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歹心遭惡報

數着手裏一張張寶鈔，陶子瑛越數越歡心，這裏有秦貞給的，有真金給的，還有闊闊真給的，或給她辦事，或給她賞賜。她都盡量節省下來，哪天可以帶着這些錢遠離大都，買間大房，置辦田産，舒舒服服過完一生。這是她的心願，但現在離這個心願還很遠，這點錢太少，她得弄到更多錢才行。想要得到富貴，就得為貴人辦好事，必須辦好，要是辦砸，別說買房置田，小命都難保。

“掌櫃，我要能下胎的藥。”陶子瑛問藥鋪掌櫃。

老掌櫃把她上下打量，陶子瑛渾身不自在，看來是掌櫃起誤會了，要下胎的可不是她，扔下幾張寶鈔，“是我家女主人要喝，最好見效要快，能一次除盡。”

“姑娘稍等。”掌櫃收了錢，立刻為她配藥。

不多時，一副藥已配好，用紙包得整整齊齊。掌櫃交待用法，陶子瑛記住，提藥出店。

等回到院子，就說是安胎藥，騙秦貞服下，藥渣、殘藥都得處理幹淨，絕不可讓人懷疑到自己身上。陶子瑛邊走邊琢磨，小心翼翼把藥捧着，心裏發虛，要是懷疑到自己身上怎麽辦？那就死咬着不承認，只要找不到藥渣和殘留的藥，沒人能拿她怎麽樣，只怪秦貞自己不争氣，亂吃東西，保不住胎兒。

正想着，沒注意前路，突然就撞在來人身上。

“走路沒長眼睛嗎？”對方責問。

陶子瑛連連道歉，擡頭一瞧，是個高鼻深目的回回男子。

“這是抹速忽公子，不認識嗎？你撞了公子，幾句道歉就可了事？”與回回男子同行的幾名随從仗勢說道。

抹速忽的大名好多人都知曉，中書省平章阿合馬的兒子，大都城有名的惡少，居然撞到了他，陶子瑛暗叫倒黴。只好更低聲下氣一些，不敢得罪，“不知道是公子，請公子原諒民女。”

“原諒，當然原諒！如此嬌娘子撞在本公子身上，是福不是禍。”抹速忽捏住她下巴，扳起她的臉。

陶子瑛吓住了，抹速忽舉動輕挑，怕是對她起了歹心。她驚得往後退，抹速忽反逼近，攬住她腰。

“公子不可！”陶子瑛推開他。

她力氣太小，哪推得走，抹速忽上前将她抱住。她尖叫，抹速忽和他的随從到是大笑。

“遇上本公子是你福氣，若伺候得好，本公子納你為妾，以後你可就穿金戴銀，享用不盡了！”抹速忽把她丢給随從，衆随衆抓住陶子瑛把她拖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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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子瑛掙紮捶打都沒用。如果抹速忽真會納她為妾，她到還不會覺得吃虧，但抹速忽名聲太壞，只是玩弄而已，聽聞被他捉回去的女性都被折磨得不成人形，最終不是被賣去風月之地，便是被賣到塞外為奴，她不要那樣！

“公子，不可以的！奴婢是燕王府的人！公子不可以這樣！”陶子瑛大叫着。

“燕王府的人？”抹速忽對燕王還是有忌憚的，停住步，問，“你真是燕王府的人？你的打扮不像王府中人啊！”

“奴婢是燕王妃的侍女。公子可以派人去問燕王妃，認不認識一個叫陶子瑛的婢女！”燕王妃是她的救命符，指望抹速忽不敢得罪燕王而放過她。

随從小聲道：“公子，真是燕王府的人，就算了吧！連平章也不敢惹燕王。”

抹速忽想了會兒，反出怨氣，“父親不是怕燕王，是讓着他。這女人自稱燕王府的人我就怕了嗎？要是她随口亂報騙我的，我豈不要被人笑話？你去燕王府問，有沒有這個女人。我把人帶回去。”抹速忽如此吩咐，招呼手下拖人回去。陶子瑛哭天呼地。

随從來到燕王府，問府裏人，認不認識一個叫陶子瑛的婢女。王府內婢女衆多，也分不清名號，府裏人不敢确定，但既然聽他說是燕王妃的侍女，只好讓他去問王妃。

自己身邊有沒有陶子瑛這個人，闊闊真心裏再清楚不過，但不明白陶子瑛怎麽就惹上中書省平章的兒子。

“問清楚怎麽回事了嗎？”闊闊真邊往籠中加鳥食，邊問。

王府管事回禀道：“具體經過小人不清，聽抹速忽公子的随從說，是陶氏對公子不敬，公子要懲罰陶氏，她便報出王妃名號。王妃是否要當面問個清楚？”

籠中鳥撲打翅膀，過來争食，闊闊真似乎只關心鳥兒。“抹速忽的随從有資格見我嗎？”

“沒有，沒有。”

“回複他，我不認識那女人。”

“是。”管事告退。

身邊侍女湊上來說：“陶氏沒把王妃的事辦好，反惹不該惹的人，還想王妃救她，癡心妄想！”

“我已把她丢給抹速忽處理，此事不要再提。現在我的孩子是頭等大事，不要用惱人的事來煩我。”說着，闊闊真撫上腹部。腹中無恙，她滿足安心。

陶子瑛被抹速忽帶回府中，哭得滿臉是淚，知道自己逃不出去了，又驚又悔。早知道，就該看着點路，不該撞上這麽個煞星；早知道，今日就不該出來買藥，晚一天堕那孽胎，也不會遇上此事了。

随從回來了，對抹速忽說：“這女人果然在騙人，燕王府裏根本沒她這個人。”

“胡說！不可能！你可問清楚了？有沒有問過燕王妃？”陶子瑛不信他的話，他一定沒問清，燕王妃不可能不認她。

“是燕王妃親口說的，不認識這個女人。”随從肯定言道。

“不可能！不可能！”陶子瑛大叫。随即，抹速忽一掌掴過去，把她掀翻。

“不要！”陶子瑛推拒壓上來的抹速忽。抹速忽撕扯她的衣裙，少女的尖叫聲響徹庭院，庭院無人，只有叫聲在回響。

秦貞還等着陶子瑛回來吃晚飯，但天黑了仍不見人。她說她去城裏抓安胎藥，怎去了這麽久？

怕她出事，王著、高和尚，還有幾個鄰人都去城裏找了。秦貞忐忑不安。

“夫人！不好了，夫人！”一位鄰居回來便喊，“我去城裏找陶姑娘，城裏有人說，看見抹速忽抓了個少女回去，聽描述，與陶姑娘很像！”

“确定嗎？”秦貞驚慌。被抹速忽捉去，那可定要遭殃了。

鄰人也不敢确定，畢竟不是親眼所見。

這時，王著高和尚等人回來了，也都說了聽說的情況，抹速忽當街擄走少女的事已傳開。

“不管那姑娘是不是陶子瑛，我們都該去救！阿合馬父子作惡多端，借此教訓他們也好！”王著道。

高和尚也贊同。

“不管怎樣，先救人再說。不請兩位俠士協助我！”秦貞請道。

“不用夫人相請，我兄弟二人也會跟去。有我們兄弟在，阿合馬的爪牙傷不到夫人！”王著保證。

有他們在，秦貞也不怕了，帶上兩位俠士直奔阿合馬的府宅。

陶子瑛衣不遮體，哭得凄凄慘慘，抹速忽整理衣冠，很不滿意。“這女人太不懂讨人歡心了！本公子不喜歡，賞你們玩吧！”

幾個随從早就躍躍欲試，得公子允許，立刻撲去。陶子瑛又是慘叫，抹速忽坐上椅凳，笑着觀看。

“子瑛！子瑛可在裏面？”

忽然，外邊有人叫喊。

子瑛不是這個女人的名字嗎？聽喊聲，來的也是個年輕女人。抹速忽正在興致上，要看看是個怎樣女人，主動出去一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