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護友頂罪責

“你怎才回來?夫人找你好幾次了!”陶子瑛看見珊丹回來了,随口埋怨說。但見珊丹神色不妙,吓得閉嘴。

珊丹立刻面見秦貞,“你找我?什麽事?”

“沒有要事,合汗與皇後送來給嬰兒做衣服的布,我不知挑哪幾種,想你幫我看看。”秦貞撫過桌上成堆布匹,“你不在,我已經挑了。這些是剩下的,你看怎麽用?”

珊丹略想了會兒,琢磨的另一件事有主意了。“既然多出這麽多,不如賞賜給宮裏的人吧!送給身邊人,她們感激不盡,而你也得去向合汗謝恩,這才周到。”

秦貞笑起來,“說得也對。珊丹你什麽時候也懂人情世故了?”

“我哪裏懂人情,只覺得應該如此。”珊丹以笑容掩飾住自己的心思。

第二日,秦貞便到忽必烈宮裏謝恩。

外人入帝宮,門外的怯薜會搜查他們,收走武器,但秦貞這樣的人不用搜,宮女和內官也不用搜。

忽必烈不喜歡兒子的這個妾,對她笑容不多,但還是來見了。合汗賜坐,陶子瑛扶她坐下。由于珊丹是被合汗逐出皇宮的人,不能出現在合汗面前,所以留在殿外。

只聊上幾句,忽必烈稱國事繁忙,讓她回宮。秦貞只好告退。

出了殿卻不見珊丹了,問她在哪兒,跟來的宮女說珊丹有急事已提前離開。秦貞想,她可能已回去。但回到自己宮裏依然不見珊丹,這才生了疑。不過又想,不一定是回來了,可能在別的地方辦事,所以沒再多想。

其實珊丹并沒有離開忽必烈的宮殿,她只是躲藏起來,等到秦貞與忽必烈都已離去,殿中無人時,她悄悄入殿。

正對門的上位是忽必烈的坐椅,兩側有椅若幹,是給入見的大臣留的坐位。珊丹從袍中取出短刀,藏于椅下,完成後才離開宮殿。

“你不是早回來了嗎?去哪兒了?”在秦貞的宮門外撞見了陶子瑛,陶子瑛問道。

“我去哪兒與你無關!”珊丹繞開她。

陶子瑛疑心,望着珊丹進了屋,她急往闊闊真的宮殿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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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陸炎以再獻平南策為由,再次求見忽必烈。忽必烈十分高興,立刻接見。陸炎大概說了觀點,呈上已寫好的策略文章,忽必烈賜坐,讀起文章來。

陸炎神情緊張,旁人看來似乎在擔心自己的文章難合聖意。他的目光不動不移,直盯着寶座上的人,手慢慢移向椅下。

但卻摸了個空。

沒有!難道沒藏在這裏?如果沒有,這次只好又作罷。

“你在找這東西嗎?”忽必烈亮出自己所佩的短刀,“朕看它放在那裏太危險,便自己收了。是你的?”

陸炎不答,已經敗露了!

“拿下!”忽必烈一聲喊,怯薜沖入殿內。

怯薜來拿人,他豈會束手就擒?打退先靠近自己的怯薜,奪刀躍身沖向忽必烈。合汗穩坐寶座,絲毫不慌,殿內側伏的弓箭手亂矢齊發,陸炎未及忽必烈身邊,中箭倒地。

忽必烈俯視道:“愚蠢!你若不幹這蠢事,朕本欲重用!”

嗆出鮮血,陸炎發笑道:“我一生一世只會做大宋的臣子。”

“阻止他!”忽必烈吼。

怯薜還是慢了步,陸炎已用刀刺入胸膛。殷血湧出,染紅大殿。

忽必烈震驚難言,胡須與嘴唇顫抖。“拖出去吧!”他驚了半晌後才說。怯薜拖走屍體。“還有他的同黨。一并拿來!”合汗下令。

針線局畫了小衣服的圖樣給秦貞過目,十多種款式,秦貞挑花了眼,讓珊丹和陶子瑛一起來參謀。珊丹心不在焉,惹得秦貞關心,“怎麽了?魂不守舍的。”

“沒什麽。我覺得這款挺好的。”她選了種款式推薦給秦貞。

陶子瑛笑她,“剛才你還說這款難看!我看你根本無心,在想別的事吧?別是些連累人的壞事!”

這個平時低聲下氣的人居然這麽說話,而且正說到要害,珊丹要發作。秦貞勸阻她們,都是浣衣局出來的姐妹,名分有主仆之分,但私下都是平等的,相互調侃幾句也沒什麽。有些話說過了,下次注意就行,不要起沖突。

珊丹忍下來,但心裏在打鼓,陶子瑛的話裏有蹊跷,難不成她知道什麽?

殿外的宮女叫起來,秦貞不知什麽事。宮女慌張奔入,她還沒來得及禀告,怯薜已入殿。

“奉合汗之命,捉拿刺客!”怯薜上前捉住珊丹。

秦貞驚得護住肚子。珊丹顧慮了下,沒有反抗,被怯薜拿住。

“這是怎麽回事?”秦貞問,追着出殿,身邊陶子瑛和衆宮女又扶又攔。

膝蓋內側吃痛,珊丹腿一彎,跪下了。地上有未擦淨的血跡,她擡頭看見寶座上的忽必烈。

“又是你?”忽必烈怒道,“不是把你逐出皇宮了嗎?怎麽又進來了?你又是為了什麽,三番五次刺殺朕?”

“為了阿裏不哥汗!篡位者,長生天在看着你!”

怯薜掌珊丹的嘴,她呵呵發笑。

“一群瘋子。”忽必烈狠道,“既然你盡忠阿裏不哥,朕就送你去陪他,了你心願。”

忽必烈比劃手勢,怯薜抽出彎刀。

“合汗!不要合汗!”秦貞追來帝宮,“求合汗饒她一命!”秦貞身子不便,吃力跪下。

“這兩人與你都有關聯,你的問題朕自會跟你算清,還敢為他人求情?把她拖出去,禁足宮中!”忽必烈下令道。

怯薜來架秦貞,秦貞掙開,說道:“此事我是主謀,珊丹只是聽命于我,有什麽罪,請合汗罰我!”

她瘋了?珊丹驚愣。

“你是主謀?以為懷有身孕朕就不會罰你嗎?來人……”

“忽必烈!”珊丹叫道,“此事是我計劃,貞夫人毫不知情!如果你連自己未出世的孫子也要害,你就是真正的喪盡天良!”

秦貞立刻搶話,“她說的不是實情!沒有我,她能做出什麽?不過是個被趕出宮的婢女,連宮門也進不了!是我讓她進宮的!”

“貞夫人胡言亂語!我才是主謀!”

她倆争認主謀,在殿下近乎争吵。忽必烈怒拍寶座扶手。“都住嘴!朕看你們一個都脫不了關系!來人!把這兩個女人扔進大牢!”

怯薜提起她倆。秦貞放心了,只要沒就地正法就好。珊丹擔心地看了秦貞一眼,沖着忽必烈大笑。

……

秦貞的變故迅速傳遍皇宮,各宮議論起來,甚至越傳越虛,傳說秦貞主謀刺殺合汗。

陶子瑛趕到闊闊真宮裏報喜:“恭喜娘娘,秦氏這下完了。刺殺合汗是死罪,秦氏必死無疑。”

太子妃嘆了聲氣,“珊丹與陸炎刺殺合汗,本欲讓她連坐,她到好,自己承認下來,給我們省事。不過不可大意,畢竟肚子裏還有一個,合汗還是念骨肉親情的。”

“是男是女還不知道,只要娘娘誕下世子,秦氏的孩子便不重要了。”陶子瑛奉承道,“娘娘揭發有功,在合汗心中的地位更重,秦氏已經毫無威脅。”

“那也多虧有你報告即時。”

“奴婢只做應該做的事。”

“賞!”闊闊真賜陶子瑛寶盒。

陶子瑛接下盒子,沉甸甸的,裏邊定滿是金銀。陶子瑛謝恩,“奴婢誓死效忠娘娘。”

“好,你有這份忠心甚好!”闊闊真贊道。

兩個女人的目光短暫交彙,同時微露笑容。說的是真是假,只有她們自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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