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58】
衛芙蓉拽着卿柔枝的手臂不放, 甚至還想去掀開她的袖口讓大家看一看。她手臂上,根本沒有貞潔女子該有的守宮砂。
衆口铄金,積毀銷骨。
她一個與人茍且, 行為不端的蕩.婦。
憑什麽在蘭絕的心中如此純潔。
突然,她脖頸一涼。
“松開。”
敲冰戛玉的嗓音, 冰冷得不含一絲溫度。
衛芙蓉一擡頭, 對上一雙漆黑無光的眼瞳。
他的劍鞘,穩穩地擱在她的脖頸上。她毫不懷疑如果她不松手, 他會當衆抽出劍來,殺了她。
他根本不會顧忌場合。他做的出這樣的事。
如此念頭在心尖掠過, 衛芙蓉驟然把手松開。
她滿臉驚恐,一步一步地退回到蘭絕身側。
看着那個突然出現的男人, 将卿柔枝護在身後。
他像巍峨的山, 擋住所有侵襲向她的風雨。
慢慢地,琅華閣內,再無一絲議論之聲敢響起。
這男子眸光駭人。
被他看到的人無不覺得脖子一涼,好像随時都會惹來殺身之禍。
“蘭二公子。”
他眸光鋒利得像是能将人刺穿,根本不看衛芙蓉,而是盯着那縛着白绫的人道,“管好你的愛慕者。”
“你應該知道欺辱我的人,會是什麽下場。”
卿柔枝覺得“我的人”三個字十分有歧義。他不是應該說, 我主子麽?
但她一時也說不出話來反駁,看着男人寬厚的背,心口激蕩着莫名的情緒。
好像很久以前也發生過相似的一件事。
那時她也置身在漩渦的中心。
那個時候, 她就在期盼着……有這麽一個人挺身而出, 保護她。
店小二突然走到她身邊, 恭恭敬敬道:“請小姐随小的移步, 我們大老板想請您喝一杯茶,順便聊一聊定制衣裙的事宜。”
衆人嘩然,尤其衛芙蓉,更是不可置信到了極點。
琅華閣的大老板?!
親自招待?!
卿柔枝剛來不久,自然還不清楚,
但南柯郡無人不知,琅華閣的大老板輕易不露面。
就連常太守都不一定能讓這位富可敵國的大老板,屈尊見上一面。
衛芙蓉生生退後一步。
琅華閣一向勢利,怎會對卿柔枝這般谄媚。定然是看在那男人的面子上。
她驀地想起卿柔枝說,他來頭不小。
到底……是什麽人?!
衛芙蓉此刻十分後悔,要知道她奸夫來頭這般大,打死她都不敢招惹的!
不禁面露怯意,勾住了身邊人的袖子。
“蘭二公子,你相信我。我說的都是真的,她與人有染,不清不白。”
蘭絕啞聲道,“我愛慕她,與她清不清白,有什麽關系?”
他字字泣血,“衛小姐眼中的清白,究竟是什麽?是身體嗎?”
“我不需要聽旁人的言論,我只聽我自己的內心。哪怕她不愛我,在我心中,她依然是世上最清白幹淨之人,任何女子都比不上。”
蘭絕冷冷道,拂袖而去。
這一次,輪到衛芙蓉面色慘白。她拔腿欲追,卻被一柄折扇攔住。
“你就是衛芙蓉?”
那是一個相貌俊朗的錦衣少年,衛芙蓉從未見過的陌生臉孔。
他風流地輕笑了一聲,突然湊在她耳邊,低低吐出了幾個字。
衛芙蓉就像是被施展了定身術一般。
驚駭一瞬鋪滿了她的眼瞳,她渾身震顫不止。
“不可能。不可能……你怎麽會知道?!”
衛家私售禁藥這種事,他怎麽會知道?
“你可知站在你面前的這位爺是誰?”少年身邊一個守衛打扮的人笑道,
“天子近臣,官拜禦前軍都統制的建陵王世子。”
建陵王世子,褚慕昭?
衛芙蓉肝膽欲碎,他堂堂世子,為何會現身在這小小南柯郡?
如果,這個人是建陵王世子……
那麽,那個男人……
他、他是……
衛芙蓉這一次的恐懼比起前一次更甚,她望着那少年潇灑離去的背影,手腳止不住地發冷。
完了,完了……這一次,她闖下了彌天大禍!
衛芙蓉癱軟在地,恐怕這一次賠的不止是她一人,而是……衛家滿門!
***
卿柔枝對阿九的身份産生了懷疑。不過是上前交涉一番,竟能讓琅華閣的大老板親自接待?
他真的,是大哥派來的人嗎?
“阿九。”
“嗯。”
他在她身後,沉聲應。
從琅華閣出來的時候,天色已經全黑了。
月朗星稀,她低着頭,沒上馬車,而是打算去河邊走一走。
“你能不能給大哥捎一封信?”
“不能。”
“為什麽?”
他冷冷道:“我必須對小姐寸步不離。”
頓了頓,補充道:
“不能離開小姐身邊超過半刻鐘。”
“啊?”
大哥給了他這樣的命令嗎?聽起來怪怪的。
但阿九好像将這樣的準則深深地牢記于心,修長的手搭在腰間佩劍上,亦步亦趨,一副不容違抗的架勢。
卿柔枝只好嘆氣,她拗不過他:
“那我們先在附近逛一逛吧。”
“對了,那件裙子,走常青山的賬。”
他要拿她做那個人情,她何必為他省錢。
阿九卻沒有說話,她擡頭看去。男人側着臉龐,下颌連同脖頸的弧線分明,銀色面具煥發着冷冷的光。
他在看河上的燈。
她有一種奇怪的預感,他一定在皺眉。
男人喉結一動,“尋常女子遇到這樣的事,不說大吵大鬧,至少也會哭一場。”
“你為何不哭?”
她看向他漆黑無光的眼瞳,“哭?”
“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就覺得你應該哭。”
她覺得他這話莫名其妙的,什麽叫她應該哭?
他卻不緊不慢道,“我見過一個與二小姐很像的人,她也不會哭。如果人感到悲傷就會哭的話,那麽當初的她,為什麽不哭呢。”
那一年他在井邊見到她,見到那雙眼睛。
一雙美麗的、純淨的、空洞的眼睛。
他一下子就看到她的內心深處。那麽多,那麽多的悲傷,那麽那麽的絕望。
七情六欲,他雖然不能理解,卻能明白其中的道理。
如果,人會在感到悲傷和痛苦時,而無助地哭泣的話。
那麽,她為什麽不哭呢。
少年的他為此感到深深的困惑。為什麽別人都會哭,就她不會呢?
所以,很想把她弄哭。不論是用什麽樣的手段,想要看到那雙美麗的眼睛,因他而哭泣的樣子。
那會讓他感到一種就連靈魂都在戰栗的滿足。
“誰說悲傷就會哭?人在極度悲傷的時候,是哭不出來的。”
卿柔枝覺察到,這個阿九似乎對于情緒的感知,遲鈍到近乎漠然的地步,不然不會問出這樣的問題。
這與他給人的感覺大相徑庭,倒是顯得……單純。
這個想法一出,就見他正看着河邊那些一邊放燈,一邊偷偷抹淚的人們。眼神果然十分冷漠,毫無正常人會有的惆悵之情。
“人們放燈呢,是為祭奠死去的親人,”卿柔枝亦是望去,那些飄零不定的光影,像是星河在其中旋轉。
明明她的親人都在,為何還是感到,心底裏空落落的呢,“希望這些河燈能夠将他們的思念,帶到那些亡靈的身畔。”
阿九偏偏說一些煞風景的話:
“已死之人,有何好思念的。”
她驚訝,“阿九沒有故去的親朋麽?”
“他們都死了。”他語氣漠然,帶着點她讀不懂的情緒。又不知為何,語氣放緩了下來,“唯有一人,還活在世上。”
卿柔枝想了想,走到一家攤子旁,買下兩盞燈。
一盞送給他。另外一盞自己拿着。
男人寬大的手裏提着一盞精巧的兔子燈,垂眼盯着,融融的光好像給他眸底染上了一分暖色。
“阿九為他們放一盞燈吧。”
他看着她在河邊蹲下,将手裏的那盞花燈推遠,看着它順水而下。它在那麽多明亮、精致的花燈之中,顯得如此不起眼,她卻用一種無比溫柔的眼神望着它。
“你為何人而放?”
“我為自己而放,”
她道,“從今往後,就不再有卿二小姐了。”
阿九俯身,手一推,也将那盞兔子燈推遠了,“你這話說的,倒像是要脫胎換骨了一般。”
“可不正是脫胎換骨?”
她拍了拍衣裙,站起身來,指着那黑沉沉的河水,笑道,“兩條路。”
“要麽跳進這條河,沉進去,當一具無主的屍骨。要麽侍奉權貴,活下去。”
“我選擇第二條。”
“活着可比死了更難。”
“是啊,很難很難……但是很久以前,似乎……有這麽一個人對我說,人死了,就什麽都沒了。我記得他的眼睛,卻忘記他是誰了。”
她輕聲說,“我想活下去,慢慢找到這個人。我有預感,我一定會找到他的。”
“卿二小姐。”
她發現他喚她時,嘴角總是挑起淺淡的弧度,語氣亦是帶着散漫的笑意。
好像這是個多麽有意思的稱謂似的。
他緩慢地說:
“如果我有第三條路,你選不選。”
“第三條路?”
她驚訝地看他,他卻挂着那一絲高深莫測的笑意,一直沒說第三條路是什麽。
回去馬車的路上,他們路過了一家酒肆,濃烈醇厚的酒香頓時漫了過來,勾住了卿柔枝的步子。
那酒招上寫着三個大字:“忘憂酒。”
大抵是因在河邊一起放了盞燈,沒了之前的生分,卿柔枝指着那三個大字笑道,“說起這忘憂酒,乃是南柯郡一大特産。據說飲用此酒的人,可以大醉三個日夜不醒。醒來之後,便會忘卻一切煩擾,整個人精神百倍,宛如重獲新生了一般。”
阿九默不作聲。
“人們在釀酒的過程中,會加入一味南柯郡特産的奇藥,忘憂草。有個傳說,從前有個為情所傷的女子,就是在服下忘憂草後,斷情絕愛,得道升仙的。”
“忘憂草。”
那人終于給了她回應,聲音淡淡,像是在宣布什麽,“很快就會成為大越的禁藥之一。”
所謂禁藥,便是禁止在市面流通的藥物。但有買賣者,就是觸犯國法,按律論處,更別提拿來釀酒。
卿柔枝困惑不已。
這忘憂無毒,也不會成瘾,南柯人也只是在釀酒的過程中加入适量,怎會成為禁藥?
再說了要禁一味藥,非極大的權勢不可能辦到。就連常太守,都做不到。
“說得你好像能頒布诏令似的。”
她不以為意。
阿九也并不在意,他似乎只是通知她這麽一句。卿柔枝看着他這副對人愛搭不理的模樣,忍不住使喚他:
“去買一壇忘憂酒吧。”
“酒錢我來付。”
見他一動不動,她推了他一把,順便把一錠銀子塞進了他掌心,“快去呀。”
他看了她一眼,這才邁動長腿,不情不願地走向那間酒肆,而卿柔枝則向路邊的小乞兒走去,托他去長姐的住處,向他們報個平安。
……
忘憂酒買是買來了,那人卻不許她喝,眸光強硬,她只好答應下來,反正她本意也是支開他,并不是真的要喝酒。
許是這些天過于疲憊,回去的路上,她竟蜷縮在馬車上睡着了,中途卻被打鬥之聲驚醒。
春夜總是溫暖潮濕,四處湧動着馥郁的花香,隐隐血腥彌漫。
那人手握長劍,一招一式無不漂亮至極,身形翩若驚鴻,與數十個黑衣人纏鬥在一起。
就算被合攻也絲毫不落下風,反倒游刃有餘。仿佛是在戲耍那些刺客一般,并不一擊斃命,而是挑斷了他們的手筋腳筋,淡聲詢問幕後主使。
他這樣的态度徹底激怒了對方,刺客前仆後繼,下了死手。
男人面具被挑開,露出俊美濃烈的五官。
一雙狹長的鳳眸瞬間閃過殺意,透骨的寒,
“找死。”
看清他臉龐的那一瞬,卿柔枝心口一震。一種說不清的感覺湧了上來。
與此同時,男人綁成馬尾的發帶亦是散開,滿頭長發頓時披散下來,絲綢一般水潤順滑。
血霧之中,他就像是降臨人世的月下殺神,手起刀落,便是一條性命。
卿柔枝的耳邊,突然響起一聲空靈的梵音。
南柯一夢終須醒。
浮生若夢皆是空。
褚妄。
褚歲寒。
九郎。
阿九。
集會的擦肩而過,茶樓的驚鴻一瞥……槐樹下的重傷相遇,樹洞裏的咫尺之距。
她想起來了。
全都想起來了。
包括大哥不是大哥,而是裘雪霁,那個與大哥有三分相似的和尚。
那一天,她在馬車上醒了過來。在車廂中,除了中箭昏迷的蘭絕外,便是一身純白袈裟的裘雪霁。
他悲憫地看着她。
“你們帶我出來,究竟想做什麽?”
卿柔枝總覺得,不是為了成全蘭絕那麽簡單。
無論是她長姐還是這個和尚,都不像是會因為一己之私,而亂來的人,“如果只是因為我,大師不會冒着這麽大的風險做出此事,對嗎?”
“娘娘聰慧。”
“違背娘娘的意願作出此事,是貧僧的罪過。阿彌陀佛。實在是,不得已而為之。”
裘雪霁用那雙與大哥格外相似的眼睛,靜靜地盯着她。随即緩聲道,“繼續留下,娘娘會慘死宮中。”
他一句話,便封住了卿柔枝所有回頭的心思。
“……慘死?”
她愕然。
“為今之計,唯有暫避宮外,”裘雪霁道,“除了娘娘的命數之外,貧僧還算得一卦。娘娘逝去後不久,世間紛争再起,大越将經歷一場滅頂之災,氣數終盡。”
“這……怎麽可能?”
裘雪霁道,“一切緣法,系于一人之身。便是那位天生無情的帝王。想必娘娘在他身邊也知道,他本性暴戾,嗜血如命,弑父殺兄,一生無子。娘娘的存在,是牽絆此人的唯一一根,也是,最後一根繩索。”
“娘娘逝去後,他會在半年之內,屠盡蕭氏與卿氏滿門、誅殺包括建陵王世子在內的有功之臣、不納賢薦、大興征伐、窮兵黩武、致使民不聊生、黎庶塗炭——”
“天啓三年,大越亡國。”
平淡的八個字,卻預示了腥風血雨的将來,聽得她腦子裏“嗡嗡”聲響成一片,“為什麽,會走到那一步?”
他竟會成為一個史無前例的暴君?
想到那人的性子……似乎,也不意外。
“想必娘娘的大哥,我的摯友,也不願看到這樣的結局,”
“卦象顯示,娘娘是那場大難中最大的變數,亦是阻止一切災禍降臨之人。此為忘憂丹,”裘雪霁指着一物,道,“亦是破局之法。”
“忘憂無解,因為,它根本就不是一味毒藥。你會忘記他九次,九次以後,你會重新回憶起一切。那時娘娘所遇到的陛下究竟是無心、還是有心,就要看你們二人的造化了。”
……
讓一個無心之人,生出愛人之心。
“亂跑什麽?”
“你知不知道這樣很危險!”
褚妄喘着粗氣,猛地将人抱進懷中,手臂上肌肉緊繃,像是要把她攔腰截斷。
真的不能放她離開他的視線!什麽半個時辰,一分片刻也不能!
發現車廂裏空無一人的時候,他的心口忽然湧上無邊無際的恐慌。
那是從出生以來,從未有過的感受。
滅頂的窒息扼住了喉嚨,他好像回到了八歲那年,被慶嫔關在冷宮,即将活活餓死的時候。
在那個時候,他嗅到了那絲,只存在于幻覺中的香氣……
他循着這股香氣,找到了她。竟然躲在樹後,蜷縮在這樣髒污的地方。
白色的披風沾上泥巴,長發披散下來,纏裹全身,仿佛碰一下就會碎掉。
他呼吸不由自主放輕,慢慢靠近。
只怕驚擾了什麽。
被他緊緊地抱着,卿柔枝靠在那寬闊而冰冷的胸膛,一時覺得安心,一時又覺得很是混亂。
太多的記憶在一瞬間湧上,攪得她腦子裏針紮似的疼。什麽都思考不了,整個人不受控制地發着抖。
很快,褚妄便發覺了不對:“你怎麽了?”
他放開她,捧着她的臉。
只見那一張尖尖的小臉蒼白得可怕,唇色卻又嫣紅無比。
有些發怔地盯着他瞧,好像不認識他似的。
褚妄想到一個可能。
心口一瞬如同針紮,密密麻麻的疼。
他眼底漫上血紅。
“你又忘了,是不是。”褚妄的眼底濃黑得可怕,攥住她肩膀的手,也在緩慢地收緊,骨節隐隐泛白。
他的氣息突然變得危險而可怕。
卿柔枝沒想到,他會突然吻下來。
那吻亂亂地落在她的唇上,侵略性極強,探入她口中,吮得她舌根發麻,攪動水聲一片。
扣着她腰的手指也像鐵塊那般,深陷進去。
“唔唔唔……”
她從沒見過他這樣失控。
剛剛分離一瞬,還沒來得及開口,便又被他死死封住。
嘴裏嘗到鹹澀的味道,她怔怔看着那張近在咫尺的臉龐。
他閉着眼,長長的睫顫抖着,白皙的臉龐上,兩條淚痕滑下。
她這次看得很清楚。
他在哭。
“唔”
“你幹什麽!”
卿柔枝被他吻得發痛,整個嘴巴都是麻麻的,他幾乎是在她唇上撕咬,血腥彌漫。
她疼得顫抖,忍不住推開他,一巴掌甩在他臉上。
那一耳光留了力道,可他沒有防備,臉上很快浮現出了淡淡的巴掌印。
褚妄根本不在乎,他更在乎的是另一件事,“你還真的敢又把我忘了!”
男人唇瓣紅.腫充血,大掌煩躁地攏了攏頭發,披頭散發,整個人散發着暴虐的氣息。
突然,他一雙布滿血絲的鳳眸死死地盯着她,明明那麽狠毒的表情。
眼底卻濕漉漉的,莫名委屈。
不知為何卿柔枝想到了那一夜。
他從後面把她抱住,将頭埋在她後頸,在她耳邊一邊流着淚一邊放着狠話。原來那個時候起他就開始動搖了,一向強大的自信有了裂縫,他開始充滿不确定。
那個時候的他……恐怕就是在哭。
這個冷酷無情的家夥,也有被她虐哭的一天,不知為何,卿柔枝心底暗爽。
她頓時吃驚不已——
不會是被他傳染,也有了那欺負人的毛病吧?
她一直不說話,神思游離,不知道在想什麽。
她根本不在乎他。
褚妄的雙眼再一次不受控制地湧上脹脹的感覺。
他猛地背轉過身,玄黑衣袖一揚,擡手一劍劈在了樹木上。
這一劍戾氣極重,将那二人合抱粗的樹幹直接當中劈成了兩半,震動極大,吓得卿柔枝一個哆嗦。
他手裏死死地握着劍柄,沉沉的喘氣聲在這片樹林裏格外清晰。
一瞬間,又冷靜了下來。他轉過身,大步朝她走來,一把握住她的肩膀。
卻留了幾分力道,不像之前那般要捏碎她似的。
男人疾言厲色,聲音大得像是要把她給震聾,“你給我聽好了。我叫褚妄,字歲寒,宛京人士,家中行九。年方二十,不曾婚配。”
他眸光駭人地盯着她,像是要一口吃了她。
“從今天開始,你必須時時刻刻待在我的身邊,哪裏也不準去!”
同類推薦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