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刻間照亮了整個夜空,火光一閃而過,碎石片紛紛砸落,一下子射傷了不少人。

“快!進去看看!”

“你們幾個,去通知韓尚書!”

……

昏昏欲睡的衆人被這聲突然而來的巨響瞬間吓醒了過來,牢房內一時間忙亂成了一團,大批大批的守衛跟着湧了進去,只有少部分人逆着人流往外走,因為穿了官服的緣故,鏡月未央幾人混雜在人群裏分散着走,逃離得出人意料的順利。

回到春風樓的時候已是黎明時分,還未安頓好彥音和慕容傲海,就聽人傳報說聞人櫻離在前堂的香樓裏宿了一整個晚上。鏡月未央有些無語,慕容青青剛死,他一守寡的男人就跑到柳色館來風流快活,是不是明擺着要昭告天下他是個斷袖啊?!

“公子,要不要去見見他?”

“不用了,說好明天在望海樓給他答複,現在去見他反而招人懷疑,你們好生伺候着就是了。”

“是。”

“對了,把館裏最厲害的那幾位紅牌都召過去吧,怎麽說聞人公子也是我們的貴客,萬萬……”想起那雙無欲無求冷薄如霜般的麗眸,鏡月未央實在好奇那雙眼睛染上情欲的話,會是怎樣一番颠倒紅塵的绮麗?“怠慢不得。”

小倌聞言不由掩嘴“咯咯”笑了兩聲,才應聲退了下去,樓裏面那幾位紅牌都是公子親自調教出來的,別說是原本就有龍陽之癖的男人,就是正常的男人恐怕也抵擋不住呢……那句公子時常挂在嘴邊奉若信條的話可不就是這麽說的——“服侍是不分男女的”。而且春風樓裏點的香料和釀的花酒中都有催情的成分在,這聞人公子要是沒有好定力,指不定就被“掰彎”了。

“這是……人皮面具?”

彥音拈起一張薄薄的皮脂,攤開在手心打量了幾眼,不過是張毫無人氣的死皮,然而那柳眉纖長濃密,畫得極為精致,鼻梁也被墊高了一些,就這麽看着也能想象出敷在臉上時的英俊情狀,不用說這是一張美男的皮面,手工精妙而畫工精巧,只要是五官端正的人戴上去,要變成傾國無雙的俊美男子,并非不可能。

果然,是這個女人一貫的口味。

“雖然舍不得你這張臉,”鏡月未央笑盈盈地捧起彥音的連左右看了看,不僅連下巴瘦了,連兩邊的頰骨都鋒利了好多,險些要突出來,看來得好好補一補,“不過你的身份總是個麻煩,這段時間可能要委屈你戴上面具了。不過你放心,比起你的容貌,這張臉皮絕對不會失色半分。”

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張俏臉,綻亮的麗眸之中裹挾着一股濃濃的戲谑,彥音有些不快地撇開目光,卻是沒有再擡手掙開。

“呵,”鏡月未央自顧自笑了笑,拿來了手走到一邊,“說起來,這天下美人千千萬的,再不濟,小爺想要什麽樣的,也能叫人給做出來。可偏偏,就對你們這些成天跟小爺怄氣的人上了心,有時候也忍不住會想,狠心一把斷了這殘念,快刀斬亂麻也未嘗不是個方法……”“嗖”的一聲抽出架在石臺上的長劍,鏡月未央一邊說着連招呼也不打一句就劈手朝彥音推了過去,看到彥音反手抓住了劍柄才又笑得嬌俏妖嬈,“你說是不是?”

對上鏡月未央意味不明的目光,彥音的臉色微微泛白,抓着長劍的手指忍不住顫了一顫。

方才她這一劍完全沒有放水的嫌疑,如果他稍微慢那麽一點那麽現在絕然已經倒在地上躺屍了。以前他還能猜出鏡月未央的喜好,可如今竟是一點也看不透她,臉上挂着笑,嘴裏溫存軟語,一出手卻是猝不及防的殺招,雖說是在試探他,可還是叫人免不得心驚。

就像她所說的,或許得不到的東西毀了才清淨。

這麽輕易……就放棄了嗎?那以前做的那些,又算是什麽呢?真是一個殘忍的人。

“這把破音劍送你,血色劍身,配你的紅衣很好看的。”鏡月未央走到桌邊坐下,支着下巴看着一臉怔忪的彥音,難得見他露出這種迷茫的表情,不禁覺得可愛,“我費了些心思才弄到手的,雖然不指望你能把它當成寶貝,但至少不要太輕易就弄丢了,就算拿到當鋪裏,還能換不少銀票呢。”

破音劍,天下十大神劍之一,她說得輕巧,卻不知費了怎樣的精力?這麽做,又算不算是在取悅他?

“公子,藥熬好了。”

門外,小倌敲了兩下門,得到允許後才袅袅娜娜端着一盅濃湯走進來,他一進門,房間裏瞬間就盈滿了一股清澈的異香,像是能沁透人的五髒六腑似的,有種說不出的舒服。

“放桌上吧,去隔壁看看慕容先生的傷勢怎麽樣了,如果能下床,就一并把他帶過來。”

“是,公子。”

小倌兒躬身把托盤往桌上輕輕放下,一不小失了平穩差點打飯瓷盅,慌亂下又絆了衣角往邊上狠狠摔去,鏡月未央迅速拉住他的手臂摟上他的腰身扶穩了他,繼而才伸手扶住就要翻倒的瓷盤,一連串的動作在電石火光中就做完了,但還是能分出先後順序。看得出來,她對這個小倌兒比對那盅奇特的藥品更看重。

“小人該死!”

小倌兒被這一遭吓得不輕,這盅湯品是鏡月未央之前千叮萬囑按幾十道工序炖出來的,萬一要是打翻了,他就是有九條小命也賠不起。

“下去吧。”

鏡月未央臉色微冷,自然而然地收回手,一邊掀起瓷盅的蓋子檢查了一遍,确認沒有出差錯後才緩和了臉色。方才出手拉人完全是下意識的舉動,但要是這小倌兒真的打翻了這盅湯品,懲罰絕對少不了。

拿杯子舀出湯汁,均勻分成兩碗,看着碗中晶瑩剔透的膏狀塊粒,鏡月未央忍不住握緊了拳頭,面上沒有太多的表情,私底下那叫一個心痛。提升功力的特特特級補品,真的就這麽拱手讓給別人麽?嗷嗚——她什麽時候變這麽大方了啊啊啊啊啊?!

一進門,聞到溢滿屋子的這股子氣味,慕容傲海不由一愣,快步走上前來看向桌面擺着的瓷碗:“這是——”

“水煮雪崖冰靈芝。”

“你怎麽會有這種東西?”

“慕容青青送我的,”鏡月未央微微一笑,“想來聞人櫻離在樓裏賴着不肯走,就是想要奪回這東西,我放着不安心,幹脆就叫人煮了。可這畢竟是慕容山莊的鎮莊之寶,還是物歸原主比較好。”

“呵!”看到這兩碗夢寐以求的東西,即便是沉穩冷定的慕容傲海也止不住一陣激動,跨前兩步作勢就要端起來喝。神照經他手裏有,體內的功力也并非悉數散盡,再加上這可遇不可求的寶貝,想要恢複原來功力幾乎就是觸手可及的事!

然而不等他的指尖觸到瓷碗,卻被彥音搶先一步攔了下來。

“等等!”

“怎麽,怕我害你們?”

“這麽稀罕的東西,你怎麽不自己用?殿下不是一向喜歡把天下珍寶都據為己有嗎,幾時變得這般闊氣了?”

這話她就不愛聽了,說得好像她很鐵公雞似的,她一向很闊氣好不好!

看着彥音一臉戒備的神情,鏡月未央忍不住翻了一個白眼,從鼻孔裏嗤了一聲:“如果小爺能用得上,當然輪不到你了!”

千算萬算,不如天算,之前她一心一意到拓跋炎胤那兒打劫種子,還時不時擔心竹籃打水一場空,眼下真的中槍了,卻沒法享受雪崖冰靈芝這種極品的寶貝。二者擇其一,不是她世俗,怎麽比也還是肚子裏的龍種比較重要,盡管這麽早當媽并不是什麽值得驕傲和炫耀的事。

當媽……唉,當媽……

她究竟是怎麽混到這步田地的!太夢幻了。

“我信殿下!”

在這種時候,慕容傲海這根老油條就比彥音有魄力多了,鏡月未央現在正用得到他們,所以斷然不會下毒手,要是再這麽猶豫下去,萬一她反悔了那才吃虧!

不等彥音回神,慕容傲海便已舉起瓷碗仰頭一飲而盡,喝得那叫一個快。

鏡月未央笑了笑,伸手輕輕地把另一個碗推倒彥音面前,目光暧昧莫名:“你信我嗎?”

彥音斂下眼睑,長長的睫毛像刷子一樣蓋在膩白的肌膚上,看着有些單薄,撫在碗沿上的手指瘦得幾乎可以看清骨頭,然而這樣瘦到了極致以後,卻又透露出一種性感的味道,誘惑無限。

“我不信你,”捏起瓷碗,彥音忽而擡眸看向鏡月未央,媚惑的雙眸中有一股讓人無法忽視的清傲,讓人越看越是欲罷不能,“不過,從今往後,只要是你給的東西,我都會喝。”

說完,彥音便仰頭一口飲盡湯汁,俨然有一種破釜沉舟的氣勢,鏡月未央怎麽看,怎麽覺得他有一股誘受的氣質。這個搞不清楚狀況的蠢貨,盡幹些自己吓自己的傻事,而且十頭牛都拉不回來,三字以蔽之——沒救了!

一送走彥音那只別扭傲嬌受,鏡月未央頓然覺得整個人都輕松歡快了起來,轉了個身把自己重重地扔到軟榻上,繼而才整理了一番思路跟慕容傲海談正事:“咱們明人不說暗話,我也不喜歡跟人拐彎抹角,這麽說吧,這次把你救出來,就是為了找到蝴蝶谷密鑰的下落。聞人櫻離也在打山莊寶藏的主意,而且準備工作做得比我們充足多了,所以我們必須掌握他沒有的優勢。”

“鑰匙在鬼宮宮主手裏,”慕容傲海沉吟了一番,才開口答話,“那日我敗了鬼宮左護法一戰,等醒來的時候身上所有值錢的東西都被摸了個幹淨,蝴蝶谷密鑰也在其中。不過,鬼宮宮主應該不知道那就是蝴蝶谷的密鑰。”

“鬼宮……”鏡月未央咬着指頭微微眯起眼睛,“很厲害嗎?”

“很厲害。”

簡單幹脆的三個字,瞬間把鏡月未央僅存的一點僥幸打了個粉碎。

好吧,就算有個大餅擺在面前,要吃掉它也不是那麽容易的事,天底下果然沒有不勞而獲的事。

“殿下,微臣有一個問題請殿下務必說實話。”

“嗯,你說。”鏡月未央繼續要手指,考慮着怎麽幹掉鬼宮。

“殿下對音兒,可否有半點真心?”

冷不丁的,慕容傲海突然冒出了這麽一句,鏡月未央一口咬到了指尖,差點刺破指腹。

擡眉對上慕容傲海如炬般深沉炙亮的目光,似乎要看穿她的魂魄。

“呵呵……”鏡月未央愣了一小會兒,才斂眉輕輕一笑,“我自然是喜歡他的,只是真心這種東西,我自己都沒有,又如何能給得了別人?”

房間外,貼着窗戶的一個身影微微握了握手指,随即又松了開。

如雪的月光落在細膩光滑的肌膚上,暈染了眼角眉梢的幾縷落寞,還有嘴角淺淺勾起的那一絲笑意,說不清楚是怎樣的滋味,如同彼岸花般美得驚心動魄。

劫了一趟獄,又把地牢炸出了一個大窟窿,鏡月未央還以為至少能在皇城裏掀起什麽風浪,沒想到最後卻連一點消息都沒有傳出來,消息被死死地封在地牢裏,只給出了一些無關痛癢的解釋。

當然,皇後不放風自然是最好的,要是給聞人櫻離知道慕容傲海還活着,免不了又是麻煩一堆。不過單從這一件事上就可以看出,皇後的勢力遍布整個皇城,可謂是只手遮天。鏡月未央自然不會跟皇後作對,她只是不想被人套牢了牽着鼻子走而已,能有這麽好的資源可以利用,她豈能白白浪費了?

跟聞人櫻離的三日之約轉眼即到,按時趕到望海樓,桌上卻還有另外一個意想不到的人在。

“三妹,在外面玩得開心嗎?”

鏡月未央心頭一震,轉眼望向聞人櫻離,那人卻只是舉杯喝着茶,端着一副永遠都不會變的溫柔笑意,高深莫測得讓人不寒而栗。

鏡月明徹不是喜歡玩的人,既然他開口這麽叫了,就一定有他的把握。

既然已經被識破了,鏡月未央也不再裝模作樣,啪的揮開扇子坐到兩人中間:“二哥怎麽來了?”

“其實也沒什麽大事,”鏡月闵徹陰測測地揚起嘴角,擡手揮了揮,身後的侍從即可走了個幹淨,關好門乖乖地守在外頭不讓人打攪他們,聞人櫻離卻在原位端坐着,絲毫沒有避諱,“這段時間為兄發現了一件比較有趣的事,忍不住想跟三妹說說。”

鏡月未央揚起眉梢,面色微怒,不想再跟他打太極:“如果說是慕容晏跟鏡月未雪的濃情蜜意,我可沒有興趣聽!”

“哈哈……”不想鏡月未央會直接把這檔子事放到臺面上講,鏡月闵徹不免一頓,随即很快就反應過來,像是憋不住似的笑了兩聲,“這件事是為兄做的不對,不過為兄也沒在三妹身上讨到什麽便宜,慕容晏如今還被母後關在牢裏,是生是死……全憑三妹定奪。”

“哼,你有沒有讨到便宜不關我的事,反正我被這事兒氣得夠嗆,說好了坐同一條船,暗地裏卻來放冷箭,這不是逼我往外跳嗎?”

看着鏡月未央氣呼呼的表情,鏡月闵徹細細往她臉上掃了兩遍,有點捉摸不透她的意思。

“那要為兄怎麽做,三妹才肯消氣?”

鏡月未央擡着下巴睨了鏡月闵徹一眼,他不想揭穿,她就偏偏要戳破,本來就是同船異夢,幹嘛非得捆在一起,各不相幹不是更好?省得成天提心吊膽地防備來防備去,無聊死了。

“你在別的地兒怎麽玩我都管不着,可公主府是我的地盤,你要是再敢往裏面派人,來一個我殺一個,來一雙我就弄死一雙,到時候可別說我不給你面子!”

“這個不難,我答應就是了。”慕容晏在公主府混了那麽久,也沒能讨到什麽好處,或許還是要從皇後身上下手比較有效。

攤了牌,鏡月未央也不用跟他藏着掖着了,雖然不是什麽密友,但戰線還沒崩壞,瞟了眼坐在邊上悠然自得的大大電燈泡,鏡月未央怎麽看怎麽礙眼,即便把視線移回了鏡月闵徹臉上:“說吧,你之前要跟我說什麽好玩的事兒?”

“太子的事不用我多說你也清楚,只不過前些日子我派了些美姬送給太子……”

“噗——”

不等鏡月闵徹把話說完,鏡月未央就忍不住一口茶噴了出來。

這人太陰損了卧槽!明明知道太子不能人道了,竟然還往他宮裏送美姬,這不是紅果果地在拉仇恨是什麽?!什麽女人心海底針,什麽最毒不過婦人心,那是因為說這句話的人沒有見過鏡月闵徹好不好!難怪鏡月闵哲會被逼得狗急跳牆,打落牙齒和血吞,跑回來向她求助。這人是不是不把別人逼瘋就不甘心啊!

“對不起啊對不起……”

手忙腳亂地幫聞人櫻離擦掉身上的茶水,餘光中見得這個好脾氣的溫柔美人終于忍不住臉都變綠了,鏡月未央心下那叫一個爽快。讓你裝逼!讓你裝相!該了吧,有種繼續裝嘛,人生還很長,未來還很遠……

“闵徹,我先去換身衣服。”

喲,闵徹,叫得可真親切,攪基啊?!

看着鏡月未央一臉幸災樂禍的表情,鏡月闵徹的臉色顯然也不好看,但又沒什麽理由發作,跟鏡月未央這種無賴流氓扯淡那更是扯到天涯海角都扯不回來的,沉着臉含了一口茶,對面那張唯恐天下不亂的臉這才收斂了一些,轉而眨了眨烏溜溜的眼睛,端出一副純潔無辜的模樣。這麽多年來,鏡月闵徹發誓這是他第一次想把鏡月未央從窗戶中丢出去!

“然後呢?你派了美姬到東宮,發生了什麽?”

“太子無恙。”冷冷淡淡的幾個字,仿佛是在為聞人櫻離報仇似的,真個基友情深。

“太子無恙?什麽意思啊?”

“就是說太子身體安好,行房事并無大礙。”

“這怎麽可能?!”彥音當日那一腳踹得相當狠,雖然她沒有親眼看見,但是彥音可以肯定太子的蛋蛋已經碎得不成樣子了,他又不是壁虎斷了尾巴還可以長回來,能正常尿尿都不錯了,還行房事,開什麽玩笑?“你确定不是鏡月闵哲的障眼法?”

鏡月闵徹雙眸一暗,透出了幾分狠色:“美姬裏安插了我的人,不會有錯。”

“啧……”鏡月未央擡手撓了撓下巴,禁不住面色凝重了起來,照他這麽說,鏡月闵哲的小黃瓜還硬挺着,不會影響到他登臨大統。也就是說,之前以此為前提打的各種小算盤都徹底失效了,他們沒有理由以太子不能人道而廢了他的儲君之位。作為皇室長子,沒有嫡子的身份出來鎮壓,鏡月闵徹光靠所謂的才幹根本不可能把他從儲君的位置上拉下來。

好不容易縮短的戰線,這下又得拉長了。

“不對!”

聞人櫻離剛回桌邊坐下,鏡月未央“霍”的就站起來,猛的一拍桌子,直接把上面的兩個茶杯打翻了,瞬時又濺了聞人櫻離一身的茶香。

“啊!聞人兄!不……櫻離哥!我發誓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看着鏡月未央一臉歉意加忐忑的神情,聞人櫻離發誓,這個女人絕對是在打擊報複!

倘若是換成別人,只怕眼下早就人頭落地了,但……眼下還不能殺了她。

“事不過三。”

沉沉地扔下幾個字,聞人櫻離神色冷峻地起身離開,行走在爆破邊緣。

哦也也!哦啦啦!啷兒哩個啷……

鏡月未央臉色一片悲凄忌憚,心底下卻是止不住得瑟,要把這麽城府深厚的一個人逼得破功那是多麽不容易的事情啊!而她竟然輕而易舉就辦到了耶!潔癖?切……有錢人就是毛病多,活該遭罪受。

“央兒,不要招惹櫻離,他不是你能……”鏡月闵徹終是忍不住開口警示,話說到一半,卻沒有再繼續下去。

鏡月未央此刻正在興頭上,對鏡月闵徹微微有些異樣的表現,也沒怎麽在意,反正能把聞人櫻離逼到這份上她已經相當相當心滿意足有成就感了。事不過三是什麽意思她當然知道,聞人櫻離的武功深不可測,她才不要把他氣崩潰了然後一掌拍死自己,她是個有節制的人,嗯!

“古往今來,我還從沒聽說過有人斷了胳膊還能長回來的!鏡月闵哲當初傷得那麽嚴重,就是神仙來了也藥石無救,不可能還能行房事滾床單,這裏面肯定有蹊跷!”

“所以,”鏡月闵徹跟着收斂了神情,伸手撫上鏡月未央的面容,沿着那陌生的容貌輕輕摩挲了一番,“我懷疑這個太子……”

“是假的。”

兩個人異口同聲,想法不謀而合。

話畢,深邃沉然的雙眸對上璀璨琉璃的黑瞳,快速交換了各自的想法,越發篤定了對鏡月闵哲的懷疑。

“可是,”鏡月未央對朝政沒有那麽了解,她的猜想或許要比一般人大膽,但卻不能完全建立在現實的基礎上,因而還需要鏡月闵徹的認證,“調包太子是誅九族的欺君大罪,誰有這麽大的膽子?更何況這麽一來,鏡月闵哲幾乎也占不到什麽便宜,萬一被人鸠占鵲巢,他只會落得更凄慘的下場,我不認為他有那種能耐與魄力走這條險路。”

“人被逼急了,什麽事做不出來?”鏡月闵徹習慣性擡手摸着冰薄的唇瓣,陰郁的黑眸中像是有寒光閃過,如同鋒利而冰冷的刀鋒,打蛇七寸,下針見血!“太子沒有這個膽量,不代表別人沒有,你以為就憑鏡月闵哲那麽一個草包腦袋就能坐上儲君的位置?真正深藏不露的那個人,是他的母妃,太師的嫡孫之女,端妃李靜舒。”

“端妃?”

鏡月未央頗為困惑地眨了眨眼睛,努力在腦袋裏搜索關于端妃的情報,那個女人太低調了,她都沒有什麽特別的印象。本來後宮的女人她見得就不多,除了打交道打得比較熟的麗妃,其他人也只是有個大概的印象,而這個所謂的端妃,她竟是連一點兒印象也沒有……還真尼瑪是大隐隐于市啊!

卧槽!好可怕!

好像是突然間冒出來的人一樣,什麽時候往她背後插一刀都不知道!

果然後宮最終還是女人的天下,鬥來鬥去,無非都是那幾個上位的女人,能坐上妃子的位置的女人,一個都不是省心的角色。鏡月闵徹被母後領養,就只能抱母後的大腿,就算母後不要他,他也幾乎不可能投靠別人。即便是跟麗妃暗中有所勾結,也不是可以搬上臺面的關系。宮中有母憑子貴,就有子憑母貴,沒有一個身份尊貴的媽,他想要一下子雄起,那是癡心妄想。

“其實,換個角度看,這也未嘗不是件好事,如果能揭穿端妃的陰謀,太子黨必然不擊而潰。”

“喔,你說得容易,要是搞不好輕巧成拙,到時候哭都來不及!”

“這件事當然急不得,只要你把話帶給母後,母後不會袖手旁觀的。”

“你幹嘛不自己去說?”

鏡月闵徹擡眉細細瞅着鏡月未央,很想撕下她真正的面具看一看,她是真傻還是假傻,若是假的,這裝得未免也太像了。

“你又不是不知道,母後不信我。”

“傻啊你……”鏡月未央忽然笑了起來,雙頰邊細小的酒窩看起來很是甜美,純潔得像個不谙世事的孩子,“母後雖然不信你,可是除了你,她還能指望誰?其他那幾個皇弟都太小了,母後根本就沒那個耐心。其實吧,我覺得是因為你跟母後之間的隔閡太深了,你們互相防着對方,肯定是會出問題的……blablabla……”

鏡月未央一邊說着連自己都不信的鬼話,一邊在偷偷打量鏡月闵徹的臉色,她不是為了說服他,只要能讓他打消對自己哪怕是一分的懷疑,以後做起事來就會方便許多。

一直等鏡月未央把話說完,鏡月闵徹淡淡地笑了笑,沒再回話便就起身告辭,留下鏡月未央戴着一張僵硬的人皮面具跟聞人櫻離開始了真正的one—on—one!

7、房事要節制

更新時間:2012-11-14 23:05:12 本章字數:16969

“是你通知我二哥來的?”

“不錯。唛鎷灞癹曉。請記住本站”

“你是什麽時候發現的?!”

“那天找你的時候,就懷疑了。”

卧槽!虧慕容漣漪還信誓旦旦地說慕容青青和他都不知道她的真實身份,誰想聞人櫻離這只深藏不露的老狐貍早就看透了。

鏡月未央微擰眉頭,把當日的情形回顧了一遍,食指在桌面輕輕地撓啊撓,撓啊撓,差點把桌布摳出一個孔來。

他是怎麽發現的?扪心自問,她應該沒有露出破綻,唯一有可能洩露身份的只有——

“混蛋!你偷看我洗澡?!”

一把踹翻凳子,鏡月未央啪地拍上桌子俯身湊到聞人櫻離面前,若不是忌憚他的武功,她真想抓起他的胸口把從窗戶丢出去扔到江裏喂王八!

聞人櫻離懶懶地擡了擡眸子,映着午後的斜光有些困頓,面對鏡月未央咬牙切齒的駭然神情,卻只是低低地笑了笑,擡手握上她的手腕,如玉的手指修長地橫壓在鏡月未央的碗口,做的是把脈的動作。

“那日探到你的脈搏,發現你有三個月的身孕,一開始我也只知道你是個女子,不過恰巧三公主又莫名其妙失蹤了,這地下錢莊本來是右相的家底,試問普天之下,有誰還敢在別人的地盤上将其家當炒得如此風生水起?把所有這些聯系起來再猜一猜,十有八九不會錯。”

“呃……”

鏡月未央唰的收回手,看向聞人櫻離的目光愈發驚懼,這麽說他是猜的?竟然是猜的?!随便猜猜就猜中了,那她還裝個毛線啊!

如果現在能有一把槍,她絕對會毫不猶豫地果斷地打爆聞人櫻離的腦袋!然後酷酷地吹一口散着煙氣的槍口,對着他死不瞑目的屍首說一句:親,你知道的太多了!

可是這兒沒有槍,雖然她随身帶了匕首,但聞人櫻離的功力深不可測,萬一她打輸了,那可是一屍兩命啊一屍兩命!

不曉得他還知道些什麽,萬一連慕容傲海的行蹤也給他發現了,那就真的危險了。鏡月闵徹找的這個幫手真不好對付,為什麽她就不能有個厲害一點的幕僚呢,什麽事都要主帥親自出馬,衰爆了有木有?!不行,回頭她也要搞個智囊團玩玩,手裏有人才好出牌,殺得對家措手不及片甲不留,哼!

“那麽,這慕容山莊二當家的位置,三公主可還稀罕?”

終于回歸到正途上來了。

聞人櫻離會問她這話,就說明他還不知道慕容漣漪找過她,估計也不知道劫走了慕容傲海和彥音的人是她。唔,這樣還差不多,不然鏡月未央真的要吓死了,全部的底兒都被人掏空了那還怎麽鬥啊!

“既然聞人公子這麽盛情相邀,”鏡月未央回身躺回椅子上,清俊的面容上一雙璨亮的眸子裹着旖旎的笑意,又是那種染滿了占有欲的迷情,宛若惡魔對着誘惑的美食,“本殿若是拒絕了,恐怕會傷了你的心。”

“多謝三公主擡愛。”

聞人櫻離笑得一臉斯文,儒雅的面容像是醫院裏溫和的醫生,然而誰又知道這樣清新雅致的皮囊下包藏的是怎樣的禍心?不知為何,鏡月未央總有一種錯覺,面對野心勃勃的鏡月闵徹時都不曾有這般壓力,可是這個一颦一笑都像是山水墨畫的男人,卻讓她由衷生出一種無可忽視的危機感。

“這是什麽玩意兒?”

看着聞人櫻離拍了拍手命随從拿進來的一個寶盒,打開鑲珠嵌玉的盒子,裏面安放着的璀璨奪目的耳墜更是叫人迷了眼睛,一看便知價值不菲。不過,鏡月未央不缺珠寶玉石,對此也是興趣缺缺,比起這些飾品,她更喜歡赤裸的真金白銀,這一點想必聞人櫻離也調查清楚了。所以這對淺紫色的狐型耳墜,應該不會只是珠寶那麽簡單。

“這是‘執手偕老’。”

“執手偕老……”鏡月未央囔囔着重複了一遍,困惑的目光掠過聞人櫻離唇邊那如沐春風而又清淺疏遠的笑意,抓在寶盒上的手指忍不住微微一顫。她想,她大概知道這是什麽東西了。“是蠱蟲?”

“三公主比我想象中還要聰明,”聞人櫻離贊賞似的點了點頭,眉眼間的笑意更深了三分,卻讓鏡月未央從心底裏滲出一股寒意,如果可以重新選擇,她真的不太想跟這種人打交道,“耳墜裏種着蠱苗,一旦戴上耳朵,墜子裏的蠱苗就會觸上人的血肉,這裏有兩個鈴铛,搖一下,墜子裏的蠱蟲就會暴動,屆時頭疼欲裂的滋味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起的。”

這個惡魔……他怎麽不去做那什麽鬼宮宮主,只是一筆交易,就要用這種手段來牽制,他是對自己太沒自信了還是太看得起她了?!

“那要怎麽解?”

“三公主跟櫻離是一樣的人,想必不會甘願受制于我。耳墜是一對,你我各佩一只,若能配成一雙,陰陽之蟲相逢即死。”

呵,這厮想的倒是很周全。

鏡月未央臉色微微一變,擡眼似笑非笑地望着聞人櫻離,目光沉定而森寒:“聞人公子可真看得起本殿。”

單只成蠱,雙只則解。

可這天底下只有一對這樣的耳墜,也就是說,屆時——

不是你死,便是我亡,唯有一人得以獨活。

可是聞人櫻離不是那種會讓自己陷入險境的人,他既然能出這樣的主意,就一定會有化解的方法,所以……他是打定了主意要她的命!不管是生還是死,都要掌控在他的手裏。這樣的人,恐怕是天生就有一顆駕馭他人的心,唯我而獨尊。

“這只是櫻離的條件,戴與不戴,選擇權還是在三公主手裏。”

“戴啊!幹嘛不戴?這麽漂亮的耳墜,還能跟聞人公子配成一對,哪天走在大街上顯擺顯擺,還能嫉妒死一群女人,多威風!”

鏡月未央一邊調侃着一邊伸手就拾起一條耳墜扣上,動作行雲流水得不行,連半分猶豫都不曾有。

“來來來,你也別愣着,要下水就一起下水,我最讨厭的就是被別人當成小醜在一旁看戲了……唔,腦袋過來點兒,我幫你扣上。”

不等聞人櫻離拒絕,鏡月未央擡手就撩起他的頭發作勢要給他戴耳墜,然而下一秒,聞人櫻離帶着勁風的手掌在她面前一閃而過,要是她躲得稍微慢點兒,估計就要被毀容了。

“嗷——”

揉着差點閃壞的腰直起身子,鏡月未央不爽地瞪了聞人櫻離一眼,不管他臉上的陰霾有沒有散開:“有必要下這麽重的手嗎?孩子都差點給你搞掉了……”

聽到這話,聞人櫻離的臉色極快極難得的掠過一絲尴尬,繼而才伸手拉起鏡月未央,接過她手中遞來的耳墜:“我不喜歡別人碰我的頭發。”

“知道了知道了,”鏡月未央百無聊賴地翻了個白眼,口吻不善,“知道你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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