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往日恨如河
秦貞走後,真金總是心緒不寧,那夜京兆府兵慌馬亂,她一走便無消息,不知安全與否。秦長卿回大都禀報,他們未尋到秦貞蹤跡,懷疑她可能去向阿力麻裏,王著、高和尚等人正繼續向西尋找。
真金加重擔心,她與珊丹兩個女子該不會真的跑去西北了吧?那裏有昔裏吉的叛軍,朝廷數次派兵圍剿都未成功,昔裏吉勢力正強,她們去了豈不危險?真金猶豫不決,自己是否該親自一尋?
他吩咐道:“務必查到她們去向,只要有線索立刻回報。我想,我要親自去一趟。”
躲在門後偷聽他們對話的闊闊真,突然推門進屋,“殿下當真要去尋妹妹?”她緊張問。
真金請秦長卿先退下。拉着闊闊真的手,解釋說:“夫人不用為我擔心,雖說路途艱險,但我會多帶衛士,況且貞兒下落不明,等有了她的蹤跡再議此事吧!”
“殿下誤會了。”闊闊真笑着輕搖頭,“我并不反對,相反極贊成。妹妹命苦,已與骨肉分離,如今更是生死不明。殿下應該去尋她回來,殿下是妹妹唯一的依靠了。”
她的通情達理總是讓真金心存感激,真金謝道:“有夫人此言,我就放心了。夫人的賢淑舉世無雙。”
闊闊真難為情,羞澀微笑,她又說道:“只是我有些擔心……這些事女人也不該議論。”
“擔心什麽?夫人說吧。”
“我擔心殿下走後,阿合馬一幹奸黨将會在朝中興風作浪,朝廷裏沒有殿下,漢臣怕是鬥不過他。殿下是妹妹的依靠,也是諸漢臣的依靠。妹妹是有罪之身,殿下抛下國事去尋她,阿合馬恐怕會添油加醋,在合汗面前抵毀殿下。殿下不可不防。”
闊闊真擰緊擔憂的雙眉,真金聽後覺得亦有道理,阿合馬在暗處随時準備咬他一口,京兆府那件事就是沖着他來的,幸虧王著等人發現及時。這次他如果離開大都,不知阿合馬又會打何主意。
他嘆氣,“多謝夫人為我擔憂,可是我……”
“殿下!”右詹事完澤出現門外,“殿下,有急奏入宮,海都已兵近哈拉和林。”
真金心中一顫,看向闊闊真。
太子妃抿唇憂慮,理解道:“我明白,事态緊急,殿下快去找妹妹吧!”
真金感謝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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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都大軍所向披靡,沿途元軍或被擊散,或聞其威名倒戈相向,萬裏草疆如入無人之境。哈拉和林近在咫尺,海都策馬遠奔,遙望城池。城廓青黑色,如同碧草藍天之間聳立的陰影。多年未歸,今日得見,年輕的一代枭雄向着城牆放聲大笑。
後面的人跟上來。秦貞被要求随時跟随左右,她聽到海都的笑聲,不知為何,心裏卻敏感地感覺他并不開心。這一路上,越接近哈拉和林,他的心越沉。別人看不出,如侍女般服侍左右的秦貞卻看了出來。
“給城裏人傳信,窩闊臺的子孫回來了。命令他們開城投降。”海都掃鞭直指城廓。
“合汗——”又有人來報信,“蒙哥的兒子昔裏吉率領他的軍隊趕來協助合汗。”信使呈上昔裏吉的書信。
海都略略看了幾行,不悅道:“叫他們呆在原地的……這些人必是見我軍順利,想來分杯羹。讓他們留在原地必有道理,不聽我言……告訴他們,在我軍南面紮營,警惕忽必烈的援軍。”
信使領命,立刻前去回複。
昔裏吉來了,意味着珊丹可能也會随他們而來,秦貞心裏還有些高興。但海都讓他們另尋地方紮營,她們可能無法見面,又有些失望。
“此處風大,夫人還是回營地休息吧!”海都對她說。
秦貞說好,與侍從們往回走。她回頭相望,海都卻沒有跟上,而是卻了另一個方向。
信使将海都的命令傳到昔裏吉耳中。
“他讓我們警惕忽必烈的援軍?什麽意思?是讓我們做他的盾嗎?”昔裏吉向朋友們發出怨氣,“為什麽不讓我們與他一起紮營?我們已經表現出足夠的誠意,他卻仍不肯接納我們!”
“海都本意是讓我們駐守阿力麻裏,我們率軍跟來,不合他的戰略,一時找不到位置安插我們,才這樣決定吧?而且阻攔援軍也相當重要,可見他對我們還是重視的。”藥木忽兒解釋說。
“說得也是。昔裏吉你太多想了。”撒裏蠻贊同藥木忽兒。
昔裏吉斜歪嘴角,對他們解釋不屑一顧,“我才沒有多想,他一直記得小時候的仇。小時候……”昔裏吉想起小時候的事,那時候他還是個小孩,父親蒙哥剛奪取汗位,成為皇子的他在河邊遇見落魄的海都。
“見到皇子不該行禮嗎?竟然敢傻坐着!”幼小的昔裏吉傲慢地喊。
年少的海都只看了他一眼,繼續對着河水發呆。
“好無禮!”昔裏吉大叫,“父汗留你條命,你要知道感恩!爬過來,給我磕頭!不然将你跟你的兄弟一樣,都扔河裏去!”
他的威脅還有點用處,海都跪下了,以雙膝雙手爬向他,伏在他的腳下。昔裏吉的哈哈大笑聲回響河岸。
如今一切都颠倒過來,父汗死後,自己成了落魄皇子,海都成了杭愛山以西的君主,統治着半個蒙古帝國。他在大元要看忽必烈的臉色,離開大元要仰海都的鼻息,曾經所有的笑聲,都成了對現今的嘲諷。
他沉于對往事的恨意,藥木忽兒先告辭了。出了帳,瞧見珊丹在外面,藥木忽兒拉她到了一旁。
“你喜歡偷聽?”他問。
“好奇而已。”珊丹答,“你們這樣子只會一事無成,海都和忽必烈都看不起你們。”
藥木忽兒默默無聲。
“貞兒怎麽樣了?”她問。
“她很好,你放心,海都沒把她怎麽樣。海都似乎挺喜歡這個女人。”藥木忽兒邊答邊看住珊丹,“我還為你打聽到那木罕的去向。”
“他在哪兒?”珊丹緊張。
“提到這個人,你那冰霜般的面容就有變化了。”藥木忽兒笑道,“海都把他送到欽察汗國去了,離此地萬裏之遙,你們永遠別想再見。”
珊丹沒有回話,微皺雙眉思考。
藥木忽兒觀察她的神色,急了,“難道說你還想追到欽察去?”
“我怎麽做是我的事,謝謝你為我打聽。”珊丹離他遠去。
藥木忽兒看着那背影,怨恨不已。
夜風吹過帳篷時,發出了呼呼風聲,秦貞在帳裏挑亮油燈。這時,有人闖入帳內,她初驚,但立刻鎮定,進來的是海都的手下。哈拉和林有投降之意,他們要與海都議事,卻不見他。秦貞是最後見到海都的人,所以他們來問。
想起分別時的情景,她只記得海都去的方向,卻說不出地名來。
“夫人你帶我們去找吧!”
秦貞想,這樣也好。與将領們一同去了。
沿着記憶中的方向一路找去,輕騎快奔沒多久,便在小河邊發現了一群人。海都和他的那可兒都在,他們沒有點火,若不是有月光照耀,很難發現他們。
河水靜靜地流,月光灑在水面,泛起粼粼波光。一人面對河水一動不動,如同剪影。
“合汗——”将領喊。
人影沒有動,到是他身邊的那可兒有回應了,迎向他們。合汗正在沉思,不要打擾他。
将領們都安靜下來,他們似乎都知道自己的君主有此習慣,所以遠遠等着,不靠近了。
秦貞遠望着,那個身影雖能目視,但卻遠離衆人遙不可及。如果說海都平時示人的正面是位意氣風發的王者,那麽此時對着他們的背影則是王者背後的孤獨與凄冷。
“合汗以前也這樣嗎?”她問海都的那可兒。
“是的夫人。”那可兒回答,“合汗看見河流的時候,常會在河邊沉思。”
海都的過去她聽說過。聽人說,過去的事如同河水,匆匆一去不複返,但其實,有些事應如水中的頑石,任河水怎麽沖刷,它們始終立于河中。秦貞大步靠了過去,将領們和那可兒都喚她,她不聽,來到海都身旁。
“哈拉和林已有降意,所有人都等着你議事,你要發呆到什麽時候?”秦貞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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