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 舊事悔終身
皇後病重,宮裏愁雲慘淡,直到傳出太子妃再有身孕才有了點喜氣,然而這點喜氣在真金身上并未給他帶來太多歡樂,更多愁事壓着他。忽必烈在國政上多采納阿合馬等人的建議,少用漢臣之議,讓漢法派政策推行層層受阻。本以為戰争結束,沒了軍用之憂,忽必烈不再依賴阿合馬的理財之策,會以漢法治國,可實際卻恰在此時愉相反,阿合馬依然受重用,而過去對宋戰争時受重用的漢臣正漸漸被疏遠。真金想不通忽必烈怎麽打算的。
忽聽得有人敲門,完澤在外禀造道:“殿下,洛陽行宮宿衛秦長卿求見。”
“傳他進來。”自秦貞和親後,這幾個俠客也消失無蹤,後來又傳和親的不是秦貞,真金便覺得這些人有密事。現在總算現身,他到要問清楚。
秦長卿入殿拜見,真金見面便問。“你們去哪兒了?讓我好找!”
“使殿下擔心了!我等去了江南,暗查阿合馬詭秘行蹤。功夫不負有心人,已經有所展獲,特來禀報殿下。”秦長卿喜道。說完拿出本厚厚的書冊般的東西。
真金翻看,裏邊全是某年月日,誰收誰的賄賂,誰賣給誰官爵,誰以何名義挪用府庫至今未還。“這些是?”
“都是阿合馬和他的黨羽在江南的作為,記錄下這些,但願對殿下有所幫助。另外,我等還發現,不少回回人在江南訂做軍器,雖是以不同買主身份,但所有貨物最終被運到一處,而這些回回人之間或多或少彼此有聯系,他們有個相同之處——都與阿合馬有關。”秦長卿禀道。
“真正的買主是阿合馬?”真金疑道。
“基本如此,請殿下當心。”
“阿合馬是要造反嗎?不如禀告合汗。”完澤警惕說。
秦長卿懷疑道:“若是想造反,憑阿合馬的私兵遠遠不夠。卑職擔心,他想對殿下不利。”
“他敢?殿下,必須告訴合汗。”
真金猶豫,“現在告訴父皇,父皇不會信,反而打草驚蛇。以前那麽多大臣揭發都沒用,我們貿然控訴,也不會有用的。”
完澤急了,“難道要等他先動手,我們才能還擊?殿下不可坐以待斃。不如屬下帶上些人手,把那倉庫燒掉!”
“不可!”秦長卿阻道,“燒掉軍器只能使阿合馬行動推辭,可如此一來,罪證也沒了。卑職到有個想法,殿下如果允許,可以一試。”
“請說。”真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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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親無将。”秦長卿只說了四字。
君親無将,将而誅焉。對君王一旦存有叛逆篡弑之心,即使沒有采取行動,也可以叛逆罪論誅。
真金熟讀典籍,自然明白此話,“你是說……”
秦長卿進一步說道:“目前的證據已經足夠,阿合馬私藏軍器,有謀逆之心,無論他針對誰,我等只說他針對的是合汗。如此,阿合馬就算不死,至少也會罷官。”
“好!”完澤贊同,“甚妙!殿下,就這麽辦!”
真金也微動了心。謀逆罪比貪污受賄重上十倍,忽必烈極重視臣子的忠誠,絕容不下半粒沙子。可再一想,此事不可草率。他說出憂慮,“時機是個問題。”
“請盡快,遲了,阿合馬轉移了軍器,便錯過機會。”
“我會忙安排。另外,還有件事——誰來寫第一份上疏?”這才是真金擔心的難事,“一旦失敗,這個人可能會如崔左丞那般慘死。”
殿內無聲。
“此事需等幾位重臣都到齊了,再行商議。”完澤建議。
真金認為應當如此,即刻派人去請禦史大夫等幾位重臣來。
趁此間隙,秦長卿說道:“殿下,此次下江南收集阿合馬罪證,有一人當是首功。”
“此人是誰?我定要一見。”真金期待道。
“這人就在宮外。殿下有興趣可随卑職一觀。”秦貞卿面露神秘微笑。
有此義士,真金豈有有見之理。立刻随秦長卿走了。
宮門外停着輛車,車旁立了位女子,真金只見背影,已經呆住。
“貞兒?”他認出那是誰。可那人不應出現在此,所以他不确定。
秦貞緩緩轉身。
“貞兒!”真金沖上前,擁她入懷。
“你真的沒去!為什麽現在才來找我?”真金擁她極緊,“知不知道我多想你?”
“我怎麽可能抛棄殿下,嫁給海都呢?千山萬水,都會回到殿下身邊!”秦貞也緊抱住他。
秦長卿看着他們,不禁自笑,知趣回避。
秦貞說了原委,珊丹與自己調換衣裳,代她去了海都那裏,至今不如情況,但願不要有事。
真金感慨,“珊丹姑娘是位有情有義的女子,等結了阿合馬的事,我便力求父兵,将他與四弟接回大都。如此便可大團圓。”
若能如此當然甚好,只可惜眼前有阿合馬擋道,阿合馬哪是這麽容易除掉的。那木罕和珊丹不在此處也好,免去卷入紛争之苦。“秦大哥已将江南所見告訴殿下了,殿下接下來要如何做?”秦貞擔憂無比,接下來将是場惡鬥吧?如果這次不能扳倒阿合馬,那就再沒法對付這個權奸了,漢法派會失信合汗,有全軍覆沒的危險。
“貞兒不用擔心,一切會好的。”真金擁着她,安慰她,“我們定會成功。”他仰望夜空,嘆出涼氣。
宮門之後,有雙眼睛偷偷望着他們。夜光不明,那女子像是秦貞,闊闊真不太确定。秦貞應嫁給海都,不會回來了,怎會出現于大都?但闊闊真亦認為除了秦貞,真金不會對別的女子這麽親近,一時真猜不出是誰。
忽見得有人奔來,闊闊真躲閃暗處。
完澤奔出宮門,對真金急喊;“殿下!皇後娘娘病危!”
皇後宮中,察必皇後半睜着眼,喃喃自語,“剛才又見着大合敦,她還對我說話。”
四周全是宮女內侍,禦醫們也都來了,都嘆油盡燈枯。南必坐在床邊輕輕回答:“娘娘說笑呢!大合敦哪來過?我們都在此,沒人瞧見她。”
“是我眼花了吧?”察必出氣多,進氣少,說話接不上氣了,“大合敦還跟從前一樣年輕,好漂亮啊!”察必的目光落上無人的坐椅,“剛才她就坐那裏,穿着大紅的袍子,固姑冠高聳,好有長妻的威嚴。”
南必也不去尋她在看什麽了,根本沒有大合敦,只有快死的人才能看見已死的人吧!“合汗和皇太子還沒到?”南必小聲問。宮女回答已去催了,合汗正與朝廷大臣議事,皇太子應快到了。
察必望着空空的坐椅出神。
那一年,天比如今藍,草比如今翠,忽必烈的大合敦婚後無子,所以她嫁入了孛兒只斤氏。一年後,她生下兒子,取名朵兒只。
大合敦是個随和的人,可自打長子出生後,她變得郁郁寡歡。她喜歡孩子,但對着朵兒只總是哀聲嘆氣。後來,忽必烈又娶進幾位夫人,她的哀傷更加嚴重,總覺得周圍的人在取笑她,側室們私語要她挪位子。忽必烈想了許多法子,都不能使她開懷。
不過凡事都有極限,長久的傷感終于迎來喜悅——大合敦懷孕了。一直以為自己無法生育的大合敦一掃陰霾,開朗起來。十月懷胎,誕下兒子,時逢高僧海雲法師路過,為此子取了個漢名,名為真金。大合敦不僅開朗了,在妻妾們面前漸有了底氣,她找回長妻的威儀,訓起犯錯的側室毫不留情。側室們當着她的面害怕她,背地裏卻對她咒罵。
朵兒只生了病,小小年紀不幸夭折,察必好不傷心。這時流出謠言,都說朵兒只死于非命,是被大合敦毒死的。流言越傳越廣,越傳越真,大合敦四處抓捕散布謠言的人,許多人無辜遭殃,流言不僅止不住,大合敦反成做賊心虛。忽必烈不得不幹預此事,命令大合敦不要再插手,并下令驗屍。大合敦誤以為忽必烈懷疑她,大呼冤枉,趴在帳前痛哭。
後雖查明朵兒只确實是病死,然而已經不可挽回。大合敦精神崩潰,此後每見忽必烈,便哭訴自己的冤屈。忽必烈初還能同情,時間長了也煩,漸漸不再見她。又一想,她這樣哪還能養孩子?于是将真金抱給察必。
察必才失了兒子,對真金極好,不敢負忽必烈所托,視為親兒。誰料,大合敦竟找上門,斥責察必迷惑她丈夫,偷她的兒子。大合敦來搶真金,她瘋瘋颠颠,察必哪肯把孩子給她,兩個女人扭打起來。察必推倒大合敦,大合敦額頭觸柱,鮮血直冒。嬰兒在哭,侍女尖叫……
皇後回過神,眼角劃落淚水。為那一推,她悔了大半輩子,長年修佛,難換安心。到今日,總算可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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