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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2012-11-14 23:05:01 本章字數:4666
“話說,鶴鳴這病,就真的沒法根治了嗎?”
“可以治。唛鎷灞癹曉”白朗之寫好一個方子吩咐下人煎藥,随即擡起頭來看向鏡月未央,冷薄的唇瓣微微上揚,卻是毫無笑意,“只要殿下把九成真氣傳給鶴鳴,他的寒症就能痊愈。”
九成功力?卧槽,這不是打劫是什麽!
“他就不能自己練嗎?”
“殿下覺得,就鶴鳴這樣的身子骨,能練功嗎?”
“可是,方才本殿在雙、雙修的時候,發現他的體內明明就有渾厚的內力!”
“那是楚老将軍為了壓制鶴鳴體內的寒氣,才将自己全身的修為都傳給了他,不然鶴鳴恐怕活不過十歲。”見鏡月未央面露疑惑,白朗之難得耐心地給她詳加解釋,“鶴鳴是楚家唯一的後人,當年身懷六甲的楚夫人為了救楚将軍,生生受了苗疆極為厲害的一種蠱毒,後來楚将軍費盡心機解了蠱毒,鶴鳴的身體卻從出生後一直沒好起來。楚夫人後來又懷了三胎,卻都是千金,楚将軍愛妻情切,便也一直沒有再娶妾室。”
原來是這麽一個延續香火的寶貝獨苗,鏡月未央還當楚将軍思想多麽的開放,連把兒子送到公主府當男寵都不介意,比起“無後為大”來,這點兒面子還真算不上什麽。
“其實,還有另外一個辦法。”
“什麽辦法?”
“呵,”看着鏡月未央迫切的神情,白朗之卻是漠然輕哂,“說了也沒用,楚将軍已經為此吃了不少苦頭了,到頭來不也還是白費心機。”
聽到這口吻鏡月未央不淡定了,忍不住瞪了他一眼:“你這人怎麽這麽磨叽?說就說,不說你提個屁啊!”
鄙夷的語調毫不掩飾,白朗之這是頭一回被鏡月未央用這種語氣吆喝,聞言不由一愣,一下子竟沒反應過來。就算在以前,鏡月未央下藥強要他的時候,也是連哄帶騙小心翼翼的,何曾用過這種口氣?在宮裏,因着那一手妙手回春的絕世醫術,再加上冷漠的性子,別人對他也是恭恭敬敬的,連說話都不敢大聲。
見白朗之不回話,鏡月未央不快地揮了揮手:“算了算了,不說拉倒!反正又不是小爺得了絕症,老子這是操的哪門子心啊!”
瞟了床上那個單薄得跟紙一樣,好像風一吹就要羽化成仙似的病弱美男,鏡月未央先是嘆了一口氣,繼而仰頭打了一個呵欠,心想任其自生自滅算了,反正她也幫不上忙,做再多也是瞎折騰,只是可惜了這麽養眼的一副皮囊。
“唔……困死我了,本殿先去睡了,看你也不困,幫忙好好看着呗!”
“拿到鬼宮的聖物九星冰淩花,就能以毒攻毒,化解鶴鳴體內的寒症。”
鏡月未央一只腳快要跨出門檻的時候,白朗之像是才回魂似的,在後面冷不丁冒出了這麽一句話。
門邊的身形輕飄晃過,絲毫未見停頓,轉眼就連腳步聲都聽不見了。
鬼……宮。
走在路上,鏡月未央一琢磨這兩個字就忍不住渾身一個激靈,取什麽名字不好,真是的,偏生要取這麽陰陽怪氣的名字!本來鏡月未央沒那麽怕鬼,頂多就是不敢看恐怖片,然而在親歷了鬼門關,神經極度緊張之下抽風地調戲了孟婆并且被她一腳踹飛之後,她切切實實證實了鬼神的存在,于是不可避免的,變得更怕鬼了。
以前對那些鬼怪傳說她至少還能嗤之以鼻,現在……她反而會戰戰兢兢地當成是真的——既然鬼宮取了這麽個陰森森的名字,一定是有它的理由的。
所以,她還是……果斷放棄了吧!
七月流火,九月授衣,自從有了奮鬥目标之後,日子嘩啦啦過得飛快,掐指算了算,穿越到這個世界已經好幾個月了。擁有與生俱來的小強特性,鏡月未央适應新環境的能力還是相當不錯滴,特別是那些從二十一世紀帶過來的葷段子,那絕對絕對是結交王孫貴族狐朋狗友的第一利器!
鏡月未央也不指望能給自己洗白名節去讨好那些老古董,拿熱臉貼冷屁股這種事她早就已經在自家受夠了!反正随着朝廷勢力的更新換代,這個王朝遲早都是年輕一輩的天下。
鏡月的朝政其實還算清明,所謂生于憂患死于安樂,眼下之所以會被西冥逼到這份上,很大程度上卻是因為上一代過于昌盛浮華,延續下了一些十分不好的習性。好在內憂外患之下,年輕一輩中也出現了不少有膽識有見地的英才,他們不缺地位不缺權力不缺富貴,有着滿腔的熱血與才華,憧憬着向往着能夠大展宏圖抱負揚名立萬,然而在守舊父輩過分的禁锢與保護之下,他們卻找不到适當的契機——嗯,慕容晏童鞋就是非常典型的代表,在此默哀三秒鐘聊表慰藉。
如今想要籠絡那些講不通的老頑固顯然是來不及的,所以鏡月未央打算從這些年輕人身上下手,一來他們是權臣最親近的人,枕邊風——啊不對,是耳邊風——耳邊風吹多了,就算不能接受那一道晴天霹靂一聲雷,至少,也不會當場被吓死是不?二來,在這種子承父業的現場還相當普遍的年代,這些個公侯子弟無疑是權臣們最為看重和看好的接班人,只要時機一到——偷也要把他們手裏的兵符連哄帶騙地偷過來!
所以說,咱不能戴有色眼鏡去看那些纨绔子弟那些狐朋狗友,只要用得好,酒肉朋友也能在你搭屋子的時候乖乖遞上一塊金磚呢!
“從前啊,有只蟋蟀和蜈蚣結婚,哦不,是成親!第二天一早,蚯蚓看到蟋蟀黑着個眼圈,就嘿嘿笑着問,老兄昨天晚上爽慘了吧?結果蟋蟀啐了一口說,媽的爽個鳥啊,掰開兩條腿不是,再掰開,也不是,再掰,還不是!日他娘的老子掰了一整個晚上的腳!”
“哈哈!哈哈哈……”
帝都最負盛名的春風樓上,一群錦衣華服的少年公子圍坐在一名妙齡少女邊上,聽她臉不紅心不跳地說着各種新奇的段子笑話,一個個笑得前俯後仰面紅耳赤,全然沒了平日裏斯文優雅的摸樣,倒也不覺得尴尬拘謹,只覺得一陣痛快。
平日裏在府中被長輩壓抑着教訓慣了,盡管他們的身份地位顯赫得足以在皇城裏橫着走,但在那些個吃人不吐骨頭的深宅大院裏,沒有人能活得真心暢快毫無顧忌。
三公主以往一貫以狠毒淫邪稱著,他們接觸得并不算多,再加上父輩叮囑疏忽往來,除了在皇宮宴席上有過幾面之緣,能與三公主有交情的人,十個指頭不用就能數回來。
不想這回卻是那個高高在上倨傲狂妄的三公主親自上門拜訪他們,一開始他們對她還心懷忌憚,百般推脫不得才答應出來,卻不想三公主竟是這般豁達爽朗的性子。
雖然拿她當女人看,确實有點那個啥,但只要把她當成男人——那絕對是紅塵難遇的知交好兄弟啊!
一群人酒飽飯足,笑也笑夠了,鏡月未央才喚了小二來結賬。
“哎喲,這怎麽能讓殿下破費呢!”
“小二快過來!這裏是一千兩銀票,不用找了!”
“殿下能同我等同桌暢飲就已給足了我等面子,能請殿下一道喝酒乃是我等的榮幸……”
看着衆人争相買單,鏡月未央眉目一轉,忽而厲喝了一聲:“都別吵,給本殿坐回自己的位置上!”
聽她這麽冷不丁地一喝,衆人立時頓住了,側目看着她不明所以,又礙于她駭人的臉色不禁有些忐忑。
一直等所有人都坐定了,鏡月未央才眉梢輕揚,吩咐下屬随小二下樓結了帳,繼而言笑晏晏地掃了一圈在場的王公子弟,笑得那叫一個親切和藹:“既然是我做的東,自然是我來結賬,你們若是連這個面子都不給我,不是叫我難堪麽?還有哦,你們要是再叫我‘殿下’,那就是不把我當自己人,其實我覺得‘未央’這個名字很好聽的,你們以後就直接叫我未央好了,當然叫央兒我更喜歡呢!”
一陣靜默之後,有人一邊偷偷打量鏡月未央的臉色,一邊猶豫着開口:“這不太好吧,畢竟殿下是……”
“駱風,是哥們就別給我見外,不然下次我可不找你玩兒了!”
“哈哈,是呀駱小哥兒,既然殿……央兒都這麽說了,咱們就順她一順好了嘛!”坐在駱風邊上的年輕男子擡手拍了拍叫駱風的少年,清俊的眉目間不乏誠摯,“這段時間相處下來,你還不知道央兒是個什麽樣的性子嗎?萬一把她惹急了,小心她咬你啊!”
“哈哈哈……是呀小風,你就別猶豫了,趕緊從了咱們的三公主吧!”
說開之後,一群人立時又起哄笑鬧起來,駱風被他們鬧得大窘,半晌才敢擡頭望向鏡月未央,卻只見她對自己微笑着點了點頭,清麗的雙眸中一派真摯溫和。雖然上揚的柳眉看着有幾分戲谑的意味,然而那種沉定堅韌的目光卻沒來由讓人心間一動,一顆漂浮着的心就那麽平定了下來,仿佛找到了落腳的地方。
“哎哎,央兒快看那,那不是你府上的……白朗之嘛,他怎麽跟……四公主在一起?”
74、美人不好惹
更新時間:2012-11-14 23:05:02 本章字數:7420
聞言,鏡月未央俯身湊過去,探出欄杆外朝那人所指的方向看去。唛鎷灞癹曉在她正眸的瞬間,樓底下的人正巧擡頭,目光交錯而過的瞬間,卻是誰也沒有作出特別的反應,像是在路上擦肩而過的兩個陌生人,誰也不認得誰。
一轉眼的功夫,路邊的一行人就拐進了一間茶鋪,鏡月未央随之收回目光,唇角微微上翹,笑意莫名。
衆人見鏡月未央沒有表率,便都收斂了神色不再多舌,每個人家裏都有那麽些亂七八糟的事兒,別人的家務事誰也說不清楚,還是少管為妙。只是在這皇親氏族裏,各種關系交錯複雜,卻是不得不多留些心眼兒,免得被人暗中使了絆子還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死的。
鏡月未央想的卻是,既然白朗之也看見了她,算是給她逮了個正着,這時候當着這麽多人的面下去鬧事實在有失顏面,還是等晚上回到家再好好地……教育教育。
在外頭玩了一整天,看夕陽逐漸把晚霞染成胭脂色,大片大片地在天際鋪成開來,鏡月未央心裏吊着事兒,就推了晚上的聚會準備打道回府,不知道白朗之那厮回了沒有?
走過長廊轉角的時候,一個小厮正好迎面走來,鏡月未央閃身躲了開,那小厮卻被自己腳踩腳背絆倒了,手裏捧着的東西啪的就飛了出去。鏡月未央眼疾手快抓過盒子,挺沉的一玩意兒,差點把她帶倒。
“啊……三公主殿下……”
小厮擡頭見是鏡月未央,倉惶的臉色快速閃過一抹慌亂,不知道是擔心那個盒子,還是擔心其他什麽。
鏡月未央微微眯起眼,睨眉看向他:“你怎麽會在這裏?莫非二哥也在?”
說着,在小厮緊張的注視下,鏡月未央順手就打開了那個盒子,小厮一副想攔又不敢攔樣子,也不知道是個什麽寶貝,正鼓起勇氣要喊住鏡月未央,她卻已經把表層的黑色錦布掀了開。
“呵,好大一塊白玉石!二哥剛買的?花了不少錢吧?”
“是是……”小厮趕緊連着應和了幾聲,額頭上細汗直冒,卻也算得上是随機應變,“前陣子南山開礦賭玉,主子覺着有趣就買了幾塊玉石,沒想到竟得了這麽一方美玉,這才叫人打磨好了送過來。”
“呵,有這種好事,二哥怎麽能不叫上本殿呢,真是太不夠義氣了!”鏡月未央笑着把盒子蓋上,順手遞回了小厮手裏,面上一派不以為意,并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二哥現在在哪兒,也在這樓裏?”
“二皇子……在對街臨江的那家酒樓。”
“唔,好久沒見着二哥了。走,本殿也一起過去坐一坐。”鏡月未央說着便邁步往前。
小厮不免猶豫:“殿下……主子現在正在會客,恐怕……不太方便。”
“會客?那不正好麽?二哥的客人就是本殿的客人,有什麽不方便的?走走走,別愣着了。”鏡月未央大大咧咧地揮了揮手,眉眼上翹似笑非笑,“把寶玉抱緊了,可別再摔着,萬一給弄壞了,二哥指不定會怎麽罰你呢!”
方圓四五寸的和田白玉,呵……還能用來做什麽?
二哥這歪腦筋動的,是不是太着急了些。
“扣扣!”
小厮在門口敲了兩下,裏面才有人打開了門。這一路走過來,走廊上連個聲音都聽不到,這臨江的小酒樓規模不大,隔音效果倒是做得很好,就是不知道鏡月闵徹在裏面密談些什麽。
鏡月未央知道鏡月闵徹還在防着她,不過之前都已經說了是一條道上的蚱蜢,暗地裏怎麽來她自然管不着,但是在明面上,量他也不會擺出拒人千裏的架子。
古往今來,但凡是有野心的人,大多都有那麽點兒冒險精神。哪怕是再穩當的人,也不會拒絕任何能夠拉攏的勢力,不管他是不是真有那個實力可以穩住他們。
“殿下,三公主來了。”
不等鏡月未央走進內閣,小厮就快步上前搶先做了通報,雖說這是慣例,但在鏡月未央眼中似乎總藏着那麽些貓膩。
“嗯,給三公主備碗筷。”
鏡月闵徹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平淡,口吻也是再平常不過,不同于小厮的惶恐,他的反應平靜得有些過了頭。不管怎麽說,對于一個突然出現的不速之客,就算是沉然的性子,怎麽着也該表現出一點兒詫異是不是?
掀開簾子,鏡月未央正要開口,然而目光微微一轉,卻是瞬間就被坐在鏡月闵徹邊上的那個男人吸引了過去。
蓮白如雪的長衫流瀑般墜下,袖口邊線鑲着淡青色的紋案,垂及腰際的長發散發着墨玉般光滑的質感,明明是挺拔硬朗的身姿,然而只是那麽微微地椅子上一靠,全身的線條就變得流暢溫和起來,宛如山澗流水,又或是清風楊柳。
鏡月未央擡眸看他的時候,那個男人也斂眉望了過來。
一雙狹長的鳳眼淺薄地眯着,線條清晰而流暢,濃密的睫毛長而微卷,在眼睑下淡淡地掃了一弧暗影,微亮的眸子攜着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味道,飄逸得像是東方水墨畫勾勒出來一樣,層層渲染,風韻到了極致。
溫潤的紅唇薄得像是用工筆刀精雕細刻出來的,微提的唇角看似親和,卻又不易親近。
鼻梁挺拔而俊秀,圓潤光潔的鼻尖像是極地裏的白狐,秀氣中又透着幾分冷漠,有着狐王般睥睨的姿态。
論五官的精致程度,這個男人比起柳浮玥還差那麽幾分火候,然而柳浮玥生硬嚴苛的表情實在是将他俊美的皮囊打了個很大的折扣。兩個人有着完全不同的味道,若真的把他們放在同一個平臺上較量,不是鏡月未央吃裏扒外,确實這個男人的粉絲很可能會更多一些。
如果說柳浮玥是冷傲的孤月,那麽這個男人就好比是月下雪蓮,眉宇間那種優雅與冷薄相互混合的獨特氣質,渲染成了一種素冷而貴氣的風情,一眼之下有種驚心動魄的力量與性感,輕而易舉就能俘獲人的身心。
只是擡眉淺淺的一笑,就散發出無限雅致風韻,慵懶、尊貴、涼薄、淡漠……蠱惑得驚人,像是西方宮廷中那些生長于貴族之手的金貴波斯貓,然而在那春風般儒雅的笑意中,又透着顯而易見的疏離,仿若千山寂寞雪。
縱然是被鏡月未央直勾勾地盯着看,那個男人也沒有絲毫的不自在,似乎對此早就已經習以為常,只稍微擡了擡眼皮,就又斂回了目光,在知道來人是三公主的情況下,也不見半分谄媚與熱絡,依舊是不溫不火,不冷不熱。
“我說二哥怎麽出來吃飯也不叫我,原來是藏了個這麽好看的美人兒。嘿,莫不成還真怕我會吃了人家?”
發完花癡,鏡月未央快速咽下口水,一揮袖子反身坐在了那個男人的邊上,異常的自來熟。
“可不是,三妹一進門就盯着聞人公子看了半天,為兄怎能不擔心?”一貫冷薄的口吻中帶着些微戲谑,鏡月闵徹說得毫不客氣,倒是一點也沒給鏡月未央面子。
鏡月未央聞聲只是笑了笑,并不在意,要是他突然間親近友善了,那她才要懷疑。
“怎麽,二哥不打算介紹一下?”
“介紹什麽?為虎作伥的伎倆,對別人使得,對聞人公子可使不得。”鏡月闵徹陰幽的雙眸淺淺一瞟,冰薄的雙唇間一條舌頭依舊毒辣,“聞人公子乃是為兄的貴賓,三妹若真有這個能耐,大可自行結交,不然為兄也幫不上什麽忙。”
哈?這算是搞什麽東東?!
這個男人到底是個什麽來頭,派頭倒挺大,知道她的身份也不行禮,連招呼都不打一聲,還要她主動勾搭?能不能勾搭成功,最後還要看他願不願意?!
唔……奇葩年年有,今年特別多!
看這美人一臉油鹽不進的樣子,似乎對她第一印象不怎麽好啊……
鏡月未央側着身子明裏瞅暗裏瞄,嘴角勾着淺笑看不出有什麽特別的神色,心底下卻是絞盡心思在琢磨怎麽才能夠挽回印象分。雖然剛才她卻是花癡了那麽點兒,可這也不是她的錯啊!誰叫他長得這麽好看了?
好吧,長得好看不是他的錯,但是出來勾引人就是他的不對了!
“來來來……把菜都端上來,小心些!”酒店的老板是個四十多歲的男人,精廋的臉上帶着一味的谄笑,賊亮的眼睛裏閃着商人獨有的精明算計,一進門那小眼神兒就沒從那個聞人公子的身上離開過,甚至都沒看向鏡月闵徹,閃閃發亮的眼珠子像是看見了一座足赤的金山,一邊又熟稔而熱絡地上前來打招呼,“聞人公子你回來啦!這可是快要三個多月沒見了,這次夫人怎麽沒有一起來,可是身體還沒有好轉起來?”
聞言,聞人櫻離輕啓朱唇正欲開口回答,不料鏡月未央猛的一拍桌子站了起來,朝着那酒樓老板就是一聲大吼:“老娘就是他夫人!”
衆人見狀皆是齊齊一愣,趁大夥兒都沒有反應過來,鏡月未央緊跟着就上前兩步一把抓住那酒樓老板的胸襟,目光狷狂地問得歇斯底裏:“你說的那個女人是誰?!她長什麽樣子?是不是長着一張娃娃臉十七八歲的模樣?!是不是經常穿粉色的衣服?!是不是頭上插着一支非常惹眼的白玉飛鳳簪?!是不是?!是不是?!”
那酒樓老板當下就被她吼得傻眼了,臉一陣紅一陣白,變得比萬花筒還快。
見他不肯回話,鏡月未央又嚯地轉過身,伸手抓向聞人櫻離的袖子做瓊瑤劇般的咆哮:“是誰?!你說!到底是誰?!是不是秦可卿那個賤人?!今天就當着徹哥哥的面,你得老實跟我坦白!”
趁着鏡月未央轉身發飙的空檔,酒樓的老板立刻貓着腰迅速退了出去,唯恐惹禍上身殃及池魚。
一直到房門再次被關上,鏡月未央才倏地松了手,随手拎起一壺酒就往嘴裏灌,潤了潤嗓子才笑盈盈地回看桌邊一臉黑線的兩個人,揚着下巴不無得意:“看着吧,待會兒結賬老板肯定不敢再收你錢,啧啧……這酒樓不大,一桌子的菜倒是不錯,哇,竟然還有九頭龍爪魚,這可是在皇宮裏也不一定吃得到的玩意兒……”
“咳。”鏡月闵徹佯裝咳嗽了一聲,側開臉移開視線,冷峻的面容更加沉然了幾分,顯然被鏡月未央剛才過于出色的“演技”吓到了。真的……很丢臉。
“呵呵,”聞人櫻離卻忍不住笑了起來,唇瓣上翹,鳳眼輕挑,慵懶的眸子像是剛睡醒的貓,透着一種說不出的味道,似輕慢而又無限蠱惑,“三公主可真是個有趣的人兒,在下聞人櫻離,有幸結識未央公主。”
“呼——”鏡月未央長長吐了一口氣,拍了拍胸口坐下來,“交個朋友還真他媽不容易,可算是搞定了!話說本殿長這麽大還沒見過像你這樣的,這回本殿可真的是豁出去了……”一邊說着,鏡月未央擡手就斟滿了兩杯酒,推了一杯到聞人櫻離面前,“喝了這杯酒,咱們就算是認識了!”
聞人櫻離捏着酒樽,卻不急着喝下去,狹長的鳳眼彎成了一個極為魅惑的弧度,他自己不自知,卻是把鏡月未央整個魂兒都差點迷了去。
“三公主是不是對每個美人兒,都像這般上心?”
啊!膝蓋中了一箭,好痛!
被揪到小辮子了,嗚嗚,腫麽辦腫麽辦?!
“怎麽說呢……”鏡月未央握着酒樽轉了兩圈,目光游移不定,半晌才嘆了一口氣,舉起酒杯一飲而盡,借着酒勁把話說完整,“這應該是最丢臉的一次了。”
“哈哈……”
比山澗清泉還要悅耳的笑聲再度在耳邊響起,有那麽一刻,鏡月未央甚至覺得,就算是立刻為他去死,她也決然不會有半分猶豫。
不過,怎麽說鏡月未央也是見慣了世面的,美人更是擡頭不見低頭見,聞人櫻離有意無意的蠱惑很快就被她壓了下去。這個男人太危險了,什麽時候被他騙了個人財兩空,指不定她還很歡脫地給他數錢呢!啧啧……美人最厲害的地方不在于他長得有多漂亮,而在于他能把那張皮相用到什麽程度。
一般而言,男人因着某種獨特的心理與自尊,都不希望別人把目光過于注重在容貌上,而眼下這個男人,卻在明知自己是個“色魔”的情況下,還毫無忌憚地挑釁着她的視覺感官與承受底線,真的是——
太不懂事了!
要是她還是以前那個色迷心竅無法無天的“三公主”,聞人櫻離這下鐵定玩完!
他怎麽可以這麽天真這麽單純這麽不懂世事險惡人心叵測?他這樣子,她怎麽能放心讓他一個人獨自面對這個群魔亂舞的世界?!噢不對,剛才那個老板說他有夫人了——
尼瑪!他怎麽可以有夫人?!
這麽好看的男人怎麽可以有夫人?哪個女人可以漂亮到hold住這麽一張傾國傾城的臉?每天對着這麽一張比自己好看千倍萬倍的面容,她就不會自慚形穢自卑而死嗎?!
這不科學!
嗚嗚,他怎麽可以有夫人呢……她好嫉妒那個女人有沒有!這麽好看的男人,就該跟柳浮玥那樣的美人在一起才對——咦,好像哪裏壞掉了?
被鏡月未央這麽一攪和,鏡月闵徹和聞人櫻離的私事自然就談不下去,鏡月闵徹本來就十分寡言,這一頓飯下來幾乎就沒開過口。虧得聞人櫻離不是個悶葫蘆,聲音又軟又溫柔,帶着某種撩人的蠱惑,直把鏡月未央迷得暈頭轉向不知所雲,灌下了不知多少壺陳年佳釀,一直撐到月上柳梢頭才終于醉趴在了桌子上。
鏡月未央本想裝醉探了探他們的底細,然而鼻尖忽而吸進一縷異香,緊跟着腦袋就昏昏沉沉騰雲駕霧起來,半眯半睜的眼最後只看到掠過頰邊的俊秀指骨,在尾指上還戴着一枚紫玉尾戒,是聞人櫻離的手。
他的手指很柔軟,骨節纖細,讓人有種柔弱無骨的錯覺,卻又瘦得可以看清楚骨頭,修長而清瘦的指骨裹在白皙細膩的肌膚中,透着一種十分性感的誘惑的味道——
這是一雙,殺人不沾血的手。
徹底失去意識前,鏡月未央的腦中莫名地浮出了這麽一句話,熟悉而又陌生,徒徒惹人心驚。
75、晉封護國公主!
更新時間:2012-11-14 23:05:03 本章字數:11064
“怎麽樣?查出來了沒有?那個聞人櫻離是什麽身份?”
“是個商人。唛鎷灞癹曉”
“商人?只是商人?!”
商人不都是精于算計滿身銅臭,無時不刻都面帶谄笑,像那個酒樓裏的老板那樣的嗎?這聞人櫻離一副千山白雪的淡薄樣兒,怎麽可能會是商人?
“可他确實是個商人,經營珠寶玉石,在行內十分有名望,是座讓人眼紅的金山。”
“金山?!”鏡月未央的狗眼瞬間就亮了,長那麽好看,還那麽有錢,全天下的便宜都叫他給占了,典型的高帥富啊!
“既然殿下這麽有興趣,”彥音吊着一雙狐貍眼,走到鏡月未央身邊斜斜地往椅子上一靠,像是沒有骨頭似的又柔軟又妖嬈,“不如把他連同那萬貫家財一同收入府中?”
“我是想啊!”鏡月未央雙手搭在桌子上,撿了一顆葡萄剝開,香蜜的汁水沿着指尖滴了下來,倒映着斜陽的餘晖熠熠生光,“但他不是已經有夫人了嗎?強搶良家婦男會折壽的吧!”
“強人所難奪人所愛,不都是殿下素來最擅長的把戲嗎?”
看着彥音剔着冷眉笑得涼薄,鏡月未央吞了顆葡萄盯着他仔細看了兩眼,才微微擡頭開口問他:“音兒,你是不是更年期到了?”
傾魅的容顏微不可察地僵了僵,彥音大概能猜到“更年期”決然不是個什麽好詞兒。
“三天兩頭把那些陳芝麻爛谷子挂在嘴邊,你都不會膩味麽?以前是以前,就算你再挂念以前的那個我,她也回不來了。所以,你還是別拿對付她的那套來對付我,沒有用的……”交疊雙膝坐在桌邊,鏡月未央又揀了個葡萄扔進嘴裏,半彎着的眉眼像貓一樣狡黠,叫人猜不透心思,“話又說回來,對你本殿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你招惹了那麽多禍端本殿都給你扛了下來,這天地之大,能保住你的卻只有公主府,你要是再跟我擡杠,本殿可就不管你了。”
彥音聞言眸光微動,繼而咯咯笑了兩聲,剝了一顆葡萄送到鏡月未央嘴邊,笑得風情萬種:“殿下在音兒身上費了這麽多心思,說不要就不要,會不會太可惜了?”
鏡月未央一口吞下葡萄,連帶着含住他的指尖,溫熱的舌尖在他指腹繞了一圈才收回去,繼而站起身走到窗邊,斜陽映照下一張精致的小臉攜着淺笑,明明泛着溫存的暖光,卻有種不近人情的冷薄。
“我連玥兒都舍得松手,何況是你。”
魅笑凝結在唇角,這一瞬,彥音沒來由地慌了慌,這個女人他捉摸不透,不敢……再賭了。
一年一度的七夕,宮裏按慣例安排了乞巧的節目,參加的多是十五六歲還未出閣的公主郡主,以及鏡月未央這枚擁有五位夫侍卻仍然“待字閨中”的千年老油條,鏡月未雪雖已指婚待嫁,然而這種游戲無非也就是讨個喜氣,也就不講究那麽多了。
不過乞巧的步驟還是要按慣例來,在七夕的前一日,姑娘們每人取雨水井水個班,盛放在碗中,在露天下放上一整夜,再在太陽下曝曬半天。中午時分,每人将繡花針放在水面上,這時針不會下沉,然後觀看繡花針在水中的影像。
如果針影像花、像雲,或是其他美麗的形狀,就會被認為是“乞得巧”。
反之,如果針影或粗或直,無花或雲的樣子,則被認為是“乞得拙”。
鏡月未央本來對這種幼稚的活動毫無興趣,然而皇後再三叮囑要她參加,她才不得不頂着一張刀槍不入的厚臉皮進了宮,随身還攜帶了兩名天香國色的男寵,一路招搖過市,死豬不怕開水燙。
原本乞巧只是女兒家的活動,再加上諸多繁瑣的規矩,男人是不允許參與的。然而宮廷寂寥,鏡月的風尚向來又很開放,對于這些玩樂意趣的浮華之事卻是很看重,小小的一個七夕節也被搞得盛大而隆重,不但皇上出面作觀,連久居深宮的皇太後也請了出來。
那個端坐上位神情态度一絲不茍的女人鏡月未央見過幾次,但基本上都是交眼而過,連話都沒說上一句。
很明顯,她的皇奶奶不喜歡她,甚至還厭惡她。
不過鏡月未央更不喜歡她,每次看到她都有種“啊,《倚天屠龍記》裏的那個滅絕師太就該由她來演!”的感覺,兩人相看兩厭,倒也不用像跟鏡月未雪那般假惺惺,看到皇太後對鏡月闵徹和鏡月未雪親近,也沒有什麽諸如嫉妒或者羨慕的情緒,倒是皇後頻頻投去視線,柳眉微蹙似有不悅。
“呵,太後喜歡二弟,本宮年幼得了重病的時候,太後還打算立二弟為太子呢!”
鏡月闵哲坐在鏡月未央身側,倒了一杯清酒瞟了上座一眼,自顧自哂笑着說了一句,看似輕浮的眸子向上勾起,目光卻緊緊攫住鏡月闵徹的背影,暗含着敵意。
鏡月未央自然知道他們這段日子明争暗鬥熱火朝天,雖然表面上看起來還算祥和,實則暗潮洶湧狂風雨驟,說不準什麽時候就會撕破臉面。雖說鏡月闵徹作風低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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