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 春風吹又生
翰林院修撰程文海向朝廷奏陳五事:其一,開科考,廣選江南之士;其二,用人不分南北,不分漢蕃;其三,考核官員政績;其四,嚴懲貪贓枉法;其五,為江南官吏加俸,使其更安心為朝廷所用。皇太子中書令真金聞之大喜,上報忽必烈,請許。忽必烈亦喜,除開科舉、混漢蕃外,其餘三條準奏,另晉程文海為集賢直學士,兼秘書少監。江南官員地位得以提升。真金對諸臣言道:“汝等所學孔子之道今始得行,宜盡平生所學,力行之。誠有便國利民者,毋憚更張,茍或阻撓,我當力持。”漢法派改革由此開始。
然而忽必烈緊接下诏,重申禁軍器令,铠甲、弓箭不得私藏,漢人南人民戶所有帶刀刃的柱杖一律沒收。于是禾叉等農具成為沒收對象,民間既憤怒,又覺可笑。漢臣提出抗議,忽必烈回應,如此決定,只因恐其別生事端。意指民亂不斷,禁其器械,杜絕生事。
一時,朝廷各種關系變得微妙。
“皇太子也太心急了,為國為民是好事,但總該考慮父親的難處吧!”南必扇着綠孔雀羽毛編成的扇子,“提倡節儉是好,可眼下……錢財并非靠節儉積得。眼下還是夏季,再等幾月又得過年了,每年給宗王的歲賜不能少的,合汗準備好了?”
每年給宗室子孫、貴族、勳臣厚賜錢帛,為帝國慣例,由于賞賜厚,得賜者衆多,已成國家財政的龐大負擔。忽必烈也着難此事,“朕向真金提過。他說,他那份不要了,以後歲賜要逐年遞減,宗王有封地養活自己,不需另給錢財。”
“那怎麽行!”南必反對,“歲賜并不是為養活宗王,而是顯示合汗的心意。合汗不給錢了,宗王會怎麽想?或以為合汗吝啬,或以為合汗陷入困境,都是要起二心的!”
“朕會不懂?但如今朝中沒有一個人敢談理財,阿合馬的下場在那裏擺着!”忽必烈怨怨地嘆氣,想起阿合馬。阿合馬是有許多錯事,但也有許多好處,有阿合馬在,國庫從未緊張過。為堵住朝臣之口,為安撫憤怒的百姓,他把阿合馬的黨羽一鍋端掉,弄得現在想找人理財都找不到。
南必趨勢說:“合汗必須立刻任命理財大臣,不然趕不上年尾。”
“良才難求啊!”忽必烈長嘆。
南必接話說:“妾聞總制院使桑哥是個擅長理財的人。”
“哦?他還有此本事?”
“合汗可有聽說,桑哥平叛烏思藏時,曾将暫不用的軍費拿去生息,獲利頗豐,為朝廷省下大筆軍費。”
“還有這事?那好,朕就見見桑哥。”
忽必烈傳旨召見桑哥。
總制院使聞訊趕來。
忽必烈問道:“聽說你有理財的本事,若以你總管全國財貨,你能營多少利?”
桑哥答道:“臣未試過,不敢妄言。如果僅千貫小錢,臣尚可一試,但國家財政,萬萬試不得。臣佛家出身,財貨俗物并不精通,不敢擔大任。”
忽必烈聽後失望。桑哥又道:“合汗若要尋此種人才,臣到有一人推薦。江西榷茶運使盧世榮最善理財,合汗可召此人一試。”
“聽姓名是個漢人。”忽必烈不太滿意。
“确是漢人。”桑哥答道,“朝廷現今主張用人不分蕃漢,合汗用盧世榮,正順應此風,比起任用蒙古、色目,阻力小得多。”
聽來也是此理,忽必烈決定召見。
得诏令,盧世榮從江西馬不停蹄趕至大都。忽必烈直問他,可有理財良策?盧世榮對道,他有辦法得賦數倍而不傷民。詳細對答,與忽必烈相談數個時辰。忽必烈深感可行,當即将盧世榮提拔為中書省右丞,主管財貨。
從江西小官,到朝廷大員,盧世榮可謂一步登天。面對突然冒出的中書右丞,朝廷諸臣不服者甚多。忽必烈又準盧世榮所奏,設立“規措所”經營錢谷,擇善于經商的人任事。朝中議論紛紛,擔心盧世榮成為又一個阿合馬。
“規措所是什麽?”秦貞放下手中書,問道。
阿合馬黨人誅除後,真金公開了她未去和親,仍在大都的事實,忽必烈沒有反對,她便公開出入各處了。
真金回答:“盧世榮新設立的署衙,将官庫的錢糧拿出去經商。”
“經商有風險,賠了怎麽辦?”
“有朝廷作後盾,自然穩賺不賠。”
秦貞再一想,“那不是等于擠兌其他商戶嗎?”
“正是如此。”真金憂心,“規措所為盈利必不擇手段。官不與民争利,加重賦已經夠了,現在更是明着搶百姓的錢,與百姓争利,盧世榮竟說此法不傷民。他準備大搞壟斷經營,不僅阿合馬的專賣制保留,還要擴大到酒業與鑄造,他的辦法父皇都采用了。除掉阿合馬,又來盧世榮!”
歸根到底是合汗離不開理財之臣,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聽聞盧世榮是桑哥推薦的。”秦貞預感到絕不是一個盧世勞這麽簡單,“桑哥能推薦盧世榮是因為南必娘娘引薦。”
真金點頭。
秦貞不敢多說,目前只是推測,南必有個兒子,女人會想什麽她多少了解幾分。
“殿下!”完澤急切地喊,“殿下,出大事了!合汗要罷免和禮霍孫丞相!”
“怎麽會?為什麽突然……”簡直晴天霹靂,真金不信,“和禮霍孫兢兢業業,并未犯錯啊!”
完澤說道:“和禮霍孫丞相與桑哥打起來,合汗一怒之下才要罷相。”
“他們怎麽會打起來?”
“桑哥将府庫銀錢拿去放高利貸生息,丞相知道此事,便與桑哥理論。桑哥說,與其讓我們這些人侵貪,不如給他拿去生息。丞相由此與桑哥毆鬥。”
“我得立刻進宮!”真金急令侍從備馬。
“殿下!”秦貞追上,“殿下切不可與合汗沖突!”
“貞兒放心,我只是與父皇談談,勸他收回成命。”真金說完策馬入宮。
內官禀報皇太子到。忽必烈知道他為的什麽事,不想見,但人已經來了,想了想,還是決定與他說幾句。
真金為和禮霍孫說情,忽必烈板着臉不為所動,對道:“堂堂一國之相,毆打大臣,僅罷相,便宜了!”
“事出有因,桑哥亦不無辜,如果他不激怒和禮霍孫,和禮霍孫那般溫和之人又怎會動手?”
“他溫和?你去看看桑哥的傷!不用再說情,這樣的暴臣朕不需要。朕會任命新的右丞相。”
“父皇!”
“回去吧!”
“父皇!”
“回去!”
真金只得從命。
另一座宮殿內,桑哥臉上雖青塊紫塊,卻洋溢着笑容。南必慰問他的傷勢。桑哥只顧高興,哪還知道痛,得意說道:“和禮霍孫那文人,真打起來哪是臣對手!臣忍着不還手,讓他打,合汗見到臣的傷,就把他的相位罷了!”
“院使受此大辱,辛苦了!”南必感謝道。右丞相和禮霍孫是皇太子的人,除掉此人,皇太子勢力便受挫一分。“相位空出,我們得盡快安排自己人上位。”
“娘娘不用急。”桑哥有另一番謀劃,“皇太子雖折損右丞相,但勢力仍大,他必定也會另尋自己人接替和禮霍孫,我們不宜此時與他直接沖突。”
“難道将右丞相之位還給他?”
“也不會。此刻應尋一個既不是皇太子的人,又能讓合汗和朝臣指不出異議的人成為右丞相。而且我們最好能拉攏此人,為娘娘所用。”
“還有這樣的人?”南必問。
“有啊!娘娘忘了個人?”桑哥詳解,“剛被海都放回來,現閑在家中的前右丞相——安童。”
“安童?他可以嗎?他雖不是皇太子的人,但也不會搭我們的船,他是那木罕那邊的。”
“北安王至今被海都拘押,他的勢力已經瓦解,安童孤立無助,所以回國至今只能閑着。娘娘大可拉他一把。安童在蒙古人中很有分量,合汗對他也較信任,說起丞相之才,還有誰比得上他呢?就算皇太子反對,也無話可說。”
南必聽後豁然開朗,“那就照院使的意思辦,就選安童,讓他們狗咬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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