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道路阻且長
“甘麻剌第一次見你,生疏難免,你畢竟是他生母,血緣親情上天注定,以後多接觸,自然會熟悉。等甘麻剌年長些了,我會告知他身世,使你們母子相認。”真金安慰她說。
秦貞也在自我安慰着,将來定有相認的一天,但也心知,只要忽必烈在一天,這事絕無可能。
他倆後面,南必拉着闊闊真邊走邊說悄悄話。
“以前對秦氏略有耳聞,今日見了,此女果不一般,看起來賢淑端莊,骨子裏卻滿是心計。弑君大罪,流放雲南,這都能讓她翻身回到皇宮。太子妃可要當心,我可為你急啊!”南必說道。
闊闊真心裏自有一番想法,五味雜陳,但在南必面前什麽都未表露。“謝娘娘關心。輪回循環,做壞事的人必有惡報。”
南必贊同道:“太子妃說得是,人定不能作惡事,惡人定會被比其更惡的人降伏。比如說北平王,以前在宮裏橫行一時,還窺視太子之位,到後來不也被昔裏吉等小人坑害了嗎?”
“北平王命運不濟,遭此厄運,至今生死未蔔,合汗皇後為他擔憂不已。”闊闊真小心回答。那木罕遭難,真金從此再無競争對手,她心裏其實有些高興。
“那是,皇後娘娘常常夜中哀嘆。”南必像是突然想起個話題,問道,“聽聞皇太子回來後,向合汗建議,借此次大勝之機,接回北平王。可是真的?”
“是有此事。”
南必嘆:“是誰給太子出的主意?皇太子宅心仁厚,顧念兄弟之情,但北平王切不可接回來。冊封皇太子阻力重重,不就是因為有他麽?我與太子妃親近,才說心裏話,我看是秦氏的主意。”
“娘娘怎如此斷定?”
“不是嗎?北平王若回來,對誰好處最大?對你、對皇太都沒好處,到是她最受益。她有個結義姐妹,與北平王關系非常,要是這個姐妹嫁給北平王,她的勢力不就大了嗎?太子妃你不就更勢單力薄?皇太子又寵她,說句不中聽的,你的地位難保。再說難聽些,将來要是皇太子失勢,得位的是北平王,她憑着自己姐妹,也不會有太大損失。”
“娘娘的話到有幾分道理。”闊闊真沉思,且不說是不是秦貞的主意,無論對真金,還是對她自己,那木罕都不該回來,但她過問不得政事。反觀秦貞,她到是常在國事上說話,雖不算幹政,可真金願意聽她意見。闊闊真不甘落後,卻遠遠不及。
真金在宮師府內召集幕僚議事。
“我建議父皇接回那木罕,這事已提了數日,父皇毫無回複,不知何意?”真金問。
許衡道:“臣觀陛下似還有怨氣。以陛下的性子,怎會向海都低頭?陛下也怕海都漫天要價。此事不可急,陛下與北平王畢竟有父子親情,不會不顧念。殿下也不要擔心了,北平王身份尊貴,海都不會輕易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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衆臣僚也稱如此,建議接回那木罕這事當緩一緩。衆臣如此相勸,真金只好将此事放下。
許衡再道:“眼下有更棘手的事。阿合馬又開始濫發寶鈔,民生又将有場浩劫,我等如何對應?”
寶鈔就是官府發行的紙質錢幣,因為發行成本低,流通方便,所以廣為應用。但弊端也不少,濫發導致物價飛漲便是其中之一。
“他又為何事發鈔?”真金問。
“國庫空虛,獎賞平宋功臣急需用錢。”許衡答,“暫定先發數百萬貫。看情行,還會追發。”
“如此多的虛鈔流入民間,百姓會更貧苦,以後必生民亂。”真金擔憂。
許衡嘆氣,“阿合馬專管財政,我等插不上手。臣也向陛下禀明前因後果,可陛下只管兌現三軍承諾,以後會發生什麽事,眼下不願多想。”
真金亦嘆,不知該怎麽辦好。
“彈劾阿合馬的上疏少則已有數百份,全都如泥入海,部分寫上疏的官員甚至遭到報複。如今朝野內外四處皆阿合馬黨羽,行省參政、六部尚書,均為他的子侄。”許稀深嘆憂患重重。
“是罪證還不夠确鑿嗎?”真金問道。
謀臣皆不答話,不少人搖頭嘆氣。
證據怎會不确鑿?沒有确鑿證據,誰敢揭發當朝大員?但所有證據到了忽必烈面前都不成證據。
“殿下!”完澤突然闖入。他向諸位大臣行了禮,立刻急禀,“合汗已經下诏,賜死崔左丞!”
聽者無不震驚。
江淮行省左丞崔斌曾揭發阿合馬以兒子抹速忽充任達魯花赤。達魯花赤一職只能由蒙古人擔任,阿合馬已觸國法。抹速忽有沒有冒充,一查便知,可調查卻被一推再推,以至阿合馬将抹速忽調往別處,又收買證人,這事便查無此事了。
崔斌又揭發阿合馬盜官庫、買官賣爵等罪行,忽必烈都不以為然。崔斌屢屢發難,惹急阿合馬,阿合馬彈劾崔斌,捏造證據,指其貪贓枉法,崔斌因而被投下大牢。漢法派諸臣力谏營救,正在想法之時,竟聞此噩耗。
賜死的诏命剛剛發出,或許還來得及。真金即刻出發,不去皇宮,直接追去大牢,也許能阻止宣诏的使者。
沖入監牢,賜死藥的使者正從牢裏出來,見真金,即行禮。真金睜睜望住他們,從他們身邊走過。
進了牢室。崔斌本安靜坐着,見着太子來了,立刻給皇太子行禮。他行了大禮,真金扶他,他就着跪姿說道:“臣今日去了,殿下保重。”一口鮮血噴出。
“崔左丞!”
“阿合馬,非除不可……”
血吐得更多,真金扶不住,只能由他慢慢垂下手足。皇太子亦有無奈,強忍住情緒。
聽聞真金去了監牢,再一打聽發生的大事,秦貞已明白大致。真金回來後就到了她這裏,一直傷感,站立窗邊,對着夕陽發呆。
秦貞守在他身後,即将沒下的紅日把他的衣袍映成金黃色,但不覺得輝煌,只覺餘輝凄寒。
“今日大元又少了位忠臣。”他輕輕說。
她已知經過,沉默是最好的安慰。
“父皇這般英明的人,為什麽要聽信讒言?”他似自問。
因為忽必烈需要阿合馬。秦貞早已看透,許多人也看透了,而真金,或許因他身在局中,也或許因他與忽必烈的父子關系,他看不透,或者說不願意看透。
改革之路阻礙重重,阿合馬只是障礙之一。不除阿合馬,漢法無路推行,但阿合馬的靠山正是合汗忽必烈,如何處理其中關系,是個極難的問題。秦貞沒有頭緒,不敢亂出主意,她心裏突然莫名害怕起來。
對着夕陽發呆的真金徒然一驚,原來是秦貞從背後抱住了他。她貼着他的背,全身靠住他。真金把手放在腰部,捂住環在他腰上的纖手,二人共迎夕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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