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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駭人。不過大家也都明白,西門城主定下來的時間可不是說改就能改的,按鳳城裏的規矩,就算是天上下冰雹估計也得硬着頭皮上。好在西門九幽還算人道,在擂臺周圍的看臺上打了幾把大傘,就算下瓢潑大雨也不至于會把人淋成落湯雞。

擡眼望見對面嚴正以待的神枭十二騎,鏡月未央不由心跳加速,忍不住有些緊張。

所謂“打擂上臺,不死不休”,雖然參戰的人數不多,但整個過程很可能比戰場上厮殺還要慘烈兇暴,西冥這次來的整一行就是十二人,也就是說他們肯定會從神枭十二騎從挑選三人上臺!這樣的對手光看着就叫人腳底發虛,一上來就是鐵血悍将,那絕對不是開玩笑的,不過……

“那裏面怎麽有女人?”還不止一個!

60、秒殺枭騎!

更新時間:2012-11-14 23:04:43 本章字數:7745

“枭騎的挑選雖然嚴苛,但并不單單看武技,兵法、暗器、陣法、機甲這些也都算在其中,只要有一項特別優秀就可以跻身枭騎之列。唛鎷灞癹曉神枭十二騎的排名不分先後,但是每年都會進行一次新的選拔,按照能者上位的原則,一旦上一任枭騎被挑戰者打敗,就會立刻換人。不過,這十二人已是連續作戰數年之久,除了那次大戰折損了兩名男将換了新人,其他基本都沒有更替。”

“這麽說,神枭十二騎裏的名字只是一種代號?”卧槽,這還讓不讓人活了!沒想到枭騎的後援團那麽強大,怪不得冥皇放心把一整隊枭騎派出來,這不科學好嗎!

“枭騎的命名是冥皇順用了月時的叫法,一騎首陽,二騎绀香,三騎莺時,四騎槐序,五騎鳴蜩,六騎季夏,七騎蘭秋,八騎南宮,九騎菊月,十騎子春,十一騎葭月,十二騎冰月。現今的二騎绀香就是首陽的結發妻子,也就是醫仙的二徒弟林仙兒,與你府上的白朗之是同門師兄妹,擅長用毒。”

“啧啧,名兒叫得倒是好聽,書香味兒十足,這個冥皇還真是有情調。”鏡月未央咂砸嘴,越發對西冥那個威震九州的帝君好奇起來,按理說像他那樣有野心的人不都是威武霸道的嗎?怎麽聽這些描述,越腦補越覺得是一位溫潤如玉的謙謙君子,是不是有什麽地方壞掉了?

“十二枭騎雖然各有所長,但每個人獨自的戰鬥力也很強,單打獨鬥決然不會吃虧。”鏡月千修神色嚴峻,縱然不見得畏懼,卻也不見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可以取勝。

鏡月未央撓了撓鼻子,看了眼烏沉沉的天空,不由覺得壓抑:“那你準備派誰上場,該不會要親自……披挂上陣吧?”

鏡月千修也不說笑,微微眯起眼睛直視前方,對上了大統領首陽的視線:“必要的話,我不介意上臺對陣。戰場上分不出成敗,擂臺上總是可以分出勝負的。”

“锵锵锵!”

主持局面的司儀連着敲了三下銅鑼,宣布開賽:“第一場,西冥枭騎南宮,對鏡月武将千葉。”

看着款步走上擂臺的背影熟悉的男人,鏡月未央微一挑眉,轉頭看向千墨:“千葉?你的雙胞胎弟弟?長得可真像啊……為什麽我之前都沒見過他?”

“千葉是王爺的暗衛,平日跟在身邊,但一般不現身。”

“噢——我想起來了!”她剛穿越過來的時候,可不就是被死妖孽的那一群暗衛追殺得跟狗一樣,差點就翹辮子了!“他的武功比你好?”

“嗯。”千墨微微颔首,目光一直沒有離開擂臺,半握着的拳頭顯露了他的緊張與擔憂。

鏡月未央斂了斂神情,把視線轉回臺上,集中注意力關注臺上的情勢,不再多問。

古人打架都很講規矩,就算是搏命的拼殺,禮節上也很斯文,只見兩人抱拳互相承讓了一番,才退開數步等待主場者的催命鑼聲。西門九幽為了讓戰局更加激烈緊張,還特地在場臺邊點了一炷香,一炷香之內如若分不出勝負,那麽兩人都得死,這局作廢!

千葉擅劍,南宮耍刀,黑壓壓的密雲之下刀光劍影反射出天際轉眼而逝的一道道閃電,晃得人眼緊心慌,半空中呼嘯而過的狂風揚起了獵獵飛卷的旗幟,更襯得場上的一片蕭殺。擂臺上兩名勁裝武将各有千秋,百招之下皆是旗鼓相當,一刀一劍劈裂而過又糾纏在一起,難分難舍。眼看着案桌上的香柱就要燃盡,場上所有人都緊張得不行,唯有西門九幽一派悠閑地倒茶品茗,似乎只是在看一場尋常的雜耍而已。

“叮!”

随着一聲厲響,千葉的長劍陡然脫手飛了出去,南宮的大刀順勢砍上了他的肩膀,幾乎卸下他整條手臂。

“葉弟!”千墨疾呼一聲,向前跨了一大步,刻板的臉上寫滿了焦慮。

然而下一秒,卻見南宮松開手,筆直向後倒了下去,胸口處已是血肉模糊,竟是生生被掏走了心髒!

場外的香柱轉瞬即滅,勝負顯而易見,千葉捂着肩膀半跪在地,身邊不遠處滾落了一顆拳頭大的肉塊,似乎還在微微跳動着。青色的衣袖胸襟滿是腥血,不知是他的多,還是南宮的更多。

好殘酷的拼殺!

千墨疾步跑了過去,正要上臺去扶千葉,卻不想被人擋在了擂臺下:“你不能上去。”

“為什麽?第一場不是已經結束了?!”

“除非比賽結束,不然上臺的人是不可以下場的。”兩名守衛手執長槍面無表情的解釋,一臉理所當然。

看着擂臺上血流如注的千葉,千墨瞪大眸子雙眼充血:“這怎麽可以?千葉已經這樣了,再打下去豈不是必死無疑?!”

鏡月未央也覺得不可理喻,第一場千葉僥幸險勝,現在差不多就剩一口氣了,如果要進行下一場比鬥,那不是必敗無疑?!這什麽破規矩,不帶這樣耍人玩的,分明就是要弄死人!轉頭望向鏡月千修,他的臉色也不好,但沒有她那麽激動,只是沉然開口把千墨喚了回來,才側頭對鏡月未央解釋了一句:“這就是打擂,不是競技,不死不休。”

“可是千葉他……”

“央兒,”鏡月千修拉住起身欲走的鏡月未央,搖了搖頭,“除非千葉一戰到底贏到最後,不然沒有人可以救得了他。你要明白,這個世界上的法則,一直都是這麽殘酷。”

鏡月未央轉過頭,淡淡地瞥了眼不遠處悠然飲茶的西門九幽,看着新上擂臺的劍士一劍刺穿了千葉的胸口,看着千墨一拳砸在地上隐忍不語,忽然間有種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的感覺。

她果然還是太天真了,這是個四國割據的亂世啊,窮兵黩武的帝王将相翻覆的是天下千萬百姓的性命,在他們眼中有的只是權力有的只是野心,誰又會真正憐惜一名武将的區區性命?就算貼身伴随了十幾二十年年,也一樣說割舍就可以割舍,并不是死妖孽冷血無情,只是他別無選擇,只能這麽做,從最初的心悸一直到如今的漠然麻木。

對上鏡月千修擔心的視線,鏡月未央忽而揚起眉梢輕淺一笑,緩緩拂開他的手:“這一場,我去。”

“未央,不要意氣用事!”聽到鏡月未央這麽說,鏡月千修不由變了臉色,跟着起身再次抓上她的手腕,“這不是鬧着玩的,魁序曾拜劍魔為師,出師那一日即是劍魔的祭日,縱使換做我也沒有把握贏他,更何況是你?!”

鏡月未央輕輕掙開他的手,魅然一笑:“你打不過他,不代表我打不過他。”

這一個月來她一直在研習武學,自從那日将體內的真氣融會貫通之後進展就非常順利,只不過她一直都沒有顯露出來,本來打算借此放個煙霧彈迷惑一番那些暗地裏蠢蠢欲動的人,但是現在,鏡月未央發現那種想法其實很可笑。她本來就不是一個喜歡韬光養晦的人,更無法忍受被別人踩在腳下,就算真的技不如人也要打腫臉充胖子,更何況她有這個資本碾碎別人的狷狂與自負?!

西冥之所以如此威懾九州,實力強大是一方面,見勢立威也是一個很重要的原因,不像鏡月每每都是被動挨打的時候才出手,這才會被人看成軟包子好捏,一個兩個三個都想湊過來分一杯羹!

見鏡月未央堅持,鏡月千修知道說不動她,只得放手讓她上臺,一邊擰着眉頭殚精竭慮地思考萬一她被打傷了要怎麽收場,難道真的要砸了西門九幽的場子?

第二場比鬥在西門九幽變态的規則下晃眼就過去了,眼下一勝一負,雙方都死了一個人,倒真是哪邊都沒有得罪。最終的勝負就看這一場,鏡月未央眼下已然絲毫不在意結果,她只想一掌拍碎眼前那個男人的腦袋,狠狠挫一挫西冥王廷的銳氣!

看到上臺的是個女人,似乎還是個公主,魁序不由微微一愣,鏡月三公主的名頭他略有耳聞,當年劍魔似乎也提到過她斂的月蓮神功,确然是小觑不得。

鏡月未央走到擂臺邊緣,撿起沾染了血跡的長劍,繼而轉身走近千葉的身邊俯身合上了他的眼睛,才擡頭正視對面那個身材魁梧比自己高出了一個頭不止的男人,翻手轉了兩圈長劍試了試手,最後唰的劈面直指對方眉心:“出手吧!”

魁序見狀不由微微蹙眉,舉劍換到了右手。

看他做這個小動作,鏡月未央有些不悅,挑眉朝他哂然一笑:“怎麽,你看不起本殿?”

“三公主誤會了,在下并沒有半分輕慢的意思。”

聽到“三公主”幾個字,衆人不免一陣驚異,這個看起來清靈動人的少女,竟然就是傳說中嗜血殘殺心狠手辣荒淫無度的鏡月三公主?怎麽看着不太像啊……傳聞中的三公主不是鏡月帝君最寵愛的女兒嗎?怎麽會千裏迢迢跑到鳳城來,還……還上了以命搏命的擂臺?!

“那你是什麽意思?”鏡月未央完全沒有理會臺下衆人的議論以及那些異樣的眼光,揚眉筆直看進魁序的黑眸之中,“你不是左撇子嗎,換成右手不是小瞧本殿又是什麽?”

魁序被她凜冽的目光看得微微一震,心頭騰起了不好的預感,然而臉上卻是沒有表現出半分:“三公主有所不知,在下從來都不是左撇子,只是曾經敗在吾皇手裏之時在下曾立過誓,如若贏不了吾皇半招,就再不用右手持劍。然而眼下有幸得遇三公主這等勁敵,在下性命堪憂,不得已才破例為之。畢竟,保住性命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嗎?”

此言一出,場中再次掀起一陣議論紛紛,仗劍沙場所向披靡的四騎魁序竟然不是左撇子?以他的武功在江湖中排名決然不下前十,然而這樣的高手竟然連冥皇半招也勝不了,那個久居深宮的年輕帝王,到底是有多強大?!

鏡月未央聞言只淡然一笑,并沒有完全相信他的話,先聲奪人一直都是西冥慣用的把戲,冥皇武功如何跟她沒有半毛錢的關系,難為眼前這個虎将這麽看得起她,那麽她是不是也應該好好還禮一番?

見鏡月未央收回長劍換了左手,魁序眸光一動:“三公主這般又是作何解釋?”

“既然你這麽看重本殿,本殿自然也要禮尚往來。這倒是巧了,你是個假左撇子,本殿卻是個真左撇子,只不過母後自小叮囑本殿用左手待人是為不敬,是以本殿才勉強用右手寫字執筷。但不管怎麽說,握劍還是左手比較順,這一點想必魁将軍再清楚不過了。”

“那在下就承蒙三公主看重了!”魁序猛然加重話音,舉劍就沖了過來,香臺早已點上,剛才說話廢了太多的時間,這場比鬥必須速戰速決!

鏡月未央立在原地卻是一動未動,微眯起眼睛看着噼裏啪啦的雨幕中疾沖而來的那個男人。

隔着層層飄搖不定的雨幕,衆人只見得那名魁梧的男子如離弦之箭般飛身朝那少女刺去,速度快得驚人。眼見鏡月未央就要被一劍劈成兩半橫屍當場,下一秒卻只看到那嬌小的影子一閃而過,以更快的速度繞到了男人身後。遠處雷聲滾滾,轟鳴整天,一道撕天裂地的閃電龍虎般盤踞在天幕上,張牙舞爪吞雲吐霧,瞬間照亮了雨幕之中拼力搏殺的兩個身影。

雪白冰冷的劍光橫空一閃而過,速度快得叫人看不清晰,衆人只聽得臺上一聲輕斥爆喝:“三招之內,讓你死得痛快!”

不過是眨眼間的功夫,兩人便就火速朝兩邊彈開,鏡月未央執劍背對着場臺,雨水順着冷銳的眉峰滑落臉頰,面上是前所未有的蕭殺戾氣,叫人望之生畏。

而在另一邊,魁序拄劍撐地,面色平靜卻是沒有異樣的表情,剩下的十名枭騎見狀不由齊齊皺眉,在香柱灰飛煙滅的剎那,首陽飛身上臺,一手探上魁序的脈搏,竟已五髒俱裂而死!

最後這一場終極的高手比鬥,結果竟然是——

枭騎之中最厲害的劍手被人秒殺!

擂臺上大雨傾盆而下,鏡月未央一把扔掉長劍款步走下臺階,劍鋒上的血水早就被雨水沖刷幹淨,只剩下冷硬冰涼的劍刃。在場之人不乏武學高手,卻是沒有人看清她是怎麽出手的,她的劍太快了,如果不是這場暴雨,也許還會更快!

比鬥結束良久,看臺上還是一片靜谧,衆人沉浸在鏡月未央帶來的震懾之中久久不能回神,直到西門九幽起身拍了兩下手,宣布鳳城的最終歸屬,大家才如夢初醒似的意識到比鬥已經告終了。這場短暫而激烈的決鬥比他們想象的要來得更精彩,同時也更駭人,想必不久之後,鏡月三公主即會以武學造詣再度揚名天下!

鏡月千修顯然也沒料到鏡月未央的劍法精進如此,驚喜之下甚而有些擔憂,月蓮神功乃是邪功,練得越深威脅越大,萬一不小心走火入魔,只怕會萬劫不複。

“央兒,你的手流血了。”

鏡月未央擡手瞅了瞅,果然指腹處破了一道傷痕,想來是拿劍的時候不小心傷到的。她确實是左撇子,但“三公主”不是,當初為了不露餡一個勁兒拼命練習右手,還不曾用左手拿過劍,方才武鬥之時确然有些沖動,好在有驚無險。但不管怎麽說,殺人的滋味……真的不太好。

鏡月千修迎上去拾起她受傷的手指放在嘴裏含了含,看着她蒼白得沒有血色的臉有些心疼:“怎麽了?”

收回瞥向擂臺的視線,枭騎的反應卻是沒有特別激動,只迅速地将戰死的兩名同伴擡了下去,跟着便就告辭離開,也不再做無意義的争辯,明明就是張狂的作風,行事卻異常低調。這是鏡月未央第一次正面與西冥交鋒,只一戰,且是打贏的一戰,卻讓她有種心力交瘁的感覺。剛才那一殺招她幾已傾盡全力,然而魁序竟然生生受住了,換做一般的武者定然早已當場暴斃而亡,他卻強撐着軀體單膝跪向西方——冥皇,究竟是何等強大的存在?

轉頭對上鏡月千修擔憂的目光,鏡月未央勉強揚了揚嘴角:“我沒事,只是……不太習慣殺人。”

聽到這句話,朝他們走近的西門九幽微不可察地擡了擡眉梢,不習慣殺人?這話從鏡月三公主嘴裏吐出來,當真是稀罕。

不等西門九幽走近,一名披甲帶盔的護軍忽而匆匆趕了進來,神色嚴峻地湊到西門九幽耳邊小聲報告了幾句,西門九幽聞言擡眼朝鏡月未央瞥了一瞥,繼而揮揮手示意他退下。

待鏡月未央回房沐浴換衣,西門九幽才款步走到鏡月千修邊上,把方才的事通報給他:“剛剛有人來報,說是有人拿了三公主的令牌出了城,本城主已派人追堵,不知靖王如何定奪?”

“放虎歸山,勢成大患,”鏡月千修的鳳眼中一抹厲色橫掃而過,“截下他!”

西門九幽淡淡一笑,本就醜陋的面容變得愈發駭人:“你不怕三公主會怪你?”

鏡月千修聞言勾起唇角,臉上卻沒有一絲笑意:“人是你殺的,她又怎麽會怪我?”

聞言,西門九幽笑得更歡了:“你幾時變得這般無賴了?”

“不這樣做,”鏡月千修斂了斂睫毛,神色間不自主地透露出幾分無可奈何,還有幾分勢在必得的狠厲,“……我得不到她。”

“真沒想到,素來鐵血無情的靖王爺,有朝一日也會為情所困,若不是親口從你嘴裏說出來,任誰跟我說我都不會信。”

“在遇到她之前,我也不信。”

61、只要你娶我,我就幫你

更新時間:2012-11-14 23:04:44 本章字數:8684

回房換了身幹淨的衣服,鏡月未央的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泡了個美美的熱水澡心情很快就好了起來。唛鎷灞癹曉醞釀了一整個下午的暴雨唰啦啦的一盞茶功夫就下完了,半空中的雷聲越滾越遠,聽起來已然不再那麽驚人,屋檐處滴滴答答還落着雨點,天宇上雲層漸漸閃開,露出蔚藍的顏色以及一縷縷金黃色的光束。

不管怎麽說,這一場比鬥最終是鏡月贏了,雖然千葉的死讓她一下子還很難釋懷,但一想到十二枭騎同時折損了兩名猛将,鏡月未央的心境慢慢也就平衡不少。

西門九幽特地設了一場晚宴為他們慶賀,鏡月未央收拾好裝束,轉了一圈卻不見柳浮玥,甚至連他的侍從都不見了人影。

見到鏡月千修進門,鏡月未央臉色微微一凝,不想再懷疑他,但還是忍不住開口問了一句:“你知不知道玥兒去了哪了?之前不是還在的,怎麽一轉眼就連個影子也找不到了?”

“我又不是他什麽人,他去了哪兒,”鏡月千修涼涼地擡了擡眼皮,坐到桌邊倒了杯茶,語氣不鹹不淡,“我怎麽知道。”

鏡月未央無語地看了他兩眼,這小肚雞腸的,算是跟柳浮玥杠上了:“那我去找西門城主,他應該知道的。”鏡月未央說着就跨步走了出去,神色有些匆忙,眉眼間不乏慌亂。之前一直沒有察覺,直到剛才穿衣服的時候才發現少了樣東西,她暗暗祈禱那不是柳浮玥拿的,但一切的行跡都表明這跟柳浮玥脫不了關系。

可若那真的是柳浮玥拿的,鏡月未央不免心頭一片拔涼拔涼——

她實在不敢相信,昨夜的醉酒迷亂,都是柳浮玥刻意為之的僞裝。就算她不想承認,她也不得不承認,那一場迷情的戲,她唱得有些入了迷。

“哐!”

推開房門,鏡月未央徑自就闖了進去,還沒等到走近內堂,三支銀針橫空朝她刺來,鏡月未央趕緊連退兩步,看着那湛亮的針尾在鼻尖呼嘯而過。

西門九幽坐在桌子邊眼皮也不擡一下,聲音依舊寒涼得如同冰潭冷泉:“出去。”

鏡月未央一愣,繼而面色一緊,朝前跨了兩步:“我只想問一句……”

一腳還沒踏下去,緊跟着又是三枚銀針貼着鼻息射過:“進門之前不曉得要先敲門麽?”

“你——”鏡月未央柳眉輕擰,這家夥怎麽這麽難伺候?!要不是有求于人,她才懶得鳥他,哼!

眼角餘光瞄到鏡月未央恨恨轉身走出的身影,緊接着是“嘭”的一聲巨響,差點把門碎,之後才是三下急促的敲門聲,混合着壓抑的怒氣以一種十分憋屈的口吻從鼻子裏哼了出來:“城主在不在?本殿有急事要問他。”

“進來。”

再次推開門,鏡月未央大步流星地沖到他面前,看着西門九幽不緊不慢的放下書卷,繼而才擡頭漫不經心地看向她,不由得心頭一陣火起,死丫真他媽能裝逼!

“柳浮玥在哪裏?!”

“城外。”

“呃!”沒想到西門九幽回答得這麽幹脆,鏡月未央不免愣了一愣,繼而才反應過來,一掌拍到桌子上,頗有些氣急敗壞,“他出城了?!你早知道怎麽不通知我?!”

“本城主也是剛剛得到消息,還沒來得及通知三公主。”

看他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挂起的模樣,鏡月未央敢打賭他一定是在說謊,但是眼下也顧不上計較這些了:“他從哪個城門走的?”

“聖焰在東方,自然是走東門。”見鏡月未央拔腿就往外跑,西門九幽不溫不火地在後面加了一句,“三公主稍安勿躁,本城主已經派人截殺了。”

截……殺?!妹的要不要這麽兇殘!鏡月未央頓然止步,回頭沖到他面前:“誰讓你下手殺他了?!***快給我下令阻止,要是你敢傷他性命,我就掀了你這鳳城!”

“破禁者當斬,既然還在我的鳳城,自然是要遵守我的規矩。”西門九幽面色淡漠,絲毫不受鏡月未央的脅迫。

狠狠瞪了他一眼,見他這幅油鹽不浸的模樣,鏡月未央差點被氣死,冷哼一聲即刻甩袖奔了出去。這個死變态臭城主,竟然倚老賣老跟她打太極,先前還覺得他人品不錯,真是瞎了他娘的狗眼了!

從馬廄扯了一匹寶馬,鏡月未央也管不了那麽多,來不及通知死妖孽和其他人,獨自一人揚鞭追了出去,只希望還能趕得上!

鏡月未央走後不久,鏡月千修後一腳就進了西門九幽的書房:“怎麽不攔住她?”

“看她那樣子,要是真攔了她,豈不是要跟本城主拼命?”

“你确定,她追不上?”

“這個你大可放心,沒有本城主的允許誰都出不了城,連只蒼蠅都不行。”

“呵……”鏡月千修鳳眼輕挑,斜陽的暖光打在那張俊美的臉上,襯出溫和而危險的色澤,“那就好。”

望着大道正前方緊閉着的密不透風的城門,鏡月未央當即拉直馬缰,擰着眉頭四下打量了一圈,目光如刀直劈守門的護軍:“開門!”

“現在已經過了開城門的時間,你要出城就等明天吧!”

鏡月未央冷然一笑,擡手亮出一塊碧玉腰牌:“你們連城主的命令也敢違抗嗎?!”

見到那塊雕着九龍争雄的玉牌,一幹守衛不由大驚,面面相觑了幾眼,繼而匆匆上城樓禀報,不過多時,厚重千斤的城門在鎖鏈的牽引下緩緩打開,露出一條細縫。鏡月未央等不及城門開大,即刻策馬從中飛奔出去,轉眼已跑出了千米之遠,而在她身後的城牆之上,龍騰虎躍地刻着兩個大字以及邊上的兩個小字:“鳳城——南門”。

察覺到西門九幽有心拖延,鏡月未央就留了個心眼,她才不信鳳城這麽早就會關城門,這其中肯定有貓膩!好在之前為了以防萬一順走了西門九幽身上的腰牌,果然關鍵時刻——還是要靠這些雞鳴狗盜的法子啊!

只是這樣一來,再要趕往城東時間上就很緊迫了,這一刻鏡月未央倒是比誰都迫切地想要柳浮玥跑得快點兒!

這個傻瓜,他為什麽就那麽不信任她?如果他能坦誠布公地跟她商量,她也不是那麽頑固不講理的人啊,更何況聖焰國那個豬頭太子她看得也很糟心,即便東聖的皇帝要跟鏡月撕破臉皮,那他們來個暗渡陳倉也不是不可以……難道要他接受她就有這麽難嗎?真是太傷她自尊了。

一路追到城外二三十裏,鏡月未央才隐隐約約聽到馬蹄人聲,奔跑踢踏的聲音十分急促,可見他們也沒有追到人。

鏡月未央不由微微松了一口氣,用力甩了兩下鞭子發狠地追了上去,一心只想着要救下柳浮玥,卻是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現在的模樣有多拼命。

越過一個山丘,鏡月未央踏馬飛奔而下,總算看到了那一前一後的兩撥人。

遠處的土丘上如今只剩一人一馬,而身後的追兵約莫有上百名,雙方的距離已然越拉越近,弓箭手一個個開弓射箭,箭矢像暴雨一般直刷刷刺了過去,密集得像是席卷而過的蝗蟲群。好在柳浮玥身手亦是極好,一手勒馬一手握劍,一一将流矢悉數擋開,并未傷到要害。然而随着距離的不斷縮減,命中正心的箭矢越來越多,柳浮玥的抵禦逐漸變得吃力了起來。

鏡月未央見狀不由臉色一白,駕馬上前劈手就從一人手裏奪過弩箭:“讓我來!”

那人被她凜然的聲勢喝得一愣,半晌都沒有反應過來,只傻傻看着鏡月未央上箭對焦,繼而對着正前方猛然出手,流矢在半空中疾馳而過,越過先前射出的一片羽箭,搶先刺進了馬身。烈馬被這一箭徹底激怒了,瞬間失去理智揚起蹄子就向前狂奔,速度快得驚人,像是長了翅膀似的幾乎能在草地上飛起來,不過多時就已把人甩得遠遠的。

柳浮玥抓緊馬缰伏在馬背上,防止自己被失控的烈馬甩下去。等跑遠了之後再度回首望向追兵,只見得在黑壓壓的馬隊邊緣,一道緋色的身影踏馬而馳,襯着放晴的天宇下顯現的絢麗彩虹,有一種驚心動魄的……瑰麗。

沒想到最後救自己的,竟然會是——她。

确定柳浮玥得以安全離開之後,鏡月未央也差不多已經累到了極點,骨頭快要散架不說,還差點就從馬背上摔了下去。騎馬這玩意兒死妖孽才教了她兩天,而且還沒放她一個人單獨試過,這次腦子一熱就奔了出來,鞭子還抽得這麽狠,沒有被甩飛出去簡直就是奇跡!果然一個人的潛力是無限的,逼急了那跟超人都有的一拼。

不過勇猛歸勇猛,等鏡月未央意識到的時候,那叫一個後怕,吓得幾乎連膝蓋都伸不直了。

等鏡月千修聞訊趕來,一眼看到那個趴在馬背上瑟瑟發抖的少女,原先憋在心裏的一腔火氣瞬間就消了下去,又是心疼又是無奈。究竟該說她傻呢,還是該說她聰明?連西門九幽的腰牌都敢偷,眼巴巴地追出去想要留下那個人,到了最後卻還是放他離開。總是喜歡僞裝成薄情冷性的樣子,說到底卻是比誰都要心軟。

他該拿她怎麽辦啊……

床頭的光線一暗,鏡月未央不用擡頭也知道是誰進來了,擡手摸了一下腰即便甩出一塊玉牌丢了過去:“還給你,我可沒想過要帶走它,就是借用一下。當時情況緊迫沒來得及跟你說,現在我跟你補上了,你不會那麽小氣的還要跟我計較吧?”

西門九幽接過腰牌放在手裏輕輕摩挲了兩下,能在他沒有察覺的情況下偷走他的東西,憑着這本事,這次的事情他可以不計較。

“你找本城主來,只是為了這個?”

“當然不是,就這點兒小事我哪敢勞煩城主大駕……”見西門九幽沒有追究,鏡月未央立刻從床上爬了起來,掬起滿臉的笑意,露出招牌式谄媚笑容,特狗腿地貼了上去,“都說西門城主神通廣大,座下能人異士不計其數,眼下我有個小小的請求,不知城主能不能幫個——忙?”

進門的時候正巧撞見鏡月千修走出去,可見是被鏡月未央特意支開的,西門九幽漫不經心地擡了擡眼皮:“離開鳳城百裏就不是本城主的地界了,你不必擔心本城主會繼續追殺柳浮玥。”

“唔,”鏡月未央抓着火雲貂的兩只爪子拍了拍,有些猶豫,“我說的不是這個……”

“那是何事?”

“哎呀……就是玥兒之前寶貝得不得了的那幅畫啦,想來鳳城之中見過這幅畫的人不少,你府上有沒有這樣的人才,可以照着記憶把畫像重新畫出來?不用十成十想象,差個八九不離就可以了!”

果然還是跟柳浮玥有關。

西門九幽聞言默了默,反問她:“你知道那幅畫為什麽能選入拍賣場嗎?”

鏡月未央坦白地搖了搖頭:“不知道,你給我說說?”

“那幅畫是聖焰帝君在蓮妃的生辰上親自為她畫的,若是別人代筆,就算畫得再好也不會值錢。”

“哈……?!”居然是柳浮玥他父皇的親筆畫,她還一直以為柳浮玥不受寵是因為母妃的地位卑賤,可照西門九幽這麽一說,那他的父皇豈不是很寵愛這個蓮妃?在後宮之中,就算是位及西宮之主的皇後也不見得能有這樣的待遇。

那副畫她見過的,畫得美極了,盡管畫工不是最精湛的,然而那樣的神情那樣的姿态,皆是細致入微生動到了極點。而一個男人只有在對一個女人愛到骨子裏的時候,才能真正地發現她所有的美,就算九五之尊的帝王薄情寡義,若是沒有喜歡到一定的程度,也不會拾筆為其描摹。

然而話又說回來,既然聖焰帝君這麽寵愛那個蓮妃,為何卻要這般冷淡他們的孩子,甚至還不認他?難不成柳浮玥是那個蓮妃紅杏出牆懷的野種?可是看那幅畫裏的女子,溫柔得跟春風似的,不像是會幹那種事的人啊!

“那個,你知道蓮妃的事情嗎?”

“蓮妃曾是名動九州的第一美人,‘花容天下為誰傾’說的就是她,你只要随便找個人問問,就能打聽到她的事。”西門九幽說話素來簡練,要讓他給人講故事那确實太為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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