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章節
她卻樂此不疲,騎着馬兒追着笑着玩着。
追逐着,追逐着,不知不覺已經日暮,小白兔卻引她進了一片深邃的樹林,并一下子消失了。馬兒小心翼翼地踏着落葉和石頭前行。這片林子都是參天大樹,樹葉太密,雖然頭頂的樹葉還透出幾絲亮光,但她看不見太陽在哪,一時間辨不清方向。
在一條清澈的溪邊,她看到了一只灰色的小東西在動,她心想,定是那只小白兔無疑。于是她拿起弓,抽出背後箭筒裏的箭,瞄準灰白色的小物,準備結束這場嬉戲。
暮光彤彤,樹影綽綽。她拉開了弓,放上了箭。突然,一個高大的黑影從樹叢後閃出,喝了一句:“什麽人?!”此時,她箭已在弦,由于受到驚吓,射出的箭頓時射偏了,斜斜地插在泥土裏。灰色小物很快跑開了,躲進一片茂密草叢裏。
只見一道銀光閃過,眼前那人從手中的劍鞘中“唰”地抽出一把長劍,一步步向她逼近。
待他走近,在昏黃的暮色裏,她只看見他一雙冰冷的眸子,閃着和寶劍一樣的微藍寒光。他緩緩地喝問她:“你是什麽人?”語氣中有不容置疑的威脅。
她立即一扯缰繩,想叫馬往回跑,可她的好追兒偏偏在這時不聽話,受到驚吓的它前腳一擡,嘶叫一聲,把她從馬背上摔下來,害她跌坐在泥地上,極其疼痛和狼狽。
待她擡起頭時,發現閃着冷冽光芒的劍鋒已經指在了她的鼻尖。
寶劍的主人緩緩地蹲下,用那雙冷眸緊盯着她。
她只好說:“我迷路了……有一只小白兔……追着小白兔,就到這裏來了。”看得出他不太相信,只因剛才的離弦之箭差點誤傷了他。
銀光一閃,在她來不及反應的一瞬間,他用劍挑下了她蒙着口鼻的面巾。
待看清她的臉之後,他臉上閃過少許驚訝:“你是女孩子?”她不敢撒謊,只得點點頭。但他的眼睛一直停留在她臉上,視線離不開。
她粉雕玉琢的
光彩容顏總是令初見的人不禁看多兩眼,驚為天人,而她自己卻渾然不自知。她的眼睛猶如兩顆黑色的水晶,能懾人魂魄似的純真美麗。
沉思了半響,他的劍不知何時早已放下,他收起動搖的心神,站起來,說:“你走吧。”
她巴不得趕緊走人。但屁股的接近麻木的疼痛讓她還是坐在原地,根本站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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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好像看出來了,二話不說将她打橫抱起來,放在馬背上。格烈牽着馬兒沿着溪水往前走,他說:“天色暗了,這裏也許會有野獸。先到營地歇息吧,等第二天日頭出來了再一起去京城,也不遠了。你是去京城的吧?”
營地?什麽玩藝兒?他又是誰?但她沒有別的法子,聽到他說的野獸,竟迷迷糊糊地點頭應承。看着他高大沉默的身影在前面牽着缰繩,她直覺他不是壞人。
七、溫暖
遠遠看到樹林中的一塊平地上,紮着幾頂帳篷,還燃燒着篝火,幾十個人影在篝火邊忙碌、晃動。她緊張起來,問他:“你們是誰?”
他回答:“你別怕,我們是西北察可哈爾省人,到京城來辦事。”
接近營地,他竟回頭朝她燦然一笑,說:“你放心吧,他們都不是壞人,我叫格烈。”他的笑與剛才冷若冰霜的表情比起來,判若兩人。
她偷眼看清楚了,他是個好看的人。黑暗裏她借着微光看到,他是眉眼分明,身材高大,五官如畫師勾勒出來一般的英俊男子。他穿着簡樸的布衣布褲,外罩暗色獸皮,衣着并不華麗,卻散發出一種不同于普通人的沉穩氣質。
她遲疑了一下,羞赫并小聲地報說:“我叫……小兔子。”她給自己起了個小名。他聽後,又低頭一笑。
他的笑,竟然有着別樣溫暖的感覺,如此親切,好像很熟悉一樣。
警惕的感覺被驅散,好感慢慢在她心裏發了芽。
進了營地,許多人走出來迎接,叫着“格烈少爺”。打頭的是一個長相如月亮般柔美的女孩,看見她,她和其他人一樣,臉上露出不解的神情。他解釋說:“我在樹林裏撿回來的姑娘,她迷路而且摔傷了,明日再帶她一起去京城好了。”
他想把她從馬上抱下來,她當着衆人的面不好意思,堅持要自己下馬。沒想到下了馬,腳一軟又差點跪到地上,還好被身邊的人及時扶住。他為她的固執籲了一口氣,還是把她打橫抱了起來,吩咐下人将她的馬系好。
她窩在他的懷裏,臉火辣辣地燒,感覺衆人的目光在她身上停駐着,害她心煩意亂。腦海中浮現出弈的身影。
她生怕家人發現她失蹤了會到處尋找甚至驚動了弈。倘若明日和這些察可哈爾省人一起出現在京城,可能會連累了他們。她腦子飛速轉動,打定主意——待明日身體好些了,先自己騎馬回京城。
他把她抱進一個帳篷,帳篷裏的擺設并不普通,地上是風格豔麗的暗紅色挑花地毯,桌上擺着各式刻着花紋的精致銀器。床榻上還鋪着柔軟的羊皮。這樹林裏,竟還有這麽華麗的帳篷。
他将她放在床上後,說:“這是我的帳篷,今晚你就住這兒吧,我會到另外的帳篷裏去住。”她疑惑,開聲問:“為什麽……你要把你的帳篷讓給我住?”他低頭看看她手上戴着的一串品質上乘的精美玉珠,輕
笑一聲,說:“瞧,你皮膚這麽細嫩,不是官家小姐,肯定也是個富家千金,怎麽好慢待你。”
她也笑了,真誠地說:“謝謝你……”沒想到他又話鋒一轉:“不過,京城大戶人家的小姐哪有你這麽野的!射箭也不怎麽樣啊,差點要了我的命!”
正在她長大嘴巴,轉而氣鼓鼓的時候,剛才見過的那個柔美的女孩率幾個婦女端着水和吃食進來了。他囑咐了她們幾句就出帳篷了。幾位婦人熱情地說:“姑娘,您先洗把臉,吃點東西,擦點藥酒,好好睡一覺,看看明天能好沒?”
柔美女孩甜甜地笑着,慢聲細語地對她說:“姑娘,我叫惜月,是随着烈哥哥到京城找名醫看病的。”她奇怪:“什麽病?”惜月搖搖頭說:“我也不知道,每臨冬夏兩季,我就發虛,心悸。我們那裏的醫生都治不好。”
惜月又自言自語說:“烈哥哥真是個好人,這一路上我們不知救濟了多少落難的人了。”
從她們的談話中,她大概了解到,格烈是有多麽敦實寬厚,多麽俠義心腸。他們從察可哈爾到京城的一路上,只要是看到可憐人,格烈總會不忍心睜只眼閉只眼走過去,總會停下來,總要多多少少的給予接濟。格烈就像是她們眼中的神一樣值得崇拜和擁護,縱然他外表看起來也只是個大孩子。
她梳洗了一番,也擦了他們所謂的祖傳藥酒,感覺屁股沒有那麽痛了,果然好受了一點。但他們端來的吃食她實在無從下口,那是一些看起來十分粗糙的硬面餅和幹果。
她斜卧在榻上,看着帳篷裏幽幽燃燒的燭光。帳篷外的歌聲、鼓聲、歡笑聲不斷傳進來,與帳篷內的冷清一對比,自覺好生落寞。是啊,她是落難的人,如果不是因為戲弄那只小白兔,她何必落到如此下場呢。她嘆道:“小白兔啊小白兔,我是跟你前世有仇嗎?”
腦子裏飄進來,飄出去的,卻都是格烈的偉岸身影。她總在想,他還會不會來看我呢?現在掐摸着算,時辰也還早着吧。那麽,他還會不會來看我呢?
想到剛才他兩次将她抱起,心就忍不住怦怦地跳。很奇怪,她并不抗拒那感覺。那時在他懷裏,她聞到到他衣服上的淡淡煙火氣味。他懷裏的絲絲溫暖,他堅強有力的手臂,他如陽光一般和煦的笑容,仿佛還很清晰。
他,還會不會來看她呢?畢竟,明日她一大早,就要先策馬離開了。想想,她扯下手上的碧玉珠串,放在枕邊。這個,就權
當謝禮吧。
也許,他也把她當成,一路救助的難民中的其中一個吧?
正在想着,帳篷的門被掀開了。她立即閉眼裝睡。随着幾聲重重的腳步聲,來人來到床榻前時,她聞到一股烤肉香。
一個熟悉的男聲響起:“睡了?看來你無福享受好吃的烤羊肉咯。”
腳步聲又一步一步遠離了床榻,她肚子突然不争氣地“咕”了一聲,她不得不抛棄尊嚴,脫口而出:“等等!”
他回頭,她小聲地說:“我要吃……”他笑了,露出潔白的牙齒。
他将手中的一盤烤羊肉放在她床前的木幾上。細心如他,抽出随身佩戴的短刀,單腿跪着,用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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