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臧家的構成、後悔離家出走了

上次的兩位客人不一樣的是,甘阿姨是戚小河自己的朋友,他當然會擔心這兒會不會讓對方不習慣。再加上附近只有銅嶺有機場,一天來回颠簸的話會消耗不少精力。

戚小河想了想,還是把自己的擔憂對甘阿姨說了,甘阿姨卻讓他不用操心。

【茶韻餘香:小河不用顧慮我們[玫瑰]阿姨有地方住的,不用一天來回啦[跳舞]】

看到甘阿姨的回複,戚小河松了一口氣。他猜想甘阿姨說的住處是在縣上,如果不用一天內從燕市往返,的确也沒有那麽累了。

戚小河跟陳水生說了這件事情,兩人還去鎮上買了一些礦泉水和水果,因為戚小河擔心甘阿姨他們吃不慣鄉下的東西。

第二天下午一點,一行車隊浩浩蕩蕩開進了鴿子嵌村,讓人不看到都難。村裏不少人探頭看熱鬧,那車隊果然開到了陳家的院子外面。

戚小河忙出來迎接,一看有四五輛車時吓了一跳,這陣仗也太大了。

更讓他意外的是,除了甘阿姨和幾個年齡相仿的阿姨之外,後面幾輛車還出來了幾個年輕人,有幾個戚小河還有點眼熟。

戚小河茫然地眨了眨眼睛,手就被甘阿姨拉住了,“我沒說錯吧,小河長得多好,這下你們總信了吧!”

旁邊一個染着棕發的阿姨捂着嘴誇張地誇獎道,“哎喲喲怎麽長得這麽好看,菜種得那麽好吃還長成這樣子,怪不得我外甥一聽我要來非要死乞白賴跟着來哈哈哈……”

棕發阿姨這話一出口,一群年輕人頓時看向一個穿着寬松工裝褲戴着帽子拽得二五八萬的一個男孩,不約而同發出了“啧啧”的聲音。

那男孩在聽到自己姨媽的話後頓時腳下一滑,差點拽不起來了,還嘴硬兇狠狠地說着,“別聽我姨媽亂說,誰死乞白賴要跟來了。我就是來……”工裝褲男孩原本準備放些“狠話”來維護他的尊嚴,就像幾個月前他們常說出口的那樣。但是看着站在院子裏正好奇地看着他的戚小河,又小又白的臉上是一雙幹淨烏黑的眼睛,工裝褲男孩哽了哽,後半截話頓時悄無聲息咽了回去。

幾個阿姨誇張地笑鬧,很快把這點年輕人的尴尬掩飾了過去。她們今天穿的都是方便來鄉下的休閑裝,只不過就算穿了休閑裝,從一舉一動和頭發妝容還是能看得出這種和鄉土不融的精致感。

戚小河怕甘阿姨等人喝不慣村裏的水,便拿了礦泉水來分給大家。幸好他買得夠多,來了這麽多人也能分得下。

棕發阿姨接過水,笑着說道,“哎喲,小河真是貼心的小寶貝兒!”

“小寶貝兒”幾個字讓戚小河的臉有點微微發燙,忙走開去給後面的人分水了。

有人他認識,比如周華,也有人完全不認識。

遞水給周華時,周華看見那普通的兩塊錢礦泉水有點嫌棄,但還是別別扭扭接過去了。戚小河又把水分給其他人。

一個披着頭發相貌甜美的女生突然對戚小河說道:“我叫蘇琛琛!”

戚小河愣了愣,看着女生期待的眼眸,便也打招呼,“你好。”

不知道這個“你好”是戳中了面前這個女孩的什麽點,她突然激動地捂住自己的嘴,但從眼睛裏都能看出那難以掩飾的一臉開心。半晌還是沒忍住,結結巴巴地說,“小河,你……你比我想象中還要好看!”

戚小河被誇得有點茫然,只好呆呆地說了一聲“謝謝”。

這個女孩的介紹仿佛打開了什麽社交機關一樣,七八個年輕人都開始對着戚小河說他們的名字,戚小河還在努力把他們的臉和名字對應起來,記得很認真。

有些名字是耳熟的,不過這些姓氏背後的家族戚小河都或多或少有聽說過。

等這七八個人都說了名字,戚小河耳朵邊還是叽叽喳喳的,他有點暈乎。就在這時候,忽然一陣輕風挾裹着三個極輕的字鑽進了他的耳朵裏,戚小河愣了。

是一聲“對不起”。

戚小河沒有擡頭去看。

他仿佛什麽也沒有聽到,揚起笑臉,回頭問甘阿姨,“阿姨,要去地裏看看嗎?還有黃瓜可以自己摘!”

幾個阿姨頓時興奮起來,溫柔可親地問陳水生借了陳家的籃子,提着籃子搖搖晃晃踩着小土路走在地裏,還哼着歌謠。

七八個穿着時髦的大城市年輕人看着前面仿佛在扮演采蘑菇的小姑娘似的長輩,一股羞恥感油然而生,不過還好鄉下沒人會拿手機拍他們,他們勉強說服了自己。

到了地裏,甘阿姨護犢子的态度就很明顯了,踩着地頭全然沒有之前總是穿着旗袍時的柔弱可親的模樣,一臉嚴厲地指着幾個小輩,“你們要下地就小心點,別不看腳下把我家小河的菜苗給踩了。”

甘家三妹的氣勢一出,頓時有個年輕人吓得縮回自己剛踩進地裏的腳,一看,真的險些踩到一棵看不出是什麽菜的小苗。

甘阿姨親昵地攬着戚小河的肩膀,“別慣着他們,要是弄壞了你的菜你就直接說。”

戚小河乖乖地點了點頭。

一旁圍觀的周華心裏頓時不是滋味兒,他媽什麽時候這樣護過他,怎麽就一口一個“我家小河”了。不過看着那被他媽攬住的青年纖細勁瘦的背影,周華心裏的那點不爽又莫名其妙消散了。

·

戚小河沒想到甘阿姨和她的姐妹們對摘菜這件事樂趣這麽大,一下午幾乎幫了幫工們一半的忙,籃子來來回回運送了好幾趟,臉上都透着興奮。

大概是很少接觸農活,偶爾來做做反而新鮮。

戚小河心裏這樣想,果然,下午四點多阿姨們終于能收工歇一歇的時候,一歇下來肩背的酸痛疲憊就上來了,一個個坐在地頭的大石頭上一歇就站不起來了。

戚小河有點愧疚,連忙給她們拿水,又要扶着他們回去歇。

棕發阿姨笑着擺擺手,“沒事兒,不關寶貝兒的事兒,我們幾個這屬于自不量力了哈哈哈哈……”

甘阿姨也說道,“小河你去忙你的,別擔心我們。還有我兒子呢,他們幾個人高馬大的年輕人難道是吃幹飯的?”

戚小河卻仍然有些擔心,他想起自己第一次在鴿子嵌村幹農活時第二天累成什麽樣,別說這幾個長輩了,況且他們還至少要回縣城去歇息,又要經過一路的颠簸。

戚小河心裏想着,也說出了自己的擔憂,勸道:“要不阿姨,你們多在這兒歇一會兒,等晚點再回去?”

這麽多人,戚小河也實在不能留下他們住。況且他知道像甘阿姨這樣的客人,是不會随便住村裏人的房間的。

聽了戚小河這話,甘阿姨卻大聲笑起來,“原來小河是擔心我們回去?哎喲怎麽這麽貼心,沒事兒的,我們在這村裏就有住的地方呢。”

戚小河一愣,村裏?

甘阿姨指着不遠處那棟五層小洋樓,“就是那裏呀!”

戚小河恍然大悟,驚訝道:“甘阿姨,原來修這房子的老板是你們嗎?”

可是甘阿姨他們在這裏修房子做什麽?戚小河并沒有發現這附近有什麽可以做的産業,即使是想體驗農場生活,體驗一次新鮮勁過了也就沒啥興趣了。

看着滿臉疑惑的戚小河,甘阿姨笑着搖搖頭,但就在要說出答案的時候卻又咽了回去,她伸手摸小輩一樣摸了摸戚小河的臉,“哎呀,大老板呢是個秘密,我也不知道要不要告訴你呀……”

第85章 臺球禁止瑟瑟、那一截晃眼的細腰、再往後……唉,他怎麽以前就走了眼呢?

甘阿姨這樣說,戚小河便不尋根究底了。在戚家這麽多年,他向來學會了對跟自己無關的事情保持距離。

只要甘阿姨他們有住處,戚小河就輕松了許多。

等幾個阿姨歇了大半個小時終于能站起身,戚小河和幾個年輕人一起扶着他們慢悠悠往那棟新別墅走去。

別墅的整體和外觀很早之前就弄好了,現在看來裏面大概也裝修好了。

等他們到了別墅門口,門口居然站着一個穿着整潔的管家,笑盈盈地迎接着他們。雖然這棟匆匆建成的小別墅比起他們在燕市的大房子來說有些簡單,也并沒有裝飾什麽石膏雕花,但一進門戚小河仍然被驚了一驚。

進門便是一個十分寬大的客廳,裏面還作了一個壁爐。實木的木質扶手盤旋而上,并沒有一點顯露出因為施工時間短而粗糙的模樣。

他們人雖然多,但房子設計得十分合理,竟然每層還能餘出一個小的起居室和連着起居室的露臺,露臺上還用昂貴的實木木料做了花架子。

看見那花架子戚小河便忍不住開始幻想如果種上藤本植物會有多好看,不過只是想了一下戚小河便把這個念頭甩了出去,他還沒攢夠買房子的錢呢,明年吧!

這裏不但有管家,而且還有廚師,至于礦泉水和各種飲料什麽的更是應有盡有,其實根本不用戚小河買的便宜礦泉水來着,但奇怪的是誰也沒有說這一點,兩塊錢的水也都被那些平時養尊處優挑嘴得不行的富家子弟們喝完了。

有廚師和管家,戚小河一直提起的心便徹底放下了,也不用擔心甘阿姨他們會吃不好睡不好。他幫着把剛從小河農場摘的菜放到了廚房,稍微幫了一下忙,便有一個年輕男孩站在廚房門口,聲音低低地問:“要不要上去打臺球?”

戚小河:?

連臺球室這裏也有嗎?

出于對這棟別墅到底還有多少驚喜的好奇,戚小河乖巧點點頭,跟着一起上樓了。見他跟過去,年輕男孩松了一口氣,不由自主露出一抹高興的神情。

臺球室在四樓,戚小河過去的時候已經有人在開始玩了。

他幾乎沒有和人玩過這樣的游戲,只想在一旁看着他們玩,但是他一走進去,剛俯下身打球的工裝褲男孩卻立馬站起了身,朝戚小河遞出球杆,抿着唇一語不發。

戚小河看看球杆又茫然地擡頭看他一眼,意會到他是在叫自己玩。

戚小河搖搖頭,“我不會玩。”他又說道,“我就來看看。”

他原本以為這樣說對方就會接着自己玩了,但是那個工裝褲男孩卻朝他走過來,甕聲甕氣說道:“我教你,很簡單的。”

周圍的幾個人都附和着,“沒事兒,很簡單的,你一學就會了。”

這樣“起哄”的場景,戚小河在學生時代經歷過許多次。但好像這一次和以往那些時候有點不太一樣,戚小河沒有從周圍的起哄聲中感受到讓他避之不及的東西。

帶着對這陌生的起哄聲的茫然,戚小河懵懵地走向臺球桌,兩三個人在旁邊你一嘴我一嘴互相争搶似的教他要怎麽拿臺球杆怎麽出杆。

戚小河聽得暈暈乎乎,知道自己不太聰明,努力回想着剛剛工裝褲男孩的模樣把臺球杆架在手上,然後俯下身,前半身近乎貼在臺球桌上,尋找着球杆瞄準的方向。

戚小河不太有信心地問道:“是……是這樣嗎?”

但不知道為什麽,身後幾個人突然變得十分安靜,屋子裏只剩下他們的呼吸聲。

沒得到回答,戚小河頓時有點失去信心,除了種地,他對其他的事情一向不太有自信。正要放棄出杆站起身,忽然從門口傳來了一道腳步聲,一個冷冽得讓所有人從剛剛的走神中猛然回神的聲音在屋子裏響起,“是這樣的。”

戚小河一愣,戚決?

他還沒想到為什麽戚決又神出鬼沒地出現在了這兒,身材高大的男人就已經走到了他身側,右手輕輕按住了他剛要直起來的腰。

戚決的衣服上有洗滌劑的清香,避無可避地鑽進了戚小河的鼻子裏,低沉的聲音仿佛就貼着戚小河的耳邊響起,“就這樣——對準——出杆。”

戚決的手碰在戚小河的手肘的一剎那,他下意識出了杆,白色的球被杆一碰,撞進球堆,以歪折的角度把七號球撞進了洞裏。

七號球落入洞裏的聲音很好聽,咕嚕咕嚕的,滿足感也躍然而生。戚小河直起身,臉上露出一點笑容,是他打的第一次桌球。

過了兩秒,周華突然啪啪帶頭鼓起掌,“打得好!”他捧哏似的說着,偏偏還有人附和。

然而戚決來了,戚小河便沒注意到其他人,回頭有點茫然地看着戚決。

周華摸了摸鼻子,心裏還在為剛剛戚決突然走來,高大的身軀把戚小河擋得嚴嚴實實的場景而撓不着癢似的。那一截晃眼的細腰、再往後……唉,他怎麽以前就走了眼呢?

周圍幾個人都不約而同摸着鼻子,撓着頭皮或是幹咳。

戚決眸色冷了一瞬,但見戚小河臉上還殘存着剛剛進球的雀躍,他便也說不出趕人的話來。

他垂下眼眸,低聲道,“可以再試試擊五號球,位置很好。”

聽了戚決的話,戚小河便不由自主地再次俯身,自己架杆去尋找五號球的方向。而這次戚決雖然沒有俯身教他,卻也一直站在他身側,擋住了屋內幾個人的視線。

戚小河屏氣凝神,對着白球以擊杆,“砰”一聲輕響,白球直接把五號球擊進了洞裏。

這次沒有戚決幫忙,戚小河進球的滿足感更強了,那張臉上笑盈盈地露着笑容。

戚小河不太明白臺球規則,以為是一人打一次,而他剛剛打了兩次,他便問戚決身後的工裝褲男孩,“你來嗎?”

工裝褲男孩本來有點高興,但忽一擡眸卻瞥見戚決冷冰冰的臉,頓時一縮,“你繼續吧……我看着你玩。”

戚小河不太明白為什麽他們突然調換了位置,明明他上來是想看着別人玩的。

但是連續擊中兩個球,讓他有點開心,聞言便又俯身擊打剩下的球。而戚決一直站在他身側,偶爾會提示一句角度、力道或位置,戚小河得了他的提示總能打出一記好球。

其他人站在屋子裏圍觀,明明被戚決擋得嚴嚴實實,除了戚小河的臉、手和球杆什麽也看不到,卻也不舍得離去。

就這麽一屋子人圍觀了戚小河這個初學者把場上的球都打進了洞裏。

直到最後一顆球進洞,戚小河興高采烈地站起身,長長松了一口氣。別說,專心致志找角度和試探力道的時候還挺累的。

戚決走到桌角從球袋裏取球,擡頭問戚小河,“還玩嗎?”

雖然有點意猶未盡,但是戚小河還是搖了搖頭,“不玩啦。”

戚決破天荒察覺到了戚小河神态中的留戀,他抿了抿唇,“還可以玩的。”

戚小河放好球杆,走過去跟着一起收球,他搖了搖頭,“不玩啦,這是別人家,不能玩太久了。”

聽到戚小河的話,戚決一怔。

隔得近的周華聽到了戚小河的話,也有點怔愣,他的眼神在戚決和戚小河身上轉了一圈,嬉笑着正要開口,但又忽然咽了回去。

戚決自己都沒說,他不敢說。

各懷心思的看球衆人散去,紛紛說要去沖個澡。

雖然他們下午根本沒做啥,只是站在路上看着阿姨們摘黃瓜,是不是幫忙遞個籃子送個水啥的,剛回來的時候沒人嚷嚷着要沖澡,現在反倒一蜂擁去搶浴室。

雖然這別墅夠大,房間也夠多,但是這次總共來了十幾個人,還是要稍微搶一下浴室的。

聽着不遠處争搶浴室的聲音,戚小河有點愣,轉眼間就只剩下他和戚決兩個人。

戚小河想了想,還是沒有問戚決為什麽來這兒,畢竟這和他無關。這房子是甘阿姨認識的大老板的,估計也和戚決認識吧?那就跟他更沒有關系了。

于是戚小河只把注意力放在了別的事上,把球重新碼好框起來,方便等會兒還有人來打球時就可以直接開始打。

做完這些他就走出房間,戚決也跟在他身後。

快到晚飯時間了,戚小河已經聞到了飯菜的香味,他要回陳家去了。

兩人一前一後從木質扶梯下樓,到一樓時正碰上甘阿姨換了衣服拿着一把扇子正躺在一張扶手椅上松松撒散地一邊搖一邊輕聲“哎喲”。

幹起活時不覺得什麽,過後歇下來才是真酸痛。

她聽見腳步聲,轉頭看見戚決戚小河,頓時有點驚訝,“小決?你什麽時候……哈,怪不得我剛剛出來看見外面多停了一輛車呢。”

戚決只點了點頭,沒說話。

但甘阿姨看着兩人并無嫌隙的模樣,忽然對戚小河擠了擠眼睛,往戚決那邊瞥了瞥。

戚小河茫然地看着她。

甘阿姨笑道:“我讓你看那個大老板呀,就在你後面跟着呢。”

戚小河愣了,然後腦袋才一點點消化了甘阿姨說的話,他有點懵地轉頭看向戚決,“戚總,這房子是你的嗎?”

戚決抿了抿唇,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這有點出乎戚小河的意料,但也只到驚訝為止了。他不想過多地關心戚決的舉動,只跟甘阿姨說他要回陳家去了。

甘阿姨果然要留戚小河吃晚飯,盛情難卻,戚小河只能說他回去跟陳家人說一聲,因為衣服都在陳家,所以要回去洗澡換衣服。

甘阿姨只能放他出去,讓他快去快回。

戚小河走出大門,身邊的腳步聲卻又跟了上來。戚小河疑惑地看着戚決,不過這次還沒等他問戚決就主動開口說道:“這房子,明天他們走了就空了。”

戚小河眨巴眨巴眼睛,所以?

戚決看着他抿了抿唇,“如果你想要有自己的房子,可以住這個……”就在戚決看見戚小河臉上露出拒絕的神情時,他突然打了一個補丁,“……租,你可以租。”

租?

戚小河剛要說出的拒絕的話咽了回去。

戚決像是怕他不肯相信似的,垂眸掩去眼中的神情,聽上去十分有理有據地說道:“上次那兩位老先生其實也想多在這兒待待,但是沒有住的地方。所以我想在這兒有個住的地方會很方便,但是平時都是空着的,不租出去的話就浪費了。”

動動手指頭就是千萬上億元大單子的燕市首屈一指的企業總裁,卻在這條小土路上認真推銷起了月租百元的生意。

“……雖然房子大,但是村裏沒什麽人租房,我讓人問過沙河街鎮村裏租房的人了,都是一百來塊錢。”戚決條條有理。

戚小河被他說得一愣一愣。

第86章 住新家!怎麽,那農場是有什麽扶貧的感天動地事跡、還是有什麽不輸西部的景色?

戚小河總覺得哪裏不太對,哪兒哪兒都不對。

見他抿着唇不說話,戚決的勸說愈加有耐心,“房子空着沒人看管不太好……”

戚小河覺得重點不是這個,他悶悶地說道,“可是一百塊也太……”戚小河狐疑地瞥了戚決一眼,總覺得自己聞到了陰謀的味道。

戚決話頭一頓,卻還是繞了回去,“租金受房子裝潢的影響遠小于位置,即使是沙河街鎮上,一套房一個月租金也只在兩百左右。”

戚小河還是不說話。

戚決垂了垂眸,“來川縣城月租金也不過五百。”他擡眸看向戚小河,“如果你覺得不合适……可以按縣城的租金算。”

戚決似乎鐵了心想要把這套房子租給戚小河,戚小河其實有一點懵懵懂懂地明白這是戚決給他的好意,可正因為是這樣,他反而有點舉棋不定了。

這麽大的一套別墅,各種裝修和陳設都能看出來是最好的,而戚決當然不會缺這五百塊錢。可是這個條件又不可避免地讓戚小河心動。

他一直住在陳家,有自己的房間和寬敞的露臺,倒是還好。但是小河農場的物流司機們在上市季都只能住在鎮上的招待所裏。即使是最貴的招待所,條件也不過那樣,當然比不了自己家裏的地方幹淨。

而讓戚小河一下子拿出三十萬來修房子,他現在的确拿不出來。

所以眼前戚決給他的條件成了一個巨大的誘惑,他要很努力很努力才能抵禦住。

窺見戚小河的眼睫不停眨,露出了一點心動的痕跡,嘴上卻還是硬着。

戚決只要用心想想,便能想明白這是戚小河不想欠人情。他心頭一陣微微酸澀泛起,臉上卻依舊平靜,戚決輕聲開口,“還有一個條件……就是小河農場每一季新上市的蔬菜都給我送一份,可以嗎?”

戚小河一愣,不知道為什麽,他突然有點高興。

這個“條件”比起每個月五百塊錢的房租更像是一個正常的條件,雖然在戚小河心裏它依舊遠遠比不上租用這棟別墅應有的估值,但卻讓戚小河覺得戚決的好意不再是那麽玩笑般施舍給他的了。

在走到陳家院子前良久的沉默之後,在戚決凝重的期待中,戚小河終于點下了頭。

戚決松了一口氣。

他并沒有進陳家,只是站在陳家院子外,目送戚小河走進院子,和蘭嬸、陳大立打招呼,最後還和那個皮膚黝黑相貌俊朗的年輕人笑着說了話。

戚小河輕快地跑上樓之後,陳水生臉上的笑意散去一點點,他沒忍住把目光投向院子外那個高大颀長和戚小河顯得有些親昵的英俊男人,卻猝然發現那男人也在盯着他。

那雙英俊眼眸微微斂起,眼神裏含着一點冷意,兩人的目光在空中交彙一瞬,那個男人就擡眸,視線往上掃去。

陳水生腦子裏莫名冒出一個念頭:他在看戚小河。

然而陳水生并不知道這個念頭意味着什麽,他下意識繃緊了身體,手指抓緊了簸箕邊緣。

·

果然像戚決所說的,第二天他們都走了。甘阿姨一行人回去是戚小河預料之中的,不過那幾個和周華混在一起的年輕人好像還想留下來,結果被戚決冷冷看一眼,又都慫巴巴地鑽回了車裏。

戚小河還在納悶昨天也沒見他們有多喜歡去地裏摘黃瓜,為什麽突然就舍不得走了?

正在他琢磨的時候,忽然見戚決朝他走來,戚小河頓時冒出了一點小警惕。

“你……你不會不回去吧?”戚小河下意識就把心裏想的話脫口而出。

聽到他的話的戚決神情怔愣了一下,抿了抿唇,走近戚小河搖了搖頭,“我現在也要走了。”

聽到戚決的話戚小河忍不住拍了拍小胸口松一口氣,他擔心冷冰冰的戚決也留在這兒,那麽他還是得回陳家住。雖然戚決最近好像沒有那麽冷了,但是在戚小河心裏留下的既定印象并沒有那麽容易改變。

見戚小河聽見他不住這裏便松了一口氣露出一點雀躍的神情,戚決的情緒更沉了。他擡手想要碰一碰戚小河,但隔着一段距離就克制地放下來。

“那我先走了。”戚決垂眸,用視線勾勒着戚小河的輪廓。

戚小河點點頭,一想到這棟大別墅,他又熱情地揮了揮手,“戚總,再見。”

戚決的臉色卻更沉了一些,他抿着唇沉默了一會兒,終于忍不住在離開前提了一個他一直就想提的提議,“別叫我戚總……可以嗎?”

戚小河歪了歪頭,乖乖提問,“那我要叫你什麽呀?”

怎麽說戚決現在也是他的房東了,戚小河還是有禮貌的。

但在聽到戚小河這句話時,戚決又陷入到了沉默之中。

他目光中戚小河天真的眸色仿佛和童年某些從未改變的部分重疊在了一起,戚決忍不住想,他曾經也是有一個專屬于他的稱呼的……不是冷冰冰的某總,而是将人和人之間的關系變得更緊密、仿佛糾纏在一起的稱呼。

但這個稱呼不能再被提起,戚決此時才惶然意識到了這一點,同時也意識到了他在很多年前就已經失去了這個稱呼。

他垂下好看的眼睫,斂去眼中的一絲黯然。

“你可以叫我的名字,”戚決擡眸,定定地看着戚小河,“小河。”

名字?戚小河怔了怔,戚決的名字他當然是記得牢牢的。

但這兩個字在戚小河的喉頭滾了一圈,卻始終無法吐露出來。他喉嚨裏發出模模糊糊的聲音,像蓋着壺蓋的水,聲音都被悶在了下面。

戚小河沒辦法直接叫戚決的名字,或許是因為戚決曾經是他仰望的大哥,那種高高在上需要仰視的狀态至今仍在他的心裏和生理反應上留下了不可磨滅的痕跡。

也或許是因為叫名字顯得過于直接又過于親昵,戚小河并不适應這份親昵。

面對不太熟的,但想好好相處的人,戚小河依舊能夠嘴甜地叫一聲“哥”,比如小樊哥,水生哥。但是“哥”這個字,一把它和戚家人聯系起來戚小河就忍不住汗毛倒豎。

他想他應該是短時間內不會想叫任何姓“戚”的人哥哥了,于是戚小河自然也否定了在戚決名字的後綴上加一個“哥”的叫法。

他實在沒法叫出來,喉嚨裏滾了幾圈徹底沒聲了,只剩一雙含着點微微歉意的烏黑雙眸看向戚決。

所以直到離開這兒之前,戚決也沒有聽到戚小河叫他名字的聲音。長長的睫毛垂落掩去了眼眸裏的黯然,戚決沒有再強求這件事情,他只深深看了戚小河一眼,便轉身朝着自己的座駕走去,然後上了車。

直到看到戚決的身影消失在車門處,戚小河才長長松了一口氣。

戚決原本是單獨坐車來的,和其他人的車隊并不是統一行動。但是出于某些不成文的規則,所有人的車還是等着戚決上車之後,才一同出發。

一直用一種熊孩子的姿勢扒在後座上往後看的周華嘟囔了兩句,“戚決這人怎麽這樣,戚小河都不是他親弟弟,他怎麽還跟狼看崽子似的看得這麽緊……

左右兩邊的男孩都十分贊同。

副駕駛的棕發阿姨忽然回頭,“小決要不看着一點,難道讓你們這群小崽子把小河給叼走?”

這個聲音把周華吓得從座位上滾了下來,三個人都震驚地看着副駕駛,周華驚恐,“紅……紅姨,你不是在我媽那個車嗎?”

棕發阿姨扶了扶墨鏡,狡黠一笑,頓時讓後座三個人一路上安分守己,只剩燒紅的臉頰吹着風慢慢降溫。

·

等戚決等人走後,戚小河就先給小樊打了個電話,告訴他村裏有住處的好消息,讓他們準備一些必要的用品——好在被褥什麽的這兒都有,而且很夠。

打完電話戚小河就興高采烈地回了陳家,雖然他在陳家這段時間住的一直很舒心,但是很多時候也因為打擾了陳家人的生活而不好意思。現在有了自己的住處整個人不由得輕松了許多。

在陳家院子時戚小河就遇見了陳水生,陳水生黝黑的眼眸裏抿出一點笑意。“你回來了,小河。”

戚小河點了點頭,臉上帶着點雀躍地和陳水生道別,“水生哥,今晚開始我就不住在你家裏了。”

黝黑眼眸中的那點笑意轉瞬即逝,陳水生的手僵了僵,“那你住在……”

“那裏。”戚小河回頭,指着那棟鴿子嵌村人人都知道,都豔羨的大別墅,“我租了那兒的房子。”

戚小河并沒有注意到陳水生的情緒變化,他繼續有點興奮地說道,“那房子很大的,;連小樊他們都夠住了。而且裏面還可以打臺球和兵乓球,水生哥你也可以過去玩。”

陳水生并沒有因為可以去那棟大別墅裏打球而高興,他垂下眼眸,覺得就好像自己的手指抓不住水一樣,只能眼睜睜看着水流走,眼睜睜看着戚小河雀躍地上樓去搬東西。

比起來陳大立和蘭嬸的挽留就要直白熱情得多,陳水生聽見戚小河乖巧的聲音夾雜在中間,他能想到戚小河大概又紅了臉,小聲但堅定地表達自己的想法。

但等那聲音消失後,陳水生剛剛的沮喪也消散了許多,他轉身大步上樓,到三樓時正看見戚小河在疊衣服。

陳水生沉默地走進去,想要疊被褥,戚小河卻連忙說道:“水生哥,那邊有被子,不用裝被子啦。”

于是陳水生放下被子,開始幫戚小河收拾起其他的東西。

戚小河的東西不多但是也不算少,本來只有一些衣服,但是後來他又從燕市的公寓裏寄回來一些雜物,大多是書和擺件,平時都用箱子封好放在陳家的雜物間。

現在搬到那棟大別墅裏,就有的是地方讓他把這些東西拿出來擺好了。

兩個人搬着箱子到一樓時,陳大立在院子裏那幾個花盆前轉悠,嘴裏說着,“那這些也讓水生給你用小推車運過去,放在陽臺和院子裏,多好看……”

戚小河敏銳地察覺到了陳大立臉上的留戀神情,他大方地揮揮手,“這些不用搬,立叔,這些花都送給你啦。”

陳大立臉上頓時露出驚喜的神情,但嘴裏卻還是推辭,“那怎麽行……這些花一看就貴,又養得這麽好……我養不來……”

但戚小河只是笑,搬着自己的箱子就走上了村裏的小路。

戚小河選了一間昨晚沒有人睡過的房間,把衣服都放進了衣櫃裏,再把擺件拿出來,放到小起居室。旁邊還有書架,正好夠他再擺一些書。

陳水生沉默地幫忙搬着東西,進了這別墅後心底想再把戚小河留在陳家住的念頭也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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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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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