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59】
這樣一番話, 讓卿柔枝怔住了。她還從沒聽過褚妄這樣煞有介事地介紹他自己,就好像要把這些字句深深地鑿刻進她腦海中似的。
見他身子壓低,眸子裏流竄着躁動和欲.火, 又要再度吻上來。
她唇舌木木的脹.痛,哪能讓他得逞, 連忙捂住了嘴。
瞪圓了眼睛看他:
“你……你為什麽要這樣對我?”
是啊, 為什麽這樣對她,在她眼中他不過是個陌生人而已。
褚妄面無表情, 額角的青筋一根一根地凸顯出來,他鳳眸淩厲, 眸光如刀,幾乎能穿透她的手背, 落在她的每一寸皮膚上, 像是在淩遲。
忽然間,他高大的身影欺壓了下來,将所有光線都遮蔽殆盡。
逆光之中,他神情晦澀。
“因為我恨你。”
男人的一雙眼眸冷得像冰,在他鑒照下,心都要結成冰。
說着恨,她卻感到他撲在面上的氣息滾燙熱灼,欲求不滿, 更別提剛才他的眼神壓根就是想要的不得了。
原來他恨一個人的方式是把對方親到窒息。
卿柔枝咬住了嘴巴,她別開了臉,語氣帶着恰到好處的脆弱和惶恐,
“為什麽……”
見她這樣的懵懂無措, 完全不理解他激烈的情緒從何而來, 就像一拳頭砸進了棉花裏, 無力感在蔓延。他垂在身側的手指捏得咯吱作響,她似乎聽見了,吓得閉緊了雙眼。
一聲怒吼驟然在耳邊炸響。
“睜開眼!”
“看着我!”
……耳朵要聾了。
卿柔枝不得不小心翼翼地打開眼睫,只見男人五官陰冷,長發披散而下,被汗水打濕,絲絲縷縷地黏在頸側,臉色顯而易見的暴怒。
卻又死死地壓抑着。
他眼睑的血跡暈了開來,像是在眼尾繪制了一枝桃花,無端的昳麗妖冶:
“既然忘記了,就該忘記得徹底一點,為什麽說想要找到那個讓你活下去的人?”
“難道你就這麽恨我,不僅從我身邊逃離,還要一次又一次地忘記我,永遠舍棄我們之間所經歷過的一切?這就是你報複我的方式?”
他聲聲不停,原本清冽的聲音,聽上去有着很重的鼻音,說到最後竟帶上了一絲沙啞。
她甚至聽見他在上一句話和下一句話之間,那隐忍的抽泣聲。
卿柔枝睫羽亂顫,雙手緊握成拳,垂着眼不去看他的表情。
只低低地問了一句:
“那些追殺我們的……是誰?”
仿佛一盆冷水兜頭淋下,把他的所有憤怒、不甘、委屈都死死地堵住,找不到發洩的出口。
褚妄沉默下來。
卿柔枝擡眼,被無視了所有情緒的男人,流露出了一種茫然,那是孩童才會出現的神情。慢慢變得僵硬,又被熟悉的漠然所掩蓋。
而那略微失血的薄唇微微一動,緩而又緩地,抿出了一抹涼薄的弧度。
“好。你很好。”
他眼尾發紅,從眼眶中控制不住地滑下一串淚水,幾乎稱得上是淚水漣漣,呼吸也變得急促,像是要窒息了那樣。
嘴上卻沒有什麽感情地說道,“我已經全都殺了。”
可她問的是刺客的身份并不在乎那些人的死活。她知道沒有刺客能從褚歲寒的手底下逃脫,他對于人命毫不在乎,更是有着狂熱的嗜殺欲。
他不說,她便只能自己猜測那些刺客的身份。
他們在南柯郡應該沒有什麽仇家,唯一的可能……想起在琅華閣的那一幕,難道說……是衛芙蓉?
衛家在南柯郡也算有頭有臉的富商。
莫非,褚妄拿捏住了他們什麽了不得的把柄,才會出此下策,買.兇.殺.人?
不過,她需要證實一下自己的想法,“你不是阿九,你到底是誰?”
褚妄瞳孔急劇收縮,“你沒有忘記我?”【看小說公衆號:玖橘推文】
“你為何覺得我會忘記你?”
卿柔枝困惑道,“難道我以前忘記過你嗎?”
褚妄無言。
細想下來,他們這一次分離,其實并不滿半個時辰,是他見她不在馬車上,只怕是自己因這連日來的煩悶,終于有地宣洩,一時殺紅了眼,沒顧及到她的情況,叫她被刺客擄掠了去。
這才失了冷靜,亂了陣腳。
這讓褚妄有些心驚,以前,從來沒有出現過這樣的情況,他本來不該有恐懼這樣的情緒,更何況是被情緒所操控。
“我确實不是你大哥所派。”
很快,他的嗓音變得淡漠,刻在骨子裏的鎮靜重新回來,“但我确實想要帶你離開。”
卿柔枝靜靜地看着他,想知道這一次他又能編出一個什麽版本的故事。
褚妄說起謊來根本不用打草稿,言之鑿鑿,有種叫人信服的魔力,“我本是個良善之人,一生所求不過是與心上人和和美美,老實本分地度日。
我遇到你的時候當真覺得你就是那個對的人。當時你說喜歡我,想嫁給我,還哄我将我娘留下的遺物送給了你。
我信以為真,便将全部身家送給了你,還與你初試雲雨。翌日我去卿府求親,你卻跟着別的男人私奔而去,留我一人成了全城的笑話。卿二小姐,”
他手臂撐過來把她困在身下。
“你騙財騙色,好得很啊。”
“……”
“那可是我的第一次。”
他步步緊逼。
這,倒也沒有說錯。
他确實把第一次給了她。
卿柔枝啞口無言。
可是他們在淨蓮寺的那一次,不是他占盡了便宜嗎?說起來還是他騙色騙心在先,憑什麽都成了她的錯?
這人颠倒黑白的功夫是越發厲害,卿柔枝被他氣得腦袋發疼,偏偏又不能拆穿對方,暴露自己已經恢複記憶的事實。按照他的性子要是知道她想起來了,不把她直接搶回宮裏才怪。
到時候她就是個任他搓圓捏扁的命。
萬萬不行!
“你到底想怎麽樣?”
“第三條路。”
褚妄豎起手指,面無表情道,“我從未受過如此奇恥大辱,你必須得到應有的報應,這件事才算完。”
卿柔枝看着這張恬不知恥的俊臉,氣得結巴了起來,“你、你這麽大費周章,還潛伏在常青山身邊當護衛,就是為了抓我回去洩憤?”
你什麽格局啊。
“二小姐,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誰知,褚妄冷笑一聲,像是在嘲笑她的自作多情,“南柯郡太守常青山與西涼高官往來過密,有通敵叛國之嫌疑。私下包庇衛家買賣禁藥之事,收受巨額賄賂,豢養私兵,有不臣之心。我暫時潛伏在別院,不過是奉天子之命掩人耳目,找到那厮通敵叛國的證據。”
按照他的性格本不該解釋這麽多,越解釋,越有掩飾的嫌疑。
卿柔枝哦了一聲,表示理解:
“所以,你主要是來查案的,至于我,不過是順便報複一下。”
“……”褚妄眉毛擰起,也不否認,陰陽怪氣道,“反正在二小姐的眼中,我是個睚眦必報、小肚雞腸、無惡不作的男人。”
難道不是嗎?
卿柔枝莫名想笑,費力忍住了。
忍得眼角抽搐,她低下頭,害怕地說,“我真的什麽都記不起來了,但我覺得,我絕對不是一個負心的人,你會不會找錯人了?”
那人莫名一靜。忽然慢條斯理地挽起袖口,露出一截肌肉緊實的小臂,“找沒找錯,要不要試試?”
試試?
“我想卿二小姐的心忘了我,身體應該記得我。”
卿柔枝斷然拒絕:
“別。”
她吃力地推開男人靠近的胸膛,從他臂彎下鑽了出去,急忙走了好幾步,“我們還是趕緊回去吧,這裏荒郊野嶺的,我怕有鬼。”
一路行去,血跡淋漓,看得卿柔枝臉色發白,幸好沒看見什麽斷腿殘肢。
到了地方,只見常府的馬車早就被砍得稀爛,只有那一壇子酒還完好無損。
“馬車壞了,看來我們只能步行回去了。”
卿柔枝拎起那壇子酒,嘆了口氣,看向那正往臉上戴面具的男人。
這才發現他的衣袍濺了好多血,只是方才樹林裏光線太暗,加上他穿的是黑色,看不大清。
剛剛他抱了她,所以他身上的血也蹭到了她的披風上。
她披風是白色的,沾着血十分顯眼。
嗅着那股子濃郁的血腥味,只覺胃裏酸水直冒,本來就沒吃什麽東西,眼下更是痙攣得難受。
立刻三兩下解開了披風,不知這個舉動怎麽刺激到褚妄,他的眸光變得無比陰冷,在她身上掃來掃去,像是要把她刺穿似的。
卿柔枝福至心靈,把帶血的披風團了團,塞進他懷裏。
“你幫我拿着。”
“……”
他握着那團布料,僵在了那裏。
卿柔枝和聲細語地同他講,“作為護衛,替主子分憂是應該的。”
說完轉身就走,驀地聽到一陣磨牙聲,好像要把骨頭嚼碎了似的。她後頸隐隐發涼,心髒砰砰直跳,不禁走的更快了一些。
褚妄盯着她的背影,聽說他是來報複的,不僅沒有吓得花容失色,對他避而遠之,反倒使喚他使喚得愈發勤快了。
男人長臂一展,把她的披風挾在腋下,眉頭深鎖,總覺得哪裏說不出的奇怪。
一時又不知道,是哪裏奇怪。
拿着沾滿她體香的披風,他突然想起,“你琅華閣那條裙子,有何用處?”
那裙子的細節,是她親自向大老板敲定的,選的布料顏色花紋,都與她素日裏的喜好大相徑庭。
卿柔枝想了想,柔聲道:
“你忘了我還要去讨好鄭刺史。那件裙子素雅清麗,應當符合刺史大人的喜好。七日後的宴會上,我想穿着那條裙子,為刺史大人獻舞一曲,定能讨得他的歡心。”
褚妄的太陽穴突突一跳,尖銳的疼痛傳來。
他長指抵住,克制地笑道:
“是嗎?二小姐還真是周到。”
他大步走到她身畔,沉聲道,“莫非當初對我百般逢迎,亦是為了我的權勢?”
“你?”
卿柔枝瞟了他一眼,故作驚訝道,“人家刺史可是堂堂三品大員。難道你的官兒比他還大,是那權傾朝野的宰相不成,值得我對你百般逢迎。”
“……”褚妄閉了閉眼。
一掀眼簾,他直視前方,視線向着遠處延伸,再也不跟她說話,一張臉冷得能往下掉冰碴子。
“看來,你真的很讨厭我。”卿柔枝長睫撲閃着,自顧自地說,“可惜了,要是你官兒再大點,我可能就心甘情願跟你走了。”
“閉嘴。”
他不知抽了什麽風,突然在她面前停下,用力握住她的下巴,俯身逼近。
“卿柔枝。”
“你最好祈禱,別讓我找到忘憂的解藥,”
他靠得極近,鼻尖幾乎碰到了她的,眼底卻沒有什麽感情,“到了那一天,我會讓你跪着來求我。”
他說的出,辦得到。
她有些腿軟,再也不敢出言戲弄。
這家夥,到底不是她養的那只小黑狗,她招一招手,他就會乖巧地沖她搖尾巴。
……
一回了別院,褚妄就消失不見了,大抵是被氣得狠了,根本不想看見她。
卿柔枝也不大在意,這人一向我行我素,又是高高在上的皇帝,天底下還沒有人能管的住他。
只是,看到那一壇還沒開封的忘憂酒,扔掉也怪可惜的,索性提着它去了院子裏,準備喝上一點暖暖身子。
誰知剛碰到杯盞,一柄漆黑的劍鞘,突然按住了她的杯子。
“不準喝。”
戴着面具的男人不知何時出現在她身後,手指握着那柄劍,用力往下壓住杯沿,沉聲道。
他的力道四平八穩,任她怎麽抽也抽不動。
卿柔枝怒了:
“這是我用銀子買的,你憑什麽不讓我喝啊?”
“你敢喝,賣酒給你的那對夫妻,今天就會成為我的劍下亡魂。”
他平淡的語氣,像是在說今夜空氣不好。
卿柔枝給他氣個半死,這家夥腦子裏除了殺人就沒點別的了?
“你要是敢對他們動手,我現在就去告訴常太守,你的真實身份。以後你也再也別想跟着我。”
她也惱火了,毫不留情地說道。拿過另一個杯子,準備往裏倒酒。
“不、準、喝!”
褚妄卻是一點都不肯退讓,再度用劍鞘壓住,一字一頓地說道。
他的手背只是一用力,那陶瓷做的杯盞便四分五裂,碎片夾雜着飛濺出來的酒水,濺了她一裙子。
春衫本就輕薄,酒水滲透布料緊貼着皮膚,涼得她一個哆嗦。
看着滿地狼籍,卿柔枝淚珠在眼眶裏打轉,在宮裏他就事事管着她,穿什麽吃什麽都要聽他的。
宮外還要掌控她的一切,他以為她是她爹不成?
不讓她喝,她還偏要喝,索性直接抱着那壇酒,用力嘬飲了一口,舔了舔唇,冷冷地看着他。
褚妄沒想到她會這麽幼稚,竟然抱着酒壇直接灌了一口,還敢用那種眼神挑釁他!
立刻沖了過去,一手摁住她的肩膀,一手狠狠地捏住她臉。
“給我吐出來!”
她腮幫子被他掐着,鼓鼓的。就是不吐,還一骨碌咽了下去。
男人倒抽一口涼氣,一手扣住她的喉嚨,捏開她的唇瓣,手指往她嘴巴裏探。
“唔唔唔……”
卿柔枝想要咬他,卻被警告地捏住了頸,他冰冷得手指,在她頸上命門處緩慢摩挲着,警告意味十足。
她脊背僵硬地挺直,憤恨不已,嘴唇被他卡住,怎麽也合不攏。他指尖探得極深,卻只弄出一點點酒水,混着口水淌了下來,她白皙的下巴被打濕了一片。
盯着她通紅的臉頰,他刺激她吐酒的動作,不知何時停了下來。兩根堅硬的指節,在她溫熱的口腔中緩慢地攪弄起來。
漸漸,他眼神變了。
卿柔枝渾身一個激靈,手指死死摳進他的皮肉,摳出道道血痕,使勁地掙紮起來。扭開的下巴,卻又被他固定了回去。
褚妄垂着眼,眼睑些微發紅,抽出手指,慢慢沿着她肩往下滑,撫上那一把朝思暮想的細腰,用力攥住,帶往懷中。
卿柔枝立刻雙手擋住,“你瘋了!”
她聲音都是顫抖的,居然還妄想他能有所改變!
褚妄眼底被欲.望侵蝕,握住她柔嫩的指節,用力撐開,低啞地笑出聲來,“我倒忘了,小姐這副身子,是要留給那位刺史大人享用的。”
他用力搓揉着她的指,力度令人生疼。語氣陰狠,也不知是在刺.激誰,“留下印子可就不好了。”
卿柔枝想逃,卻被他用力拽了回去。
“你放開我!”
他突然親下來,封住了她的所有話語。
大掌握住她的後頸,迫使她揚起上半身,他親吻的地方是她的下巴,在那處皮膚上輾轉研磨。
溫熱柔軟的唇,時重時輕地壓過,把她下巴壓得發紅,又在那細細舔舐起來,像是在品嘗什麽美味。
卿柔枝被這個變态的舉動激得顫抖,臉上很快就泛起了紅色。
他呼吸逐漸粗重,薄唇往上,唇舌間滿滿都是那股子清冽的酒味,撬開她的齒關就要跟她糾纏。
那都是她吐出去的酒……
卿柔枝猛地清醒過來,用力把他推開,擦去下巴上的口水,“你活該沒人要!”
褚妄眉眼漫過潮.紅,伸出舌尖,舔掉唇邊那絲晶瑩。無邊月色下,他陰冷地笑了笑。
“你再說一次?”
她才不想忍他:“我說你活該被騙財騙色,誰會瞎了眼喜歡你這種混賬!哪怕全天下的男人死光了,我也不會喜歡你!喜歡你還不如去喜歡一條狗!”
褚妄眼睛紅得滴血,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我看你是真的活膩了!”
“怎麽,你要殺了我?”
褚妄臉部的肌肉抽搐了一下,他死死咬住後槽牙,盯着她幾乎要把她給盯穿。
一瞬間,又出奇地冷靜下來,眸光幽暗,不知道又在盤算着什麽。
“殺了你?”
他緩緩吐字,手掌壓在她肩膀上,在那拍了拍,笑道,“太便宜你了。放心,我會好好地折磨你,直到你知道錯了為止。”
他的表情讓卿柔枝打了個寒顫,忍不住退了一步。
“你們……”突然,一道女聲響起。
林氏提着食盒站在不遠處,看着他們有些愣神。褚妄微微偏頭,有什麽在眼底飛快掠過,他直起了身子。
說時遲那時快,卿柔枝一把拽住了他的衣袖,緊緊地不肯松手。
褚妄低頭看了她一眼,方才不是避他如蛇蠍,這次主動接近又是為何?
全因她摸清了他現在的想法,他要殺了林氏滅口!
林氏與她處境相似,這段時間都是她在照料自己的一切起居,對方不像衛芙蓉那般心思深,是個真正的心善老實人,不該稀裏糊塗地丢了性命。
“阿九,你別生氣了,我保證,以後不喝酒了。”
無奈之下,她只能對他妥協。
忍着心頭那股毛毛的感覺,摸摸男人冰冷的手掌。
“滴酒不沾,我發誓。”
褚妄垂眼,看着她細白的手指,再緩慢移到她的臉上。女子微微泛紅的眼眶透着祈求,潮濕的唇被他親得紅.腫。
磅礴的殺意在一瞬間銷聲匿跡,這變化讓他也倍感奇怪,不适應地擰了擰眉。
之前從未出現過這樣的情況。
一直以來,他的殺心就像那時常伴随着他的饑餓感一般,欲壑難填。唯有鋪天蓋地的鮮血,能夠暫時壓制住那種毀滅和奪取的欲望。
原本出鞘一線的劍,被他長指一推,按了回去。寒光在他眼底一閃而逝。
“這是我第一次出劍卻不見血。”男人寒聲道。
知道了知道了,知道你是殺神轉世了。卿柔枝心底暗嘆,感到一股深深的無力,所以說啊,喜歡這個人,不如喜歡一條狗。
林氏一臉狀況之外,還不知道就在剛剛,她已經在生死路上走過了一遭。
女人提着食盒,有些局促地站在那裏,不太敢靠近。
直到卿柔枝喚了一聲,“林姐姐。”
林氏這才擡眼。那戴着面具的男人不知去了哪裏,她知道,他是常青山給二小姐安排的守衛,名喚阿九。卻不知竟是這樣的人物,往那一站就有種駭人的氣勢,讓她本能地感到恐懼。
卿柔枝肚子剛好有點餓了,“林姐姐,一起用點吧?”
“我就不吃了。看起來,小姐心情似乎不錯,”
林氏一邊将飯菜取出來,一邊淡淡笑道。
“嗯。去逛了逛琅華閣,果真如同傳聞中那般富麗堂皇。”
“小姐能夠看開,我便放心了。”林氏露出一個舒心的笑容,想了想,又低聲道,“你跟那個……九……”
卿柔枝眼眸含笑。
“方才是我貪杯喝多了,抓着他不放,讓姐姐看笑話了。還請林姐姐務必向太守大人保密。”
“原來如此……”
林氏立刻就相信了,她撫着胸口,喃喃道,“方才見他的第一眼,不知怎麽的,我感覺心裏慌慌的。”
不同的人在面對褚妄時,似乎都有不同的反應。也不知是不是隐藏了容貌的緣故,這林氏竟不像衛芙蓉那般被他蠱惑,而是第一時間覺察到了危險。
卿柔枝有心道,“你別看那個阿九兇神惡煞,其實人可好了。今晚不僅出手,幫我擺平了琅華閣的危機,還解決了一場追殺,那身功夫是頂天的厲害。如果沒有他在,我一個弱女子,都不知該怎麽是好。”
說完,卿柔枝感覺有一束眸光落在了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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