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 闖宮奪先聲
宮門外的怯薜攔下正向皇宮奔來的快馬。“我是右丞相安童,速開宮門!”安童喊道。這裏的怯薜都認識他,但他還是亮出丞相金牌。
怯薜見了金牌仍不退讓,說道:“未得特令,今夜任何人不得進出皇宮,丞相請回!”
“我有軍國大事,必須面見合汗,你等耽誤得起?”
“我等奉命行事,丞相請回!”
“奉誰的命令?”
“皇後娘娘為保宮內安寧,嚴禁宮外人進入。”
“皇後?”安童知道皇後南必參與其中,她以為如此便阻攔他們向合汗進谏了嗎?“我所持金牌乃合汗禦賜,皇後豈可阻擋?你們讓開!”
說罷,猛踢馬肚,快馬直沖向宮門,怯薜本想攔,但看情行知曉攔不住,擋在前面不過成蹄下亡魂,立刻散開。安童驅馬沖入宮內,怯薜當然不可能放他亂撞,但怯薜不敢随意騎馬,因而追不上,安童很快消失他們眼前。
堅硬的石路上“噠噠”馬蹄聲回響宮闕間。
內官即刻向忽必烈禀報,右丞相安童騎馬闖宮。忽必烈來到殿門前,見果真如此,怒吼:“誰許你宮中騎馬?”
安童下馬叩拜,“事出緊急,臣不得以而為之。”
忽必烈沉下面色,未作多責,許他入殿商談。
安童呈上請忽必烈退位的奏疏。忽必烈初不知是什麽,讀了陣,雙手顫抖,鼓出青筋。
“狗屁!”合汗擲出奏疏,“誰寫的?誅九族!五馬分屍!”
飛出的奏疏險些砸中安童,落在右丞相身前。安童禀道:“寫此奏之人的确罪該萬死,但策劃此事的人更罪不可恕。”
“誰指使的?”忽必烈瞪住安童,不等他回話,又怒吼,“你們這些人難道就沒有罪嗎?是不是嫌朕老了,礙着你們?着急了是嗎?”
“合汗息怒,臣等不敢!”安童拜道。
忽必烈鼓大眼,怒氣忍了忍。安童與那些盼着皇太子即位的漢臣并不是同路人,稍緩怒色,容他說下去。
“臣身為右丞相,罪不可逃,但請合汗三思,此奏絕非出于皇太子之意。合汗可知盧世榮正帶領答即歸阿散等人,以理算為名,搜查禦史臺?半夜理算,豈不蹊跷?況且禦史臺有何錢谷讓他等理算?其目的不言自明,禦史大夫扣留此奏,他等狗急跳牆。”
“你有證據?盧世榮為財政不分日夜操勞,半夜理算不足為奇!”
“臣敢以人頭作保。盧世榮暫且不說,答即歸阿散等人均為阿合馬餘黨,對皇太子早已懷恨在心,合汗只需盤問他們,便能知一、二。答即歸阿散等絕非善輩,罪行記在禦史臺,合汗網開一面,他們才得饒。他們不知悔改,今夜更是毆打禦史,目無綱紀。”
“你說是他們指使禦史寫了這份奏疏,陷害皇太子?他們這麽做能得什麽好處?”
“如沒有巨大利益,他們哪敢污蔑皇太子?其一,為阿合馬報仇。其二,清除政敵。欲除漢法諸臣,必先除皇太子。其三,動搖國本。皇太子為天下之本,太子危,宗王并起。合汗應還記得阿合馬幹涉儲位,勾結宗王之事。答即歸阿散等人狼子野心,已通過此奏暴露無疑,請合汗明察。”
“朕當然會明察!”忽必烈怒氣雖稍減,卻有暗藏的殺氣在湧動。“你怎會幫着皇太子說話?”合汗突然發問,“朕欲立真金時,反對最厲害的就是你。那木罕回不來,改認他人為主了嗎?”
安童愣住半會兒,回答道:“當年臣之所以反對,只為守住蒙古舊俗。如今看來,變俗才是大勢所趨,合汗當年教訓得對。蒙古起于漠北偏僻之地,如何治理萬邦?遠在波斯的旭烈兀家族已經随從波斯本俗,深得當地百姓擁戴。大元若想國祚綿長,必行漢法,所以臣不再反對皇太子。皇太子為人和善、謙謹,不為私欲,只為國民,當前蒙古人與漢人積怨極深,唯有親漢的皇太子才可化解矛盾。合汗立皇太子對得對,臣深服之。”
忽必烈怒氣大減,沉沉嘆道:“連你也因真金改變觀念了?他的本事确實不小!”
安童默立。
“朕已知曉,此事定會給個交待。”忽必烈命他退下。
合汗既然怒容已消,已表明不會為退位谏生皇太子的氣,安童心放下大半,下面就看合汗怎麽善後。安童相信,合汗既已明是非,定不會輕饒答即歸阿散等人。
果不其然,天亮後,忽必烈立刻下令速捕答即歸阿散等人,審問他等夜鬧禦史臺為何事。禦史大夫玉昔帖木兒率衆禦史向忽必烈訴冤,指控盧世榮行兇,毆打禦史。禦史作為官員言行的監督者,人身受到保護,打罵禦史皆有重處。玉昔帖木兒再呈上答即歸阿散等罪行記錄,忽必烈怒而下诏,答即歸阿散等人處以極刑。衆臣再次彈劾盧世榮,忽必烈面對如彈劾阿合馬時的如山奏折,不情願地嘆了聲長氣,宣布撤去盧世榮所有職務,交付有司詳審罪行。
一夜巨變,南必在忽必烈面前哭哭啼啼起來。“妾以為盧右丞定是受了冤枉,朝中就有些大臣,看不慣理財之臣,極力反對理財,抓着點小事,大做文章。盧右丞縱使有失誤,可也有功勞啊!”
“他與答即歸阿散勾結,陰謀陷害皇太了,還是小事?你一婦人,過問朝堂之事做什麽?難怪那本奏疏上說‘皇後不得外預’,那奏本全是瞎扯,唯這句說得真!”忽必烈又發起怒氣。
南必吓得不敢再說,轉別的話題,“妾只是心急,畢竟是妾推薦的人,害怕出閃失。合汗叫妾不管,妾就不管了。鐵蔑赤讀書大有長進,等着合汗出題,合汗不去看看?”
提到小兒子,忽必烈情緒轉好,也想轉換心情,“好吧!朕就去瞧瞧!”答應下來。
南必欣喜,正要拉着忽必烈去,這時安童率諸臣呈上盧世榮罪狀,請誅盧世榮。忽必烈只好坐回原處,南必氣得直翻白眼。
盧世榮罪行已經确定,只等忽必烈作最後定奪。忽必烈看着诏書遲遲不動,臣下幾請,合汗這才蓋下玺印,諸臣直呼英明。
蓋印一瞬,南必覺得那印幾乎壓她身上,使她差點闕倒。真金勢力如此之大,她就翻不了身嗎?
“這下你們滿意了吧!”忽必烈将诏書扔還他們,怒沖沖走了。
“合汗!”南必跟上,“合汗何必生氣!再使桑哥尋擅長理財的人才就是了,盧世榮雖可惜,合汗身體更要緊!”
“無論找來多少理財之臣,都會被他們弄死!他們只會滿口大道理,朕的難處一點不了解!既言大義,卻以臣逼君,他們要殺誰,朕不同意還不行了!同意,就喊英明;不同意,就會把朕罵作昏君!一幫逆臣!朕遲早收拾你們!”忽必烈怒不可竭。
“合汗息怒!”聽忽必烈罵,南必覺得事有眉目,順其言道,“還是皇太子處理欠妥,他身為中書令,該勸着的,怎能由着大臣煩擾合汗?不是妾責怪皇太子,整件事,皇太子一點作用也沒發揮,他是最不該置身事外的,偏偏不聞不問,什麽事都給安童來做。這時候出面為合汗擋一擋朝臣議論也好啊!”
忽必烈疾行的步子突然一頓,似想到什麽,但随後又恢複速度。
“合汗去鐵蔑赤那邊嗎?”南必期待。
“不了。你去陪鐵蔑赤吧,朕單獨走走。”忽必烈打發走南必。
雖然退位谏書是受皇太子政敵唆使才寫出的,目的是誣陷皇太子,但其言未必不真。真金深得大臣百姓之心,而自己真的老了嗎?
漫步到察必寝宮前,每每過此地,忽必烈皆會嘆息。遙想當年,金戈鐵馬,兄弟幾人英姿飒爽,群雄歸附,都是少年英雄,可為了個“權”字,反目成仇,手足相殘。兄弟都已死去,而自己也老了。不再複當年風采,就遭人嫌棄了嗎?不,他雖老了,但他已擁有一切,他的兄弟們到死都未得到的東西,已被他緊握手中。沒有人可以從他手裏奪走它,那是他用血、用無數人的生命拼來的。
忽必烈召來內官,下令道:“派個密使去海都那裏,就說朕想那木罕了。朕會授他權力,便宜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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