會被冤魂索命。”

瞥了眼溫時還在滴血的衣服,計元知猜測這人又死過一次。

溫時進一步的問話打斷了他的思考:“支線任務是不是要求找齊李小蘿的屍體?”

計元知搖頭:“只要求找到三部分。”

“給。”

捉迷藏的時間已經過去,攝像師先前把寫有李小蘿屍骸的位置悄悄寫紙條塞給了溫時,這會兒溫時又給了計元知。後者攤開一看,上面羅列了八個地點,其中之一就是枯井。

“這是……”鏡片都遮掩不住眸底湧現的一絲驚訝。

溫時看到周鹿鹿正在往這邊走:“她應該也有所收獲,加上她的那份,屍體就全了。”

計元知更好奇對方是怎麽搞到詳細地點的,溫時小聲道:“問攝像師要的。”

計元知:“你要他就給?”

一旁阿喪敲碗插話,照搬溫時先前的說辭:“你對爸爸的能力一無所知。”

“……”

九名玩家,一個捉迷藏游戲結束後,只剩下八名了,其中還有三名重傷。

和死亡玩家配對的嘉賓不見了,主持人解釋說是因為對方太癡情了,正在去為出意外的玩家收屍。

沒人信這番鬼話,主持人獨自開心着:“上輪游戲過後,目前人氣最高的是亞倫先生這一組!觀衆留言說……”

眼睛猛地瞪大,主持人貼近平板确定沒有看錯:“說在他身上,看到了人性的閃光點,說他被捅心窩的時候,血濺得很好看。”

後面的留言主持人不想讀了,他作出提醒:“今天一共會進行三個小環節,綜合下來人氣排最後的會被淘汰,希望各位再接再厲!”

溫時目光沉了沉,這種機制等于說每天都有玩家必死。他留意了一下周邊人,同第一天晚上大家還願意交流線索不同,現在玩家彼此間看待對方,已經帶了一種看競争者隐隐的敵視。

主持人要的就是這種效果,“經過有愛的捉迷藏活動,第二個環節會讓你們進一步了解對方,這個環節就是——”

他故意拖長語調,想要制造懸念。

“交換禮物!最近我們吃住都在配對嘉賓的屋子,所以他們有權先索禮。”主持人揚起詭谲的笑容:“配對嘉賓可以在合理範圍內,向你們的心動對象讨要一件東西,當然配對嘉賓也會進行回禮。”

計元知冷冷問:“如果對方讨要的東西,我不想給呢?”

主持人笑眯眯道:“都說了是合理範圍內的互送,配對嘉賓們不會太過分。要是這點小心願都滿足不了對方,就是沒有誠意,那還有什麽資格參加我們這檔戀愛綜藝呢?”

言下之意,這是一條必須遵守的規則。

和計元知配對的姑娘紅着臉,第一個開口:“親愛的,我只需要你幫我去山裏采摘九十九朵玫瑰花。”

周鹿鹿的搭檔是個壯碩男子:“我是個粗人,喜歡能幹農活的,你去深山裏砍兩捆柴回來就行,記住,一定要桑樹的枝幹。”

和柳蘊的組隊的是個外表看似溫柔的大姐姐,迫不及待地說:“你陪我去拜祭一下父母,可好?”

一個又一個配對嘉賓提出要求,輪到紅襖女,她紅豔豔的指甲輕輕一指,望着一臉天真的阿喪說:“我、要、他。”

阿喪抱緊了碗。

村裏人請我開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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