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揚開來,他被揍得昏迷不醒又被扒了個精光的事也被繪聲繪色地描述得人盡皆知。但聽到此事的人大多都沒想到将段子詹收拾成這副德性的人竟然會是煉氣中期的楚雲,只當是段子詹招惹了那幾只築基期的靈猴,像他的某位前輩那樣遭到了猴群的圍攻。
段子詹本人也沒有出來澄清,不過未必是他不想站出來說話,而是天玑門壓根就沒給他出來說話的機會。被雜役們擡走後不久,得知此事的天玑門掌門宋京文便下令将段子詹關入內山的靜室,命他在靜室裏面壁思過一個月,好好反省。
段子詹被罰的事雖然不是什麽秘密,但楚雲一直沒離開靈獸園,直到方剛跑了過來,這才從方剛的嘴裏得知了此事。
方剛這趟過來,不僅帶來了段子詹被罰的消息,更是為了替掌門安撫楚雲。
說白了,面壁思過一個月這樣的處罰其實不痛不癢,對段子詹也沒什麽實質性的懲戒之意——他光養傷就得花掉好一陣子,如今也就是将養傷的地點由自己的住處改成了內門的靜室罷了。之所以會有這樣一個處罰,不過是給出一個态度,讓大家明白,尤其是讓楚雲明白,在這件事上,宗門是站在楚雲這邊的,絕不會因為段子詹修為高就包庇于他。
其他人不知道事情原委,親自就此事審問過段子詹的宋京文卻是對事情的來龍去脈一清二楚,但他并沒有追究楚雲為何竟能将築基後期的段子詹打得落花流水,只讓自己的真傳弟子替自己傳話,告訴楚雲,若是再有類似事件發生,不必迎戰,直接通知宗門就是。
“當然,有了段師兄的前車之鑒,相信其他人也不敢再輕舉妄動。”方剛笑呵呵地說道。
看到方剛這很是發自內心的真誠笑容,楚雲不由覺得他其實是在幸災樂禍。
但笑過之後,楚雲才知道,之前這些不過是些客套話,方剛這趟過來,其實還有第三個目的,也是最重要的一個——為段子詹要回他的那柄中階靈劍。
楚雲對劍并沒什麽特殊的嗜好,可就這麽平白無故地還回去卻讓他頗不甘心,故作沉吟地想了一會兒,提出了讓段子詹拿靈石贖買的條件。
“楚師弟,段師兄的儲物袋都被你拿走了,他哪還有靈石贖劍啊!”方剛苦笑着說道。
“他的家産全在儲物袋裏?我才不信!”楚雲撇嘴答道。那天翻完段子詹的儲物袋,差點沒把楚雲氣個半死,裏面除了幾塊中品靈石和一些零散的丹藥,餘下的便是一些從靈獸身上收刮下來的低階材料,唯一還能值上幾塊靈石的就是他身上的那件衫袍,除長劍外,連靈器都再沒第二件,實在是窮得比煉氣期的修士還要不如。
“段師兄一心苦修,不善經營,但凡有點靈石也全都投到修煉上了,哪還會有什麽資産。”方剛無奈地解釋道,“楚師弟高高手,把靈劍還回去吧,那畢竟是賀懷仁長老送給段師兄的東西,師弟權當是給賀長老面子。”
——姓賀的又有什麽面子!
楚雲心下腹诽,同時也對段子詹的觀感更糟。
他可是還記得段子詹許下的諾言,要用一百中品靈石換一兩猴兒酒的,結果儲物袋裏竟然只有那麽一點靈石,根本就是想空手套白狼嘛!雖然楚雲也經常說瞎話騙人,但這并不意味着他就能包容別人的謊言,相反,他是最讨厭被欺騙的,尤其是靈石上的欺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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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先欠着好了。”楚雲立刻說道,“我也不多要,就一百塊中品靈石,只要他寫一張欠條,我馬上把劍還他!”
方剛似乎也覺得一百塊中品靈石換一柄中階靈劍的要求已經低得不能再低了,更何況還可以賒賬,當即不再多言,拱手向楚雲告辭。
幾天後,方剛再次來到靈獸園,将段子詹親手寫下的欠條交給楚雲,楚雲沒再推脫,拿出那柄靈劍,轉交給了方剛。
楚雲本以為這件事到此就算結束,沒成想,一個多月後,段子詹卻再次出現在了猕猴園的門口。
聽到猴群的示警,楚雲很不耐煩地離開樹屋,到籬笆前質問段子詹的來意。
“我還不起靈石。”段子詹面無表情地說道,“請楚師侄換一種償還方式。”
“簡單,拿等價的東西抵債,我也不是非要靈石不可。”楚雲撇嘴說道。
“我現在除了一柄靈劍,再無其他。”段子詹擺出一副光棍模樣,“請楚師侄換成錢財之外的東西。”
“靠,換成錢財之外的東西?你怎麽不直說你想賴賬呢?”楚雲頓時氣不打一處來,瞪眼說道,“沒靈石就去賺靈石,別在這兒跟我廢話!”
“在下不才,起碼也是築基後期的修為,給侄指點一下修煉還是綽綽有餘的……”段子詹自顧自地繼續說道。
“滾邊兒去!”沒等他把話說完,楚雲已氣惱地抓出一把紙符,“手下敗将也好意思指點我?是不是上次把你炸得太舒服了,還想再享受一遍?”
段子詹立刻閉上嘴巴,向後退了一步,明顯對楚雲手裏的紙符心有餘悸。
“三個數,不從我眼前消失,我就讓你永遠消失!”楚雲進一步地威脅道,“三!”
段子詹攥了攥拳頭,“楚師侄……”
“二!”
“我還會再來的。”段子詹沒有讓楚雲把三個數數完,撂下一句話便轉身離開。
“膽小鬼!”楚雲撇了撇嘴,将紙符塞回了儲物袋,轉身用神識吩咐老猕猴,若是這家夥以後再來,除非帶來靈石,否則直接攆走。
老猕猴現在對楚雲已是唯命是從,當即将楚雲的命令下達到整個猴群。
但楚雲和猴子們卻着實低估了段子詹的韌性或者說臉皮,接下來的幾天裏,段子詹幾乎天天都會往猕猴園走上一遭,也不往裏闖,就默不作聲地在籬笆外面一站,等着楚雲自己出來。
楚雲雖然沒有再出去見他,卻被他煩得想要殺人,但又不能真的把他殺了,至少現在不能。可任由段子詹這麽折騰下去的話,只會讓自己更加火大,于是楚雲眼珠一轉,很快想出了一個損招。
——你不是不要臉嗎?那我就讓你徹底沒臉!
楚雲冷笑一聲,起身離開猕猴園,去雜役那邊要來一些東西,稍事折騰後,便在刺梨峰的山下豎起了一塊巨大的牌子——
“段子詹禁止入內!”
牌子一立起來,沒多久就引起了天玑門衆弟子的注意,再一打聽,段子詹天天在猕猴園外站崗的事便跟着傳揚開來。
由于段子詹之前就有過想娶男妻的先例,大家一聽說此事,馬上就将兩件事聯想到了一起,認為段子詹又起了色心,看上了更加年輕貌美的小師侄。
楚雲對這種流言蜚語是毫不在乎的,倒是有陣子沒聯系過的邱樂主動發來了傳音符,問他到底怎麽回事,楚雲回了句:“他欠債不還還想耍賴,我當然得使點手段。”
見楚雲并沒吃虧,邱樂便沒再多管閑事,只用傳音符又回了句:“吝啬鬼!楚扒皮!”
楚雲撇了撇嘴,把邱樂的傳音符丢到了一邊。
或許那塊牌子真的起了作用,讓段子詹的那張臉皮終于熱辣了起來,或許恰好又出了別的什麽事故,使得段子詹j□j無術,總之,自從這塊牌子豎起來之後,段子詹便再也沒有出現,猕猴園也終于恢複了往日的清寧。
楚雲在猕猴園裏過得悠閑怯意,一時間倒是把離開的事忘到了腦後,每天煉體煉氣外加指點猕猴,不知不覺間,他已将築基期的修為完全鞏固,可以開始吸納靈氣,提升修為了。
正猶豫着要不要像其他人修那樣弄些丹藥輔助,杜衍忽然發來一張傳音符,告訴楚雲采摘季即将到來,管事堂那邊已經張榜公布了這次采摘季的相關事宜,若是楚雲拿定主意也要去的話,就該過去報名了。
楚雲略一思量,覺得再不走恐怕就真的要沒有機會了,立刻把老猕猴叫到自己的樹屋,把自己準備借采摘季的機會離開天玑門,以後再不回來的事告訴它,問它要不要帶着猴群和自己一起離開。
一聽說有機會離開,老猕猴頓時眼睛一亮,追問楚雲是否已經有了詳細的計劃。
“計劃倒是沒有,不過是走一步看一步罷了。”楚雲攤手道,“不過這是唯一的機會,而且我離開後就不會再回來,你們要是不跟我走,那以後就自求多福吧。”
“請問大妖,那采摘地又在何處?”老猕猴繼續問道。
“聽說是在百獸嶺,但我沒有去過,具體在什麽方位倒是并不清楚。”楚雲搖了搖頭,接着又道,“不過那地方倒是挺适合你們落腳,雖說每隔多少年就有人修過去騷擾,但畢竟只是些低階修士,生不出滅族之類的威脅,而且那地界本身也沒有太過強大的妖獸,以你們的修為,應該很容易就能站穩腳跟。”
“既然如此,那就請大妖為我等謀劃安排。”老猕猴拱了拱手,斬釘截鐵地說道。
“行,既然你決定了,那咱們就都開始準備吧。”楚雲點了點頭,“我需要準備些能把你們帶出去的東西,你們也趕緊收拾東西,不過動靜小點,別引起人修那邊的注意。”
“小的明白,大妖盡管放心。”老猕猴鄭重說道。
和老猕猴密談了整整一天一夜後,楚雲離開了刺梨峰,去管事堂将自己的名字寫入采摘季的自薦名單,然後轉身去了珍品堂,買了一個最廉價的靈獸袋。
回到刺梨峰,楚雲随便找了一只猕猴做試驗,确認它可以自行進入靈獸袋,而裝有猕猴的靈獸袋就算被楚雲帶出刺梨峰也不會觸動靈獸園的禁锢法陣之後,楚雲便和老猕猴徹底敲定了離開刺梨峰的具體方案,開始了更進一步的準備工作。
報名後的第三天的早上,楚雲正照例坐在一塊光潔的大石上,借着早晨的霞光吐納修煉,一股只能以巍峨二字來形容的強大神識突然間籠罩了下來。
楚雲不由大驚失色,下意識地擡頭向上望去,卻發現天空中不知何時多出了一團巨大的雲霞,其中浮着一艘金色的龍頭巨舟,明晃晃地懸在朝陽旁邊,似要将它壓在舟下。
——昆侖的人?!
看到巨舟上的金色龍頭,楚雲越發地瞠目結舌,但很快便想起杜衍曾經說過,采摘季的時候,昆侖會派人過來開啓采摘地的禁制,若是禁制不開,誰也別想進去。
——不對呀,就算是來開啓禁制的,也沒必要到天玑門來,而且還來得這麽早啊!
楚雲皺了皺眉。
據他所知,為了制造競争,避免這些昆侖之外的仙門出現一家獨大的情況,每個采摘地都不會只由一個仙門負責采摘,通常都是數個仙門同時派人進入。也正因為這一點,昆侖的人也會為了表現得不偏不倚而不與任何仙門親近,更不會——或者說,不應該像現在這樣早早來到某一仙門,而不是掐着時間出現在采摘地的事情。
——這簡直是在告訴其他仙門,我要偏向他們了,你們看着辦吧!
楚雲撓了撓下巴,對巨舟上的修士生出了濃濃的好奇。
這時候,天玑門也已經做出了反應,三名金丹修士一個不差地升上天空,帶着一幫築基期的精英弟子向着巨舟躬身見禮。
“貴客臨門,有失遠迎,還望閣下莫要怪罪!”宋京文率先說道。
“宋掌門不必多禮,我來得冒昧,你們莫要怪罪我打擾了你們清修才是正理。”巨舟裏傳來一個懶洋洋的男音。
“豈敢,豈敢。”宋京文趕忙再次躬身,“昆侖的貴客莅臨,乃是蓬荜生輝之幸事,我等高興還來不及呢!”
“呵呵呵,那就好。”
随着這聲好字,巨舟突然消失在雲霞之中,取而代之的是一名姿容俊朗、風度翩翩的元嬰男修和兩名花枝招展的金丹女修。
看到這名元嬰男修,一直坐在刺梨峰上觀望的楚雲卻忽地神色古怪起來。
——好熟啊!
作者有話要說: 好像快要入V了,但入V要先準備三更的存稿,可是我還沒有存稿,而不準備好三更的存稿就不能入V……
(抓耳撓腮ing)
☆、二三、戚一軒
聽到那人在巨舟中說話的時候,楚雲就生出了一種莫名的熟悉感,但并不是源自于那人的聲音,而是他說話的語氣,那種玩世不恭的腔調。
等到那人從巨舟裏現身,這種熟悉感更是越發地強烈起來,再一看他身上穿的那件寶藍色暗紋衫袍,手裏的玉骨折扇,還有身後跟着的兩名美豔女修,一個熟到不能再熟的名字便不由自主地浮現在楚雲的腦中——
——戚狐貍!
楚雲想到了這個名字,但一時間卻又無法肯定天上的那人到底是不是他。
那人和戚狐貍很像,像到讓楚雲一眼看去便像是看到了戚狐貍一樣。
但他們只是相像,并不是相同,除了說話的語調,在天空中行走時的身姿,以及對外物的喜好,其他的諸如樣貌、身材、身份……都有着很大的不同。
——是巧合?還是……戚狐貍假扮人修在騙人?
聯想到戚狐貍的種種劣跡,楚雲不由得冒出了這樣的猜測。
這時候,那名和戚狐貍看起來很像的元嬰修士已被宋京文等人迎入天玑門內,那股龐大的神識威壓也消失得無影無蹤。
但楚雲卻沒了繼續修煉的心情,煩躁地跳下巨石,在地面上轉起了圈圈。
遺憾的是,這世上的事從來不是冥思苦想就能想得清楚明白的,楚雲也很快就恢複了理智,強迫自己停下腳步,深深地吸了口氣,努力将這件事暫且抛在腦後。
不管那人是誰,是不是戚狐貍,和現在的他都沒有什麽關系。
這個時候的戚狐貍連绮珞都沒見過,更不可能認得出他,而他也無法像當年那樣拿出可以讓戚狐貍庇護他的功法秘笈,換取一時或者一世的安寧。
事實上,現在的他,也根本就不需要戚狐貍的庇護。
想到這一點,楚雲完全冷靜下來。
——算了,不管那人是不是戚狐貍,他都躲遠點吧!
——現在的他可不适合與高階修士攀交情,萬一被看出點什麽,那他可真要變成過街老鼠,四處逃命了!
楚雲拿定主意,将心思徹底收攏回來。
楚雲不想找事,但事情卻主動找他。
當天晚上,楚雲正在樹屋外盤膝打坐,準備行功三十六周天後就回去睡覺。
可他剛一坐下,還沒開始入定,一股只有元嬰期修士才會具有的強大神識便籠罩了下來,沒等他有所反應,那個寶藍色的身影便出現在他的面前。
——他怎麽會來這裏?
楚雲瞠目結舌地看着來人,一時間竟不知該做何種反應。
“你就是楚雲?”來人搖了搖手中的玉骨折扇,開口問道。
熟悉的語調,陌生的聲音,熟悉的身影,陌生的面容。
楚雲頓時有些恍惚,好在理智并未全部喪失,張了張嘴就把到口的話咽了回去,轉而問道:“你……你是……”
“你不認識我,我也不認識你,不過我和你爹很熟,和你娘也算認識。”來人微微一笑。
——我娘?
楚雲一愣,随即意識到,這人并不是認出“他”才過來找他,這裏面顯然有着他不知道的內情,當即清醒過來,故作疑惑地瞪大眼睛,“這位前輩,你認識我爹我娘?”
“我叫戚一軒,楚涵陽有沒有跟你提過?”來人像沒聽到楚雲的疑問一樣,自顧自地繼續問道。
楚雲茫然地搖了搖頭,心裏卻已掀起了驚濤駭浪。
——戚一軒,這正是戚狐貍的真名!他們竟然連名字都一模一樣!
楚雲暗暗心驚,而對面站着的戚一軒雖然已看出他的表情裏有“貓膩”,卻也沒怎麽放在心上,只當是小孩子心眼多,戒心重。
“若不是你的容貌和你娘極其酷似,我都要懷疑你是不是楚涵陽的親兒子了。”戚一軒眉毛一挑,意有所指地說道,“我和你爹爹楚涵陽可是關系很好的密友哦!”
——胡說八道,你那時候可是不只一次感嘆過,沒機會和楚涵陽深交的!
楚雲努力控制住嘴角的抽動,雖然還不清楚戚一軒為什麽來這裏哄騙他,心裏卻是越發肯定眼前這家夥就是狐妖戚一軒。
——連小孩子都騙,你可真有出息!
楚雲心下腹诽,臉上卻故意展露出詫異和不信任的表情。
“怎麽,不相信?”戚一軒狀似失望地搖了搖手中折扇,“也罷,等楚涵陽出關,你自行問他就是。”
“出關?”楚雲試探着反問。
“怎麽,你不知道他在閉關?”戚一軒再次挑眉。
“閉……什麽關?”楚雲馬上作費解狀,猶疑地盯着戚一軒,“你到底是誰,在說什麽?”
“嗛,看來你什麽都不知道啊!”戚一軒撇了撇嘴,沒有掩飾臉上的失望,也沒有解釋自己到底跑來幹嘛,收起折扇,從左手手指上的儲物戒指裏拿出一套陣盤,丢到楚雲手裏,“收着吧,算是我給你的見面禮,過陣子去百獸嶺的時候興許能用得上。”
“你怎麽知道我要去百獸嶺?”楚雲這會兒已完全找回了狀态,接住陣盤,像一個普通的少年那樣滿臉驚訝地脫口問道。
“我連你在天玑門都知道,又怎麽會不知道你要去百獸嶺?”戚一軒卻也一樣地滑不溜手,呵呵一笑,用說了等于沒說的話語作答。
楚雲立刻閉上了嘴巴,很有自知之明地不再跟戚一軒鬥心機。
“好了,過幾天去百獸嶺的時候再見吧!”戚一軒冷不防地伸出手,在楚雲的臉頰上掐了一把,然後便身形一閃,消失在原地。
楚雲沒敢馬上變臉,一點點地放出神識,确認戚一軒是真的離開了,并沒有留下什麽尾巴,這才長長地松了口氣,一屁|股坐回石頭。
楚雲正打算把剛才的經過回想一遍,猜一猜戚一軒的來意,老猕猴已縱身從旁邊跳了出來,心驚膽戰地問道:“大妖,剛才來的可是元嬰修士?”
“廢話不是?”楚雲回了老猕猴一雙白眼。
“天玑門怎麽會有元嬰修士啊?”老猕猴慌慌張張地追問。
“誰知道他怎麽就心血來潮地跑過來了!”楚雲撇嘴說道,話一出口便發現老猕猴似乎更加緊張了,只好轉而安撫道,“放心,跟你們沒關系,是人修所謂的采摘季把他引來的。”
老猕猴這才松了口氣,像人一樣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楚雲扯了扯嘴角,讓老猕猴回猴群安撫其他猴子,自己也縱身上了樹屋。
關上門,楚雲沒再去想這是怎麽回事,先把戚一軒給他的那套陣盤拿了出來,一塊塊地摸索,很快就在其中一塊陣盤的內凹處發現了一個熟悉的印記——一個用古體字刻畫而成的“軒”字。
戚狐貍最喜歡在自己的東西上留下自己的印記,在衣角處繡,在靈器裏刻,自己親手制作的陣盤上更是要留。
看到這個“軒”字,楚雲便徹底認定了戚一軒和戚狐貍就是同一個人,只是不明白他為什麽竟會變成昆侖的人修,容貌身材也和他記憶裏的完全不同。
——總不會和他一樣,也奪舍重生了吧?
楚雲納悶地想道。
妖獸就算化形成人,在五官和身材上也和真正的人有着明顯的差別,像狐族的桃花眼,蛇族的楊柳腰,還有龍族的豎曈,都是化形也難以抹滅的印記。但最明顯的差異還是毛發,妖族的毛發大多都是很短的,長到一定程度就會停止,而眼前這個戚一軒卻明顯長着一頭長發。
楚雲暗暗打量過,那頭發是真的,并未作假,而這也意味着,這個戚一軒是貨真價實的人修,并非某個化形後混入人族的妖獸。
至于戚一軒為什麽會知道他要去百獸嶺,楚雲倒是并不怎麽驚訝。
戚一軒本就是代表昆侖過來開啓采摘地禁制的,順勢看一眼天玑門此次參與采摘的弟子名單也不算什麽難事。如果戚一軒真如他所說的那樣,和楚涵陽以及原主那個便宜娘都很熟悉,那麽他肯定也知道楚涵陽和天玑門的關系,知道他有一個叫楚雲的兒子。當他在名單上看到楚雲這個名字的時候,自然而然就會聯想到這就是楚涵陽的兒子,然後生出好奇,進而過來一見……
——還是有什麽地方怪怪的!
楚雲皺了皺眉,認真地回想了一下戚狐貍的喜好性情,結果卻越發覺得事情未必像看起來這麽簡單。
不過,戚一軒肯定是不會認識“他”的,引起他關注的,只能是原主,真正的楚雲。
——說起來,戚狐貍好像并沒注意到他的真實修為呢!
——唔,這個大色鬼還掐了他的臉蛋,這筆帳也一定要記下!
想來想去想不出結果,楚雲便不自覺地走神了。
楚雲的情緒還沒從戚狐貍的驟然出現中恢複過來,第二天一早,方剛便再次跑了過來,一見楚雲便焦急地問道:“楚師弟,你怎麽竟然報名參加今年的采摘季了?!”
“呃,報名怎麽了?”楚雲心下一緊,表面上卻做出一副愣愕狀。
“這個任務并不像看上去那麽簡單的!”方剛似乎不想把話說得太明了,暗示性地點撥道,“是不是有人跟你說了什麽,這才讓你知道采摘季的事,生出了想要參加的念頭?”
“沒有啊!”楚雲繼續扮費解狀,“不過是在宗門裏待得無聊了,想出去走走——呃,采摘季有什麽不簡單的,不就是去采摘靈植嗎?”
“雖然确實是去采摘靈植,但在采摘的過程中……是有危險的!”方剛無奈地吐露了實情,“參與此次采摘的并不只是我天玑門弟子,還有周邊的其他仙門,其中不乏與我天玑門存有仇怨之人,而且一旦進入采摘地,宗門便無法再看護大家,若是遇到危險的妖獸或者歹人,那就……很可能是要自行搏命的!”
“方師叔覺得我會怕了誰嗎?”楚雲撇嘴說道。
“楚師弟,我知道你手裏靈符多,好東西多,但越是這樣越容易引起歹人觊觎,沒準連……連同門的師兄弟都會打你主意的!”方剛只能把話講得更直白,“俗話說得好,雙拳難敵四手,好漢架不住人多,更何況人心叵測,所以,楚師弟還是……不要去了吧!”
“我倒覺得,越是危險,我越應該去!”楚雲執拗地說道,“溫室花和籠中鳥能有什麽出息,就算築基結丹,也不過就是個漂亮的花架子!方師叔莫要說下去了,你的好意我明白,只是恕我無法接受!”
“楚師弟——”方剛見楚雲明顯擺出了油鹽不進的模樣,只能嘆了口氣,“好吧,既然師弟執意如此,我也只能請師弟随我去見掌門師尊,請他老人家說服你了。”
“哎?”楚雲頓時一愣,心道:這到底怎麽回事啊?他不過就是在采摘季的名冊上報了名,怎麽把天玑門的掌門都給驚動了,還要親自說服他不要參加?再說,若是掌門真的不想讓他參加,大筆一劃把名字勾掉不就好了,用得着這麽費心費力嘛?
雖然心中滿是疑惑,楚雲卻也不得不跟着方剛離開刺梨峰,來到掌門的掌教大殿之中。
這是楚雲第二次見到宋京文,但鑒于前一次見面的時候只是打了個照面,連話都不曾說上半句,倒也和初見沒什麽不同。
宋京文沒做多餘的自我介紹,開門見山地問起了楚雲參加采摘季的緣由。
楚雲沒提杜衍的存在,将剛剛用來敷衍方剛的話又重複了一遍。
宋京文皺着眉頭聽楚雲說完,正要開口說點點什麽,大殿裏卻忽地響起一聲輕笑。
“呵,原來這小子去百獸嶺的事是自作主張啊,我還以為你們故意安排他去送死呢!”
聽到這個聲音,宋京文的臉色頓時一變,但轉眼便又恢複了原狀,起身向聲音傳來的方向躬身一禮,說道:“戚前輩多慮了,楚師弟乃是楚涵陽師叔的獨子,我天玑門必然要好生照料,又豈會讓他冒然涉險!”
——楚師叔?!
聽到宋京文的稱呼,楚雲不由愣了一下。
——楚涵陽和宋京文都是金丹期修士,宋京文怎麽會稱呼他為師叔呢?
——難道他們之間還有師承上的關系?
楚雲眨了眨眼,心中疑慮更甚。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就入V了,寫了四篇文,這還是第一次在十萬字之前就達到入V标準。 T_T
因為V後三天的收益涉及到三天後收藏夾上的排名——這是一個非常重要的榜單,還請大家盡可能地支持一下首訂~~
拜托了!(作揖)
☆、二四、點撥
“倒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随着話音,戚一軒的身影出現在大殿之中,輕輕邁出一步,人便到了楚雲和宋京文等人的面前,“不過,玉不琢不成器,小家夥的想法倒也沒錯,到了他這般年紀,就該出門歷練,開拓一下眼界,整日閉門造車,又能修出什麽正果?”
“戚前輩的意思是……”宋京文皺起眉頭,對戚一軒話裏的潛含義感到不安。
“他想去,就讓他去。”戚一軒意味深長地說道,“他一個築基期的修士,難道還能在百獸嶺那種地方被人欺負了不成?再說,你們難道就不會安排人尾随保護,在危急時刻伸一把手?”
“築基期?”聽到戚一軒的話,宋京文和方剛都是一驚,不約而同轉頭向楚雲看去。
——該死的戚狐貍,幹嘛非要在這種時候揭穿他啊!
楚雲心中暗恨,臉上卻不敢顯露絲毫,只把嘴一抿,作問心無愧狀。
“楚……師弟,你已是築基期修士?”宋京文猶豫了一下,終是換了個稱呼。
“來之前就是了。”楚雲把頭一歪,反問道,“宋掌門為何叫我師弟?我好像擔當不起呢!”
“他師父是你祖父的徒弟,你爹爹楚涵陽的師兄,你說他不叫你師弟還能叫你什麽?”不等宋京文作答,戚一軒已先一步揭曉了謎底,“我就奇怪,你是楚涵陽的兒子,怎麽會變成天玑門的外門弟子,還被派去看守靈獸園這種糟爛的地方,果然是有內情的。”
——就覺得天玑門和楚家關系不一般,果然,天玑門根本就是姓楚的!
楚雲恍然大悟。
“戚前輩莫要誤會,這一切都是楚師叔的安排。”宋京文趕忙解釋,“楚師叔派人将小師弟送來的時候,特意叮囑我們讓小師弟嘗一嘗人世疾苦,我等才不得不将隐瞞了小師弟的身份,将他暫且安置在外門。”
“胡說,我爹才不會這麽安排呢!”楚雲馬上插言,“他只讓我在這裏暫住幾日,等他出關,根本沒提過什麽入門、歷練的事情!”
“小師弟,是楚原楚管家這樣說的。”宋京文連忙又轉回頭,安撫楚雲。
“果然是奴大欺主啊!”戚一軒唰地一下打開手裏折扇,煽風點火地說道,“我就覺得以楚涵陽的性格,哪會沒事找事地把親兒子送出來受罪,果然又是那老奴自以為是的安排!”
——你跟楚家有這麽熟嗎?
楚雲雖然對戚一軒此刻所說的話打心底裏贊同,但他可不會白癡地出言附和。
不管怎麽說,他現在畢竟是姓楚,哪能胳膊肘向外拐,幫戚狐貍說楚家的不是?楚雲當即把眼皮向下一垂,權當沒有聽見。
宋京文更加不好接言,幹笑了兩聲,轉移話題地說道:“戚前輩,我還是覺得,楚師弟不适合去萬獸嶺采摘靈植。”
“有什麽不适合的,這麽大人了,又精靈古怪的,還怕他被人欺負了不成?”戚一軒也沒再繼續之前的話題,斬釘截鐵地說道,“我做主了,讓他去,真要是出了事,叫楚涵陽找我算賬就是!”
宋京文的表情裏明顯含有腹诽,但又無法違逆戚一軒這個來自昆侖的元嬰修士,只能躬身應道:“晚輩明白了,還請戚前輩在路上多多看護,莫要讓其他仙門的弟子欺負了小師弟。”
“呵呵,我倒覺得,你這小師弟不像是個會被人欺負的呢!”戚一軒嘴角含笑,意味深長地看了楚雲一眼,随即便轉回頭,向宋京文吩咐道,“我自會在路上看護于他,不過,你也該把你們天玑門的名單好好整理一番,莫要讓一些心懷叵測的家夥混了進去,完不成今年的額度事小,波及了你的小師弟可就事大了。”
“謝戚前輩點撥。”宋京文眼中閃過一絲驚疑,趕忙向戚一軒鄭重致謝。
戚一軒不客氣地受了他這一禮,淡然道:“多餘的話,我也不适合說了,你自己把握就是。”
“晚輩絕不會辜負戚前輩的一番苦心。”宋京文正色道。
“那樣最好。”戚一軒勾起嘴角,斜眸看了楚雲一眼,緊接着便身形一閃,消失在大殿當中。
戚一軒雖然消失了,宋京文卻也沒敢在他背後說他壞話,只轉過頭,不無疑慮地向楚雲問道:“楚師弟,你真的已經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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