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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閨中婦人是不能随意朝外窺視的,不過桓清一向覺得左家太過道學氣,這些規矩也只是當着維明面時才遵守,如今見小女兒這般舉動,也不去阻止,只是留神着莫讓女兒把簾子掀開得大了,反被外人窺視。
“儀貞乖乖,一會你爹爹過來,可莫要讓他瞧見你掀簾子。”
現下就要分別,各奔前路,桓清心下也有幾分傷感,想着這一去,還不知何年才能再見呢。
左維明來到老夫人馬車前,跟老夫人行大禮告別,老夫人叮咛了幾句,見兒子竟是孤身上任,身邊就帶了幾房家人,連個伺候的丫頭都沒有,雖知這是兒子刻意而為,也難免心酸。
桂香拿眼死死瞧着大爺,心想大爺忒般無情,自己幾次三番地表白一片真心,卻總是慘遭打擊,大爺啊大爺,奴家反正這輩子就認定你了,總有一天,你會看見奴家的好處的!
左維明心頭一陣惡寒,擡頭忽見桂香這般模樣,不由得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吓得桂香忙鑽進了車廂深處。
左維明跟老母親話了別,又來到夫人馬車前,夫妻兩個相互叮囑了些話,其實這些話在家中亦是說過了好些回,但如今方是真正分別之際,說出來情意又自不同。
左維明見桓清面上沉重,美眸蘊淚,也是心中恻然,卻是笑道,“夫人這般懸心,可是害怕為夫在杭州給你添個閨中姐妹。夫人大可放心,世間如夫人這般稱我心意的人也只得一個哩。”
桓清聽得好氣又好笑,呸了一聲,“大人只管去添,莫擋了為妻的賢名才是。”嘴上雖是那般說着,心下卻是隐隐地歡喜。
小儀貞也沖着左維明揮手,奶聲奶氣道:“爹爹一路保重嘿嘿,到了杭州莫忘記将那裏的好吃的好玩的都給儀貞寄來。”
上有天堂,下有蘇杭啊,可惜姐沒有跟着帥老爹一起去赴任啊。
衆人聽得一窘,左維明笑着摸摸小儀貞的頭,又叮囑了永正幾句,這才作別而去,登舟起程。
單說左家家眷這一行人,老的老,小的小,再不就是弱質女流,只有老管家左書領着三十來個家将和二十幾名男仆将馬車護衛着,向湖北襄陽行去。
左書年紀也有四五十,世代都是左家的家仆,忠心耿耿,一路上跑前跑後的十分周到細致,每到投店時,便要先派人将預先察看一番,再命人打掃收拾幹淨了才請主人安歇。
這般行路,雖慢些倒也穩當,這一日,行出河北地界,趕路半日,在一處草亭停了,請衆位主子下來略歇歇腳。
丫環們在草亭裏的石階上鋪了厚厚繡墊,桓清攙扶着老夫人到亭中坐下,小儀貞和小永正一左一右跟着,丫環們備了熱茶和點心果子等物。
衆人舉目眺望,但見周圍蒼松環立,翠柏成行,野菊爛漫。西邊橫卧一道大山,蜿蜒起伏,東面是低谷,谷內森林郁郁蔥蔥,金黃殷紅墨綠異彩紛呈。林間空地草甸如茵,山花鮮豔,時不時還有些小動物出沒,更顯得野趣橫生。
老夫人蘇氏對桓清笑道,“兒媳,瞧這裏風光倒好,若不是還要趕路,老婆子倒想在此游玩一番哩。”
桓清笑着點頭稱是,“母親放心,這一路上,盡有那風景絕佳的所在,若是趕上上半日路過時,兒媳便陪着母親多瞧瞧風光。”
小永正卻是瞧見了亭外有只小松鼠,忙扯了儀貞一齊觀看。
那小松鼠也不怕人,在草地上一跳一跳的,儀貞将手心裏的點心捌碎了扔過去,小松鼠睜着兩只黑豆小眼瞧了瞧二人,撿來一嗅,忙幾口吃了。
幾個蹦跳就離得兩個孩童更近了,還發出吱吱聲音,象是在讨吃的。
永正瞧得高興,将手上一整塊點心都扔了過去。
儀貞,“…”
看着小松鼠費力地拖着一大塊點心往草叢中移動,永正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老夫人和桓清瞧着也都笑了。
卻聽此時左近傳來聲響,卻是個老漢挑着一擔東西悠然而來。
那老漢年紀約有七八十,佝着腰,駝着背,挑着的是兩個圓桶,扁擔上挂着個舊布招子,上面寫着茶水兩個大字。
看方向正是要往草亭這邊來的。左書帶着家将攔下,盤問道:“老漢是幹什麽的?前面我家主人正在歇腳,莫要過去了。”
老漢見着左書等人衣着不似常人,看陣勢也是官家貴人,忙點頭行禮,吶吶道,“小老兒是這附近村中的,每日過午便來此賣些茶水。剛才眼花沒有注意到貴人在亭中,恕罪恕罪!”
左書道,“老丈莫怕,我們只歇一會,待我們走後,你再到亭中賣茶水不遲。”
老漢把擔子放好,唯唯稱是,卻将自己挑着的一個桶打開蓋子,讓左書瞧着,試探地問了聲,“這位大爺可要嘗嘗桂花糖水?只要三文一碗。”
左書見那桶中水澄黃中透着桂花的香氣,雖是心動了下,還是搖了搖頭。
卻聽一個女聲道,“老漢,我買一碗!”
左書回頭一看,正是桂香,笑嘻嘻地從草亭邊上直走過來,手裏摸出三文錢,交于老漢。
☆、八 夢為遠別啼難喚
左書本想阻止,但又一想這個桂香麻煩得很,自己若是攔着她,她又是個抹得下臉的,萬一大吵大嚷撒潑打滾起來也不好看,便只當作沒看見。
心想萬一喝出毛病了,也是活該,只當給大爺除了禍害了。
那老漢顫微微地取了茶碗要倒,桂香嘴一撇道,“哎呀,本姑娘哪裏會用你那破碗啊,倒在我這碗裏吧。”
說着從袖中取了個小銀碗,放在路邊的大石頭上。
左書看得郁悶,老夫人也太寵着這奴婢了,居然連銀碗都賜給了她。這讓人看見了,成什麽樣子啊。
那老漢聽了這話,微微抽了抽嘴角,卻低着頭連聲稱是,小心地将銀碗扶了扶,給添滿了糖水。
桂香取了銀碗咕咚一聲就是一大口,高聲稱贊道,“哎呀,好甜!好甜!”
左書把臉扭過一邊,心想,這貨不是左家丫頭不是左家…
卻見桂香幾口喝完,收了銀碗,扭身走向草亭,笑道,“老夫人,奴婢喝着這糖水很好,老夫人不如也嘗嘗啊?”
見老太太面上神情頗有點意動,桓清忙勸道,“母親若是想吃點甜的,便讓她們去沖些蜜果水來?這山野間的東西,母親還是莫…”
老夫人有些不情願地點點頭,“兒媳說的是,維明早先叮囑過的,老婆子記着呢。”
桂香見狀撇了撇唇,骨嘟着嘴站到了一邊。
一邊的小儀貞心裏琢磨着,怎麽這一幕有點眼熟啊。
貌似智取生辰綱裏也有這麽類似的場景哇?年年假期都播水浒傳,這節姐也不知看過多少遍啦!這老頭說不定就是來打前站的。
啊,那俺們難道就是被智取的生辰綱?儀貞的危機感頓時提升到滿格。
見那老漢坐在路邊,斯條慢理地抽起了旱煙,從舉止裏看不出什麽破綻來。
可惜不能到那老漢近處去觀察下,小儀貞暗恨自己怎麽才年方兩歲呀兩歲!
不過既然心有懷疑,小儀貞就打了個哈欠,趴到老夫人腿上,迷迷糊糊地道:“祖母,儀貞困了,想睡覺。”
老夫人再是想看看風光,也是心疼孫女的,忙摟着小孫女道,“好好,乖儀貞,咱這就到車上去睡啊。”
一行人這就上了馬車,左書對着老漢道,“老人家可過去了。耽誤你這一會工夫,這錢是賞你的,拿着吧。”說着給老漢丢了十幾文錢,心想這一小會兒,老漢也賣不了多少糖水,十幾文算是盡夠了補償了。
車馬粼粼,衆家将仆人在前後護衛着,一行人漸行漸遠。
那老漢突然挺起了腰背,身形比之年輕人也不差多少。那重重皺紋中的三角小眼裏滿滿地詭異,沖着遠去的馬車影子,陰恻恻笑了一聲。
這後半天行的也不遠,在天快擦黑時進了個小鎮,這小鎮不大,鎮上只有一家客棧,左書過去看了下,有些老舊,但也沒法子換別家,只能請老夫人和夫人将就了。
這客棧的房間也不夠多,就只能擠擠了,左書将家将和男仆人安排在外院,五六個守夜的看着馬車行李。內院裏由桓清分派,老夫人和伺候她的四個丫頭一屋,桓清讓兩個奶娘帶着儀貞和永正一個屋,就在自己屋的隔壁,桓清又和四個丫頭在一屋,餘下那些婆子丫環六七個人一屋,也占滿了四五個屋子。另外留了兩個婆子守夜,一人值守半夜。
儀貞白日裏睡得多了,再加上新環境有些不适應,雖是閉了眼,怎麽也睡不着,耳聽得兩個奶娘都睡得香,文奶娘還打起了小呼嚕。永正就睡在她身邊,聽着呼吸也很均勻。
儀貞翻了個身,面朝向窗子,這驿館的窗子可不象家中的紗窗又明亮又好看,只是拿厚厚的高麗紙糊起來的,還能隐隐透出外頭的月光,白花花的一片。
儀貞睡不着便想着心事,想到自己突然就魂穿來明朝,那邊現代的肉身肯定歇菜了。還好家中還有個弟弟比較懂事,也能代替自己照顧雙親。
不過姐穿來是做什麽滴呢?
穿越大神啊,您倒是給姐個提示,姐好專修一下技能啊。
看了這麽多的穿越文,總結一下主要就是那幾樣,高門宅鬥,鄉村種田,金枝玉孽,江湖恩怨,姐算是哪一種呢?
高門宅鬥?
好象老爹自己就一個人搞定了。看樣子至少姐在娘家是不用宅鬥了。要想宅鬥一下,至少也得姐出嫁換了戰場,不過姐不好那一口啊!!
鄉村種田?
田咱有,聽娘提過,在老家襄陽,左家是頭號世家,有良田千頃。就算姐是女兒沒有繼承權,怎麽地也能弄個近百畝的陪嫁吧。不過好象那些田莊都有莊頭打理,主人們一般不沾手的,姐要想種田,還是得努力才是。
金枝玉孽?
想都不要想,以姐的智商和情商,那就是個炮灰的命啊。珍愛生命,遠離。
江湖恩怨?
以咱的家世,還有老爹那鐵腕的作風,咱一個高門嫡女,想學成高深武功,到江湖上惹是生非,難啊!
啊呀,想到了,姐莫非其實是走溫馨甜寵路線的?
在家爹寵娘寵哥寵,出嫁相公疼公婆疼,小姑小叔大姑大伯全特麽地都給姐一網打盡地喜愛姐,頂多有幾個JP親戚出沒,給姐甜美的生活增減點小煩惱?姐一年生兒,三年抱倆,然後兒孫争氣,子孫滿堂,享福百年,最終咱老人家在衆多親人的不舍關懷下含笑而終?
恩,這個好,姐願意!
越想越學得自己肯定是甜寵系女主,小儀貞忍不住無聲地笑彎了唇角。
小儀貞的笑容突然凝結住了,就在她發笑的那一瞬間,她看到那窗子後面有個黑影!
她悚然一驚,卻見那黑影又沒了。
莫非是眼花了?守夜的婆子就披着大衣裳坐在院中,若是有黑影,她怎麽會瞧不見呢?
小儀貞盯着窗子看了半天,終于覺得是自己神經緊張了。
剛松了口氣,準備閉眼睡覺時,忽然聽見外頭傳來一陣暄鬧,隐隐約約地聽到哭喊聲。
小儀貞馬上坐起身來,推推睡着的文奶娘,“奶娘奶娘!”
文奶娘一個激靈,從睡夢中醒來,先四處找着儀貞,見儀貞已經坐了起來,還當小姐要小解或是要喝水,便去抱小儀貞,“小姐可是要小解了?”
小儀貞扭扭身子,指指外面,“奶娘,你聽外面。”
那聲音此時已經有些大了,奶娘不過聽得幾聲,便變了臉色,一把抱住小儀貞,空出一只手忙去推永正的奶娘,“柳姐姐,快醒醒!”
柳奶娘也一個翻身坐起,“嗯?怎麽了這是…哎呀!”
她也忙把還睡着正酣的小永正抱在懷中。
兩個人緊靠着,卻聽外面動靜越來越大,隐隐聽得外頭有人驚惶失措地喊着,着火啦!着火啦!另外卻也有哭喊的聲音道,“強盜來了,快跑快跑啊!”
柳奶娘吓得面色發白,卻是貼着牆聽隔壁的動靜。
文奶娘忙問,“夫人那邊可有聲音。”
柳奶娘搖搖頭,文奶娘将小儀貞也塞進柳奶娘懷中,“看好了少爺小姐,我出去看看。”
文奶娘先在窗子上紮了個小眼,朝外瞧去,外頭那守夜的婆子卻是不知去向,而客棧外院人聲鼎沸,火光沖天。幾個人在外頭死命地拍着內院的門,焦急地叫喊道,“老夫人,夫人!快開門,這裏住不得了。”
聽着正是左書的聲音。文奶娘趕忙把門找開,就沖過去要開內院的大門。卻見旁邊黑影一閃,頭上猛遭一擊,眼前一黑便倒了下去。
那外面的人等了半天也等不着回應,卻聽得內院中有人發出一聲慘叫,便幾人合力将院門撞開,沖了進去。
只見一個婆子倒在門邊,黑乎乎地也看不清是誰,卻見從一個房間裏竄出一道黒影,疾似靈猴,上房而去,那房間裏卻是迸發出驚天動地的慘叫嚎哭聲。
“快來人啊,有強盜!有強盜!救命呀,小姐被強盜搶去啦!”
左書也不多加顧及,直領着人沖了進去,那屋裏卻只有一個滿頭血的哭叫着的奶娘,抱着吓傻了的小永正。
而小儀貞,卻是不知去向!
☆、九 縱有鷹鹯奈若何
頭有點疼,暈乎乎的,風吹過臉龐,好象溫柔的手兒輕輕地觸摸着,儀貞睜開眼,卻是望見一片湛藍的天空,原來她躺在了地上。
這是,自己又穿了麽?
儀貞用兩只小手撐着,坐了起來。
她瞧了瞧自己渾身上下,還是那般如兩歲孩童的模樣,并沒有長大。
還記得那夜,柳奶娘抱着她和哥哥在屋中,院子外面左書帶着人在撞門,一個黑衣人突然竄了進來,手裏握着把明晃晃的尖刀,上來就去抓永正,奶娘發出尖叫聲,牢牢抱住了永正的腿,那人抓着永正的身子,就往外撕扯。永正吓得連哭都忘了。
還是自己在一邊急中生智,用腦袋撞了那黑衣人的臉一下,聽得那人唔了一聲,估計撞得很疼,當然自己也沒好受就是了。這不,如今頭還是疼的呢。
那個人聽見院門被撞開了,見自己落單,一把抄起了自己就飛身上了房頂,在各處房頂高牆高來高去的,後面有輕身功夫好的家将在拼命追趕,活象是卧虎藏龍裏玉嬌龍跟俞秀蓮在牆頭打鬥一般,強烈的失重感讓儀貞頭昏眼花疼,加上心中害怕之極,很快就暈了過去。
她如今怎麽會一個人在這裏,那個黑衣壞蛋呢?
儀貞站起來,四處打量着。
原來她身處一片草地上,那草柔軟碧綠,長到她的腰那裏,聞起來還有一股淡淡的清香。
草地的四面都被雲霧圍繞着,看不清遠處,儀貞試着走近,卻發現無論她怎麽邁步,都走不進那迷霧之中,好象有什麽柔軟卻有力的東西将自己罩在這一小方天地似的。
這是什麽情況?
卻聽一個蒼老而粗啞的聲音在左近響起,“大夫,我孫女這是怎麽了?”
這聲音好象蒙上了層布一般有些悶悶的。
另一個中年男子的聲音答道:“這小娃想是受了什麽大驚吓暈厥過去了,因為年歲太小,身子還弱,所有醒得要慢一些。”
那蒼老聲音道,“可…已是三天了。”
三天?昏迷?小娃?
儀貞隐隐覺得他們說的跟自己有關,心想,這是什麽人在說話呀?
卻見那四面的雲霧漸漸幻化出一面如同鏡子一般的平面來,那平面好象在播放着全息影像般,竟然顯出兩個人影,不,加上躺在破床上的小娃,應該是三個人影!
那床上一動不動的小娃,不正是自己麽?
床邊卻是站着兩個人,一個是五六十的老者,另一個四十來歲,身背藥箱,看來應該是大夫了。
那老漢瞧着身形,倒有些仿佛是那天賣水的老漢!也正是将自己擄走的那個黑衣壞蛋!看來老東西是早就盯上左家了。
而自己能清楚地看到他們的身影動作,聽到他們的聲音,自己這是…
身為資深穿文愛好者,儀貞馬上就想到了,這,這莫非是傳說中的随身空間麽?
儀貞好象被天上掉下來的金元寶砸中了似的,一下子精神起來,呵呵傻笑着,縱身向前一撲,撲倒在草叢中歡樂地打起了滾。
穿越大神,姐贊美你!
本來還覺得被綁匪抓走,姐小命這回休矣呢,沒準就要走無限死了穿穿了再死的倒黴路線了,要不就是身世顯貴卻要淪落為要飯的,當奴才的,或更慘不忍想的,沒想到姐還有空間啊,有了這逆天寶貝在手,還怕什麽綁匪?
就是錦衣衛廠公來,姐也不怕啊。
正得意間,聽那郎中道,“這麽小的孩子,吃藥也不便,又昏迷着,只能試試這法子了。”說着就拿起了小儀貞的小胖手,用力在合谷穴上一捏。
啊喲!好痛啊。
儀貞感到手上一陣劇痛,疼得她差點淚水長流。
這一下讓她本來從天堂拉回到了人間,認清了現實:雖有這個空間,卻不是實體的,只能靈魂在這裏飄着,那邊肉身受到的苦頭,這邊還是能感覺到,想來若是肉身死去,她就算躲在空間裏,也難逃消失的命運吧?
儀貞失望地一下子坐倒在地上,這是坑姐啊!
為毛人家的空間都有靈泉靈果開心農場神功秘笈的,咱這就是只能在暈倒後進來逃避一下現實的靈魂空間?穿越大神啊,您老人家難道不知道人生最痛苦的就是求不得和已失去,如今您讓姐一下子都嘗到了哇…
失落了半天的儀貞又被一陣陣的刺痛給痛回了神,再一看那江湖郎中,居然拿了針在小儀貞身上紮啊!
這江湖郎中,倒底會不會看病啊,您這是練甩針舞呢?姐才兩歲啊哪經得起這麽折磨啊。
不過随着那一下下的刺痛,儀貞倒覺得有一股吸力将自己從空間裏往外拉,好象是要回到那小小的身體裏去了。
不要,姐要頂住,誰知道那老壞蛋抓了姐是想做什麽壞事呢,姐現在反正是假死的狀态,讓那老家夥急去!
草地上兩歲小娃緊緊抓着地上的草葉抗拒着,那江湖郎中試了幾樣都不見效,便搖了搖頭,道,“這位老人家,我也沒其它法子了,您還是到那大些的鎮上去讓醫館的人瞧瞧吧。畢竟我只是個村裏赤腳郎中,原先多是給牛馬瞧病的。”
儀貞一口血憋在了喉嚨裏,心裏那個怒啊,這殺千萬的老頭啊,居然找了個獸醫!!
老者嘆了口氣,點點頭道,“明日老頭子就帶着孫女去鎮上看病。”說着将郎中送走,付了十文錢的診費,居然要十文吶,姐覺得還可再偏宜點啊啊啊!死老頭你說什麽去鎮上,鬼才相信你會去呢!想來左家如今已經報了官,各地官兵正追查得緊,你敢去才怪哩。
儀貞已經出離憤怒了,趴在草地上裝死。
心想這老頭不知為何要擄走左家的孩子,難道是跟左家有什麽舊仇?還是為了圖個贖金?
卻見那老者轉回身來,瞧着舊木床上的小小孩童,眼中神色變換不已,嘿然獰笑幾聲,嘴裏還喃喃道,“左維明啊左維明,本想讓你也嘗嘗痛失骨肉的滋味,你的運道卻好,只有這個黃毛小丫頭被本道捉來,就算死了,一個丫頭片子,想必你也不在意,再生就是了。”
躺在草地上的儀貞翻個白眼,俺親爹娘還沒重男輕女哩!您一個當了綁匪的道人,倒在這裏說三道四起來了。不過這老道說什麽“嘗嘗痛失骨肉”的滋味,莫非偏宜老爹曾經殺過他兒子?
老者想到只弄死左家一個兩歲的小女兒,實在有些意猶未盡。瞧着那暈死過去的小娃兒眉清目秀,膚白若雪,雖然這三天裏沒見她醒過來,也知道這娃娃若是睜開眼該會是如何的玉雪可愛。
忽然一個惡毒的念頭浮上了他的心間,這主意簡直讓他興奮得兩只藏在皺紋中的三角小眼都要放出光芒了。
“好,好,這個主意好,小娃娃啊,爺爺我這就帶着你去治病,不管花多少錢,也給你治好了,這麽好看的小女娃,爺爺可舍不得你就這麽去了啊。”
老者伸出兩只枯瘦如鷹爪一般的大手,抱起了小儀貞的肉身,兩眼直盯着小女娃,一張風幹橘皮的臉上露出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表情,柔聲道,“乖孫女。嘿,我的乖孫女啊!”
緊接着下一句就轉為凄厲鬼叫般的詛咒,“左維明啊左維明,老道要讓你顏面掃地!家門蒙羞!”
我了個去!
瞧這老妖道那精神分裂一付要報複社會的樣兒,不知打着什麽無恥卑鄙的主意呢,算了,姐不打算附回那身體了,免得被老妖道利用去做什麽壞事,偏宜爹娘雖然才養了姐兩年,但對姐還真是如珠似寶,呵護倍至的,姐可不能恩将仇報啊。
話說這靈魂空間的風景還真不錯,這小陽光照在身上暖暖的,草地也幹淨柔軟,嗯,姐先睡一覺吧…
迷迷糊糊地儀貞就睡着了,待再醒來卻是被藥的味道熏醒的。
儀貞心神一凜,睜開眼眸,瞧見自己已經不在靈魂空間了,當然也不是先前見過的那破木屋。而是間幹淨的房間,自己躺的是整齊的木床,上面鋪着雪白的單子。
那老者正端了碗藥耐心地給自己喂着。
啊呀,姐怎麽從靈魂空間裏出來了?壞了,如今落到這老妖道手中,還不知道他怎麽發落姐呢。
小儀貞一急,就嗆了出來,那黑乎乎的藥汁就撒了一身,連老者身上也濺到了不少。
老者見儀貞醒了,眼中露出一絲喜色。
也不去管身上的污跡,只是柔聲道,“孩子,你醒了?”
儀貞接着咳了幾聲,目光直愣愣地望着前方,嘴還是張着,幾縷藥汁混着口水從唇角流下。雖是小臉玉雪可愛,可配上那癡呆的表情就有些顯得笨拙了。
老者面露疑惑,心道,那天賣茶水時,還見這兩個娃都是精靈的,怎麽昏迷了三天,這個小丫頭倒傻了?便在她耳邊柔聲問道,“孩子?你想不想見你的爹爹娘親?”
儀貞又流下了一線口水,歪着頭瞧着老者,似乎還在思索着什麽是爹爹娘親?
老者初時有些不悅,這一個娃娃變傻了,他将來要做的事可不就少了些意思麽,不過轉念又想,傻了也好,自己說什麽她就信什麽,不是更有利于自己那絕妙惡毒的計劃?
儀貞維持着那副傻乎乎的樣子,心想,姐不光是偶象派,姐還是有演技的,鬧太套!
☆、十 羅網微命若游絲
老者盡量面露出慈祥的微笑,柔聲道:“小妞妞,餓了吧,來,把這個粥喝了。”心想這麽小的孩子,也記不清多少事,過得三五個月,只怕連她爹娘的長相都能忘得一幹二淨了,自己告訴她什麽,還不是就信什麽?哼哼哼…
儀貞瞧着端到面前的白粥,三天沒吃過東西了,腹中自然是肌腸漉漉。
心想,這老家夥不知在打什麽壞主意呢,瞧那好似老年版灰太狼一樣的笑容!
不過姐是不會跟肚子過不去的。
儀貞瞧着粥碗,又瞧瞧灰太狼,哦,不,是惡老道的手,好象很是疑惑了一番,便伸出小胖手,就朝碗裏抓去。
老者吃了一驚,忙把碗收了回來,卻見小儀貞白胖小手上已經滿是粥粒,正伸進小嘴裏,吃得很是歡樂。等那粥吃完了,又伸出小手指指老者的粥碗,發出了個單字,“要!”
完全無視因她這一抓,導致身上床上,還有老者的衣服上都濺滿了粥汁的狼狽模樣。
老者額頭上滿是黑線。想到這左家小賊娃生來錦衣玉食,只怕是還從來沒有自己用過勺子吃飯呢。難怪會有這抓飯的舉動。
老者心中有點抓狂,難不成還要老子伺候這小賊娃喂飯不成?
老者舉一反三,若是吃飯是這般,那自己莫不是還得給她梳頭穿衣,把屎把尿?想到自己那計劃怎麽也得好些時日,這當左家賊娃的奶娘的活兒就得熬到那時候,不由心裏惡念橫生,瞪着小儀貞的兩眼中露出兇光。
小儀貞的目光雖然表現得呆滞,心裏卻是明鏡似的,一看這惡老道面色不對,不由得有些後悔,不該用手去抓飯刺激了他。
不過轉念一想,自己再表現得乖巧聽話,也終歸是個兩歲小娃,不定什麽時候就刺激着了這惡老道,與其受盡折磨再送掉小命,還不如來個幹脆的呢。
正在這一老一小氣氛凝固,一觸即發的當口,忽聽門口傳來一個老婦的聲音,“客官,您家的小孫女可是醒了麽?掌櫃的叫俺過來看看,能不能幫把手。”
話音未落,一個婆子就推開半掩的門走了進來,身穿一身青竹布短褐,頭包青帕,年紀有個四五十歲,收拾得很是利落。
打眼瞧見小儀貞那糊着一臉,還灑着一身的白粥的模樣,又看看那老者的斑斑點點的衣衫,不由得哎喲一聲笑了起來,“孩子可算是醒了,來,我幫着喂吧。”
說着從老者手裏接過了碗,用小勺一口一口熟練地喂起了小儀貞,一邊卻還笑道,“看你這爺爺當的,連喂孩子吃飯都不會。莫不是這孩子不是你親孫子?”
婆子坐在床邊,看不着背後那老者面色忽沉,骨節突出,捏得死緊的手掌正慢慢擡起,可小儀貞卻是看得分明,想是這老道被說中了,以為婆子對他起了疑心,正想殺人滅口呢。
小儀貞吓得小心肝嘭嘭亂跳,心中百轉千回,忽然靈光一現,跟着婆子叫了聲,“爺爺!”
那老者的動作登時在半空中停住,愣了一下,婆子卻是給逗得樂了,“好孩子,你這是給你爺爺叫屈呢?好好好,婆婆知道了,這是你親爺爺。真乖,來,再來一口。”
仍是熱心地喂着小儀貞,全然不知自己剛剛在鬼門關走了一遭。
一碗粥很快就喂光了,那婆子收了碗,在小儀貞的頭上摸了摸,憐惜地道,“這娃娃真好看,跟那畫上的小玉女似的,客官您可真有福氣,有這麽個好孫女,将來再招個好孫婿,以後可就享福喽。”
那老者面皮抽動了下,嘿嘿笑道,“說得是,一定招個好孫婿。”好孫婿那三個字咬得重了幾分,老者惡毒地想,嗯,一定招好多個孫婿,一雙玉臂千人枕,哈哈哈,說得好啊!
那婆子跟着笑,一點也沒覺出這話裏的雙關惡意。
小儀貞卻是覺得那惡老道的話怎麽聽怎麽猥瑣,心下一片惡寒。
老者卻道,“這位大嫂,我們今日便要趕路,你去同掌櫃的說一聲算算店錢吧。”
“啊,這娃兒剛好,也不将養幾日就要走?”
昨日這老頭子帶着個生病的小孫女來投店,還特意打聽了這鎮上最好的大夫,請了過來給他孫女治病,那大夫醫術倒也高明,給開了些貼在身上的藥,過了一夜,這孩子果然就醒了,聽說本已經四天未醒了哩。可這孫女剛醒了沒一會兒,這老頭倒着急火燎地要走了。
老者道,“帶孩子回家去養着。”
他不走能行麽,這個鎮還在河南境內,靠近河北,那些官兵許是很快便追查到這裏,只有出了河南境,進了安徽,就可以松緩松緩。
等到了杭州,他就不走了,找處房子住下,然後…哼哼…
那婆子見他這麽說,也不好再多攔着,便出去了,待回來時跟老者說店錢算一天半的,共一兩半銀子,又遞了個小罐子粥給老者,說是萬一孩子路上餓了好吃。
又是老媽子的活,老者有些不大情願地接了,但還是道了謝,付了錢,便抱起小儀貞出店而去。
這老家夥只怕被官兵追上,都不雇馬車,一等出了人來人往處,便運用輕功,在道路上疾奔。每隔個一兩個時辰就停下來給小儀貞喝些粥,自己也吃些幹糧。
小儀貞為了維持演技,繼續用手抓着粥吃,要不就端着碗把整個頭埋進去,每到這時,惡老道都轉過臉去,眼不見為淨。
身為兩歲小娃,自然免不了吃喝拉撒,小儀貞是一萬個不情願讓這惡老道瞧見自己的小身體,大號小號都自己動手,不過畢竟兩歲的小身子的靈活度有限,不能很好的料理,那惡老道又沒帶過孩子,也不知道要給小儀貞定時的洗澡換衣什麽的,因此不過兩三天,小儀貞就覺得自己渾身的惡臭,頭發蓬亂,滿面髒灰,象個小要飯的了。
還好小儀貞實在受不了,就努力地入睡,她發現只要一睡着,她就能進入那個靈魂空間,不僅能在裏舒服地躺着,還能随時地觀察惡老道的行動。
偶然有一次那惡老道自稱謝昆,還時不時提起他死去的兒子謝三才,從這些只言片語裏,小儀貞推斷出那老道的兒子的确是被自己的偏宜老爹殺的。
不過他那兒子卻是死得罪有應得。好象是用孩童煉什麽藥,被老爹抓住就一刀殺了,燒成了飛灰。
這個倒還不算是稀奇的事,稀奇的是那是十二年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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