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 夕陽紅旅行團
“系統修複中……”
“修複即将完成……”
“系統修複中……”
提示音來來回回,正在候車廳的玩家最為直觀地感受到了天空中的恐怖異常。
除了怪物還在麻木地每間隔一分半攻擊一次,其他人基本都被耀目的太陽吓了一跳,機械性地殺退幾只怪物後,不少影子立刻朝導游看去。
歡脫的導游小姐拿着旗子的手放下,神情格外嚴肅,明顯這不在她的意料當中。
最冷靜的要數虞星洲,竟然在這個節骨眼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抹了瘦小男人的脖子。
血水噗滋滋地往外冒,另一名同組的影子因為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愣了一下,下一秒,虞星洲精準地把匕首擲出去,正中另外一名影子的眉心。
“啊!”一聲戛然而止的慘叫打破了沉默。
影子先前是分組進行行動。這會兒隔着一段距離,被動靜驚擾的其他人看到這一幕,想要展開營救已經來不及了,影子小花猩紅的眼睛望着虞星洲:“會長,原來奸細真的是你。”
這樣的高溫下,他的面具仍舊泛着冰冷的光澤,虞星洲冷笑一聲,準備撤退。
影子小花:“攔住他!”
歷南和其他幾名玩家早有準備,第一時間朝着虞星洲的方向移動,準備接應。
論數量,影子要占有絕對優勢,如果能殺一個虞星洲,對他們而言完全可以挽回死了兩名影子的損失。就在影子盡皆要出手時,似乎想到什麽,小花面色一變:“小心,他……”
游戲肯定沒有完全封鎖對方的技能。
這份提醒來得太遲了,不過就算說早了,也起不到太大作用,虞星洲的技能實在過于特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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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的動作全部停止了一瞬,盡管只有一瞬間,對于虞星洲這樣的強者,已經足夠拉開距離。
時間重新流動的剎那,歷南在後方清理怪物接應他,騰出一條相對寬敞的逃生路線。
“追嗎?”有人問。
想要拖住歷南他們,至少得八到九名影子,不然就是送人頭。
影子歷南眯着眼不知道在想什麽,半晌搖頭,放棄大規模的消耗戰,“先任務,像剛才一樣,既然他們走了,負責盯梢玩家的還剩下一組,現在都去找乘客。”
說話的同時,影子歷南一直在盯着少年,虞星洲剛好和兩名實力較弱、人品又敗壞的影子分在一組,這已經不是巧合了。
少年連辯解的話都懶得說,他的胸前同樣挂着系統複制的吊墜,只不過這個吊墜純屬裝飾品,并沒有簡清嵘的心頭血。
然而少年擁有溫時和簡清嵘相關的記憶,在其他太陽虛影出現後不久,他和溫時一樣,想到了大眼珠子的特別。簡清嵘不具備跨服的力量,他的眼珠卻能,這已經脫離了正常游戲npc的能力。
繼續站在這裏也是浪費時間,影子們重新開始做任務前,寸頭的影子忽然說:“真的會九個太陽全部出來嗎?”
沒有人回答,雖然聽上去可悲又可笑,但有人憋出了四個字:“相信游戲。”
除此之外,也沒有其他活路。
被相信的游戲此刻還在瘋狂找補。
虛空中的存在閉眼感知到了發生的一切:寄居大眼珠子的小稻草人正在拼搏跨服中。
他對此并未表現出任何情緒,短暫的思考過後,将大部分力量灌入不同器官當中,随後分離了心髒和四肢,溫時的水缸人彘和這個場面比,都算是小巫見大巫。
無處不在的游戲意志,趁機拷貝了被瘋狂削減力量後只剩下主幹的軀殼。
即便這樣,拷貝後的力量仍舊過于強大。
“你欠我一回。”空洞的聲音透出十足的威壓,散落在周圍的四肢開始慢慢回歸本體,他就像是一只冰冷龐大的異獸,散發着人類所沒有的恐怖氣息。
說完,他又在被拷貝的軀殼中留下一道意識限制,重新陷入沉睡。
……
虛空存在沉睡的時候,天地間恐怖的熱浪逐漸散開,其餘八個太陽的輪廓消失,應有的寂靜重新歸于下方某片空間的蒼穹。
盡管空氣依舊悶熱,但和剛剛對比起來,已經處在能接收的範圍。
候車廳,寸頭的影子在廢棄的小商店找到打火機,影子小花不知從哪裏搞來一桶油:“真要……”
少年直接從她手中提過。
影子小花皺眉:“還是走找蜥蜴乘客的路子穩妥點。”
冰涼的瞳仁裏閃爍着暴虐的暗芒。
“懶得等。”他們還要返回列車上,少年更傾向于火攻,他狠辣地直接提桶朝下一倒,緊接着脫下外衣,用打火機點燃後抛了出去。
少年扒在欄杆上,渴望通過這場大火滿足心中的某種幻想。
着火的衣服在半空中散發出一股焦味,快要墜地的瞬間,候車廳一樓憑空出現一名男子,他的腳下還有剛剛潑灑的汽油。
整個候車廳的怪物加起來也沒有男子古怪,他沒有眼睛,胸腔空洞洞的,四肢幾乎都是陰郁的黑氣凝聚。如今這股黑氣差不多蔓延到了半米開外,常人無法看清他的容貌。
少年嘴角若有若無勾起的弧度消失,他很确定先前一樓根本沒有這麽一個怪物。
衣服被黑氣包裹,嚣張的火焰還沒有徹底和油面接觸,便先一步熄滅。
不管是少年潑油,還是突然出現的男人滅火源,導游全都是冷眼旁觀,她看了下時間,距離發車只剩下十三分鐘。
對于突然出現的男人,少年心中隐約有幾分猜測,顧不上進一步證實,他拿出手機發消息:【找到蜥蜴乘客了嗎?】
大約半分鐘後,影子歷南回複:【剛找到,有些難辦,我們要想辦法幫他買到一張火車票。】
售票廳離進站口尚有一段距離,不是沒可能成功,但有風險,更別提他們首先要離開這裏,沿着反方向從出站口走,好避開一層的怪物。
影子本質還是自私的,誰都不願意為集體任務兜太大的風險。
影子歷南随後發來一條消息:【繼續想辦法點火,耗到最後幾分鐘的時候,我們撤退。留幾個速度快的守在門口,導游一出來就奪旗,以防萬一,沿途再留兩個人。】
他策略轉變得很快,成功率和出去買票差不多。
其一導游肯定要回列車,他們假意離開,就等于放出一個煙霧彈,可以引蛇出洞;其二哪怕中途出現變故沒等到人,他們也可以靈活選擇回到列車。
進可攻退可守,是當前最有利的法子。
少年找到影子小花,打聽剛從哪裏弄來的汽油。
“怪物滞留在此的原因多種多樣,部分乘客身上有易燃易爆品。”影子小花還沒說完,忽然提起十二萬分的戒備。
一層的無眼男竟然走了上來。
“縱火,不好。”
聲音冰涼而空洞。
“如果我硬要點呢?”
少年微笑着,眼底卻沒有笑意,開始做言語上的試探。
如果真按照他的猜測,男人是簡清嵘的黑暗面,對方應該不會反對他放火才是。
黑氣如蛇般纏繞住少年細弱的手腳,少年化身困獸,寸步難行。影子小花絲毫不講情義地躲開,甚至拉開了和他的距離。
少年用力想借助鋼管的力量撬開黑氣形成的鎖鏈,無果後咬着牙求助:“奶奶……”
沒得到回應,偏頭一看,姑娘手上的黑氣鎖鏈比他還粗壯很多,姑娘不好意思地小聲說道:“我也被支配了。”
“……”
·
和這無眼無心無肢男人一起出現的,是大眼珠子。
副本裏的列車材質還是最早的鐵皮火車,導熱性一流,九個太陽快要同時現世的時候,整個車廂幾乎成了大型烤箱。
寧願到外面暴曬,衆人也不想繼續窩在裏面,搬着缸子跑去門口,用扯下的窗簾遮陽。
透過窗簾的一層布,衆人忽然發現其餘太陽不見了,還沒來得及高興,天空中墜落下一個小黑點。
其餘玩家下意識避開,溫時本來也想避的,在聞到了幹巴巴的稻草味道後,硬是撤步回到原地。
啪!
小稻草人穩穩地掉進了溫時懷裏,它自己還抱着一個袖珍的機械貓。
溫時胳膊震得有些發麻,張嘴吸了口氣。
大眼珠子仰面望着他,眼中有亮光……真好看啊。
少年時期的溫時容貌和現在沒有太大變化,只是多了幾分稚嫩,他雙眼明亮,低頭看稻草人的時候,眼中好像真的有星河。
溫時渾身上下都在散發着蓬勃生長的朝氣,脖子上像是不良少年的紋身貼,都掩蓋不了這點。
兩人對視間,溫時沒提九個太陽的事情,周圍人這時也全都圍上來,好奇是什麽玩意,沒等細致看兩眼,遠處傳來一陣腳步聲。
後方歷南和虞星洲等人正在往這邊走。虞星洲的影子被束縛地捆綁在旁邊,回來的無疑是本體。
小花看了一眼,沖會長點了下頭,然後繼續研究溫時懷裏的東西。
她算好的,其他人壓根沒怎麽給虞星洲眼神。
虞星洲:“……”
出去一趟回來就這麽不值錢了?
還有小花那非分之想的眼神,怎麽沒了?
大眼珠子對別人可沒那個好脾氣,被當活寶鑒賞,搖動控制機械貓,鋼鐵貓尾直接朝近處的人甩去。
圍觀玩家緊急退了好幾步。
這時虞星洲等人也走到了,稻草人先前由于慣性失去平衡一頭栽下來,現在已經調整好,懸停在溫時肩頭。
一名玩家好奇:“副本出戰寵了?”
大眼珠眼底見到溫時的笑意頓斂,一只眼冷冷地直視玩家。
趕在稻草人發難前,溫時先一步轉移話題:“影子到現在也沒回來,支線任務很有可能要被他們做成。”
小花嘆道:“有利有弊,他們的體力消耗肯定要比我們多。”
去的幾個玩家重點不是在做任務上,回來時各個都狀态不佳,更何況是影子。
歷南颔首,談起先前的事情:“我們追着導游和影子一直到候車室,裏面需要應付怪物,消耗很大。”
溫時想了想:“廣播通知普豐坨今天的最高氣溫是四十三攝氏度,剛肯定是超過這個溫度了,應該換算一下做補償。而且這個副本漏洞這麽多,游戲難辭其咎……”
轟隆!
天空中劃過一道閃電。這道閃電似乎拉到了幾十公裏長,伴随震耳欲聾的轟鳴,白光照亮了每一張臉孔。
溫時呆怔了幾秒,大眼珠子的稻草也炸起來了,他先輕輕幫溫時梳理好因為靜電豎起來的頭發,很替對方委屈。
為什麽大太陽下莫名其妙對好人打雷?蒼天果然無眼。
其他玩家雖然沒明說,也覺得游戲無理取鬧,只是敢怒不敢言罷了。
一堆漏洞的副本,簡直是用玩家的命在給游戲填坑。
倒是沒幾個人把這件事和大眼珠子聯系起來,包括稻草人自己,誰也沒有那麽充分的想象力,認為一只發育不良的稻草惡魔能帶來九個太陽。更多是覺得小稻草人是個導火索,給本不健全的副本壓上了最後一根稻草。
“對了,我和……”虞星洲本來想說些什麽,看到溫時的慘相沉默了一下。
稻草人還在專心給溫時專注壓頭發。只有溫時一個頭發炸起來,更像是一種警告。
有人嘆了口氣。
警告什麽?裴溫韋和游戲談條件嗎?
錯得難道不是游戲,氣溫先前确實超出了四十三,想到這裏玩家不免感覺到一陣心寒,游戲殘酷,但好歹算是公正,就因為一個玩家抱怨兩句,便降雷警告,何等的小題大做。
溫時低聲道:“算了,至少我争取過了。”
擡起一個缸子,他艱難地走上火車。
天大的委屈不過如此,他很委屈,這片副本的‘天’也很委屈。
導游在列車發車前的兩分鐘才回來,她的手上沒有拿旗子。
系統提示音在她回來的一刻,同步響起:
“集體支線任務奪旗失敗。”
“k6666車廂溫度上升三度。”
從五度減緩至三度,算是一個讓步,溫時一秒變臉:“游戲還是很合理的。”
衆人外加缸裏的三個人頭:“嗯。”
虞星洲瞥了眼自己的影子,随後看向溫時,繼續先前未說完的話,“我和你的影子達成了合作協議,其中之一包括放了他。”
小花忙問:“會長,用契約道具了嗎?”
虞星洲的影子是個威脅,能不放最好不放。
虞星洲點了下頭。
裴溫韋的影子當然不會相信幾句簡單的口頭承諾。
“可是如果放了……”一名玩家皺眉,“對我們很不利。”
不止一個人在遲疑,認為無異于放虎歸山。
最後拍板的是歷南:“別在這種事情上糾結。”
小花更是沒好氣對遲疑的玩家道:“不然我們用你去交換,改變交易條件?”
被怼的人氣悶,還要再說兩句,被歷南打斷,“都适可而止,虞星洲殺了兩名影子,光是這一點,就足夠了。”
虞星洲完全不受車廂裏玩家間的争執幹擾,他看向自己的影子:“回去後記得告訴那邊的影子,是裴溫韋的影子出大力和代價才讓你有機會回歸。”說完補充一句:“這也是協議內容之一。”
物肖其主,影子和原身一樣,做好事會留名。
小花利落地割斷束縛影子的床單擰繩:“滾。”
總不能為了個贗品,讓會長受到違約懲罰。
影子虞星洲冷靜地活動了一下手腕:“你綁我的時候可不是這個表情。”
“……”
快發車了,影子絲毫不耽誤,跳下踏步朝對面列車沖刺。
不到三十秒的時間,列車再度風馳電掣地前進。
群山環繞,稻草人盯着半開口的行李箱,溫時輕聲介紹說:“我奶奶。”
稻草人操控着遙控器,機械貓發音:“比弟弟好。”
音色是陰陽怪氣的,主要嘲諷對象是惡魔少年。
溫時愣了一下,他剛還好奇為什麽要弄個機械貓,原來是嘴替嗎?
機械貓走起路來十分優雅,來到行李箱前:“您好。”
這次是正常電音。
簡清嵘做了幾種音色,分別适用于不同場合。
這種打招呼的方式可謂深谙老太太的喜好,不用直接和人溝通,只用面對冷冰冰的機械。
“好孩子。”她難得誇人了一句,“和我乖孫一樣,都是好孩子。”
問完好,機械貓重新被遛回簡清嵘身邊。
大眼珠子還在盯着溫時看,從它的角度,正好可以瞄向細膩的頸間皮膚。
簡清嵘操控嘴替:“我有些後悔了。”
“嗯?”
“後悔沒有早點來。”為了做最後的升級,他多在實驗室待了一段時間,明明可以多看這個人一段時間的。
溫時幹笑兩聲,接了杯水潤嗓,心說你再早來一點,我人可能就沒了。
咕嚕嚕喝水時滾動的喉結,讓大眼珠子跟着滾動,差點掉出稻草人的眼眶。
周圍玩家沒有說話,看似休息,實則目光一直在他們這裏打轉。
溫時面不改色說:“上個副本簽訂了契約,可以在其他副本召喚出的npc。”
至于旁人信幾分,暫時不在他的考慮範圍。
小花走到另一邊,聲音壓得特別輕:“感覺到了嗎?”
歷南點頭:“稻草人看裴溫韋,和你看你們會長是一個眼神,不過它的眼神還是略比你健康些。”
“……”
行駛在山間,雖然是光禿禿的山壁,至少擋住了些許陽光。溫時漫不經心地敲了敲桌子,心思在另一處,缸裏的人頭不明白他為什麽一直盯着自己,被看得渾身發杵。
從山洞轟鳴穿過的時候,玩家感覺到了幾秒的涼意,很快又再度消失。
度日如年地熬過一個多小時,期間誰都沒有睡覺,安靜等廣播,想要知道夕陽站的當前氣溫。
“旅客朋友們大家好……”
終于,甜美的女聲開始進行播報:“本次列車即将到達終點站-夕陽站,請您攜帶好自己的随身物品,下次旅行再會。”
衆人立刻快速檢查一下各自的東西。手機、武器或者是他們帶進來的任何小物品,準備給全部帶走。
廣播特意提示了,真落下随身物品,可能就是一個死亡規則。
玩家再三檢查東西的時候,火車猝不及防停了下來。
從窗戶看去,現在還在軌道上,導游小姐第一個跳下來:“請大家抓緊時間跟上。”
k9999列車上的影子下來得倒是很積極。
少年回頭看了一眼還坐在那裏不動的男人,他給對方起名三無男,無眼無心無四肢的簡稱:“你不下去?”
三無男宛如一個沒有感情的機器,“不要多嘴,不要多事。”
少年神情難以言喻,祈禱對方最好坐車永遠地離開。
他和姑娘一前一後下車,兩人對視一眼,同時像是霜打的茄子。
這該死的、被支配的人生!
當看到對面抱大缸子下來的溫時,少年立刻收起神情中的一絲郁氣,眼角的餘光都透露着高傲兩字。
溫時壓根沒關注他的态度,因為他發現小稻草人正用看仇人的眼神盯着缸子。
兩次了。
溫時抱着這個缸子兩次了。
機械貓口吐人言:“他不配。”
一個無用的人彘,怎麽配讓對方受累。
溫時讪笑了一下,或許因為每次出發的只是眼珠子,沒能把腦子一并帶來,稻草人版本的簡清嵘要比他本人直接,真實。
這是委婉的說法,直接的形容就是幼稚。
他嘆了口氣:“下次我換人搬。”
烈日下,導游小姐精神抖擻:“前方道路檢修,只能靠大家獨自走完最後一段路。”
其他車廂的游客擋在前面,影響了玩家的視野,聽她一說,有人拿出望遠鏡觀望。
軌道從中間斷裂,前方都是廢軌,無數鋼軌被拆卸下來随地亂扔,僅存的部分軌道全部扭曲,寬度朝兩旁擴散,一望無際。
扭曲的鐵路上,擱置着千奇百怪的障礙物。
“大家了解跑酷嗎?”導游小姐笑呵呵說,“這可是一項風靡全世界的極限運動,今天施工方正好不在,我們可以利用最後一段路程,來一場別具一格的跑酷。”
現在是下午五點。
太陽的高度偏移,毒辣的光線卻依舊炙熱。
玩家用衣服遮擋太陽時,導游小姐掏出衣服裏的哨子:“沒有問題的話,我們現在就可以開始……”
“等等。”溫時忽然問:“限時嗎?”
導游小姐揚了揚手中哨子,不言而喻。
水缸裏的人頭齊齊面色一變,終于明白為什麽火車上溫時要一直盯着他們。按照玩家先前的推測,游戲一味耗損體能,是在終點站安排了類似大逃殺之類的環節,雖然現在面對的不是大逃殺,但也好不到哪裏去。
這種情況下,沒有玩家有能力再去照顧三個缸中人。
導游小姐好像看出了他們的絕望,進一步說明:“沒有在規定時間內抵達的旅客,會永遠留在這節斷軌處哦!”
才升起一點的生存希望被掐滅,缸裏的人面色慘白,恐懼引發的身體顫抖,讓缸中的水跟着起了漣漪。
一個影子挑了挑眉說:“有人不是喜歡救人,現在可好,把人放在鐵軌上活活炙烤而死。”
玩家不能自相殘殺,他們更不會幫忙出手解決。
泡在缸中的新人玩家想要祈求溫時讓老太太殺了自己,臨頭最後一刻,又沒有直面死亡的恐懼。
少年望着溫時輕嘁一聲:“僞善者。”陽光下,他半張臉卻好似籠罩在陰影當中,“如果你服個軟,我倒是可以幫你殺了他們。”
說着他的眸子染上興奮,原身親手救的人,現在要求自己殺,這觸碰到了少年的亢奮點。
炎熱讓溫時的嗓音略帶一絲沙啞,他忽然問導游小姐:“跑酷最多能延時多久開始?”
導游小姐笑着說:“只要你不怕曬,一個小時都行。”
暴曬越久,速度越慢。
溫時轉而望向水缸:“要搏一搏嗎?還有一條路可以試試。”
溺水的人,連一根稻草都不會放過。
三個人頭拼命點頭。
小花走過來:“你真有辦法嗎?”
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都沒有生路。
溫時颔首:“我試試。”
乘客們還在一個個下車,千奇百怪的怪物們帶着行李,走向前方扭曲的鐵軌。
溫時沖過去攔住其中幾名乘客,說了兩句話後,把一只戴紳士禮帽的胖蟲帶了過來。
玩家瞬間想起了車上那群為了活命毫無原則的蟲子。
“記得我和那只蟲子在車上的對話嗎?”溫時沉聲對衆人道:“如果我們為了生存向蟲子無限屈服,就有可能也變成蟲子。”
當時蟲子道明只要選擇服從,它們就不會殺人,只吃手腳,現在缸子裏的人斷手斷腳,連這個過程都可以省略了。
溫時已經說得夠直白,所有人都想到了這種可能。
溫時進一步說明:“異化需要一個過程,火眼金睛的任務已經證實了這點,只要你們變成半人半蟲,挺到游戲結束沒有異化就有活路。”
同樣的方式,他在大廠用過,讓自己感染,從而獲取某種另類優勢。
爬蟲乘客群體有很多只腳,跑起來速度應該不慢,有機會通過跑酷。
“我已經和這位先生談妥,它願意幫忙羞辱你們。”
水缸裏的人:“……”
溫時依舊不會替別人做決定,彎腰問:“選擇死亡的話,十秒鐘內請眨一下眼睛。”
擺在人頭面前有兩條路,求死需要勇氣,求生更需要勇氣。
十秒中過去,沒人眨眼,不眨眼的原因是腦海裏在天人大戰。
溫時點了點頭:“那就是選活了?”
人頭也沒有反對,依舊是神魂出竅的狀态。
旁觀一切的導游小姐表情一言難盡,其餘玩家哪怕是影子,也都是沉默。
此刻他們就是沉默的大多數。
溫時看向胖蟲先生:“麻煩了。”
戴紳士帽的蟲子沉默了很久,口吐人言:“他們都這樣了,我還怎麽羞辱?”
溫時拿出菜刀,理智下降的同時,雙眼猩紅:“你最好知道。”
“……”
菜刀不能拿太久,溫時及時收回,軟硬兼施道:“你們不是平時最喜歡幹這類的事情?能在擅長的領域發光發熱,附帶救人,不是誰都有這樣的機會。”
剛他去找乘客說想羞辱人時,就屬這只蟲子最積極,平時肯定沒少欺軟怕硬過。
“而且你應該能體會到,為了生存,人類是不惜一切代價的。”
“我知道。”戴紳士帽的蟲子,蟲臉上露出一種肖似人的複雜神情,定定望着三個人彘,開口道:“但我現在突然覺得……生命有時候好像也沒有那麽可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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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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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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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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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