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6)

并不是集市的全部,很多修士都只在峰下轉了一圈便繼續向峰頂走去,顯然那裏還有更吸引他們的去處。

見下面的攤位賣的多是些珠花、配飾之類女人用的東西,楚雲便也沒做停留,跟在那些不知來自哪個峰的修士身後,慢慢悠悠地走向峰頂。

果然,峰頂上還有一處集市,比下面更加熱鬧喧嚣,擺攤的有男有女,吆喝聲此起彼伏,賣的東西雖然還是以煉氣期修士的常用物為主,但勝在種類繁多,物美價廉。

楚雲在峰頂逛了一會兒,很快發現了一處售賣書籍的攤子,立刻邁步走了過去,蹲下|身挑揀起來。

這樣的攤子上當然不會有什麽好貨色,除了幾塊用劣質玉簡錄制的爛大街的五行法術,就是一堆不知從何處收集來的游記野史。

賣書的攤主也沒拿那些法術玉簡糊弄楚雲,掃了眼楚雲身上那件珍品堂出品的煉氣期白袍便直白地告訴楚雲,他這裏的法術楚雲估計是看不上的,而且煉氣期的修士尚未形成神識,根本看不了必須用神識閱讀的玉簡,但他有些頗為香豔的話本小說,或許楚雲會有興趣一觀。

楚雲笑了,半真半假地說道:“這位師兄,我還沒到看那種東西的年紀呢!”

“那師弟想看什麽,我幫你找,有很多好東西我都沒擺出來哦!”賣書的男修擠眉弄眼地說道。

“不知師兄這裏可有地域圖?”楚雲立刻問道。

“師弟,那種東西可不是我這種攤子能賣的。”男修搖了搖頭,見楚雲年紀尚輕,便進一步地告訴他,地域圖那種東西乃是嚴禁出售的管制品,保密度和各大仙門收藏的功法差不多,越是詳盡的地域圖越是如此。

“那我們出門歷練的時候要怎麽辦,總不能像瞎貓撞死耗子一樣四處亂撞吧?”楚雲故作無知地問道。

“師弟放心,歷練的事,宗門向來安排得十分妥當,每次出行都有師兄師姐甚至宗門長老引路,不會讓你們出去冒險的。”男修笑呵呵地安撫道。

兩人正說着話,集市的另一邊忽然喧鬧起來,不少人都在喊“大師姐”三個字,但語氣中并無憤懑之類的異常情緒,聽起來倒不像是出了什麽事故。

楚雲擡頭向喧鬧的地方看去,發現上次在烈火峰上見過的黃小丫又出現了,正被一幫修為只有煉氣期的女修們簇擁着在集市上閑逛,而集市兩旁的的修士,只要看到她,無論修為高低、性別男女,都會主動和她招呼,拱手叫她一聲大師姐。

黃小丫似乎很享受這種被衆星捧月的感覺,對大家的招呼全都坦然受了,只微微颔首以作回禮。

楚雲對她的這套作派很是不屑,更不準備和其他人一樣叫她大師姐,不過黃小丫并沒往楚雲所在的方向走,徑直從集市的另一邊穿了過去,不知道是單純的巡視,還是也要買賣東西。

Advertisement

楚雲也沒再關注她,轉回頭,挑了兩個講述天玑門歷史的竹簡,準備将其購買下來。

但這樣的玉簡太過便宜,就算一塊下品靈石都花費不掉,賣書的男修似乎不想占楚雲便宜,伸手掏出一本有些發黃的紙書,作為添頭給了楚雲。

楚雲接過這本薄薄的紙書,打開一看,發現這竟是一本天玑門簡介,不僅記錄了杜海濤向他介紹的那些規矩事情,還包括了許多杜海濤忘了說或者認為不需要說的東西,更将整座天玑門的地形圖繪在了書內,每座山峰的名稱,每個堂口所在的位置,全都标注得清清楚楚。

“這東西我本來打算等下個月新弟子入門後再拿出來賣的。”賣書的男修說道,“別看它薄,一本就是一塊下品靈石,絕對物超所值。”

楚雲呵呵一笑,将這本書和另外兩套竹簡收進儲物袋,拿出一枚下品靈石遞了過去,然後開口問道:“師兄怎麽稱呼?”

“杜衍。”男修笑眯眯地答道。

作者有話要說: 這樣的日常還要再持續幾章,然後才能讓戚狐貍登場。(對手指)

☆、十三、煉丹

飄渺峰的集市結束後,天玑門招收外門弟子的甄選便正式開始。

第一天的時候,楚雲跟着杜海濤過去看了一眼,見還是那老一套的爬天梯,入幻境,然後鑒定修為,馬上就沒了看熱鬧的興趣,轉身回了靈犀峰下的小院,繼續閉門修煉。

這次甄選整整持續了将近一個月的時間。臨近月底的時候,楚雲被叫去跟一百來個新入門的弟子在內門的傳承殿裏進行了一個簡短的入門儀式,然後便收到了杜海濤發給他的傳音符,提醒他下月要去上雜學課了,具體的時間和地點會由管事堂裏專門負責此事的弟子另外發傳音符給他。

楚雲想了想,決定還是過去聽聽,只當是溫習了,沒準還真能學到些自己不知道的東西。

沒過兩天,管事堂的傳音符就如杜海濤告知的那樣出現在楚雲面前,讓楚雲盡快去管事堂領取下月奉養,以及外門弟子初期課業所需的書籍物品。

正好飄渺峰的集市日也快到了,楚雲便沒急着出門,一直等到月底的最後一日,先到飄渺峰上逛了一圈,把自己向杜衍預訂的游記買了回來,然後才晃晃悠悠地去了管事堂。

所謂的書籍物品就是一本《雜學概述》和一本《天玑門門規》。前者只有幾頁紙,把雜學的種類和相關常識簡單概述了一下,後者倒是長篇大論,只是有用的內容比前者還少,遠不如杜衍那本小冊子總結出來的精辟易懂。

想起杜衍,楚雲便不由想起今天剛從他那裏買來的幾本游記。

上一次在集市上交換了姓名之後,楚雲曾經暗示杜衍,他想要買些有實用意義的游記。果然,這個月他一過去,杜衍就将三本由天玑門弟子撰寫的游歷筆記塞給他,并附贈了一頁從三本游記中總結出來的地形圖,明顯是看出了他的心思。

楚雲最喜歡和這種聰明人打交道,直接按照杜衍開出的價碼,付了五塊下品靈石。

收下靈石,杜衍反過來暗示楚雲,他賣的不只是書,如果楚雲有什麽東西想要脫手,一樣可以過來找他,并将自己身份玉牌裏的符标給了楚雲。

楚雲記下符标,卻沒有真的拿出東西讓杜衍代賣。這一方面是因為楚雲實在不覺得跟一幫煉氣期的修士做生意能賺多少靈石,另一方面卻是他還沒天真到只因為做了兩次不吃虧的交易就去相信一個陌生修士。

楚雲對杜衍的出身來歷尚且一無所知,只能依據杜衍袖口和衣領處的花紋判斷出他是秣陵峰的弟子。和專門培養宗門精英的上林峰相反,秣陵峰是一個收容廢材的地方,但凡還能讓宗門有一點期待的弟子都不會被分配到這裏,而這也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解釋為什麽杜衍看起來已經二十多歲了,修為卻只有煉氣中期。

但楚雲也清楚,這世上扮豬吃虎的家夥太多,誰知道杜衍是真的只有煉氣中期,還是像他一樣隐藏了修為?所以楚雲只把杜衍當成儲備糧,先結識下來混個臉熟,以後用得上固然很好,用不上也不會損失什麽。

當然,或許杜衍也和他想得一樣。

又過了十來天,去聽雜學課的日子到了,一向習慣早起的楚雲照例在朝陽的映照下将引氣訣運行了三十六周天,把每日最清純的那縷靈氣納入體內,然後才站起身,把昨晚剩下的晚餐當成早餐吃掉。

由于一直搞不定頭上的三千煩惱絲,楚雲幹脆養成了散發的習慣,只用法術将頭發梳開弄直,接着便起身出門,往今日上課的竹林峰走去。

雜學課的授課時間只有三個月,與各峰授業堂開課的日子也并不沖突,被安排在了每旬的二、四、六、八日進行,講授的項目只包括煉丹、煉器、制符和布陣四種,講授的內容想必也只能是基礎得不能再基礎的常識。

由于雜學課是将各峰的新進弟子集中在一起進行授課,授課的地點、授課的講師以及授課過程中需要耗費的材料都必須進行統一的籌備安排,所以第一堂雜學課其實是從這個月中旬的第二日才正式開始。而竹林峰乃是丹堂的所在地,就算用腳指頭去想也能知道,天玑門為這些新進的外門弟子安排的第一堂雜學課就是煉丹。

楚雲剛走進丹堂的院門,一名雜役便主動迎了上來,問楚雲是不是來此上課的外門弟子,在得到肯定的回答後,十分恭謹地請楚雲出示了他的身份玉牌,然後便将楚雲引到丹堂後院的一間大堂。

大堂裏的格局和授業堂很像,只是下方除了蒲團還擺了七七四十九座丹爐,每座丹爐裏都自帶火種,明顯是課上要用。

——還真要讓他們煉丹啊?

楚雲一邊腹诽,一邊選了個角落的位置坐下。

楚雲來的有些早,進門的時候,大堂裏只有寥寥數人,坐了好一會兒,更多的人才陸續走了進來,大多都是結伴而來,像楚雲這樣獨來獨往的寥寥無幾。

楚雲注意看了下這些弟子袖口和衣領上的花紋,很快注意到他們當中沒有一個人是來自上林峰的弟子,而且統統都是男性,也沒有飄渺峰的女弟子。

——看來,上課的地方不僅僅只有這裏呢。

楚雲無聊地猜測起來。

正胡思亂想着,一個很是眼熟的身影忽地從楚雲身邊飄過,轉了一圈後,在他身後的蒲團上坐了下來。

楚雲回頭看了一眼,發現是之前見過兩次的邱樂。

見楚雲轉頭看他,邱樂示威地揚起下巴,露出一副“我就要坐這裏了,你能把我怎地”的傲慢表情。

楚雲扯了扯嘴角,決定不與這種毛孩子一般見識,但就在他要将頭轉回去的時候,卻發現門口又進來一個熟人。

——虎哥?!

楚雲實在沒想到竟然會在天玑門裏再次見到這個被他砍掉胳膊的少年,不過此刻這個少年的胳膊已經被人接了回去,但修為卻不可避免地受了損傷,跌回到了煉氣中期,身上穿的白袍更是繡着秣陵峰的花紋,明顯是不被天玑門看好的那種廢材弟子。

或許是楚雲披頭散發遮掉了大半張臉的緣故,虎哥并沒注意到他的存在,和兩名同樣來自秣陵峰的少年走進大堂後便徑自找蒲團坐下,之後也沒往楚雲所在的地方張望。

楚雲正皺眉思索這家夥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身後的邱樂卻按捺不住地問道:“你認識那幾個秣陵峰的廢材?”

——關你毛事啊?

楚雲惱火地瞪了邱樂一眼,沒有回答。

見楚雲不搭理自己,邱樂頓覺沒趣,将嘴巴也高高地撅了起來,似在表達自己的不滿。

楚雲這會兒也沒心情理會邱樂,自顧自地轉回頭,目光雖然不再關注另一邊的虎哥,心裏卻習慣性地将虎哥的出現當成了楚原對他的算計。

——那個死老頭子就那麽不待見他嗎?不會是想把他弄死吧?

楚雲越想越有危機感,很快便開始考慮是否應該先下手為強,找機會把這個虎哥除掉。

還沒等楚雲想出一個結果,負責此次授課的築基期修士已從門外走了進來,身後還跟了兩名煉氣期的弟子,手上各捧了幾個儲物袋。

大堂裏立刻安靜下來,四十多雙眼睛全都直盯盯地看着這名修士,見他在最前方那個最大最精致的蒲團前站定,馬上便一個接一個地站了起來。

楚雲也沒特立獨行,随大流地站起身,施禮,問候,待這名修士颔首以示回禮後才重新坐回蒲團。

這名修士也在自己的蒲團上落座,兩名煉氣期弟子站在他的身後,明顯是他帶來的助手。

一番簡短的自我介紹之後,大堂裏的新弟子們得知這個修士名叫趙永生,在接下來的三個月裏将會負責指導他們煉制辟谷丹、補氣丹和百草丹這三種基礎丹藥。

介紹完自己之後,趙永生沒有馬上開始授課,而是拿出一枚玉簡,開始了點卯。

當楚雲的名字被念出來的時候,楚雲一邊舉手,一邊注意着虎哥那邊的動向。果然,一聽到楚雲也在這裏,虎哥馬上轉頭看了過來,臉上的表情也是不出意外的驚疑以及憤恨。

緊接着,楚雲也終于知道了虎哥的全名:梁大虎。

——和黃小“鴨”倒是一對。

楚雲惡意地想道。

遺憾的是,無論楚雲多麽想讓梁大虎從自己的眼前徹底消失,眼下都明顯不是一個适合動手的時機,他只能權當沒認出梁大虎一樣,看都不去看他一眼。

上首的趙永生這時也點完了人名,開始向下面的煉氣期弟子們講授如何煉丹。

讓楚雲滿意的是,趙永生并未就理論性的東西陳述太多,簡單地說了下丹藥的歷史和服用丹藥的種種利弊,接着便告訴他們,今天他要教他們煉制的是最常見也最廉價的一種丹藥——辟谷丹。

說完,趙永生揮了揮手,站在他身後的兩名白袍弟子立刻捧着儲物袋走了下去,将袋子裏的靈谷和相應藥材拿了出來,分發給大堂上的衆多弟子。

趁着分發材料的工夫,趙永生又說了些注意事項,無外乎煉丹前要先清爐,添加材料的順序必須絕對正确,煉丹的過程中得用靈力控制好爐火之類的基本常識。

材料發放完畢之後,趙永生才将煉制辟谷丹所需使用的煉丹法訣教給衆人,先是一個動作接一個動作地緩慢展示了一遍,然後便打開自己面前的丹爐,把煉制辟谷丹所需的材料逐一放入進去,将整個煉制過程完完全全地展示了一遍,一邊煉制一邊講解。

講完之後,趙永生又給了一炷香左右的答疑時間。但提問的人寥寥無幾,大多數人都仍然是一臉懵懂,僅有的幾個發問的,也只是試探性地請趙永生将法訣重新演示一遍。

趙永生明顯是個喜歡動手勝過動嘴的修士,見沒人提問,便也不再啰嗦,直接讓下面的衆弟子動手嘗試,遇到問題的時候再舉手發問。

楚雲對煉制辟谷丹的方法耳熟能詳,但自己倒是真沒動手煉過,這會兒跟着動了動手指,發現自己最近的練習還是很有效果的,起碼完成這種比清風術難不了多少的煉丹法訣應該不成問題,于是便興致勃勃地打開自己面前的丹爐,挑揀出一份辟谷丹的材料,将其一股腦地扔了進去。

“喂,順序不對!”後面的邱樂馬上出言提醒。

楚雲不由惱火地轉過頭,惡狠狠地瞪了邱樂一眼,“你真煩人!”

“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邱樂氣鼓鼓地嘟囔了一句。

“狗拿耗子,多管閑事!”楚雲立刻回道。

“你……”邱樂正想再找句俗語回敬楚雲,擡眼卻看到趙永生從上面走了下來,正帶着兩名助手在衆弟子間游蕩,眼看着與他的位置已是越來越近,只好将到口的話強咽了下去,低下頭,開始裝模作樣地分揀藥材。

楚雲也沒再理他,轉回頭,點燃爐火,掐動法訣,自顧自地煉制起來。

由于少了一些步驟,煉制前又沒有用淨水清爐,這爐辟谷丹不出意外地失敗了,焦糊的味道很快就從丹爐裏飄了出來,進而又引來了身後一聲得意的冷哼。

但楚雲本就沒打算一次成功,之所以這樣做,不過是以熔煉的方式進行清爐,将丹爐上次煉丹後殘留下來的藥材融入到廢丹當中,這樣做雖然比直接用淨水清爐奢侈許多,但效果卻也更加顯著。

将混有丹爐殘渣的廢丹倒出後,楚雲轉動手指,先是施展引水訣将丹爐徹底洗涮了一遍,然後又點起爐火,配合清風術,将丹爐裏的水珠驅散、烤幹,待爐中再無一點水漬之後,才重新将煉制辟谷丹的材料放入進去,掐動法訣,開始了正式的煉制。

辟谷丹本就是最容易煉制的丹藥,楚雲的高階神識在煉丹煉器的時候又有着得天獨厚的優勢,這一次的煉制水到渠成,不過小半個時辰,分給他的靈谷和草藥便成了一顆顆無色無味的雪白丹丸。

楚雲揀出一粒,正捏在指尖仔細查看,身後的邱樂再次詫異地出聲,“這就煉成了?”

“當然,辟谷丹而已,本來就沒什麽難的。”楚雲心情很好地予以作答。

“哼,你怎麽知道你煉出來的就是辟谷丹,萬一只是樣子像呢?”邱樂不甘心地追問。他折騰了半天,只燒掉了不少靈谷,連一顆廢丹都還沒有煉制出來。

“試試看不就知道了。”楚雲手指一轉,轉眼就将手裏的辟谷丹塞進了邱樂正要開口講話的嘴巴。

作者有話要說: 打劫!快把收藏和評論統統交出來!

☆、十四、绾發

自從當年用冥靈火把解毒的百草丹煉成了可以毒死人的百毒丹之後,楚雲就再沒吃過自己煉制的丹藥,這會兒煉制辟谷丹的雖然已是普通的火種,楚雲卻還是心有餘悸,不确定當初引起丹藥變質的到底是冥靈火還是自己的煉丹手藝,正想着該怎麽驗證藥性呢,邱樂便主動送上門了,立刻樂不得地将邱樂當成了藥人。

邱樂根本沒想到楚雲竟會拿他試藥,一愣神的工夫,辟谷丹已順着他的喉嚨滾進了他的肚子,頓時把邱樂吓得哇呀一聲跳了起來。

他這麽一鬧騰,正在大堂裏巡視的趙永生也被驚動了,轉頭喝問道:“怎麽回事?”

“他……他……他拿我試藥!”邱樂趕忙擡手指向楚雲,但心裏卻又急又怕,好半天才把話說完整了。

趙永生快步走了過來,先是掃了眼邱樂,見他只是一臉驚恐卻并無中毒的跡象,便轉頭看向楚雲的丹爐,看到裏面正散落着數顆晶瑩剔透的丹丸,頓時眼睛一亮,伸手撚起一顆,放在鼻子下聞了聞,接着又将其掰開,裏裏外外地檢查起來。

楚雲安靜地坐在自己的蒲團上,嘴上沒有說話,心裏卻也頗有一點緊張。

但趙永生臉上的喜色很快便打消了楚雲的擔心,一番檢查後,趙永生向旁邊的邱樂說道:“放心吧,他只是幫你省了一天的飯錢。”

緊接着,趙永生又向楚雲問道:“你叫什麽名字?”

“邱樂。”楚雲想也不想地答道。

後面的邱樂立刻瞪大了眼睛,張嘴就要揭穿楚雲的謊言,但話到嘴邊卻又猶豫了一下,終是沒有說出實話。

“煉的不錯,已經近乎于上品丹的級別了。”趙永生贊賞地點了點頭,擡手将自己的助手喚了過來,讓他再給楚雲一份辟谷丹的煉制材料,然後說道,“再煉一爐,若是還能達到這個水準,我就教你煉制補氣丹。”

“哦。”楚雲随口應了一聲,心裏卻暗暗腹诽:一粒才能賣一塊下品靈石的垃圾,誰稀罕學啊!

趙永生哪知道楚雲心裏在想什麽,自以為和藹地又誇贊了幾句,不遠處的一座丹爐便轟隆一聲響,不知什麽原因炸了爐。趙永生只能丢下楚雲,先趕過去解決那座丹爐,周圍的弟子們也轉移了目光,轉而看起了那邊的熱鬧。

楚雲身後的邱樂卻是悄悄坐了下來,一臉費解地小聲問道:“幹嘛報我的名字啊,你就不怕三個月後,我被當成你分到丹堂去?”

“我本來就不想去那種地方受苦受累。”楚雲答道,然後瞥了邱樂一眼,“感覺怎樣,那粒辟谷丹真的沒有問題嗎?”

“喂——”想起自己莫名咽下去的辟谷丹,邱樂不由得再次瞪起眼睛,“你不知道有沒有問題就讓我吃?!”

“就是不知道才讓你吃下去試驗嘛!”楚雲一本正經地答道。

“你——你混蛋!”邱樂氣惱地握起了拳頭,但最終卻只是罵了一句,然後便憤憤地低下頭,用無視的态度作為對楚雲的報複。

這樣的話在楚雲聽來實在是不痛不癢,不過欺負邱樂這種只會炸毛的家夥也實在沒什麽成就感可言,楚雲撇了撇嘴,轉回頭,繼續煉起了第二爐辟谷丹。

又過了小半個時辰,楚雲的第二爐辟谷丹煉好了,趙永生立刻颠颠地跑了過來,在查驗過丹丸品質之後,再次露出了滿意的微笑。但趙永生這次過來授課并沒準備煉制補氣丹的草藥,這堂課的授課時間也差不多快要結束了,便轉而向楚雲許諾,下堂課的時候會單獨教他煉制補氣丹,讓他回去後好好準備一下。

在大堂裏學習煉丹的弟子并非只有楚雲一個,趙永生誇獎完楚雲,馬上便又很負責任地轉過身,或點撥或訓斥地指導起其他弟子。

楚雲無事可做,想起身離開,又覺得那樣做未免太過刺眼,百無聊賴之下,便把目光轉向了身後的邱樂。

或許是之前從未有過煉丹的經驗,或許是修為太過糟糕,邱樂手忙腳亂地忙活着,但至今也只煉出了一爐廢丹,唯一還能值得稱道的,就是他沒像其他人那樣折騰到炸爐。

“看什麽啊?!”見楚雲一臉不屑地将身子轉了過來,邱樂頓時憤憤地瞪起眼睛。

“剛才你不也一直在看我煉丹嗎?怎麽,就許你看我,不許我看你啊?”楚雲很是無賴地反問。

“你……”邱樂郁悶地運氣,卻又不知道該如何反駁,最後只能破罐子破摔地哼了一聲,“看就看,誰怕誰!”

說完,邱樂便低下頭,繼續盯着他這爐已經煉了大半個時辰的辟谷丹,雖然裏面已經明顯傳出了焦糊的味道,他還是固執地不肯熄火開爐,任糊味越來越大。

“再不熄火要炸爐了哦!”楚雲好心地提醒道。

“哼!”邱樂撅起嘴巴,但遲疑了一下,終究還是熄滅了爐火,打開了蓋子。

果不其然,裏面根本沒有形成丹丸,只有一堆被燒得焦黑焦黑的米粒草葉。

“材料放太多了,以你的修為,一次頂多煉一粒,多了根本掌控不了。”楚雲随口說道。

“說的像你很懂似的!”邱樂哼道。

“本來就比你懂。”楚雲不客氣地回道。

邱樂沒有接言,也沒有将丹爐裏的殘渣清理出來,生悶氣似地盯着自己的丹爐看了一會兒,忽地問道:“你以前學過煉丹?”

“你猜?”楚雲反問。

“愛說不說!”邱樂賭氣地把頭一扭,但沒過一會兒便又沒話找話地說道,“喂,你幹嘛總披散着頭發啊?像瘋子似的,一點都不好看!”

“不好看嗎?”楚雲擡手在面前一劃,放了個水鏡術出來。

楚雲對着鏡子顧影自憐,邱樂卻被楚雲施展出的水鏡術吓了一跳,脫口說道:“你連水鏡術都能用?好厲害!”

“只是比你厲害。”楚雲回道,然後順口問了一句,“你會不會梳頭?”

“啊?”邱樂一愣。

“幫我把頭發梳起來,确實有點亂得不像話了。”楚雲一邊盯着水鏡裏的自己,一邊向邱樂說道。

聽到楚雲這樣說,邱樂忽地眼珠一轉,開口道:“我幫你梳頭,你也得教我煉丹!”

“辟谷丹?”楚雲瞥了邱樂一眼,他本就是沒事找事地拿邱樂取樂,打發時間,邱樂敢跟他讨價還價,倒讓他覺得有趣了一點。

“嗯!”邱樂點頭。

“成交!”楚雲伸手掏出一條絲帶,扔到邱樂手裏,示意他用這個幫他綁頭發。

邱樂也沒磨蹭,從自己的儲物袋裏拿出一把木梳,起身走到楚雲身後,三倆下就把他的頭發紮成了一個馬尾,然後問道:“這樣行不行?”

楚雲朝水鏡看了兩眼,撇嘴道:“湊合吧。”

“那就趕緊教我煉丹!”邱樂馬上收起木梳,重新坐回到自己的丹爐後面。

見邱樂一臉認真,楚雲倒是有些尴尬了。

——他哪給人當過老師啊?

楚雲撓了撓下巴,決定讓邱樂先把法訣做一遍給他看看。

邱樂倒是聽話,二話不說就動起了手指,将法訣掐了出來。

楚雲立刻發現邱樂的法訣只是看起來正确,細節上毛病多多,很多動作都不到位,靈力的運用也存在問題,于是将問題指了出來,并讓邱樂先将法訣練個十遍,完全無誤之前別碰丹爐。

邱樂終于露出了懷疑的眼神,但還是按照楚雲的要求做了。

正好趙永生又走了過來,見楚雲在指導邱樂練習法訣,立刻贊許地點了點頭,将兩人“友愛互助”的行為大肆褒獎了一番,然後又把法訣的事強調了一遍,讓其他弟子也效仿邱樂,先将法訣練對,練熟,再去嘗試煉丹。

聽趙永生這麽一說,邱樂對楚雲的話再沒半點懷疑,馬上拿出十二分的精神頭,認認真真地練起了法訣。

等邱樂終于把法訣練到準确無誤了,這堂煉丹課也到了該結束的時候,但趙永生并沒就此攆人,告訴大堂裏的衆弟子可以繼續煉丹,直到材料全部耗盡為止,他的兩名助手也會留下來繼續指導衆人,只是他卻是要走了的。

說完,趙永生便施施然地離開了大堂。

趙永生一走,很多煉氣期弟子便也跟着起身,真正留下來繼續煉丹的寥寥無幾。

邱樂卻沒跟這些人一起離開,還抓住楚雲的衣服,執拗地讓他履行諾言,教自己煉一枚辟谷丹出來。

楚雲不由生出一種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郁悶感覺,但他受戚狐貍影響頗深,在有條件信守承諾的情況下,還是很願意說話算話的,于是只能跟着邱樂一起留了下來,繼續手把手地教邱樂煉制辟谷丹。

辟谷丹本的煉制本就不難,邱樂雖然修為不高,手指頭卻足夠靈活,人也不笨,在楚雲把煉丹的訣竅掰成一個步驟一個步驟地教給他後,很快就摸到了門道,終是在天黑前将一枚辟谷丹煉了出來。

邱樂正捧着自己煉出的靈丹傻樂,楚雲的耐心卻是徹底耗盡,也沒跟邱樂打招呼,起身離開丹堂,徑自回了靈犀峰。

等邱樂回過神,準備感謝楚雲的時候,楚雲早就沒影了。

兩天後,第二堂雜學課在器堂所在的烈火峰開講。

楚雲對煉器的興趣要比煉丹大得多,但在聽過趙永生的一堂煉丹課後,他已經不對這些築基期的煉丹師、煉器師抱有多大希望了,只是上次光顧着教邱樂煉丹,忘了問雜學課的結業條件,更沒機會提出參加結業考核的事。

但轉念一想,楚雲又覺得參加煉丹和煉器的考核不太劃算。擅長這兩種雜學的修士在修真界裏固然是香饽饽一樣的存在,但他現在并不是大師級的人物,修為更是“低”得可憐,進了丹堂或器堂也只有被人當騾子使喚的份兒。

想到這種可能,楚雲立刻打消了用煉丹和煉器作為結業考核的念頭。

但布陣肯定也是不行的,楚雲試驗過,雖說換了一個身體,但腦子還是那個腦子,人修的那套玄學理論,他一如既往地搞不明白。

所以,他只能選制符。

由于有了這種打算,楚雲便沒準備在今天的煉器課上做什麽,掐着時間來到烈火峰,找了個比在丹堂時還偏的位置坐了下來。

和第一堂煉丹課一樣,這裏也擺了七七四十九座自帶火種的器爐,來這裏聽課的弟子也還是上次的那幫家夥。

楚雲不出意外地再次看到了梁大虎,但梁大虎卻是看都不看他一眼,明顯裝出一副沒認出他的模樣,對他避而遠之。

梁大虎不挑事,楚雲也不方便主動找茬,只能暫且小心防備着,以免打雁前先被雁給啄了眼。

楚雲正想着要怎麽在天玑門這種講究規矩道義的地界上除掉梁大虎這個眼中釘,身後突然一陣疾風襲來,緊接着人影一閃,卻是邱樂又跑了過來。

這一次,邱樂沒坐在楚雲身後,而是在他前面的蒲團上坐了下來,落座後便馬上轉身,抱怨般說道:“你怎麽這麽早就出門了?我特意去找你一起吃早飯,結果竟然撲了個空!”

——喂,咱倆很熟嗎?

楚雲無語地看着邱樂,沒有接話。

邱樂也沒等楚雲作答,見楚雲的頭發又披散了下來,馬上伸手将自己的木梳又拿了出來,“你怎麽又披頭散發地出來了,不會是不會自己梳頭吧?”

“不會又能怎樣?”楚雲撇嘴反問。這也就是在人修的地盤上,男男女女都要留一頭長發,他也不好特立獨行,否則的話,直接一剪子剪短了,哪還有绾發這種麻煩事。

“你這人真是比我還少爺!”邱樂一邊嘟囔一邊起身走到楚雲身後,問也不問一聲就自顧自地幫他梳起了頭發,“宗門裏可以雇雜役給自己幹活的,我看你不如雇個去你院子裏伺候,省得天天披頭散發地出門,丢人!”

“我的事,用不着你費心!”楚雲沒好氣地說着,卻也沒拒絕邱樂幫他梳頭。

“好心當成驢肝肺,你這家夥,真是……真是混蛋!”邱樂氣鼓鼓地從自己的荷包裏拿出一根發帶,将楚雲的頭發系了起來。

楚雲神識一掃就知道邱樂又給他梳了個馬尾,立刻吐槽道:“你是不是只會梳這種發型啊?不會绾發髻嗎?”

“連這種發型都不會梳的人沒資格抱怨!”邱樂憤憤地回了一句,轉身坐回到自己的蒲團,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小說關鍵詞:神話原生種無彈窗,神話原生種,神話原生種最新章節閱讀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