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瘋狂戀愛季

A+?

一衆玩家當場愣住,聽說過副本升級,頭一回聽說副本降級。

溫時本人也驚呆了。

柳蘊看到他的表情,突然想起大廠廠長被謀殺時的場景,忍不住道:“所以每次你到底在驚訝什麽?”

溫時垂眸不語。

他的神情中并沒有多少因為難度降級的放松,正兒八經算下來,只有第一個副本召喚出謝堂燕時是最正常的。每天動手的次數、還有力量游戲都進行了雙重限制,在大廠,少年的實力也被限制過,只不過沒有那麽徹底,因為要平衡恐怖的深海怪物和簡清嵘間的力量,倒也說得過去。

唯獨這個副本,游戲竟然放任了一個孩子擁有獨吞十四名關鍵npc的力量。

溫時的語氣透着和柳蘊一樣的不解:“所以它在不滿些什麽?”

游戲作為推薦者加外放者,怎麽最後反而埋怨起了自己?

閉了閉眼,溫時對身邊的小夥伴們無奈表示:“合着我就是個背鍋的冤種嘛。”

計元知;&&柳蘊:“……”

剛剛副本宣布降級的時候,節目的收視率在同步大幅下降,主持人兩眼一黑,差點沒暈過去。

“都還愣着幹什麽?跟我去找人!”

工作人員扛着器械,準備出發。

就在這時,遠處山澗出現一道小小的身影,趟過水溝的時候,他提着褲腳,身子看着重心不太穩,時刻會從光滑的石頭上滑下來。

“pap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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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聲和距離讓小孩的聲音十分模糊。

阿喪激動地朝溫時跑過來,受驚地抱住對方的大腿:“遇,遇到狗熊了,所有人都被,嗝……都被吃了……”

溫時眼皮一跳。

乖寶,你這樣打着飽嗝說話,爸爸就很再難幫你說話了。

溫時抱他起來,小孩沒長肉,但重量稍微沉了一點。

現場一片沉默,各種異樣的視線彙聚在小不點身上,主持人收起了他那騷氣的表情,死死地盯着阿喪,像是要把這孩子看穿一樣。作為一名資深主持人,即便到了這個時候,他依舊堅持做好本職工作,彙報了人氣排名:

溫時和他早死的搭檔勇奪冠軍。

最後一名是一位叫嚴言的玩家,他的配對嘉賓是個瘦小的女人,日常也不多話。

“由于突發意外,最後一輪的游戲環節今天恐怕無法開展。”

主持人的話被嚴言打斷,“出了這種意外,不是應該通知家屬?”

他的眼底掠過一絲冷酷:“我記得你說過,愛情可以跨越生死,搭檔死了不代表他們的愛情不可以繼續。”

嚴言在暗示主持人,可以把紅襖女沒了的消息帶回給她家人,然後舉辦冥婚。

第一天溫時好心告知冥婚的線索,是為了讓衆人能提前有心理準備,不曾想反手就被人拿來背刺自己。嚴言會主動挑釁,其目的是為增加鏡頭,目前他人氣最低迷,綜合下來肯定會被淘汰,再沒有任何事,能比和第一名爆發沖突更吸引人的。

就算放在現實世界,這同樣是有效的營銷方式。

至于那小孩再古怪再強大,他不信游戲會一直放任,甚至任由對方傷害玩家。

如果真的能舉辦冥婚,裴溫韋兇多吉少,哪怕僥幸逃脫,也會元氣大傷,沒有什麽精力來對付自己。

嚴言自認考慮周到,冥婚的提議歹毒,卻能做到完全的利己。

笑容重新回到主持人臉上,“這位嘉賓說得沒錯,雖然游戲進行不下去,但是拍攝工作可以繼續。”

觀衆留言重新活躍了起來,主持人劃拉了幾下屏幕:“大家都對這個提議贊不絕口。”他看着嚴言說:“恭喜你,得到了大部分節目忠實粉絲的支持,他們決定再給你一個機會,本輪先不淘汰。”

嚴言聞言長松了一口。

“人渣。”柳蘊低聲罵了句。

嚴言冷漠地聳了聳肩。

至于溫時,他首先考慮的是原來少了配對嘉賓,可以暫停節目的錄制。

主持人迫不及待實現這個提議:“我先去通知一下受害者的家屬,你們可以暫時自由活動,下午六點前在村口集合。”他重點看了一眼溫時:“希望大家秉持對愛情的堅守,真正做到無論生老病死,都可以不離不棄。”

看樣子是在提醒溫時不要逃跑,又像是慫恿他利用這段時間出逃封棺村。

可惜溫時無動于衷。

另一邊嚴言做好了被興師問罪的準備,當事人卻壓根沒有氣惱,甚至正眼都沒看他一下。

等主持人走後,溫時抱着小孩去附近轉悠,準備進一步研究一下封棺村的風土人情。至于嚴言……溫時準備沿用簡清嵘的處事法則,選擇幫助別人就絕不後悔,被辜負的時候當是給喪事随份子錢。

幾大原諒法則裏面有一條:人都死了,還計較什麽。

其他玩家暫時擺脫不了配對嘉賓,被迫尋找線索的時候暢談風花雪月。

溫時關心問:“吃飽了嗎?”

阿喪不去說飽不飽,只回答道:“得消化兩天。”

溫時問起正事:“你開飯的時候,有沒有遇到什麽神秘力量的阻撓?又或者說,自身力量忽然受到限制。”

阿喪誠實地搖頭:“很順利。”

他的力量也還好,沒被削弱多少,速度和來之前持平,哪怕不能開飯的時候,遇到兇猛的野獸,他也能跑走。

過分絲滑的順利讓溫時心中隐隐的不安增加了。

“游戲難道是個精分?”

一邊積極要弄死他,一邊又很支持自己的樣子。

還是說這個副本和大廠一樣,有什麽影響游戲判斷的地方?

小手按了按眉心,阿喪晃着碗:“爸爸,不皺眉。”

溫時沉默了片刻,忽然問:“帶你認識一下新的家人,好不好?”

阿喪不太明白,傳達着無所謂的态度。

游戲這種自相矛盾的态度着實詭異,或許謝堂燕他們能看出什麽端倪。

溫時點開屬性面板,進行升級。

“提示,目前家園等級已到三級,是否花費五千積分解鎖功能【家人們的下午茶】?”

積分金額之大,着實令人心痛。溫時皮笑肉不笑道:“是。”

“請稍後——”

“已成功解鎖下午茶功能,正在查看家人們未來六小時的行程——”

“謝堂燕,午時理政,批改奏折;未時練劍;申時由一衆人等陪同看戲、聽曲。”

“?,全天訓狗。”

“阿喪,發呆消食。”

“家丁簡清嵘,研究時想你,建設療養院時想你,吃飯睡覺時想你。”

溫時愣了愣,這信息量有點大啊。

“已向全體家人發出邀請,拟于三點進行下午茶。”

過了十秒鐘:“邀請已通過。”

游戲沒有剝削到底,除了解鎖時需要花費大額積分,下午茶功能的詳細介紹裏,注明了每七天可以免費開展一波下午茶活動。

節目錄制暫時中止,沒有惱人的攝像機跟着,溫時活動起來都覺得自由很多,他又回墓地轉了一趟,感覺棺材的數量好像增加了。有幾口棺木上面布滿了泥土,旁邊土地也有翻新的痕跡,就像才從土裏長出來一樣。

溫時在這裏站了一會兒,沒多久,墓地又來人了,是老宅管事的老李,他身後跟着兩個壯丁。

他們的到來讓墓地多了股香臭混合的味道,壯丁面無表情找到一口空棺,直接擡起來,似乎要搬走。老李望着溫時,笑容滲人說:“小姐死了,以後家裏的一切都是你的。姑爺你得跟我回去,宅裏要為你量體裁衣,準備今晚的大婚。”

都是我的?

溫時劃重點後點頭,“行,你們先回,我随後就到。”

老李笑得格外詭異,沒有強求,他和主持人一樣,似乎巴不得溫時作出逃跑的舉動。

在墓地靜立觀察了多出的棺材一段時間,溫時獨自朝山下走去。

老宅張燈結彩,下人的工作效率很快,紅燈籠挂滿了蜿蜒的雨廊。今天是陰天,這些燈籠提前亮着,就像是一條長蛇上長滿了眼睛,注視着宅裏的一舉一動。

裁縫已經等了很久,紙一樣慘白的臉上塗着兩個紅臉蛋。女裁縫拿着皮尺,一看到溫時,笑容極其不自然,“姑爺,我來為你量一下尺寸。”

溫時很配合,皮尺冰涼的溫度隔着衣服盡數傳遞到皮膚上。

女裁縫頗具深意地說:“姑爺的身材很好,以後躺在棺材裏骨架依舊會十分完美。”

溫時:“你真會誇人。”

等我接手這個宅子,第一個就開除你。

女裁縫沒有聽出話外之音,記錄下數據後收起皮尺,臨走時關上了房門。

午飯是幫傭送進屋子的,一葷兩素十分簡單。

溫時只吃了幾口菜,午睡補覺,一直到游戲發來提示,通知他下午茶時間快到了。

……

療養院,資料室。

這裏多出一張圓桌,地底漆黑一片的環境中,只靠着正上方一個老燈泡照明。

最先出現在資料室的是一名面容絕美氣質嚴肅的女人,沒過一會兒,另一張高腳椅上憑空出現一名少年,他一出現便慵懶斜靠在椅背上,明明是一個不怎麽規矩的坐姿,他目光一掃,便盡顯高傲。

惡魔的尾巴忽然在地上一拍,地磚裂開縫隙,少年冷笑着說:“滾出來。”

陰影處出現一道模糊的輪廓,簡清嵘擁有【守門人】身份,又是在自己地皮上進行的下午茶,他可以自由進出。

下午茶是他親自準備的,點心以綠色為主體,茶也是綠茶,在影射誰不言而喻。

【不得殘殺家丁】是家園的規則,但少年最讨厭的就是束縛,不能殘殺不代表不能傷害。一道殘影出現在簡清嵘身前,蘊含恐怖力量的尾巴向對方發出警告。

簡清嵘居然主動湊上前,試圖積極主動地讓那條尾巴刺穿自己的肩胛骨,少年很清楚這個人沒有被虐的癖好,尾巴沾血的瞬間,感覺到不對,突然,他朝某個閃爍小紅點的地方望去,果不其然,又是在偷拍。

至于偷拍給誰看,不言而喻。

少年恨不得當場刺穿這人的心髒。

謝堂燕看着混亂的場面,只吐出了兩個字:“聒噪。”

空氣中蘊含的能量越來越暴躁,這裏沒有風,每一道從身邊掠過的氣流都是凝實的殺意。

“抱歉,”簡清嵘冰冷殘酷的眼睛垂下,“你大可以直接對我動手,但請不要破壞療養院。”

這一次少年反應得很快,“我只是太在乎哥哥了,擔心他對外人的關心超過我。”

一個外人念得非常鄭重。

謝堂燕看着兩人一秒變臉,知道是溫時來了。

屋子裏多出一個眉眼帶着淺笑的青年,他一出現,緊繃的氣氛立刻稍稍松弛下來。

溫時最後到場,懷裏抱着一個奶娃娃,他覺得這可愛的小團子一定能得到衆人的喜愛,都已經想好大家争搶着抱阿喪的畫面。

才剛一現身,就看到簡清嵘和少年互相示弱。

溫時知道這兩人不對付,沒關系,阿喪的存在絕對可以轉移注意力。

結果少年只看到了溫時,奶白的犄角重新有了光澤:“哥哥。”

嘴角尚未完全翹起來,目光冷了下去:“哥哥,你怎麽抱着個小髒娃娃?”

溫時:“……”

這和他想象的不太一樣。

少年是個兄控,但并不是弟控,他無視阿喪,漂亮的指尖掐起餐盤裏的一塊糕點,可惜甜膩膩的點心沒有化解唇齒間的殺意:“就是這個混蛋,害我錯過了和哥哥的告別。”

少年說得是簡清嵘。

為了銷毀那些備份,他險些将整座工廠掘地三尺。

簡清嵘一句話也不辯解,站在那裏作出一副任人辱罵的樣子。

少年還是不能容忍哥哥身邊有別的‘茶’,尾巴尖再次呈現出攻擊狀态。

溫時嘆了口氣,看向謝堂燕,微笑打了聲招呼:“姐。”

溫時終于發現,平行世界的自己就像是以他為坐标軸輻射出的各個坐标,自己和這些人之間具有共性,然而他們彼此間好像并沒有相似點。

為什麽會這樣?

還沒思考兩秒,少年和簡清嵘又一次劍拔弩張。

惡魔靜靜凝視着扮可憐的男人,他在控制自己的力量,皮膚上浮現出特殊的紋路,末了笑容重新平靜下來,星辰般的眸子中一片冰冷:“哥哥,我們兩個,你更喜歡誰?”

簡清嵘目含期待,口中卻說:“不要讓他為難。”

送命題。

溫時沉默的功夫,阿喪用最天真無邪的表情開口說:“有點撐。”

此話一出,成功把所有的注意力都轉移到他身上。

阿喪随意地提起了炫飯的經歷,在聽到他吃了十四個怪物沒被任何力量監管後,在座三人終于摒棄争執,各自思忖。

片刻後,簡清嵘走到阿喪面前,望着笑起來有兩個酒窩的小娃娃,跟着笑了一下。

阿喪更是友善:“大哥哥好。”

溫時見狀滿含欣慰,還好,有相處融洽的。

“給我幾管子你的血。”簡清嵘目中的興味愈發濃厚,他發現這孩子擁有一身千奇百怪的污染源。

“禮尚碗來。”阿喪拿出碗,對簡清嵘的血好像也很有興趣,讓對方給自己回禮一碗血。

雙方達成一致,開始在桌上公然放血。

剛剛想喝口下午茶的溫時:“……”

謝堂燕和少年不知何時友好地讨論起力量體系的問題。

“修外物,不如修內勁。”

謝堂燕撫摸着劍鞘,“我這外物,砍斷你的尾巴不是問題。”

溫時默默放下茶杯。

橫豎這次出來的目的已經完成,現在混亂一片,但想必回去後,這些人都會去尋思游戲在阿喪身上出現矛盾點的原因。

溫時輕輕揮了揮手:“各位,我稍後有個重要活動參加,先走一步。”

繼續待下去,城門的火遲早燒到自己身上。

說罷,直接向游戲發出請求,下一秒自原地消失。

少年微微蹙眉,後知後覺問:“什麽活動?”

哥哥眼中有血絲,似乎沒有休息好。

簡清嵘和謝堂燕也同時看向阿喪。

這個看似最純真的孩子沒有一點洩密的意思,也沒有透露出對他們把爸爸放在修羅場中心的不滿,純粹揚起可愛的笑容說:“各位哥哥姐姐們都這麽有能力,為什麽不自己去看呢?”

氣氛陷入僵硬和沉默。

“主意不錯。”

簡清嵘神情晦澀,率先打破沉默,燈光從他頭頂照下來,驅散不了一絲眸底的暗沉。

他起身取來精密的儀器,在下午茶的圓桌上,開始仔細消毒,随後握着手術刀,親自操刀慢慢地剜出左眼的整只眼球。

濃郁的血腥味在資料室散開,糕點都不可避免沾染上了血腥氣。

自從溫時把檔案歸還後,簡清嵘能感覺到體內有某種神秘的力量正在複蘇,尤其是這雙眼睛,仿佛擁有它自己的生命力,能看得無限遠,無限廣。有一次乘坐電梯時,他的思維甚至放空了幾秒,再回過神來,只看到電梯內壁反射出一雙冰冷的瞳孔,那暗沉的瞳色深處,有着一絲不屬于他的威嚴。

簡清嵘讨厭不受控的東西,溫時除外。

他曾經想要毀掉這雙眼睛,但現在有了新的用處。

安靜的資料室只剩下刀尖劃破血肉的東西。

少年面無表情坐在一邊,內心深處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明明是人類的血肉之軀,但尾巴上的血卻在提醒他,對方血液的溫度是冰涼的。

許願瓶中提前裝好了不知名的液體,簡清嵘把眼睛放進去,随後處理傷口。他的臉色微微泛白,頭發淩亂,左眼纏着繃帶,血跡從繃帶滲透時顯出一種極致的妖異。

“果然如此。”

簡清嵘對着燈光欣賞了片刻裏面的眼球,剜去後的眼睛依舊是活着的,同時它看到的一切東西都能反饋在自己的腦海。

在瓶口打眼穿繩,簡清嵘走到阿喪的面前,把許願瓶系在對方的脖子上,用不容置疑的語調輕聲道:“戴着它。”

眼睛浸泡在溶液裏,就像是活物。對于吃不了的東西,阿喪有點想扔掉,但和這只眼睛對視的剎那,他不受控制地垂下了手臂。

阿喪皺了皺眉……扔不掉。

一道機械的聲音回蕩在資料室。

“下午茶結束,家園暫時關閉,請各位做好準備。”

老燈泡閃爍了幾下,除了簡清嵘和一桌的血跡,坐在圓桌旁的人影逐漸消失。

作為一名家丁,肩負着清潔工作,簡清嵘任勞任怨拿着抹布開始擦桌子,僅存的一只眼睛閃爍着異樣的光彩:“現在我可以親眼去看看了。”

……

封棺村。

溫時回來後不久,節目組專門派人來通知他,不用去村口集合,稍後所有嘉賓會來為他來獻上祝福。

下雨了,整個封棺村霧蒙蒙的一片。蒼涼的唢吶聲隔着薄薄的窗戶紙傳進來,紅色在封棺村是最不吉利的顏色,如今溫時就被迫穿了一身紅。

裁縫送來的衣服不像是新郎官穿的,更像是一件不倫不類的嫁衣,乍一看繡着龍鳳呈祥,燈光一照,每一個花紋都由小小的‘壽’字組成,精巧絕倫細看又十分吓人,每個‘壽’字裏藏着一張悲喜交加的臉,一晃神這些臉又不見了。

老李敲門,嗓音沙啞道:“姑爺,時辰快到了,賓客已經到齊了。”

溫時穿上不詳的喜袍,繁瑣的服飾只帶來了冰涼之感,紅金交加的細線仿佛會蠕動一般,在吸食着他的血肉。

蒼白的指尖系上最後一粒盤扣,紐結幾乎頂住脖頸,溫時的喉嚨不自覺地繃緊一瞬。

他走到窗邊,随意倚靠在一旁,透過薄窗隐約看到外面有無數攝像機對準房門,每一個攝像師的大半張臉都被機械遮掩,他能感覺到這些人身上那股莫名詭異的激動,為了應景,主持人粉色的服飾新增了幾枚紅寶石紐扣,在綿綿細雨的澆灌下,寶石散發着猩紅色的光彩。

面色滲白的下人一排排站好,兩側放着幾個籠子,裏面關着雞和鵝。

這才僅僅是在第三重院落。

溫時看不到的地方,第二重院落,李管事指揮着幫傭:“落棺——”

從墓地擡回的棺木被靜靜擱置在院子中心,漆黑的棺面散發着腐臭的味道,棺內裝着滿滿當當的香灰,棺木落地自動入土三分。漫天的白色紙錢散落在四周,李管事主動跪在地上,開始虔誠地燃香,香遇雨水不滅,縷縷青煙全部飄向第一重院落。

第一重院落。

綢緞和紙花布置的宴廳,紅得刺眼。

前排三張桌子是空座,桌子上只擺了拌香灰的白米飯,筷子豎叉進去,中間一排坐着十名左右來觀禮的封棺村村民。當初修路一事是紅襖女一家主管,出了變故後他家被村裏其他人埋怨,漸漸來往也就少了。

後排是節目組和嘉賓們。

柳蘊正望着這一切的罪魁禍首。

對面嚴言認真研究食物裏有沒有死亡規則,感覺到在被注視,滿不在乎地笑了笑:“別告訴我你們不想知道裴溫韋都有些什麽底牌,冥婚的過程和規則又是什麽?不出意外,我們也有可能會經歷。”

有個活生生的例子在前供研究,難道不好?

柳蘊想說什麽,被計元知攔住,後者搖頭,“多行不義必自斃。”

吉時未到,溫時還待在房間裏。

入目皆是一片猩紅色,唢吶聲越吹越響,預示着婚禮即将開始,溫時垂了垂眼:“真熱鬧。”

這麽熱鬧怎麽能沒有歌舞?

【一劍平之】第二次使用時,可以激活絕世舞姬效果,技能介紹裏說,當他跳起劍舞時,會轟動四方。

溫時看向衣櫃旁邊,游屍正抱着豎琴站在那裏,幾乎和陰影融為一體。

“準備好了嗎?”他笑了笑:“一會兒我起舞,你奏樂,來慶祝我人生的第一個婚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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