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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下車船,男修笑着拱手。
“多謝師兄。”楚涵陽也微微一笑,回了一禮,然後将楚雲叫到身旁,向這名元嬰男修介紹道,“師兄,這是犬子楚雲,性子稍稍頑劣了些,前不久才剛剛築基。”
“不到二十便築基的孩子也叫頑劣,那我的幾個徒兒豈不是個個都要羞憤致死?”男修笑着擺了擺手,轉而向楚雲自我介紹道,“別緊張,小師侄,我是你的師伯鐘奎,既然是初次見面,我也不好讓你空手,就将這個小東西拿去把玩吧!”
說着,鐘奎将一個巴掌大的木頭小人拿了出來,遞到楚雲手中。
“謝師伯賞賜。”楚雲躬身接過木頭小人,順勢打量了一眼,感覺像是有某種特殊功效的傀儡,只是不好當着鐘奎的面細看,收下後便随手塞進了儲物袋中。
這時候,楚原也從船上走了下來,站在楚涵陽身後,向鐘奎躬身施禮。
鐘奎趕忙熱絡地和他招呼了幾句,聽說楚原是來拜見自己師父的,立刻轉頭看向楚涵陽,仿佛在問:這是怎麽回事?
楚涵陽不動聲色地回了一個眼神,鐘奎頓時心領神會,向楚原說道:“楚管家放心,我這就安排人向師父通禀,只是師弟這裏尚未安排妥當,可供歇息的地方也沒整理出幾處,楚管家不如先去我那峰上暫住,等候師父召見,不知你意下如何?”
“全憑鐘少爺安排。”楚原躬身應道。
見楚原也明顯不想和楚涵陽住在一起,鐘奎立刻叫來一名金丹修士,讓他駕着車船,将楚原送往自己的住處。
待車船載着楚原離開,鐘奎這才轉回頭來,向楚涵陽問道:“師弟又怎麽招惹他了?”
“他多管閑事又越俎代庖,招呼都不打一聲就從楚家挑了六個築基修士讓我往昆侖帶,你說我能給他好臉色嗎?”楚涵陽冷哼一聲。
“他真是越老越糊塗了。”鐘奎搖了搖頭,卻也沒再多說什麽,轉回身,引着楚涵陽和楚雲向那處殿宇走去。
平臺前的這處殿宇果然只是一個門面似的所在,用來招待那些陌生客人的地方,鐘奎簡單介紹了一下這裏的格局便帶着楚涵陽一行穿了過去,沿着後面的石階繼續上行,進入到另外那處嵌在山峰之內的小型殿宇。
這裏才是鐘奎為楚涵陽準備的真正居所,裏面各種擺設一應俱全,連丹房器室裏的地火坑都收拾得妥妥當當,只要楚涵陽一來就可以舒舒服服地在裏面居住。
見楚涵陽只帶了楚雲和三只“靈獸”,鐘奎主動問道:“師弟,用不用我分些人手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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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手就不必了,師兄借我兩只靈猴,教教我這只猕猴如何處理日常瑣事就好。”楚涵陽答道,“不過,過幾日的元嬰大典還需師兄幫我安排,我自己肯定是不行的。”
“師弟放心,大典所需的人手物件我都已準備妥當,屆時一定讓你風風光光地見人就是。”鐘奎笑着答道。
兩人又閑聊了幾句,鐘奎便拱手告辭,讓楚涵陽自行歇息,明日再去他那裏敘舊。
走之前,鐘奎按照楚涵陽的要求,給他留下了兩只白色猕猴,暫且幫他處理居所內的瑣事,順便教導他所帶來的老猕猴。
把鐘奎送走之後,楚涵陽把鐘奎留下的兩只猕猴遣去門口權作守衛,然後讓楚雲選了間卧房,又給老猕猴、黃牛以及小狐貍各安排了一處修煉的地方。
三只妖獸迫不及待地各自修煉起來,楚雲卻是纏着楚涵陽,問起了功法的事。
“再等幾個時辰吧。”楚涵陽無奈地說道,“讓我把這裏的禁制布置好,再去我爹爹那裏一趟,把測試靈根的靈器取來——總要先驗看一下你到底适合哪種功法,你說是不是?”
“哦。”楚雲撅起嘴巴。
“不要急,我肯定給你最好的就是。”楚涵陽摟住楚雲,在他的臉頰上親了一下。
對楚涵陽這種動不動就占他便宜的行為,楚雲已經漸漸地習慣到麻木了,反正親一口、摸一下也不會讓他少塊肉或者修為下跌,楚雲便懶得再掙紮計較,更何況他現在是人在矮檐下,怎敢不低頭,只能先把好處拿到手再想其他。
安撫好楚雲,楚涵陽便着手開始布置各種禁制。
雖然他們真正居住的地方只有這座山峰裏的一處內殿,但按照昆侖的規矩,山峰周圍方圓十裏之內都屬于楚涵陽的私地,若是不想被人打擾甚至占據,就要将這方圓十裏都布下禁制,最起碼也要布設一些隐秘的警戒法陣,以免被人欺上門來還不自知。
楚雲對法陣相關的事情一向是敬而遠之,楚涵陽布置外圍法陣的時候,他并沒有跟着去看熱鬧,而是踩着靈器,到山峰頂端閑逛了一圈。
如他之前看到的一樣,峰頂處也有建築,只是并非殿宇,而是一些亭臺樓閣,看上去像是供峰中修士觀景賞玩的地方。在一處亭臺旁邊,甚至還從地下引出了一股冒着熱氣的溫泉水,在混雜着冰雪的地面上形成了一條半人工半天然的溪流,為峰頂平添了一股白色氤氲。
——人類就喜歡這種調調!
楚雲撇了撇嘴,轉身回了內殿。
楚涵陽花了整整兩個時辰才将裏裏外外的禁制全都布設完畢,回到內殿後,又用靈力啓動了殿內在建造時就已經預設好的通訊靈器——通靈寶鏡。
昆侖地域寬廣,遠不是哪家仙門所能比拟,住在裏面的修士也并非都是同宗同門或者同族,想要在這樣一個地方布設出可以使用傳音符的傳送法陣,實在是既無必要,也無可能。
但聯絡這種事終歸是不可避免的,為了能夠讓修士們彼此聯絡又互不打擾,昆侖的掌權者便将既可以即時通訊,也可以用影像或者文字載錄消息的通靈寶鏡作為了通訊工具,要求每位元嬰修士都必須在自己的居所內布設一面。
在昆侖,每一面通靈寶鏡都對應着一個獨特的符标,代表着一位元嬰修士。每當看到通靈寶鏡裏又多了一個符标,修士們便知道,昆侖又多了一名元嬰修士。
所以,啓動通靈寶鏡,不僅可以讓居住在昆侖之巅的其他元嬰修士與初來乍到的修士交往聯絡,互通有無,更标志着一種訊息,一次宣告:
我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豆子看官打賞的地雷!
☆、四一、功法
通靈寶鏡啓動後不一會兒,來自其他元嬰修士的恭賀和邀約便接連不斷地出現在鏡子當中,使得存儲消息的符紋閃爍不停,很像是馬上就要炸開一樣。
楚涵陽對這些消息卻是全然沒有理會,只繼續操縱着通靈寶鏡,将鏡子當中的銀色符标全部禁锢凍結,然後将靈力轉向唯一一個金色符标。
楚雲在一旁好奇地看着,心裏也很想把這面鏡子拆開來看個究竟。
當然,這樣的事他現在也只能想想而已,先不說楚涵陽會不會讓他去拆,就算讓了,以他現在的修為,也很難把這麽複雜的一件靈器完好無損地“拆解”開來。
這時候,那枚被楚涵陽注入了靈力的金色符标像是産生了回應,一亮一暗地閃動起來。
楚涵陽立刻擡手點了一下鏡面,接着便銀光一閃,原本和普通鏡子一般無二的鏡面上浮現出了另一間屋子裏的景象。
在那間屋子裏,一個容貌和楚涵陽有五分相似但看起來更加年輕的男修正懶散地坐在蒲團上,雙腿随意地盤着,右臂撐在右腿上,右手托着自己的下巴,歪着頭,一臉不耐地向着鏡子這邊說道:“怎麽這麽久啊,我都等了你快半個時辰了。”
“我要布設法陣,開啓禁制,哪一樣不需要時間?”楚涵陽漠然答道。
“早跟你說了,讓鐘奎全幫你弄好就是,你非要自己動手。”鏡子裏的男修不以為然地說道。
“他只是我師兄,你徒弟,又不是我楚家奴仆,總不能事事都要勞他操辦。”楚涵陽說道。
“徒弟就是用來奴役的,要不我收他做徒弟作甚。”鏡子裏的男修冷哼一聲,接着将目光轉向楚涵陽身旁的楚雲,挑眉問道,“這小子就是你那個便宜兒子?”
“你已經見過楚原了?”楚涵陽不答反問。
聽到這裏,楚雲已經徹底肯定,鏡子裏的那名男修就是楚涵陽的親爹,據說真名叫做楚懷恩的化神修士,只是他的模樣實在是沒有半點化神修士的氣度威儀,嘴上說着已經等了楚涵陽半個時辰,身上卻是連衣服都沒有穿整齊,裏面一套亵衣亵褲似的單薄白衣,外面披着一件玄色的褂子,頭發也只紮起來一半,還有一半披散在肩上,簡直就像是剛剛睡醒。
“若不是見過他,聽他唠叨了一通,你覺得我會無聊到坐在這破鏡子前面等你找我?”楚懷恩又是一聲冷哼,然後盯着楚雲問道,“這小子知道自己的身世嗎?”
“我知道的,他都知道。”楚涵陽意有所指地答道。
楚雲眨了眨眼,覺得自己似乎應該向鏡子裏的這位便宜爺爺施禮問安,但楚涵陽不給他介紹,鏡子裏那位也完全沒有和他講話的意思,他若是這麽自顧自地湊上前,未免太過沒趣。
“那你是準備把他留下,不給燕淮那蠢婆娘退回去了?”楚懷恩問道。
“他是我兒子,當然要留在我的身邊。”楚涵陽站直身體,用戒備的目光向楚懷恩看去。
“幹嘛用那種眼神看我,我又被沒說不讓他當你兒子,更沒讓你把他給扔了。”楚懷恩回了楚涵陽一雙白眼,“對了,你若是還對西楚山莊那地方有興趣,就找時間給那裏再找個管事的,若是不想要了,就讓楚家派個人過去接手。”
“什麽意思,你不打算讓楚原回去了?”楚涵陽一愣。
“他知道的太多,又越來越沒分寸,還是消失掉比較好。”楚懷恩淡然說道。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楚涵陽譏諷道。
“當初的他當然不是現在這副德性!”楚懷恩冷哼道,“人啊,就是不知足,越是不勞而獲,就越是貪得無厭,結果卻忘了,我能給他,自然也能收回。”
——喂,你明明說的是楚原那老頭子,幹嘛眼睛卻盯着我啊?我又沒占你兒子便宜!
楚雲發現楚懷恩的目光竟然落在自己身上,不由暗暗腹诽。
“禍根還不是你自己埋下的!”楚涵陽也注意到了楚懷恩的目光,立刻閃身擋在他和楚雲之間,将他的視線攔截下來,接着問道,“爹爹,你現在沒事吧?”
“你要幹嘛?”楚懷恩馬上露出了警惕的表情。
“去你那裏一趟。”楚涵陽說道,“我這兒子剛剛築基,還沒有合适的功法。”
“去你師兄那裏要一套不就好了,幹嘛非要折騰我。”楚懷恩皺眉說道。
“他那裏的功法只是上品,你手裏的才是極品。”楚涵陽說道,“還有,反正你以後也不可能再收徒弟了,驗靈羅盤也一起給我算了。”
“……你怎麽不說把我私庫裏的東西都給你呢?”楚懷恩咬牙切齒地說道。
“我說了你就能給嗎?”楚涵陽一本正經地反問。
“給你個屁,自己滾過來!”楚懷恩惡狠狠地說了一句,接着便關掉了通靈寶鏡。
看到鏡面裏又映照出自己的模樣,楚涵陽轉過身,向楚雲說道:“我離開一下,估計很快就會回來,你不要亂跑。”
“你都沒給我開啓禁制的玉符,我想亂跑也跑不出去啊!”楚雲撇嘴說道。
“嗯,乖乖待着。”楚涵陽權當沒有聽懂楚雲想要玉符的暗示,低頭在他額上親了一口,然後便徑自離開。
——走着瞧,總有一天我會從你眼皮底下跑掉!
楚雲翻了個白眼,卻也沒有提出讓楚涵陽帶他一起出門的要求。
楚雲上一世的時候聽戚一軒說過,化神修士居住的地方乃是昆侖的禁忌之地,其中的靈氣雖然濃郁得如同仙境一般,卻也不是誰都能承受得起的,就算是金丹修士也只能在裏面停留幾個時辰,像他這樣的築基修士,進去就得爆體而亡。
——說起來,好像從沒聽說過哪個化神修士離開過那處所謂的仙境呢!
——也不知道是不願出來,還是壓根就沒法出來。
楚雲撓了撓下巴,随即覺得這件事離自己太遠,犯不着花心思多想,甩了甩頭,将此事抛之腦後。
楚涵陽雖然說他很快就會回來,但實際上,楚雲整整等了一個時辰才把他等了回來。
好在楚涵陽并未讓他失望,不僅帶回了靈體修士專用的極品功法,而且還不只一種。
“別急,先把你的靈根測試一下,然後再慢慢挑選。”楚涵陽沒有将功法直接交給楚雲,而是拿出一塊巴掌大小的羅盤狀靈器,看材質像是用某種水晶為主材料煉制,晶瑩剔透,只是上面镌刻的并不是陰陽八卦,而是呈正五角星狀分布的金木水火土五行要素。
“拿着它,随便施展幾個法術,無論什麽都行。”楚涵陽把羅盤交到楚雲手中。
楚雲接過羅盤,發現它看着小巧,重量卻是不輕,材料也不僅僅是水晶而已,內部還暗藏着用精金、秘鑽等材料嵌入的符紋法陣。
——好像不僅僅是個測試靈根的靈器呢!
楚雲一手握着羅盤,一手掐動法訣,将五種基礎法術全部施展了一遍。
所謂靈根,其實就是修士與金木水火土五行要素的親和度,更直白點說,就是該修士适合修煉哪一種屬性的五行法術,其靈力可以在金木水火土哪一系中紮根。
測試的結果卻讓楚涵陽明顯愣了一下,羅盤上的五行标記完全沒有反應,倒是藏在羅盤中心的一顆秘鑽發出了微弱的光芒,閃了好一會兒才徹底消失。
“這是什麽意思?”楚雲疑惑地問道。
作為一個妖獸,楚雲從來沒有測過靈根這種東西,當他還是狐妖的時候,也很少施展什麽法術,多是靠着近戰和冥靈火禦敵鬥法。
楚涵陽嘆了口氣,無奈道:“往好了說,就是你與五行要素的親和力完全一樣,無論哪一系法術,施展起來都是一樣的效果;往壞了說,就是你和五行要素全不親近,單靈根的修士施展本系法術是事半功倍,而你,施展哪一系的法術都是事倍功半。”
“沒覺得啊!”楚雲随手又放出了一個火球術,“我看過其他修士施法,和我差不多嘛!”
“這種簡單到不能再簡單的基礎法術就算有差距又能大到哪去?”楚涵陽搖頭說道,“等你開始修習那些大型法術的時候,你就會感受到差距了。”
“無所謂,大不了不用法術,直接拿靈器砸人就是。”楚雲不以為然地說道。
楚涵陽沒有接言,皺眉思索了一會兒,開口說道:“或許你可以考慮習劍,做劍修。”
“才不要!”楚雲想也不想地拒絕,“我對劍術什麽的沒有半點興趣,而且比起劍,我更喜歡棍子,拿棍子砸人比拿劍捅人過瘾多了!”
聽到這句話,楚涵陽不由眯起雙眼,挑眉問道:“聽起來,你好像沒少和人鬥法啊!”
楚雲立刻意識到自己說漏嘴了,趕忙幹笑了兩聲,補救道:“我那只能算是打架,哪稱得上是鬥法啊!再說了,別人欺負我的時候,我也不能不還手,光挨打不是?”
“我又沒說你什麽,何必急着辯解?”楚涵陽擡手掐了楚雲的臉頰一把,然後拿出一枚玉簡,遞到楚雲手中,“既然你的靈根在五行當中毫無偏頗,那适合你的功法也就只有這個了。”
楚雲疑惑地接過玉簡,用神識向其中一探,很快便看到一個名字:《大自在經》。
“天地本無極,四象非兩儀,五行皆自在,萬法亦歸一。”楚涵陽念出了這部功法的第一句口訣,“這部功法乃是一個和你一樣對五行皆不親和的古修所創,只是他最後修的是煉體之道,徹底摒棄了對法術和靈器的依賴。”
“靈器還是很好用的,我才不要放棄。”楚雲一邊浏覽玉簡裏的功法,一邊随口應道。
“我也不希望你做體修。”楚涵陽意有所指地說道。
楚雲微微一愣,随即明白楚涵陽是嫌體修大多肌肉發達、身體彪壯,不希望他也變成那副模樣,抱着都不舒服,不由收起神識,回了楚涵陽一雙白眼,“煉體和長肉根本沒有關系好不好?再說了,身體壯一點也是有好處的,打架的時候不吃虧!”
“說得像是你很了解一樣。”楚涵陽調侃道。
“我确實很認真地研究過呢!”楚雲撇了撇嘴,卻也不能解釋說他在當狐貍的時候就以煉體為主,對煉體之道确實要比一般的修士更加了解,只能含糊地作答,讓楚涵陽以為他是在天玑門裏研究。
楚涵陽本就只是調侃,自然也不會深究,笑着将那塊羅盤遞到楚雲面前,“這個你也拿着吧,它不僅能測出自己的靈根,更能通過對手施法時溢出的靈氣測出對方的靈根和功法類型,讓你知己知彼,在最短的時間裏找出最适合的應對之法。”
“是找出最适合的偷襲之法才對吧。”楚雲接回羅盤,小聲嘟囔道。
正面鬥法靠的還是随機應變,要麽攻擊,要麽防禦,哪會有時間去判斷對方的功法然後再想對策?除非對方正與別人激戰,而自己則躲在角落裏等着放冷箭,這時候倒是可以通過對方的功法來判斷對方的弱點,争取一擊斃命。
“它已經歸你了,要怎麽用就是你的事情了。”楚涵陽微微一笑,“不過,我要提醒你,我爹爹把這塊羅盤看得很重,我師兄要了幾次都沒有得手,所以它肯定不僅僅只是測靈根的器具那麽簡單,但具體還有什麽功效,就要你自己去想辦法測驗了。”
“也許只是比較有紀念意義也說不定。”楚雲撇嘴說道,然後收起羅盤,話音一轉,“既然功法已經确定,那我可就準備閉關修煉了,這幾日……”
“先別急着修煉。”楚涵陽打斷道,“明日先跟我去拜訪幾個人,尤其是你母親以及燕淮仙子那裏,你是一定要親自過去的。”
“一定要去?”楚雲皺起眉頭。
有個便宜爹也就算了,再加個便宜娘……實在是讓楚雲想想都渾身起雞皮疙瘩。
楚雲之所以能毫無芥蒂地管楚涵陽叫爹,一方面固然是懼于楚涵陽的實力修為,另一方面卻是因為他從來就沒有爹,也不知道他的狐貍娘親是從哪只公狐貍那裏借的種,使得爹這個詞在他心裏和前輩、閣下、那個誰之類的泛指名詞沒有什麽區別。
但娘就不一樣了,楚雲雖沒有親眼見過自己的那位狐貍娘親,但卻記得她的感覺,她的味道,還有她留給他的狐貍窩、記憶傳承、功法、冥靈火……這一切的一切都讓娘這個詞有了一個明确的形象,不可能像爹那樣随意套用。
——他才不要管一個人類女修叫娘呢!
楚雲憤憤地想道。
楚涵陽卻是不容置疑地點了點頭,“一定要去。”
“你不會把我帶過去就不帶回來了吧?”楚雲郁悶地問道。
“放心,就算你不想回來,我扛也要把你扛回來的。”楚涵陽笑着把楚雲摟到懷裏,承諾般說道。
作者有話要說:求評論,求收藏,求專欄收藏!
PS:每個月都難免會有一段身心俱疲、狀态全無的苦難日子,所以,如果明早7點沒有更新,別驚訝,別擔心,請下午5點後再來。
唔,我在說什麽啊……
☆、四二、便宜娘
第二天一早,楚涵陽親自動手給楚雲重新梳理了頭發,又讓他換上一套在西楚山莊時新制的淺色衣衫,然後從頭到腳仔細檢查了一遍,覺得沒有什麽不妥之處了,這才帶着他離開剛住了一日的殿宇,向昆侖的西邊飛去。
昆侖實在是太大了,楚涵陽又要顧及楚雲的飛行速度,于是乎,清早出門的二人一直飛到日上三竿才看到此行的目的地,一處被數座白頭山峰環繞着的翠綠山谷。
這裏便是原主那位生母的師父燕淮仙子的居所,被昆侖修士們戲稱為燕巢的所在。據楚涵陽所說,原主的生母現在也住在這裏,今天之所以第一站便來到這裏,為的就是讓楚雲和他的母親相見。
楚雲很想告訴楚涵陽,他一點都不想見到那個女人,但他更加清楚,這樣的話是想得說不得的。人修一向重視所謂的人倫孝道,他要是把這樣的話講出來,免不了要被扣上“不孝”的帽子,招來一通嚴厲指責,甚至還可能會引起楚涵陽的芥蒂,生出楚雲對自己的恭敬也不真實的猜疑。
——難道真要管一個陌生女人叫娘?
楚雲越想越覺得郁悶。
楚雲正琢磨着得怎麽表現才能名正言順地不管那位便宜娘叫娘,山谷裏已飛出來一對築基期的少男少女,直奔楚涵陽和楚雲而來。
“拜見楚修士。”少男少女徑直飛到楚涵陽面前,向他躬身施禮,“我等乃燕淮仙子座下侍童,奉仙子之命前來迎接楚修士大駕。”
“帶路吧。”楚涵陽沒跟他們客氣,只微微颔首以示明了。
一男一女再次施了一禮,接着便轉回身,引着楚涵陽和楚雲向山谷內飛去。
昨天晚上,楚涵陽已用通靈寶鏡和燕淮仙子打過招呼,定下了今日拜訪之事,所以燕淮仙子才會安排這一男一女出來迎接楚家父子,帶他們穿過谷外禁制。
由于楚涵陽現在已是元嬰修士,燕淮仙子雖然占着輩分上的便宜,卻也并未過份托大,見兩名築基期的侍童将楚家父子接入谷中,便帶着另一名築基期女修和一個金丹男修,從山谷裏的一座大殿中迎了出來。
燕淮仙子看起來十分年輕,若是隐去修為,甚至比她身後的那名築基期女修還要小上不少,只是容貌過于平淡,頂多算是清秀,遠不如那名築基期女修靓麗嬌豔。
一看到這名築基期女修,楚雲便意識到,這大概就是原主的親娘了。
兩人的容貌确實如戚一軒曾經說過的那樣很是相像,尤其一雙杏眼,更是如同一個模子裏出來的一樣。
但略一打量,楚雲便發現,這名女修明顯是吃過駐顏丹的,五官和神情都略顯僵硬,遠不如燕淮仙子那樣柔和自然,而且她服用駐顏丹的時候很可能正趕上身體不佳,膚色雖白卻無血色,給人一種病怏怏的羸弱感覺。
另一名金丹男修倒是和燕淮仙子有幾分相似,很可能是她的親族後輩,所以容貌也很一般,只能用端正形容。
“好久不見,仙子別來無恙?”楚涵陽率先拱手,向燕淮仙子見禮問候。
楚雲跟着施了一禮,卻沒有開口說話。
“我一個老太婆能有什麽變化,倒是你,如此年紀便進階元嬰,不虧是楚懷恩楚仙長的血脈。”燕淮仙子笑眯眯地說道。
“我哪裏能和家父相提并論。”楚涵陽微微一笑,謙遜地答道。
兩人你來我往地客套了幾句,燕淮仙子便将目光轉向楚涵陽身後的楚雲,明知故問地說道:“這個孩子就是雲兒吧?”
“正是。”楚涵陽點了點頭,将楚雲拉到身旁,介紹道:“雲兒,這一位乃是你母親的師尊,燕淮仙子。”
楚雲略一遲疑便決定扮腼腆狀,默不作聲地向着燕淮仙子躬身施禮。
燕淮仙子明顯皺了一下眉頭,但楚涵陽卻仿佛沒注意到楚雲只見禮不作聲的行為已經可以算作失禮一樣,自顧自地繼續說道:“那一位便是你的母親,汐瑤。”
聽到楚涵陽介紹,那名叫做汐瑤的女修張了張嘴,好半天才神情複雜地叫出了楚雲的名字,“雲兒……”
楚雲卻只是淡淡看了她一眼,接着便如之前一樣,沉默了躬身見禮。
見楚雲對自己很是冷淡,原主的親娘愣了一下,卻也沒說什麽,只面色淡漠地垂下眼睑。
倒是前面的燕淮仙子皺了皺眉,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介紹完兩名女修,輪到那名金丹男修的時候,楚涵陽卻是愣了一下,似乎對此人并不熟悉。
燕淮仙子趕忙主動介紹道:“這是我的侄孫燕京,汐瑤和剛你定親的時候,他就曾在我這裏住過一段時間,興許還和你見過幾次,只是他那時還是築基修士,恐怕你不曾留意。”
“燕修士剛剛結丹?”楚涵陽聽出了燕淮仙子話中的潛含義,馬上微微一笑,“那我倒是需要準備一份賀禮了。”
“多謝楚前輩厚愛,但在下不過是個晚輩,擔不起前輩這個賀字。”燕京躬身答道。
——這家夥怎麽好像對楚涵陽有什麽不滿似的?
看到燕京那貌似恭謹卻又過于呆板的神情作派,楚雲不由暗暗生疑。
落地之後,這個名叫燕京的男修就一直盯着他和楚涵陽不住打量,倒是他那個便宜娘汐瑤對他和楚涵陽都頗為冷淡,偶爾撇來那麽幾眼,也像是在透過他在思念別人。
——說起來,便宜娘的奸夫到底是誰啊?
——難道還有哪個修士比楚涵陽的條件更好,更有魅力?
楚雲悄悄看了一眼身邊的楚涵陽,不明白那個便宜娘為什麽竟會舍棄既有背景更有前途,容貌身型也不比任何人差的楚涵陽,轉而和一個連名字都不敢說出來的修士茍且私通。
——難道那人是個邪修?
楚雲胡亂猜疑起來。
一番客套加介紹之後,燕淮仙子将楚涵陽和楚雲領入大殿之內,分賓主落座。
之前出去迎接楚涵陽和楚雲的一男一女兩名侍童在奉上靈果靈茶後便退出大殿,燕京也跟着起身告辭,将整間大殿留給了燕淮仙子和名義上的一家三口。
楚雲打定主意要充啞巴,他那位便宜娘也明顯地不想說話,于是便只剩下燕淮仙子和楚涵陽繼續客套,先是問起了元嬰大典的事,接着又試探了一下楚涵陽的口風,似乎有意讓楚涵陽将元嬰大典和雙修大典一起操辦了。
楚涵陽自然是不可能答應的,而燕淮仙子也沒有堅持,被楚涵陽委婉地拒絕後便沒有再提此事,使得一旁的楚雲不由開始懷疑,或許燕淮仙子也已經知道自己徒兒做下的好事。
如楚雲之前擔心的那樣,燕淮仙子很快又以楚雲和汐瑤母子難得團聚為名,提出了讓楚雲在自己的山谷裏住上一段時間的希望。
——如果真有這份心思,幹嘛不早把原主接走,或者把原主的生母放出昆侖?
——不過是看他與原主的便宜娘不親近,想留他在這兒增進感情,省得他與燕淮仙子這一邊生分罷了,當誰看不出來啊?!
楚雲暗暗腹诽。
楚涵陽早向楚雲承諾過不會讓他留下,當即以楚雲正處在修煉的關鍵時期,離不開自己的指點為由,将燕淮仙子的這項要求也給擋了回去。
見楚涵陽連讓楚雲留下住幾日都不同意,燕淮仙子的臉色頓時難看起來。
但楚涵陽的理由光明正大,汐瑤又明顯的心不在焉,燕淮仙子更顧忌楚涵陽身後的化神老爹,于是只能将火氣強忍下來,轉而向楚雲噓寒問暖。
楚雲只是微笑,微笑,再微笑,直到把腮幫子的肉都笑酸了,燕淮仙子才終于被他笑沒了耐心,端起身旁的茶杯,示意楚涵陽走人。
楚涵陽當即起身,帶着楚雲向燕淮仙子告辭。
這時候,一直沉默不語的汐瑤卻是主動站了起來,要送楚涵陽和楚雲出去。
見汐瑤總算開竅,燕淮仙子樂不得地允了汐瑤的請求,讓她“好好”将楚家父子送走。
但汐瑤的态度卻并不比之前熱絡多少,依舊沉默地跟在楚家父子身旁,直到将他們送出了燕巢山谷的禁制,楚涵陽拱手向她告辭,這才開口說道:“楚……楚家哥哥,能否求你件事情?”
“說。”楚涵陽看了汐瑤一眼,漠然答道。
“我想……去你那裏住上一段時間。”汐瑤垂下眼睑,低聲說道。
楚涵陽微微一怔,随即挑眉,“汐瑤妹妹,既然你還叫我一聲哥哥,那我也實實在在地問你一句——你是想去我那裏暫住,還是想借我那裏遁逃?”
“我……”汐瑤咬了咬嘴唇,欲言又止。
“看來是後者了。”楚涵陽冷笑。
“楚家哥哥,求求你了,再幫我一次吧!”汐瑤露出哀求的目光,“我并不是要離開昆侖,也不會讓你在我師父面前難做,我只是想再看那人一眼,了我一個心願……”
“那人也在昆侖?”楚涵陽挑眉問道。
汐瑤一呆,這才意識到自己的話裏洩露了天機,張了張嘴,似乎想要解釋,但又明顯不知如何解釋,只能重新咬住嘴唇,低下頭,一聲不吭地任由楚涵陽追問。
見汐瑤又變成了個悶葫蘆,還擺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楚涵陽頓時惱火起來,沉聲說道:“既然你不肯說,那我也只能向你說抱歉了。”
“楚家哥哥……”聽到楚涵陽直言拒絕,汐瑤這才把頭擡了起來。
楚涵陽卻已沒了聽她辯解的心情,冷冷地打斷道:“不用再說什麽了,汐瑤修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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