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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雲嫌煩,一直沒有答應,今天老猕猴再次提起,楚雲卻是想起另一件事情,當即應下此事,然後以此做交換,要求老猕猴給他準備幾枚蟠桃,他要去管事堂換貢獻度。
老猕猴卻是猶豫起來,并沒有立刻答應。
猴群雖然被天玑門豢養,但它們和天玑門的關系卻并不和睦,對園子裏的蟠桃樹看得也十分嚴密,只有三名金丹修士親臨猕猴園的時候方可摘取一些,其餘的天玑門弟子則是連蟠桃的面都別想看見。也曾有過築基期弟子想要到猕猴園裏強行摘取,結果被猴群一頓圍攻,揍了個鼻青臉腫,最後不僅沒能拿到蟠桃,反倒被宗門訓斥,送入刑堂受罰。
之所以會有這樣的結果,或許和猴群的來歷有關。據老猕猴回憶,它一出生就在這刺梨峰上,但它父母的族群卻是被天玑門的一個高階修士從妖獸的地界上強捉來的,為的就是看護刺梨峰上的十來棵蟠桃。如今那名高階修士雖已不在天玑門內,但餘威尚存,他留下的東西也依然無人敢于冒犯,這才使得猴群能夠在刺梨峰內肆意橫行,連金丹修士都要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地縱容。
不過,在人修的世界從來都是不患寡而患不均的,最忌諱的就是厚此薄彼。老猕猴讓楚雲在猕猴園裏偷偷享用蟠桃靈酒不算什麽,只要沒人知道自然也就沒人在意。可一旦楚雲拿着蟠桃換了貢獻度,那就等于在向整個天玑門宣告:那群鐵公雞似的猴子終于向人服軟了!這樣一來,索要蟠桃甚至靈酒的修士恐怕就會接踵而至,讓整個猕猴園都再無安寧之日。
老猕猴想了想,将自己的擔心說了出來。
“這種事自然由我處理,不會讓你們操心。”楚雲不以為然地說道,“如今的猕猴園可是我的地盤,難道你以為我會眼睜睜看着豺狼侵犯我的地盤卻坐視不理嗎?”
“可您會一直在猕猴園嗎?”老猕猴擔憂地問道。
“我不在的時候,你們還會在嗎?”楚雲意有所指地反問。
老猕猴不由一愣,緊接着便眼睛一亮,顯然是明白了楚雲的意思。
“別廢話了,趕緊去找幾枚爛掉的或者是生了蟲子的蟠桃給我,我只是要換積分,不是自己吃,不需要品相好的,對年份也沒要求。”楚雲不耐煩地說道。
“小的明白了。”老猕猴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轉身跳回樹林,親自選了一些符合楚雲要求的蟠桃,送到楚雲面前。
楚雲收下蟠桃,将那只小猕猴叫到身邊,擡手貼在它的後心,然後用神識告誡它,無論一會兒發生什麽都不要慌張,見小猕猴懵懵懂懂地點了點頭,似乎做好了準備,便将自己的靈力注入到小猕猴體內,沿着它的經脈行走了整整一個周天。
“記住這個線路和這個感覺。”楚雲沒有就此收回靈力,繼續用神識說道,“現在,施展引水訣試試。”
小猕猴聽話地擡起爪子,掐出了引水訣的法訣。
下一瞬,一道細細的水柱便從小猕猴的指尖處噴湧而出,讓小猕猴和旁邊的老猕猴不約而同地面露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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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吱吱吱!”小猕猴興奮地叫了起來,但這時候,楚雲卻将灌注在它體內的靈力收了回去,于是乎,無論小猕猴再怎麽運動手指,水柱都再也沒能出現。
“它已經學會法訣了,只是體內靈力不足,使不出法術。”楚雲向老猕猴說道,“不過,修煉的訣竅和行功的要點我也讓它感受過了,接下來,就看它自己的天分和努力了。”
“多謝大妖,多謝大妖!”老猕猴高興得連連拱手,向楚雲表示感謝。
“它的天分确實比其他猴子要好,但最關鍵的是肯吃苦,應是已經開了靈智。”楚雲随口說道。
“它的父母都是開了靈智,有了修為的。”老猕猴答道,“尤其是它的母親,本是我猴群中修為最高的一個,可惜生下它後便修為大損,原本比我還要漫長的壽元也消耗殆盡,唉——”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凝霜看官打賞的手榴彈!
PS:這兩天晉江的數據庫很抽,收藏那塊總出問題,所以麻煩大家無論收沒收過本文,都請再點一次收藏,以防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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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謝!
☆、二十、煉體
楚雲沒有接言,心裏卻不由想起了曾經的自己。
作為狐妖,“他”的天分其實比眼前的這只小猕猴還要卓越,與他現在占據的這具天靈體的肉身相比也絲毫不差,不僅築基的時候輕松順利,連很多妖獸終身都無法達成的化形也只是“想一想”便成功了。
戚狐貍曾經說過,像他這種狐妖,其實就是所謂的天妖——天生的妖,他肯定有一對同樣是妖的父母,而且很可能是金丹期的大妖,使得他還在娘胎裏的時候就已經開始了修煉,被生下來後,築基、化形才會水到渠成,不費吹灰之力。
但楚雲沒見過他的父母,只隐約記得,曾有一個帶着奶香、紅彤彤又毛茸茸的身體曾讓他覺得很溫柔、很溫暖,只是當他終于能夠“記憶”的時候,那個身影卻消失了,從此再也沒有出現……
楚雲甩了甩頭,将傷感的情緒從腦海中遣開,跟老猕猴打了聲招呼,然後便帶着那幾枚蟠桃去了望雲谷的管事堂。
看到楚雲竟然拿着蟠桃來換貢獻值,負責收東西的管事堂弟子很是驚詫了一下,但緊接着便發現楚雲的這些蟠桃品相不佳,年份更是低得讓人發指,立刻不客氣地把貢獻值壓到了最低的五點。
楚雲也沒計較,直接把五枚蟠桃換成二十五點貢獻值,由管事堂弟子記錄在天玑門專門用于統計貢獻值的靈器當中。
拿到貢獻值後,楚雲沒在管事堂停留,也沒去旁邊的珍品堂閑逛,轉身離開望雲谷,來到了內門地界上的另一處所在——藏書閣。
藏書閣顧名思義就是放置書卷的地方,無論外門弟子還是內門弟子均可進去浏覽,只是必須消耗宗門貢獻度。哪怕只是進去看看,也要按時辰扣除貢獻度,若是相中什麽書籍想要複錄的話,更是要額外再扣貢獻度,還要花費一定數量的靈石。
楚雲雖不覺得這種跟坊市沒多少區別的藏書閣能給自己帶來多少驚喜,但還是抱着瞎貓撞死耗子的心情進去逛了一圈。
只可惜結果完全如他預料的一樣,裏面擺放的書籍不少,功法卻不多,而且一本比一本糟爛,比坊市裏的地攤貨也好不到哪去,也就是獲取的難度低了點罷了。
楚雲在藏書閣裏一直待到太陽西沉,将二十五貢獻值耗了大半也沒找到自己想找的神衍訣,最後氣惱地複制了一部人修的煉體功法帶了出去,權當是賊不走空。
其實楚雲也清楚,能夠讓戚狐貍推崇的功法再怎麽尋常也不會像地攤貨一樣随處可見,再加上他現在只是個“煉氣期”的外門弟子,就算拿到貢獻度,能夠接觸到的功法也肯定有限——人修才不會那麽傻了吧唧地把上品功法當成垃圾一樣地丢在供煉氣期弟子查閱的書籍中,讓他運氣爆棚地享受到天上掉餡餅的美事呢!
——哎,運氣這東西本來就和人一樣都是靠不住的!
楚雲一邊腹诽,一邊回了刺梨峰,結果剛走到靈獸園的門口,卻發現邱樂正站在那裏和看門的雜役争得面紅耳赤。
“楚雲!”沒等楚雲反應過來,邱樂已看到了他的到來,立刻丢下雜役,縱身向他撲了過來。
楚雲下意識地向旁一閃,邱樂頓時撲了個空,一個踉跄才收住腳步,轉回頭,一臉哀怨地瞪向楚雲。
“你又幹嘛?”楚雲立刻知道邱樂是來找他的了,頓時皺起了眉毛。
“我……”邱樂咬了咬嘴唇。
“行了,你不說我也知道。”楚雲邁步向靈獸園的大門走去。
邱樂立刻跟了上去,但剛走到門口便又被雜役攔了下來,不過這一次雜役沒再跟他吵架,而是點頭哈腰地向楚雲做起了解釋,“楚修士,咱們靈獸園有規矩,天黑之後就不許閑雜人進入,以免驚擾靈獸,發生意外……”
“知道了。”楚雲扯了扯嘴角,轉身向邱樂說道,“走吧,回靈犀峰。”
“嗯!”邱樂本就對這個臭烘烘的地方沒有興趣,當即咧嘴一笑,跟着楚雲向靈犀峰走去。
路上,邱樂吞吞吐吐地說明了來意。
邱樂說的很含糊,但表達出的意思卻很簡單,無他,就是害怕。
白天在丹堂裏忙忙碌碌地還不覺得怎樣,到了晚上,一個人回到寂靜的住所,昨晚發生的一切便不由自主地浮上心頭,讓邱樂越發地坐立難安,只能跑出來尋找楚雲。
——你還真把我當護身符了啊?
楚雲雖然很不耐煩,但邱樂像只幼獸似的可憐兮兮地巴望着他,讓他硬不起心腸攆人,只能将邱樂帶到他的院子,然後把自己那枚開啓屋門禁制的玉牌丢給邱樂。
“害怕的話,就先住這裏好了。”楚雲板着臉說道。
“可以嗎?”邱樂愣了一下。
“我這裏沒啥見不得人的東西,而且我現在常住靈獸園,輕易不會回來。”楚雲答道。
說完,楚雲便要轉身離開。
邱樂趕忙又把他拽住,“你要走?”
“當然,我都說了,我現在不住這裏。”楚雲答道。
“幹嘛去種鬼地方住啊?多臭多惡心啊!”邱樂撅嘴說道。
“那裏的靈氣比這邊濃郁,适合修煉。”楚雲随口答道,“你也多花點時間在修煉上吧,本來天份就差,再不努力的話,你這一輩子也就只有被人欺負的份兒了!”
邱樂咬着嘴唇,沒有接言,但手指頭卻依舊拽着楚雲的衣襟,完全沒有想要松開的意思。
“喂——”楚雲不由翻了個白眼。
“不要走。”邱樂垂下眼睑,小聲說道。
“我說,你還真打算跟我在一起睡一輩子啊?”楚雲惱火地說道,“不就是倆死人嗎?至于讓你這麽沒完沒了嗎?”
邱樂張了張嘴,似乎想要争辯,但終是什麽都沒說,只将楚雲的衣襟抓得更緊。
楚雲有心把他一腳踹飛,卻又着實下不去腳,最後只能惡狠狠地說道:“最後一晚上,沒下次!”
“嗯!”邱樂立刻把頭擡了起來,笑容滿面地用力點頭。
楚雲回了雙白眼,接着又随口問道:“屍體還沒處理?”
“已經……埋起來了。”邱樂遲疑了一下,“連着儲物袋一起埋掉的。”
“處理了就好。”楚雲沒問他埋在了哪裏,伸手拿了張傳音符出來,給靈犀峰峰頂食堂的雜役發了過去,讓他重新準備兩份晚餐,送到峰下的小院,飯錢另付。
“你還沒吃飯?”邱樂問道。
“一直在藏書閣裏,剛出來。”楚雲答道,“好了,你也別圍着我轉了,該幹嘛幹嘛去。”
“哦。”見楚雲對自己還是愛搭不理的,邱樂應了一聲,嘴巴卻又不自覺地撅了起來。
不一會兒,食堂的雜役便來到楚雲的小院,将一個食盒換成了一塊下品靈石。
楚雲也沒一個人吃獨食,把邱樂叫了過來,讓他陪自己一起進餐。
邱樂沒有拒絕,但看上去也沒什麽胃口,扒拉了幾下盤子裏的肉塊,便欲言又止地看向楚雲。
“有話快說,有屁快放。”楚雲瞥了邱樂一眼,主動說道。
但邱樂還是沒有應聲說話,又猶豫了一會兒才開口說道:“你是不是……瞧不起我?”
“廢話,你弱得跟只拔了毛的雞似的,我幹嘛要瞧得起你?”楚雲頭也不擡地反問。
“啊?”邱樂卻是一愣。
“啊什麽啊,到底想說什麽,直接點,別貓j□j似的沒完沒了。”楚雲不耐煩地催促。
“你才貓j□j呢!”邱樂最受不了楚雲一開口就夾槍帶棍的說話方式,氣惱地抓緊了手中的筷子,但下一瞬便又氣勢全無地垂下頭去,沮喪地說道,“我……我真的不明白,為什麽我竟會遇到這種事,他們……為什麽要對我一個大男人做……做那種事……”
“誰讓你又蠢又弱好欺負呢?”楚雲毫不客氣地答道。
“你……你也欺負我!”邱樂氣憤地說道。
“像你這種白癡,也就有點被人欺負的價值!”楚雲冷哼。
邱樂氣得渾身發抖,卻又找不出話來反駁,只能氣惱地拿起筷子,将盤子裏的肉塊狠狠地夾了起來,用力地塞進自己嘴巴,用咀嚼出氣。
楚雲也沒再說話,默不作聲地和邱樂展開了肉塊争奪戰,并最終大獲全勝,只給邱樂留下了幾個空空如也的盤子。
看着楚雲将一個個空盤子扔回食盒,邱樂咬了咬嘴唇,忍不住開口問道:“你會把我被男人……的事告訴別人嗎?”
“你會把我殺人的事說出去嗎?”楚雲想也不想地反問。
“當然不會!”邱樂馬上說道。
“那不就得了,多淺顯的道理。”楚雲撇嘴答道,“如果你覺得這事是把柄,那你手裏也有我的把柄,在這件事上,咱倆其實是一根繩上的螞蚱。”
“那……你會不會因此瞧不起我?”邱樂緊張地問道。
“我說,你這人怎麽這麽磨叽呢?”楚雲不耐煩地翻了個白眼,“不就是屁|股被人捅了幾下,而且你還不是女人,又不會懷孕,至于這麽要死要活的嗎?不過我确實瞧不起你,本來就瞧不起你,不過不是因為你被男人幹過,而是因為你又蠢又弱又煩人!”
“楚雲,你……你混蛋!”邱樂氣急敗壞地大吼一聲,轉身跑進了隔壁卧房。
楚雲當然不會進去哄他,撇了撇嘴便将邱樂抛在腦後,自顧自地把盤子收拾好,接着去了另一邊的靜室,點上燭火,拿出剛從藏書閣裏複錄來的煉體功法,坐在蒲團上翻看起來。
這一夜,邱樂倒是沒再過來騷擾楚雲,但楚雲半夜的時候曾用神識窺視過一次卧房,發現邱樂睜着眼睛,并沒有入睡。
楚雲懶得去猜他的心思,第二天天一亮便離開了靈犀峰,返回了刺梨峰上的猕猴園。
自從這天之後,邱樂便再也沒有找過楚雲,楚雲也沒再離開刺梨峰,每天擠出些空閑指點猴群,其餘的時間便全花在了煉體術的琢磨上。
那天從藏書室裏拿回的煉體功法雖然很是一般,卻讓楚雲靈光一閃,生出了将妖族的煉體之法與人修的煉體之法捏合在一起的想法。反正煉體不像煉氣,講究多多,歸根結底不過是對強度、力度、速度的訓練,而且妖族化形之後的肉身和人修并無多大差別,他只要把現在的自己當成初化形的妖獸來淬煉,未必不能琢磨出一條合适的路子。
正好猕猴園裏人跡罕至,楚雲也不怕被人看到,直接把當年化形後煉體的法子拿出來試驗,每日在樹叢裏穿梭游走,利用樹林裏的地形訓練自己的靈活性和反應速度,同時按照那套煉體功法所述,嘗試着在行進中運轉靈力,使得靈力與血脈融合得更加徹底,将肉身錘煉得更為強勁。
——他還是更喜歡近身搏鬥而非法術亂鬥啊!
幾天下來,楚雲便因為自己越來越有力的拳頭而愉悅不已。
煉體遠比煉氣簡單,而且并不像煉氣那樣枯燥,楚雲的種種動作很快便引起了猴群的注意,自發地跟在他身後效仿起來。
大半個月下來,煉體術在猴子們身上的效果反倒比楚雲還要顯著,把老猕猴樂得合不攏嘴,主動給了楚雲每天一杯靈酒的上賓待遇。
這樣的好事,楚雲自然不會拒絕,正好靈酒本就有着養身的效果,在煉體的時候飲用最是恰當不過。
這一日,楚雲剛喝過老猕猴奉上的猴兒酒,正微醺地坐在樹杈上,有一句沒一句地和老猕猴說着妖族的事情,負責在猕猴園入口處放哨的猴子卻忽地發出了警告的尖叫。
緊接着,一個聽起來有些耳熟的男子聲音便自猕猴園的入口處傳了過來,“請問,楚雲楚師侄可在?”
“誰呀?”楚雲懶得動彈,直接朝着聲音傳來的方向回了一嗓子。
“在下上林峰段子詹,有事請楚師侄幫忙!”男子立刻答道。
——段子詹?
楚雲愣了一下,很快想起自己曾在烈火峰上見過這人,還因為這人聽杜海濤講了一段沒什麽意思的八卦閑事。
略一猶豫,楚雲轉頭向老猕猴做了個稍安勿躁的手勢,然後縱身跳下樹杈,向段子詹所在的地方走去。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永璂看官打賞的地雷!
PS:我終于把更新時間調整回來了,希望能夠繼續保持!>_<
☆、二十一、段子詹
楚雲這陣子一直沒有離開靈獸園,自然也就沒人幫他梳頭發,不過自從他和老猕猴達成協議,開始給小猕猴開小竈之後,他身邊的位置便被小猕猴獨占,其他的猴子稍一靠近就會被小猕猴出面趕走,使得楚雲的頭發也終于重獲安寧。
今天,他的頭發便一如既往地披散着,之前剛完成煉體術的修煉,又喝了酒,整張臉被熱度和酒勁熏得粉紅粉紅的,再加上這會兒陽光正烈,眼睛被曬得有些睜不開,于是乎,當楚雲從樹叢裏一搖三晃地走出來的時候,外面的段子詹看到的便是這樣一幅畫面——
微醺美人,憨态可掬,黑發飄逸,杏眼迷離。
段子詹頓時有些呆愣,直盯盯地看着楚雲,一時間竟有些失神。
楚雲卻不知道自己此刻是什麽模樣,見段子詹表情詭異地盯着自己,頓時有些不快,冷冷問道:“段師叔大駕光臨,不知有何要事?”
被楚雲這麽一問,段子詹立刻回過神來,趕忙收斂表情,拱手問道:“你就是楚雲楚師侄?”
“是——”楚雲不耐煩地拖了個長音,“您到底有什麽事?”
“我聽說楚師侄和這園子裏的猴群相交甚好,連旁人見都見不到的蟠桃都能拿得出來,所以冒昧地過來請楚師弟幫個忙……”
“你都知道是冒昧了,那就別說下去了。”不等段子詹把話說完,楚雲已冷冷地打斷。
段子詹不由一愣,“楚師侄,你這話是……”
“我也就能從地上撿幾個爛桃子,所以不管段師叔想要什麽,我都愛莫能助。”楚雲把手一攤,“我這話說的夠明白了吧?”
“楚師侄還請三思。”段子詹頓時也冷下臉,沉聲說道,“我對蟠桃沒有興趣,我想要的是這裏窖藏的猴兒酒,若是師弟肯于幫忙,我自然也不會讓師弟白白辛苦,功法、靈器、丹藥、靈石,師弟開價就是!”
“好啊,我也不多要,一兩猴兒酒換一百塊上品靈石,師兄拿來吧!”楚雲輕蔑地冷笑。
“楚師侄,莫要信口開河!”段子詹皺眉說道。
“嗛,這麽點靈石都嫌貴,你還能拿出什麽好東西?”楚雲嘲弄地看向段子詹。
“一兩猴兒酒換一百塊中品靈石,要百年以上的。”段子詹說道。
楚雲馬上笑了起來,“段師叔啊,你把我當傻子嗎?百年猴兒酒換中品靈石,呵呵,段師叔不如去別的地方找酒,我翻倍收購,有多少我收多少!”
“楚師侄,我不用你把猴兒酒送到我手裏,你只需要指出猴兒酒的所在就可以拿到靈石,剩下的事,我自會處理。”段子詹說道。
“你怎麽處理,強搶嗎?”楚雲挑眉冷笑。
楚雲話音剛落,老猕猴已帶着兩名築基期猕猴從樹林中跳了出來,老猕猴直接跳到了楚雲肩頭,而另外兩只猕猴則一左一右地落在了兩邊的籬笆上,虎視眈眈地看着段子詹。
“你和這群孽畜倒是熟絡。”段子詹眯起眼,手掌一翻,将一柄長劍從儲物袋中拿了出來,握在掌中。
“吼——”三只築基期猕猴立刻發出了示威的吼叫,樹林中沒有露面的猴群也跟着高聲尖叫起來。
轉眼間,猴群暴怒的叫聲便傳遍了整座山峰,惹得峰中的其他靈獸也回應一般地開始躁動,連山峰另一面的金眼天雕和峰頂的疾風豹都發出了刺耳的咆哮。
面對全峰靈獸的威吓吼聲,段子詹面容不變,只将劍尖斜指地面,向楚雲淡淡說道:“師弟不願幫忙,那就請退到一旁,以免刀劍無眼,傷及了你。”
“說得你好像能傷得着似的。”楚雲不屑地撇嘴,擡手拍了拍肩頭的老猕猴,“一邊呆着去,別妨礙我揍人!”
老猕猴遲疑了一下,但馬上就想起楚雲曾把整個猴群揍了個屁滾尿流,眼前這個修士雖然看起來挺厲害,可畢竟只有一個,應該不至于會讓楚雲吃虧。
這樣一想,老猕猴便吱吱叫了兩聲,縱身躍向旁邊的一根樹枝,原本蹲在籬笆上的兩名猕猴也應聲而起,跟着老猕猴向後撤離。
見猕猴們離開,段子詹皺了皺眉,“楚師侄,你想攔我?”
“廢話了不是?”楚雲一邊說着,一邊打開儲物袋,當着段子詹的面翻找起來,“這猕猴園現在可是由我負責的,若是出了事,丢了東西,傷了猴子,宗門可是要找我算賬的——段師叔,你說,我該不該攔你?”
說着,楚雲将那天揍猕猴用的長槍從儲物袋裏拽了出來,并在衣袖的遮擋下,将兩打紙符也攥在了手中。
楚雲雖然沒把段子詹放在心上,卻也清楚地知道自己現在有幾斤幾兩,更不想暴露自己的神識——暴露修為沒什麽,反正都在楚涵陽那裏過了明路了,暴露出來也有說法。可神識一旦暴露,尤其是一不小心被人發現他的神識竟然如此強大的話,那說道可就要多了——畢竟,奪舍這種事可是修真界的大忌之一,一旦被發現就會變成過街老鼠,等着被人喊殺喊打吧!
“楚師弟,莫要不自量力。”段子詹并不知道楚雲的實力,自以為好心地提醒了一句。
“到底誰不自量力,一會兒就知道了!”楚雲長槍一抖,冷笑着說道,“段子詹,我今天把話放這兒,你能打得過我,這猕猴園裏的東西任你采撷!打不過我,呵呵呵,那你就全活兒着進來,光溜溜地出去吧!”
楚雲這麽一說,段子詹倒是越發地騎虎難下,原本只是拿出來震懾猴群的長劍也不好再收納起來,只能深吸了口氣,再次勸誡道:“楚師侄,莫要逞強!”
“廢話少說,放馬過來!”楚雲不耐煩地催促道。
“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楚師侄!”段子詹也不願再和楚雲做口舌之争,揮起長劍,向着楚雲手中的長槍劈砍過去。
雖然楚雲說起話來很不饒人,但面目如畫、風姿綽約,從頭到腳更是一身氣派,正是段子詹最喜歡的那種少年。再加上楚雲的修為看上去只有“煉氣中期”,又和段子詹一樣同是天玑門弟子,段子詹自然不可能一下就下狠手,只放出了半數靈力,打算給楚雲一個“教訓”便算了結。
但楚雲正打算拿段子詹立威,讓那些同樣想打猕猴園主意的家夥有個樣例可供借鑒,自然不會因為段子詹手下留情就同樣留有餘地。
見段子詹的劍氣直奔他手上長槍,楚雲冷冷一笑,将長槍虛晃一下,擺出想要硬碰硬抵擋的架勢,另一只卻趁機揚了起來,注入靈力,把手裏的兩打紙符一股腦兒地砸向了段子詹。
雖然這兩打紙符都是最低階的火球術和水箭術,但架不住量多,兩人的距離又不算遠,段子詹想躲已經來不及了,只能将手中長劍一橫,轉攻為守,硬生生地用劍氣攔下這密密麻麻的火球水箭。
可這僅僅只是個開始,因不好使用神識,楚雲在決定動手的時候就做出了用紙符“砸死”段子詹的決定,手上的長槍不過是個幌子,連那兩打紙符也只是為了阻攔一下段子詹的腳步。
将手上的紙符甩出去之後,楚雲馬上又抓出一把紙符,只是這一次他沒再随意抛擲,而是根據五行法術相生相克的特點,将各種紙符按照不同的數量和順序以次丢出,使得由紙符轉化成的法術交相呼應,威力倍增。
楚雲手速極快,段子詹頓時有些應接不暇,只能揮舞長劍頻頻招架。他本想扛上一段時間,待楚雲的紙符耗盡後再發起反擊,但楚雲儲物袋裏的紙符卻像是無窮無盡一般,眼看着都砸出近百張紙符了,依然沒有呈現出将要耗盡的可能。
段子詹當然不會知道,自進入天玑門後,楚雲為了練習自己的手勁和制符術,幾乎每天都要畫上幾張甚至幾十張紙符,再加上他神識強大,成功率高得驚人,數個月積累下來,儲物袋裏的靈符數量早已過千,哪是一時半會就能消耗得完的。
等段子詹意識到這樣下去要吃虧的時候,他已經徹底失了先機,被楚雲用各種低階紙符團團包圍,想要破困而出已是難如登天,只能仗着修為繼續苦苦支持,希望能堅持到楚雲靈力耗盡的那一刻。
但楚雲并不是真的煉氣期修為,而紙符之所以能在修真界這麽受歡迎,正是因為它消耗的靈力少,只需真正的法術百分之一甚至還低。
于是,當段子詹靈力耗盡,連防禦都無法繼續維系的時候,楚雲依舊生龍活虎,靈符不斷。
終于,不僅靈力耗盡連體力亦開始不支的段子詹徹底敗下陣來,在被一個水箭擊中之後又被火球刮傷,身子一晃,腳下便又冒出了一根土刺,将他絆了一個趔趄。
這麽一搖擺的工夫,更多的法術已然接踵而至,接二連三地轟在了段子詹的身上。
段子詹穿着的衫袍似乎有着不錯的防禦效果,火球術這般的法術落在他的身上都沒有将他的衣物點燃。但法術産生的傷害也不僅僅只是風與火之類的表面傷,真正的大頭來自法術中蘊藏的靈力震擊。一連串的紙符砸過之後,段子詹的身體表面雖然完好,人卻生生被震出了一口鮮血,終是不支倒地。
楚雲并不想将段子詹置于死地,見他已經沒了抵抗之力,便将剩餘的紙符收回儲物袋,邁步走到段子詹身旁。
就在楚雲靠近段子詹的一剎那,段子詹卻突然暴起,猛地将手中長劍向着楚雲刺了過去。
遺憾的是,狐貍本就是多疑的種族,楚雲在走過來之前就已做好了種種防備,段子詹剛一動彈,楚雲的長槍便迎了上去,一槍撞飛了段子詹的長劍。
雖然段子詹已是強弩之末,但他畢竟是築基後期的修士,與煉氣中期的修士有着境界上的差距,所以他萬萬沒想到楚雲竟然會如此輕而易舉地将他的最後一招接下,甚至将他的長劍震飛,不由脫口驚叫,“怎麽可能!”
但楚雲這會兒已沒了和他啰嗦的心情,一槍撞飛長劍後,緊接着便調轉槍頭,用槍杆對着段子詹的腦袋上就是一記狠砸。
一聲悶哼過後,段子詹終于徹底暈了過去。
楚雲這才長長地松了口氣,轉頭向老猕猴喊道:“別光看着了,給口靈酒補補靈氣!”
老猕猴咧嘴一笑,縱身鑽進樹叢。
楚雲也沒有在這邊傻等,蹲下身,開始在段子詹的身上搜刮東西。
等老猕猴拿着酒葫蘆回來的時候,楚雲已把段子詹剝得只剩一條亵褲,本打算連這條亵褲也不給他留下,但轉念一想,又覺得人修好像很看重貞潔這東西,如果他把段子詹剝得太幹淨,萬一引起別人誤會,以為他把段子詹給怎麽着了,那他可就太冤枉了。
于是楚雲不再繼續,直起身,從老猕猴手裏接過酒葫蘆,咕咚咚灌了一口,又站在原地調息了片刻,接着便掏出一張傳音符,将看守靈獸園的雜役叫了上來,并叮囑他多帶些人。
不一會兒,雜役們便急匆匆地趕了過來。
雜役們知道段子詹的到來,靈獸園別有禁制,他們要是不放人,即使是段子詹這種修為的築基修士也很難闖得進來。
但雜役們本以為段子詹進來後做了什麽,以致于楚雲要向他們問罪,結果上來一看,卻發現段子詹躺在地上昏迷不醒,身上明顯有被法術擊傷的痕跡,整個人更是被剝得只剩下一條亵褲。
——這可是出了名的強硬的段子詹啊,怎麽竟然變成這副模樣了?
雜役們頓時目瞪口呆。
“喂,別傻站着,趕緊把人擡走,該送哪送哪去!”楚雲不耐煩地開口說道,一邊說着,一邊點數了一下雜役們的數量,然後伸手從儲物袋裏掏出對應數量的靈石,用清風術送到為首的那名雜役手裏,“一人一塊,權當是辛苦費了。”
“多謝楚修士賞賜!”雜役們立刻回過神來,沒敢問事情的緣由經過,迅速瓜分掉靈石,然後分出兩人回山下擡來一副門板,将段子詹放在上面,擡往山下。
見他們離開,楚雲也轉回身,向老猕猴說道:“走,我們看看這家夥的儲物袋裏有什麽好東西。”
作者有話要說: 下一章,戚狐貍登場!
☆、二二、采摘季
段子詹在靈獸園吃了大虧的事很快就風風火火地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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