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成人禮第六份、戚決最後一根清明的神智也崩斷了

“小……小河……你是還叫小河吧?”

戚小河抿了抿唇,沒說話。

張虞杉更高興了,他用水胡亂沖洗着杯子,一邊想努力壓下臉上的喜悅,擠出一副父子相見的慈愛和心酸。

但戚小河對他有拐賣犯濾鏡,看他的表演只覺得反胃。張虞杉遞過去的水,戚小河沒接,這裏的空氣在他聞起來好像有股黴味,他不想在這裏多待,“你找我幹什麽?”

張虞杉自然察覺了戚小河讨厭他,不過看戚小河這派頭這模樣,戚家那家發善心的傻子估計把他當正牌少爺養了。

張虞杉本就死皮賴臉,這時候更是卑躬屈膝想要抱上這條大腿,他手拿着水杯伸了半天沒人接之後拿回來,顫顫巍巍放在桌子上。努力擠了兩下眼睛擠出眼淚,聲音嘶啞,“我坐牢時候別的都沒想,就後悔,覺得對不起你,小河……你名字還是我取的呢……”

男人使勁抹了兩把自己的眼睛。

“從牢裏出來後我就想看看你過得怎麽樣,現在看見你穿好的、長得又這麽高、又這麽帥,我就高興了……”

戚小河面無表情看着他。

尹宛蓁在沒有生病前給戚小河的溫情,讓他能明白真正的關心和愛護是什麽樣的。而尹宛蓁的病根兒,好多人都說是因為月子裏出了孩子被調換的事,受了驚吓才一直身體不好。

所以即使眼前這個男人在戚小河面前用死威脅,戚小河都不會對他有絲毫心軟。

他等着男人哭過勁頭,問問他自己的親生母親在哪裏。

然而張虞杉是被戚家那個叫戚允的二少爺給折騰怕了,從他出獄之後一直有人盯着他,到處找他茬,租房子都找了好久才找到願意租給他的人。

現在戚小河以為他是他的生父,他看起來在戚家待遇又不錯,張虞杉火急火燎地就想讓戚小河趕快帶自己脫離現在的處境。

他為自己對戚小河的愧疚抹了好幾通眼淚之後,見戚小河沒有回應,終于忍不住露出一點馬腳,“小河……你現在是還在念書對不對?我聽說戚老爺已經去國外了,既然他去國外,你們家幾個小孩年紀又差不多,你是不是也分到公司了啊?”

戚小河沒想到他會壞到這種程度,詫異地盯了張虞杉一眼。

張虞杉打着自己的小算盤,根本沒注意。他又皺起老臉訴苦,“有個叫戚允的,你是不是喊他二哥?”

戚小河神情動了動,垂眸掩去眼中情緒,搖了搖頭,“不是。”

一直悄悄觀察他的張虞杉高興了,戚小河看起來明顯和戚允不對付。也是如果戚家原來幾位少爺還真跟親兄弟似的對待冒牌貨,他就真覺得戚家人腦袋有問題了。

張虞杉繼續訴苦,這次他是真情實感的,“我……我都坐了十幾年牢了,我的罪我也償還了……可戚允他就是不放過我。你看,我現在住的什麽地方,想去打工也找不到工作……我腰也不好,幹不得體力活……戚允他找人故意欺負我,不給我工作。把我案底透露給老板,本來我都找到一個看車棚的工作了……”

他聲淚俱下,哭訴半天,悄悄瞅一眼面前的“小少爺”卻一點反應都沒有。

張虞杉心裏暗罵了一句,心想讓他去對付戚允看起來是不可能了。那就算了,能從他身上薅點錢也行……

張虞杉眼睛盯在戚小河的斜挎包裏,像要把包盯穿了。

第23章 成人禮第十一份、下了樓他就馬上搜“青陽河”,因為不确定是哪兩個字戚小河換了好幾種搜索,最終确定這條河就在市郊的鄉下

雖然打得過他,但是戚小河還是把挎包往懷裏拽了拽。

張虞杉嘴裏跟戚小河說着話,眼珠子一直盯在那個挎包上。

看戚小河護包的樣子張虞杉就猜包裏指定有不少錢,他流露的貪婪根本沒法掩飾,搓着那雙粗糙的手,訴說自己的慘狀:“小河啊,我現在被戚允針對,又找不到工作……以前剩的一點錢也就能交一下這個月的房租,下個月房東就要趕我走……”

從進這個門,戚小河已經聽了太多這個男人說他自己怎麽怎麽慘的話了,戚小河沒從裏面聽出來任何一點和自己身世相關的東西。

他直接問:“我媽在哪兒?”

聽到戚小河的問題張虞杉的話一下子不尴不尬地卡在喉嚨裏,他眼神躲閃,嘴裏嘟囔道:“你媽呀……她早就沒了。”

即使有過心理準備,在聽到張虞杉的話時,戚小河還是愣了愣,“她……去世了?”

張虞杉胡亂點點頭,“那都多少年了啊還說那個幹什麽,對了戚家給你……”張虞杉迫不及待想把話題拉回錢。

但是戚小河只想問清楚他媽,他不管張虞杉說什麽,繼續問:“她是哪兒人?”

張虞杉皺着個臉,耐心不好,“湖……湖南人!”

戚小河又問:“她住在湖南哪裏?她的父母呢?還在世嗎?”

張虞杉一心想要錢,被戚小河這一串問題弄得腦子嗡嗡的,一時沒忍住脾氣,沒好氣地責罵道:“她跑了!不要你了,你還問她!”

戚小河剛剛湧起的一點傷感情緒馬上平靜了,他問:“她不是去世了?怎麽又跑了?”

張虞杉理直氣壯:“她跟別的男人跑了,跑了才死的。”

煩躁地說了幾句之後,張虞杉的情緒一平穩,又擔心戚小河看出什麽。他小心翼翼窺了窺戚小河的臉色,發現戚小河并沒有懷疑他。

張虞杉心中冷笑,在戚家那種發善心的富人家養這麽多年,再精明的也能養成憨兒。

他趁着間隙想好了戚小河的“媽”的身份,又語氣和緩、眼帶悲傷說道:“你媽是湖南下邊一個小縣城裏的人……你外公外婆我就不知道現在還在沒在世了。你要想去看看,我就去找一下以前的地址……年紀大了又在那裏面關那麽多年,想不起來了……”

戚小河覺得不太對,但他還是“嗯”了一聲。

他也不想再在這個房子裏待了,緊了緊挎包就準備走人,張虞杉一見他要走吓得眼睛睜大伸手去拉。

戚小河又想起什麽,他從包裏拿出紙筆,撕下一小張紙準備給張虞杉寫個電話號碼,一邊寫一邊說,“你要是找到地址了就發到這個電話上……”

他打開包的一瞬間張虞杉兩個眼珠子都盯在裏面了,他看見了一個厚厚的牛皮紙信封,鼓鼓囊囊的,張虞杉覺得自己血壓都要高了。

他沒有讓戚小河空手來一趟的道理,大錢可以後續慢慢再要,但是現在也得給他吃點前菜吧?

幾次暗示都被戚小河忽略掉之後,張虞杉決定開門見山了。

他撚了撚了大拇指和食指,明示戚小河,“小河,你看你爹……”剛到“爹”,戚小河就擡眼瞥了一下他。張虞杉連忙改口,“你要是不願意認爹就先不認我,但你要知道我是有苦衷的……我牢也坐了,罪也償了,現在一身都是病。腰椎、頸椎、肺病……都做不了活啊……”

見戚小河依舊面無表情盯着他,完全沒有要給他錢的意思,張虞杉索性直說了:“你看戚家現在對你是不是挺好的,你穿得這麽好又長得這麽好,戚家那個夫人是善心的,肯定給你零花錢,家産說不定也給你剩點……你現在這麽有錢又過得這麽好,是不是應該感謝我當時把你送到戚家,如果不是我……我現在不要求你給我養老,你就現在看我過得這麽艱難,先給我一點錢……等我把你媽家的地址想到再來找你……”

張虞杉口幹舌燥說完,卻被戚小河冷冷截住話頭,“錢就別想了。”

張虞杉目瞪口呆地盯着戚小河。

戚小河:“我不會給你一分錢的。”

張虞杉手開始顫,威脅:“那你媽的地址……你連你媽叫什麽名字都不知道……你媽她姓……她姓楊,你知道嗎?”

戚小河說道:“反正她已經過世了。你能想得起來就告訴我,想不起來就算了。反正錢我是一分不會給你的。”

張虞杉的身體顫抖着,“你……你不想知道你外公外婆?他們現在肯定在世……肯定要等你回去……”張虞杉千方百計,他現在只想打自己嘴巴,恨不得穿越回去說戚小河的“媽”還活着。

戚小河垂了垂眼眸,抓着紙的手指緊了緊,但他的決心卻不會有絲毫改變。“我想知道他們在哪裏。”

張虞杉眼前一亮。

戚小河:“但我不會給你一分錢。”

張虞杉的情緒一上一下,差點厥過去。他的眼睛死死盯着戚小河的挎包,如果不是他打不過戚小河……

見他的樣子,戚小河覺得從他嘴裏問出來已經很難了。他默默把紙筆又放了回去。

如果張虞杉結過婚,戚小河還能拜托戚允幫他查一下妻子的信息,但是張虞杉一輩子沒結婚,如果他嘴裏的話是真的,戚小河的媽媽大概和他只是情侶而已。

眼見挎包又被戚小河嚴嚴實實蓋上,張虞杉眼裏閃動着瘋狂的情緒,他想要錢,他太想要錢了。十幾年前調包孩子是想把戚家的孩子攥在自己手裏要一筆錢,十幾年後從牢獄裏出來的他,幾乎喪失了生存能力,他現在最缺的還是錢。

見張虞杉的神情,戚小河心生防備,果然下一秒他就忽然朝戚小河的挎包撲過來。

可惜他的反應比戚小河慢了不知道多少倍,戚小河往後退了一步,想一腳踹開他,又怕被報警勒索醫藥費,想想還是算了。

張虞杉搶也搶不到,控制不住地啞聲嘶吼,“我是你爹!你連幾萬塊錢都不給我!你在戚家吃香的喝辣的不全靠我?幾百萬幾百萬拿戚家的錢不還是因為我給你找了個好出路?你還不感謝我!”

戚小河聽到前半句話就震驚了。他以為張虞杉只是要個一兩千,沒想到張口就是幾萬塊。

戚小河退到了門邊,手一拉就能出去。他冷冷看着張虞杉,“你要說你是我爹,你先幫我還錢。”

張虞杉愣了一下:“還……還錢?”

戚小河:“嗯。我要還戚家的撫養費,大概有上千萬。”

張虞杉不信,“別騙我,戚家怎麽可能讓你還錢……”

戚小河:“我不讀大學了。高中退學去打工還錢。”

張虞杉一臉僵硬。

戚小河眨了眨眼睛,平靜地說道:“你要是非要說你是我爹,你就去找個工地上班幫我還錢。”

張虞杉:?

他的臉開始抽搐,盡管他不知道戚小河到底說的是真的還是騙他,但是有一點張虞杉是确定的,那就是眼前這個看起來好騙的富家小少爺鐵石心腸,絕對一分錢都不會給他!

打破了這個希望,張虞杉整個人一下垮了下去。

他陰測測盯着戚小河:“戚家要你還錢,你別扯淡了。”

戚小河說道:“是我自己要還的,應該還不是嗎?我又不是他們家兒子。”

張虞杉忽然瘋癫地笑起來,笑了幾下又被他的口水嗆到狂咳嗽。看見戚小河已經打開門要走了,張虞杉憤恨地罵着下流的髒話:“我的種沒有這麽腦殼打鐵的!你不是我的種,你個不知道哪裏來的東西,在青陽河邊的包谷林都要死了,要不是我把你撿去你早就活不成了,現在還去還戚家的錢,如果不是我你現在就是個天天在土裏的鄉下人……”

張虞杉後面的話聲音很小,是無法控制情緒的自言自語和詛咒,但戚小河依舊耳尖地聽見了。

他微微睜大了眼睛,看着張虞杉的模樣,戚小河知道自己不能再問他了。他把張虞杉的詛咒關在門後,發着呆下了樓。

他也不是眼前這個男人的孩子嗎?

戚小河覺得自己跟他一點都不像,但他是自己生理學的父親這已經是他這麽多年來接受的事實。但現在驟然發現他不是自己的父親,戚小河莫名開心起來。

下了樓他就馬上搜“青陽河”,因為不确定是哪兩個字戚小河換了好幾種搜索,最終确定這條河就在市郊的鄉下。

第24章 成人禮第十二份、不知道為什麽,連在讀大學的卓桉都第一時間聽說了他退學的消息,打來微信電話連環追問。

等戚小河找到青陽河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

看到落日中波光粼粼閃動着金光的河水,戚小河的心砰砰的,生出一股悸動,他或許真的曾經來過這條河岸。

戚小河沿着河岸走,想去找張虞杉說的“包谷林”在哪裏,但是現在的青陽河河岸兩邊已經沒有什麽農田了,都是高高的河壩和荒地。

戚小河還想再走遠一點,但是天色已經黑了下來。

河壩上三三兩兩的釣魚人都收了竿提着桶準備回家了,也有附近的拆遷房的住戶沿着河壩吹夜風散步。一家人歡聲笑語地經過時,戚小河會下意識看一眼。

張虞杉說是在青陽河旁邊撿到的他,是他的親生父母把他遺棄在河邊的嗎?

戚小河的眼神暗淡了下去,他在壩上蹲下來,晦暗的光線讓青陽河看上去黑黢黢。戚小河順手撿起一塊石頭扔到水裏,聽水花濺起的響聲。

一陣夜風忽然向着河岸吹來,風愈來愈大,戚小河站起來感覺有些發冷,裹緊衣服往前面的橋走。

風吹過他的身旁,突然傳來“簌簌”的粗粝葉片摩擦的聲音,戚小河回頭望去,一大片包谷林出現在他的眼前。

戚小河的眸子倏地睜大了。包谷地沿着河岸延綿不絕,在夜色中戚小河仿佛能聞到稚嫩葉子的草木香氣。這香氣混雜着泥土,把他剛剛那些煩躁和愁緒吹得一幹二淨,戚小河突然知道他能做什麽了。

找到了答案的他眉眼彎彎,看着月亮光線下那一壟一壟整齊又生氣勃發的土地,戚小河覺得自己真正的父母大概是農民,所以他才會也突然想去當一個農民。

·

“小河……你真的決定好了?”戴着眼鏡的中年男人臉上尤帶着震驚,他不解地看着眼前這個長相出衆的學生。

戚小河點了點頭,很果斷幹脆。

廖華年無奈又悵然地輕嘆了一口氣。期中考後放的假期剛結束,戚小河來找他他還以為戚小河是改變主意想要出國了,沒想到他一進來就告訴自己想要退學。

這所高中因為貴族學校的身份,又不嚴苛,一向是學生和家長的選擇權優先的。學生要退學,他作為班主任也只能言語上試着挽留一下。

廖華年覺得可惜,但可惜之餘他好像隐隐對戚小河做出這個決定也不例外。

戚小河的身世在學校裏是公開的秘密,即便是教師組關起門來都會有八卦和說閑話的。廖華年也聽到過有同事議論戚家做慈善,戚小河這成績出國讀本他們肯定也要花錢送了。

可是廖華年始終覺得,拿到的就是自己的。既然戚家肯給,那就先抓住這個機會,在國外拿錢潇灑,又有誰還知道他是什麽來歷呢?

但現在看來,他的學生比他有骨氣得多。

他避開眼神,手指點點戚小河的退學申請,說道:“不過你的家長,我還是要征求他們的意見的。”

戚小河眼裏的光暗淡了一瞬,抿了抿唇。頓了一下他對廖華年說道:“我已經把戶口遷出來的,現在我就是我自己的家長。”

廖華年震驚地看着他。

戚小河的手指緊張的扯着褲兜邊緣。

他不擔心班主任告訴戚霖光或者戚決,但戚小河唯一擔心的是……尹宛蓁。即使尹宛蓁出國、他的成績一直不好,他們的關系疏遠了很多,但是在戚小河內心深處,尹宛蓁從來就溫柔地占據着他“媽媽”的角色,他不想讓尹宛蓁聽到關于他的不好的消息。

廖華年扶了扶眼鏡,很是為難,“但你入學的時候戚總是專門關照過的……各種手續以及學費都是戚總那邊在處理。我不通知戚先生尹女士,但是肯定要告訴戚總的。”

戚小河松了口氣,他想了想大哥冷冷淡淡的模樣,對他的事情肯定很厭煩。應該不會再越時差去專門告訴尹宛蓁這件事。

戚小河猶豫着點了點頭,“告訴戚總沒關系。”

見他這副模樣是已經下定決心了,廖華年長嘆了一口氣。關心道:“你退學了去做什麽,計劃好了嗎?”

廖華年了解這些在貴族學校上學的富家子弟,要麽開店、要麽開公司、稍微長得好一點的就想進娛樂圈。戚小河屬于長得非常好的那種了,廖華年猜他是不是準備去選秀,最次也是開個咖啡店、火鍋店什麽的。有這張臉在這兒,賺錢有的是捷徑。

戚小河想了想,自己種地最後也是要售賣的,于是他沒有保密:“我準備去鄉下包一塊地種莊稼。”

正準備聽學生的宏圖大業的規劃的廖華年:???

·

戚小河退學這件事從他走出教師辦公室的那一刻就傳遍了全校,學校論壇上全是關于他的消息。

【那個‘戚少爺’退學了?】

【卧槽,他怎麽就退學了!別的不說,他走了學校哪裏還有養眼的帥哥啊!】

【樓上你太為美色折腰了吧!他都高四了,都複讀這麽久了還退學?難道準備出國?】

【啧啧,戚家再蠢也沒有這麽蠢的,送他上完高中已經夠仁至義盡了吧。還送他出國?他想得美。說不定就是戚家不想送了所以他才退學……】

……

戚小河從來不逛學校論壇,所以這些對他沒有任何影響。有幾個同學發了信息問他,戚小河也沒有藏着掖着,承認了。

不過不知道為什麽,他退學以後新好友申請反而多了起來,好多好友申請裏寫着:“以後不能在學校見面了,加個聯系方式好聯絡呗”

本來班上的同學戚小河只有一半有聯系方式,現在全有了,還有不少同校的。戚小河一個一個都通過了。

連在讀大學的卓桉都第一時間聽說了他退學的消息,打來微信電話連環追問。

電話裏,卓桉帶着一股讓戚小河不解的怒氣問他:“你真退學了?還是他們瞎說?”

戚小河回答:“是真的。”

那邊忽然靜默了一瞬,戚小河仿佛能聽到卓桉在磨牙的聲音。

卓桉突然低聲吼了一句“你是傻叉吧!”然後迅速挂了電話。

第25章 去縣城!戚小河一個一個仔細搜索縣城、鄉鎮和村莊的名字,工工整整記在他的黑皮筆記本上。

戚小河疑惑。

不過他這點疑惑很快就被轉移了注意力,現在他已經退學成功了,過段時間可以來拿高中畢業證——這樣以後如果還想考大學就可以以社會考生的身份考試。這是廖華年告訴他的,戚小河很感激班主任的善意,盡管目前的他不知道以後還有沒有機會再考大學。

眼下他最重要的就是找到自己種地的“地”。

其實還有一件事也很重要,就是确認張虞杉說的話的真實性。可檢驗dna要雙方自願,張虞杉明顯不可能輕易聽他的話。戚小河不想再跟他打交道了,所以只能暫時擱置下來。等他慢慢償還戚家的養育費用,自己能賺錢的時候,再用自己的錢去要求張虞杉跟他做dna檢測。

有了這個想法,戚小河也就先把做dna檢測這件事放在一邊,專心弄土地的事情。

戚霖光給了他五百萬,戚小河只準備動其中的五十萬。等他能還得上這五十萬後再原原本本還給戚霖光。

五十萬不算少,但是如果沒好好使用,賠本也就是一季的事情。

咬着筆趴在公寓的矮茶幾上寫寫畫畫,戚小河從來沒有這麽認真鑽研過。客廳裏擺放着四五盆綠植,更多的喜陽綠植擠在陽臺,看上去綠蔭一片,恍然如同進了森林。

這些都是戚小河每天自己打理的,走讀就是有這個好處。雖然他經常因為打理這些花草而半夜趕作業,或者早上遲到。

戚小河其他科目的成績都很一般,但是地理還不錯,戚小河對各個地方的地形地勢和土質都很感興趣,買過不少課外書看。不過現在要自己承包土地,就必須自己實地去看過才行。

戚小河連夜搜地圖,把本市的郊區看了個遍。但是本市郊區的土質都一般,即使是青陽河那邊的包谷林,能種莊稼,但是種不出什麽好莊稼。

他只能把目光放向周圍的省市,除了人生地不熟往返不便利之外,在附近省可選的耕地就太廣泛了。

戚小河一個一個仔細搜索縣城、鄉鎮和村莊的名字,工工整整記在他的黑皮筆記本上。

然後又一個個搜索路線和距離,忙活了大半夜才理出一個考察先後順序。

半夜實在困得不行,戚小河沖了個澡就睡了,第二天九點鐘醒過來,第一時間還是去翻自己的筆記本。對于種地這件事,他充滿了信心和幹勁,即使以前種的都是觀賞植物,但是戚小河從來沒有失手過,即使是老葛都說很嬌貴很難養活的花他也能種得很好。

這種狀态是戚小河非常不熟悉的,但是也讓他非常興奮。

匆匆吃了豆漿包子當早飯,戚小河把筆記本、充電寶、零食、換洗衣物塞一個大包裏就出發了。

不是什麽節假日,所以火車票很容易就買到,戚小河的第一站就是鄰省省會。

兩個小時後,戚小河在省會下了火車,又換乘另一趟列車。一路上他都沒有閑着,不停地查詢各種他能查得到的能用上的聯系方式。

他要去的地級市叫銅嶺,軌道交通是最近幾年才開始一點點完善,從省會坐動車過去繞幾個彎,也要三四個小時。等戚小河在銅嶺下了動車,已經下午五點多了。

好在現在白晝逐漸變長,五點多太陽依舊挂得很高。戚小河吃了一點面包墊巴了一下,然後找到汽車客運站,坐上開往自己要去縣城的大巴。

在火車上時他遇到了鄰座的搭讪,還有一些讓戚小河有點害羞的明目張膽的打量視線。于是他坐汽車時還是留了個心眼,在車站外的旅游品商店裏買了一頂普普通通的游客大草帽往腦袋上一扣,把衛衣的拉鏈拉到頂遮住下巴。走動時低着頭,別人也只能看見一點精致的鼻梁輪廓。

盡管身高和身形遮不住,僅從鼻梁來看也是個帥哥,但是游客帽一遮就沒有人來探聽戚小河是幹嘛來了。

不過年不過節,大巴車上就戚小河一個年輕人,叔叔阿姨們一上車就開始呼呼大睡,戚小河也在其中被沾染了一點困意。

一個多小時後大巴就開到了縣城,戚小河後知後覺跟着其他人下車,這時候已經快七點了,天色十分昏暗。

戚小河的午飯就是面包零食解決的,現在整個人饑腸辘辘。他先打開手機定了一家平價連鎖酒店,再上點評軟件看附近的餐館。

這個縣城實在不大,戚小河發現自己都不用打車,走個十幾分鐘就能找到縣城的中心街道十字街。他找了一家本地菜的餐館吃了晚飯,戚小河不怎麽挑食,能吃甜的也能吃鹹的,只要不是味道特別小衆古怪他都能吃得很香。

這裏的飯菜分量很足,把餓了一天的肚子喂飽,感覺心髒某個部分都像被食物填滿了。

和開店的嬷嬷說幾句話,戚小河感覺自己在逐漸融入這個縣城。

走出餐館,他定的酒店就在不遠處。沿着穿城河慢慢踱步過去,縣城的風格外幹淨清爽,沒有多少光污染的夜空可以看見更多的星星。

戚小河整個人都被一股喜悅填滿了,這和他在學校裏、在戚家的感覺完全不一樣,現在的他迎着夜風,感覺這股風要把自己吹得不由自主跳起舞來。

正好旁邊廣場有跳交際舞的爺爺奶奶,戚小河也不由自主地順着音響放的舞曲蹦了兩步轉了半圈,差點被旁邊一個熱情的阿姨拉住加入他們的舞團。

戚小河很少住酒店,這酒店也比他之前跟着戚家人住過的檔次差很多。不過看着價格,戚小河就感覺一陣安心,如果按這樣算,五十萬也夠他花很久很久了。

第26章 進村!“阿姨,這邊哪家有沒有地不種可以租給我的?”

小縣城晚上很安靜,一覺好眠,第二天七點戚小河就醒了。

他沒帶多少衣服,只有貼身的多帶了兩套。把裏面的衣服換了換,想想今天要去村裏,就依舊穿着昨天穿過的衛衣。

退房時依舊是昨天晚上安排他入住的前臺,目光炯炯地看着戚小河,語氣很惋惜,“您今天就要退房嗎?”

戚小河點了點頭,沖她友善地笑了笑,前臺頓時臉頰通紅。

戚小河也不确定自己今晚能不能趕回縣城,所以沒有再續訂一天。

在外面的早餐店吃了早餐,戚小河就回了昨天的汽車客運站,找到要開往自己第一個目的地鄉鎮的車上了車。

盡管他一副游客打扮依舊引來不少注意,一是外形實在太惹眼了,二是這個縣城不是什麽旅游資源豐富的縣城,很少有外省市的游客,而且還是孤身一人。

這裏的人又都熱情,一上車戚小河就被周圍的叔叔阿姨圍住打聽。還好這裏的方言和普通話相差不大,并不難懂,戚小河也想有本地人給自己指路,于是直接說了自己是想來這邊承包土地做農場種莊稼。

話音剛落,車廂裏頓時一片起伏的驚訝聲。和他隔着過道的阿姨在安全帶的束縛下極力探着身子盯他的臉,滿臉的贊嘆和懷疑,“小弟弟,你長得這麽漂亮,又白又嫩……哎呀你那個手,比我閨女的手都勻稱,你說什麽來種地,開玩笑逗我們的吧!”

戚小河抿着嘴唇不好意思地笑笑:“我真的是來找地承包的,阿姨你們村要是有人願意租地的話可以跟我介紹一下嗎?”

那個阿姨還是不信,戚小河前排一個大叔側着腦袋打斷阿姨的話,“啊呀,人家來承包土地又不是來幹活,咋就不行呢。弟弟,我信你!”

戚小河忍不住笑了,也沒有否認。

大叔又推薦了一下自己的村,“我現在搬鎮上了,老家鴿子嵌村的,村裏好多地都沒人種。弟弟你要是要承包,可以去我們村委會問下,鎮上就有到鴿子嵌村的車。”

戚小河乖乖點頭:“好,謝謝叔叔。”

這個年輕人看起來白得發光,一看就是城裏小孩,車裏的村民鎮民都沒把他說的承包土地當一回事。不過乖巧又好看得過分的年輕人總是很受長輩喜歡,車廂裏熱熱鬧鬧,到了鎮上戚小河都差點被一個熱情的阿姨要拉他去請他吃飯。

這個鎮是戚小河名單上的第一個鎮,也是他最優先選擇的一個鎮,因為地理位置比起其他鎮來說要近得多,中巴車二十分鐘左右就到了,坐着中巴可以一直開到某個村裏。

所以戚小河沒有下車,他直接跟着中巴車到了一個叫做大楊樹村的地方。

司機告訴他到了位置戚小河就下了車,乍眼一望,村莊周圍都是平整的田地。

這個村有不少稻田,現在育苗期已經過了,開始插秧了。戚小河下車就看到有村民彎着腰一步步倒退着在田裏插秧。

他走到田埂上,撿了根小木棍子撬了點淺水層下的泥土看。沿着田埂往前走還有旱地和菜地,戚小河都蹲下來專心地用小棍撬了點泥土看一看、碾一碾。

種菜、種糧食和種花種草的泥土是有區別的,但是戚小河或許真的血脈裏留着農民的血液,他天生能看出哪種土更好一點,甚至能區分出濕度、蓬松度這種細微的區別。

兩塊相鄰菜地中,他覺得土質和光照溫度濕度更好的那塊地長的菜就會如他所料,明顯比另一塊菜地的菜要飽滿旺盛。

有了這些判斷打底,戚小河對種地這件事越來越有信心。

他異類一樣的外貌和奇怪的舉動自然很快引來了村裏人,一個插秧的婦女穿着雨靴從田埂走過來,大着嗓門問他:“弟弟你是哪裏人哦,是哪家來走親戚的?長得好俊哦!”

戚小河發現這邊鄉下的人比城裏人更直白,他都快被誇得臉皮厚了。

他連忙搖了搖頭,打探道:“阿姨,這邊哪家有沒有地不種可以租給我的?”

聽到戚小河要承包土地,幾個插秧的都十分驚訝,但還是熱情地給他指了村委會的方向,讓他去找村委會問。

戚小河下了田埂,看了看自己鞋底上的泥,摘了路邊一片大樹葉稍微擦了一下。

他還沒走到村委會,村裏的大嗓門就已經把村長招來了,看見戚小河的模樣,村長也怔愣了一下,試探着問了幾句他要承包地做什麽。

村長本以為戚小河是哪家富家子弟頭腦發熱回來折騰的,但是聽了戚小河對耕地種類的區分和承包計劃,意外地發現至少在書面上戚小河看起來是真的了解。

村長的真誠多了兩分,認認真真給戚小河介紹村裏可以承包的土地,還帶他去看了那幾片地。

但對于能承包出來的這些地,戚小河卻并不滿意。有一部分地荒廢了好幾年,土壤明顯肥力不夠,而且雜草長得太旺盛,可想而知地裏有多少草籽,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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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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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