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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12-12-12 19:39:15 字數:3140
八月二十九,是景瑢生辰,他母親——寶嘉太妃親下廚做了幾色菜點,入夜叫景珽送侯爺府來。
景珽到南田苑後門,讓守門人去請奇善,守門人進去看了回說:奇善大爺不在府裏。景珽聽此,又讓身邊人問守門人:你家主人可在府裏?
守門人不吱聲,景珽給了些銀子,親自下車道:“老人家,我是晏田王府的人,還望老人家告知,莫讓我們白跑冤枉路。”
守門人聽是晏田王府的,便放心下來,道:“侯爺不在府裏,大概去了品香樓和千華苑一帶。”
景珽遂叫人調轉馬頭,往千華苑去。他在品香樓轉了一圈,沒見到人,從那裏出來,抄了捷徑去千華苑偏門進。在狹道上,看到一人手撐院牆,站在那嘔吐,可見喝得十分可觀。再細瞧,正是居溫侯,着白玉色長衫,玉冠束發,躬着身體,往外嘔東西。
景珽欲上前,不料前頭拐出一人,先他一步到了景瑢身邊。景珽認得,那是新任安常大人王仲謙,他便不敢輕舉妄動。
王仲謙一手扶着景瑢,一手遞上手帕,“這不是居溫侯麽,不想在此見着您,您怎麽喝得如此醉?且讓下臣扶您進去,讓人煮醒酒茶來,您這樣難受得很。”
景瑢推了推,沒推開,景珽忍不住走了上來,說:“侯爺,這邊走吧。”
景瑢看了看他,竟不睬,反而任王仲謙扶着自己進了裏頭。
景珽氣得跺腳,咒罵了句:“身邊伺候的人都死了麽!”
王仲謙恭恭敬敬地扶醉昏昏的景瑢進到大廳來,明眼人一看,都亮了眼睛,頓有觀戲之姿。管事的是最怕事的,忙跑了出來,笑得滿臉發光,“王大人有何吩咐?”
王仲謙皺了皺眉,“居溫侯喝醉了,弄醒酒湯來吧。”王仲謙命人帶景瑢去自己廂房裏,且醒醒酒。恰時奇善奔至,行禮說:“不勞王大人費心。”
王大人笑道:“你家侯爺是個好杯之人,本官看他一人在牆根吐,恐傷着,故扶進來。”
奇善低叫景瑢幾聲,他勉強睜開眼睛。管事的飛奔來遞茶,喂景瑢吃下一杯,他稍稍清醒了。
王大人點點頭,“侯爺,六年不見,風采依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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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瑢睜眼看他,朝他颔首,低聲對奇善說:“這位方才扶我到這,打發些銀子。”
周邊爆發出一陣竊笑。王仲謙臉色頓時黯淡下來,站也不是走也不是。景瑢卻徑直轉身走了。
這一場到底是景瑢故意為之,還是真沒認出王仲謙大人,衆口不一。只是這個人雖然從重位上下來,毀了容顏,可是氣勢依然如此,讓人親切得很。
景珽看在眼裏,不免感到又嘆又笑,他第一次在心裏想,如果這個兄長不曾遭遺棄,而是在王府長大,到如今,會是什麽景況呢?他大概能成為風一樣漂亮的人,成為不可一世的公子。
景瑢深夜醉酒回府,丫頭忙忙伺候起來,送醒酒湯讓其飲下。奇善一直站在門邊,景瑢看了說:“沒事你退下吧。”
“有客請見,是那邊的郡王。”如今奇善稱呼景珽,即為“那邊的郡王”,好像叫一個孩子。景瑢醉中微眯雙眼,任宜靜用熱水給自己洗手。半晌,他才開口:“打發了吧,大半夜的,誰有精神見?”
奇善應着出來,走到外堂,行禮說:“侯爺已歇下,郡王請回罷。”
景珽聽罷躊躇一陣,終忍不住道:“在千華苑我也看到了,你家主人一向這麽喝酒的麽?”
奇善是個忠主之人,跟随景瑢多年,一心只有他,知道近來景瑢的狀态極其不堪,苦無方向勸阻。今日見景珽問出這麽句話,便覺得有希望,心安些,說了實話:“是。”
景珽似乎在嘆氣,背着手立在壁桌前。他的神态越來越像故去的郡王爺。
“怎麽讓你們主子喝成那樣,卻還站在風裏吐,身邊一個人也沒有,這也是你們做奴才的理嗎?”
“王爺訓得是,奴才疏忽了。”
“若日日吃得這麽醉,傷身且不說,如何經營生活呢。你在他身邊多年,有時候勸的話,還是可以講的,我看他……身體一向缺欠罷?”
“是。”
“這是我帶來的。你和他說,是太妃親做……有喜歡的,讓廚房熱了吃。我走了。”
宮宴上,有人在元統帝面前說起王仲謙大人千華苑受辱事件,元統帝頭次聽聞,虞琯公主看兄長神色淡淡的,眼角卻有笑意,知道他并沒遂小人之意。她今日從皇延寺回來,沒有回去的意思,也不在元統帝面前提起類似的事情,元統帝終于心安,高興得天天讓妹妹在身邊吃飯。
元統帝當席對安常大人說:“王大人在陽京生活得可還習慣?王卿做外任時就有盛贊,朕十分欣賞。”
王大人連忙謝恩。
宴散後,元統帝讓文正大人潘賜襄一同散步,問他怎麽看千華苑居溫侯和安常大人矛盾之事。
潘賜襄是先帝朝安常大人之子,為兩朝重臣,曾從文正位上下來在家歇了數年,後接林侃堯位再出山,受元統帝信任。他聽元統帝的問話,略一思索回道:“傳言自古是有誇張的特點,這件事原本面貌怎樣很難說。只是居溫侯的品質,擔當得起安常大人之職,也不至于會幹出這樣失禮事。”
元統帝放慢腳步,命侍人将燈照在一叢合歡花上,亮處蚊蟲飛動。三十三歲的元統帝比前些年還要年輕些,臉上的神情卻更加諱莫如深。
他向文正大人道:“潘卿是個明白人。居溫侯從來是幹大事情的人,很多人卻任意揣度這個,以致讓朕也糊塗了。”
潘賜襄明白元統帝的話意,第一次聽到皇上袒露他的憂慮,一時頓住。
“居溫侯……智深而謀遠,是個于社稷大有作為的人。為政幾年,在百姓中名望頗高。”
“居溫侯厲害的地方,還不止你說的,他現在是只憩中困鷹,哪天展翅,何處不獵場。”
元統帝這句話太厲害,使潘賜襄不敢講話。居溫侯與羅旖公主的婚事讓元統帝顧忌極深,今日特地問自己,大概是為探知朝廷的态度。可是他又能說什麽呢,再多的話,難抵人心。
潘賜襄走後,元統帝讓左文書大人朱傟來禦前說話。朱傟是潘賜襄的學生,自審方鈞山案後,非常得元統帝信任,經常召來禦前說話。
“你怎麽看你老師的話?”
“老師的意思,應該代表了大部分大臣的的意思。他也一向謹慎。”
“朝上很久沒有敢于說話的人了!人越老,做事情越謹慎,可是小心翼翼的,對朕來說,有什麽用呢。”元統帝嘆息一聲,憂心忡忡地閉起雙眼。
朱傟垂下腦袋,低聲到:“陛下聖明,有何可憂慮呢。下臣這兒有個故事,講給陛下聽,解一解煩愁罷。”
元統帝笑了,搖頭道:“誰還有閑情聽你講故事。”
“陛下,這可不是簡單的故事,下臣說的故事,叫以死殺人。”
這一日,羅旖公主嫁衣做好送到德信妃面前,德信妃讓羅旖公主試穿。
羅旖公主神思迷糊,別人說一句她動一下,最近瘦得厲害,做成的新嫁衣變得寬松。
羅旖公主刺傷景瑢的事并沒傳出去,所以德信妃不知道羅旖公主何至如此,婚期在即,新娘卻像生病,令人生疑。可是她問了幾聲,沒問出什麽。難道是居溫侯毀容,這位公主想悔婚?如果是這樣,簡直是一場鬧劇。
德信妃用過午膳,跨過半個宮殿,到魚風宮看虞琯公主。
進入正殿,靜悄悄的,兩個小丫頭在廊下打盹,另兩個坐在那裏作針線,連忙去通報,請德信妃進裏面去。
她走入內殿,虞琯公主從軟榻上起身,将手中的書遞給侍女,向德信妃笑道:“娘娘怎有空來。”
“琢磨殿下在幹什麽呢,便來看看。才吃了飯,就歪着看書,不差這一會兒。”
虞琯公主說:“早上拿起來看,文章實在寫得好,就顧不得了。”
德信妃不禁道:“殿下這樣子,和一個人真像。”
“誰?”虞琯一問出來,就明白了,扯了扯嘴角,請德信妃坐,看好茶。
上次德信妃萬不得已托周敬音去救景瑢,事後周敬音只字不問,出乎德信妃意料。她認為,周敬音愛着景瑢,且是位美麗厚德的姑娘,對景瑢一定有益。可是,周敬音沒有顯露更多心思。虞琯公主也是位謀長不謀短的人啊。
兩人說些閑話,扯到羅旖公主這邊,德信妃嘆氣道:“這幾日忙着準備羅旖公主的婚事,看見那位公主,憔悴不堪,不是莊吉之道,不知是不是思鄉之故。”
虞琯公主注視窗匣之外的一塘綠色池水,有一下沒一下地捏着手指頭,口中說:“嫁過來,這裏很快就會成為她的故鄉。”
德信妃言是,又說幾句話,起身要走。虞琯公主送到宮門口,愣愣地站着。侍女提醒她:“起風了殿下,不要在這兒久站的好。”
“芫章,從今天起,你做公主,我做你,如何?”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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