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 看誰先下手
自南必冊封為皇後,理財派的氣焰瞬漲,重新啓用大批阿合馬的舊人,漢法派剛取得的成效立刻被抵消。漢法派諸臣彈劾盧世榮,然而從前的局面再現,忽必烈不理會彈劾,對盧世榮更加重用。種種情況讓人想起阿合馬,漢法派諸臣更容不下此人。彈劾上疏一封接一封,盧世榮采取反擊,對彈劾他的部分大臣奏而請殺,作派極似阿合馬。
見侍女将茶飯撤出,秦貞幽幽嘆氣,進到屋裏。屋中光線昏暗,真金坐窗邊,明亮的窗外背景下,他的側臉暗得如影。“不思茶飯,壞了身子,還不樂死別人?”秦貞勸道。
真金哪吃得下東西,嘆道:“如果這樣能把他們樂死,我到願意舍了這一身。折騰無數,死了那麽多人,才扳倒阿合馬,到頭來還是回到原點。我愧對死去的人。”
根源未除,僅殺阿合馬不過緩一時之急。秦貞鼓勵道:“當年商君變法強秦,不也阻力重重?只要殿下決心堅定,定會成功。”
真金嘆,“商君能遇孝公,身雖死,法卻能成。可我依靠誰呢?”
他徬徨無助,漢法派靠着他,而他無所依靠。國家大權掌握在父皇手中,可父皇并不支持他的做法。
“那就,再做一次吧!”秦貞橫下心,“像對付阿合馬那樣,再做一次!”
“貞兒!”真金厲聲反對,“不可以!那樣做不能解決問題,還會再死更多無辜!”
“殿下,我指的不是針對盧世榮!”
“那麽你指的是……”真金盯着她的雙眼,秦貞的眼中不僅有堅定,還有果敢,以及一絲兇狠。真金不敢相信自己見到的,她變了更多,不斷在變。他懂她話裏的意思,只是不敢相信她會那麽想。“更不可以。”真金平靜地回複她。
就知道會這般回答,秦貞忍住。現在不做,只怕将來會有悔意,但做了,他就不是真金,不是那位仁義的皇太子……
“娘娘——總算見到娘娘,臣等惶恐得不知如何是好!”
南必宮裏,幾名回回人又跪又拜,激動得挂着眼淚和鼻涕。
“好了,不必多禮,快請坐吧!”南必招呼他們就坐。
一名回回大臣哭着道:“自阿合馬平章去逝,臣等活得提心吊膽,就怕哪天被漢臣誣陷,步了阿合馬平章的後塵!如今見到娘娘就好了!有了娘娘,臣等就有了依靠!娘娘!請娘娘庇佑臣等,庇佑臣等啊!”
“娘娘怎會不庇佑你們?有話慢慢說,哭哭啼啼,娘娘怎麽幫助你們?”桑哥說。
這些人是盧世榮找來的,南必自然首先問盧世榮,“右丞今日何意?”
盧世榮說道:“娘娘,臣今日來獻妙計。”
“哦?有何妙計?”
“此計若成,皇太子可除。”
南必震住,顧望左右,雖無外人在場,仍小聲驚問,“當真?”
盧世榮示意那些回回大臣,讓他們說。
其中一個名叫答即歸阿散,回道:“阿合馬平章在世時便說,合汗與皇太子的關系沒有旁人所見的親密。阿合馬平章死,合汗懷疑皇太子所為,兩人間隙更大。如今皇太子推漢法,合汗力挺盧右丞,致使黨争又起,可見合馬并不支持皇太子的做法,漢法派諸臣對合汗早有微詞。”
“那怎麽樣?”南必追問。
“不如我等火上澆油,将大火引向皇太子。”
“怎麽火上澆油?”南必要他們直接說。
事關重大,答即歸阿散畏首畏尾,恐懼不敢言,頻頻盯着盧世榮。南必急,直拍桌案。
盧世榮也說得謹慎,“娘娘,臣等的意思是,收買禦史,谏合汗退位,禪讓皇太子。”
“什麽?”南必極震驚,“你們瘋了,還是傻了?要合汗退位?不可以這麽做!”
“娘娘,合汗不會退位!”盧世榮解釋,“合汗不僅不會退位,還會遷怒皇太子。合汗最在意的就是這個汗位,怎會讓給他人?”
“盧右丞所言有理,可以一試!”桑哥贊同,“就算失敗,對我們也沒損失。”
“請娘娘決斷!”衆人進勸。
南必早已心動,盡快除掉真金是她的心願。“就交給右丞去辦吧,我全力支持。”
“娘娘英明!”盧世榮拜道。眼中閃過狡黠,自有謀劃。
然而幾日過去了,朝野上下卻過得風平浪靜。漢法派照常例繼續彈劾盧世榮、桑哥等人,盧世榮和桑哥依舊靠詭辯反擊,一切沒有變化。
安童處理完最後一件公務,擡頭一看,天色已晚,夕陽西堕,倦鳥歸巢。擱下筆,收拾完手邊物件便要回家。經過某扇門前,聽得裏邊有人竊竊私語,遂停下。
“南臺禦史弄出這麽個東西,既不能銷毀,更不能上達合汗,我藏了一天,實在藏不住,必須盡快想個法子!”說話的聲音很熟,是禦史大夫玉昔帖木兒,聽起來有幾分焦急。
禦史大夫居然到中書省來了?安童納悶。禦史大夫似為要事,但不找他這個右丞相,卻找別人,極有古怪。
屋裏還有幾人,聽聲音是中書省的幾位平章。
“的确棘手。他寫這種東西是出于自己意願,還是受人唆使?”
“不管哪種原因,快先把它處理掉!不能讓合汗見着!”
玉昔帖木兒急道:“禦史寫的上疏都有登記,無論丢了哪本,都無法交待。我藏着它要是被發現,禦史大夫的位子肯定不保!”
原來是為藏匿禦史上疏的事。這種事不奇怪,禦史和大臣總會寫一些不适合讓君王看到的東西,中間傳遞的人便會把它們藏起來。但南臺禦史寫了什麽,竟讓禦史大夫如此着急,安童不免好奇。
“丞相還沒退班?在此有事?”路過的小厮問道。
裏邊的人立刻沒聲了。安童自知被發現,退走已來不及,只好沖着小厮發笑。
屋裏的人全數出來,見着他在門外,個個呆驚,還有些慌張,相互間沒說話,只是點頭微笑,然後散了。自從他表示支持盧世榮,這裏的人多對他有戒心,然而安童對盧世榮等人其實并未盡信,夾在中間頗難受。
他們剛說的無論是什麽,必是大事。但與自己有什麽關系呢?安童暗想,事不關己,還是早些回家吧!
但他又豈是放得下的人?一路在車中想的就是此事。一定會發生大事!兩派大臣鬥得不可開交,要是再來次“刺殺阿合馬”,這個國家還承受得起這種內亂?不能讓合汗看見的上疏,還惹得漢法派人人慌張,看來是理財派在搞鬼。安童越想越放不下心,自己能重回相位,雖靠理財派幫忙,但他們的做派自己卻多不贊同。
無意間望向車窗外,忽見得幾個回回人的車馬經過街口。駕車的馬夫是個西域色目,幾分眼熟,後一想,那不是答即歸阿散的家奴嗎?答即歸阿散是阿合馬的手下,阿合馬死後,他們這些餘黨或處死或流放,剩下的幾個只能老老實實。現如今理財派擡頭,又開始活躍了?安童心中不爽。再看他們去向,如果自己沒記錯,盧世榮的府宅在那邊。莫非有勾結?但或許是自己想多了,那條街上住的又不僅有盧世榮。
思前想後,還是怎麽都放不下。
“停下!”他對馬夫喊。車立刻停了。安童下決心道:“別忙回去!我想去見見玉昔帖木兒。”
馬夫從命,立刻調轉方向。
答即歸阿散見着盧世榮,急問道:“南臺禦史的谏書已經遞上了,為什麽沒有消息?按理昨日就該讓合汗見到。”
盧世榮稍思一會兒,不慌不忙道:“應該是被他們扣下了。別忘了禦史大夫是皇太子的人。”
“那怎麽辦啊?他們該不會銷毀谏書?”答即歸阿散更急。
“不用慌,早料到他們會如此。”盧世榮胸有成竹,陰冷笑道,“玉昔帖木兒,你是自取滅亡!忘了我是做什麽的嗎?合汗命我專管財政。今晚我們理算禦史臺!”
“妙計啊,右丞!”答即歸阿散大贊。
幾人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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