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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煉制,很多仙門宗派都在量産,就算容量大些的也着實貴不到哪去。
但楚雲很快就意識到現在并不是想東想西的時候,趕忙定了定心神,繼續作茫然狀地看着栾靈,等她繼續發招。
栾靈這時卻明顯猶豫起來,似乎對接下來要說的話或要做的事拿不定主意,讓旁觀的楚雲不禁生出了栾靈或許是在虛張聲勢,眼下不過是麻杆打狼兩頭怕的錯覺。
不過,當栾靈再次開口的時候,楚雲便意識到,這種感覺并非什麽錯覺。
“算了,我也不吓唬你了。”栾靈洩氣地垂下肩膀,用一種自暴自棄的語氣說道,“放心吧,我對你的真實來歷其實沒什麽興趣,就算把你的秘密宣揚出去,我也得不到半點好處,所以,只要你跟我做個交易,為我辦件事情,我就保證守口如瓶,絕不向楚家父子揭穿你!”
“栾修士,你到底在說什麽啊,我真的聽不懂呢!”見栾靈主動示弱賣好,楚雲立刻有了底氣,但還是沒有就此松口,認下自己并非楚家親孫的事。
“你別他奶奶滴跟我裝糊塗了!”栾靈不耐煩地爆了粗口,惱火地說道,“你小子學了我的拆解術,說起來也算是我的徒弟,若我跟你較真的話,你現在得三叩九拜,跪下來叫我師父!”
——誰要向你叩拜,叫你師父啊!
楚雲習慣性地回了栾靈一雙白眼,但緊接着心裏便咯噔一下,因栾靈話裏的隐含之意而大吃一驚。
——你的拆解術,這是什麽意思?
——難道栾靈就是那古修洞府的主人,留下拆解術的那個修士?
楚雲詫異地看向栾靈,轉眼就生出了數種猜測。
栾靈也終于瞧出了楚雲的表情變化,馬上冷哼一聲,說道:“你猜的不錯,我就是那拆解術的創始人,這座九重塔的締造者!我之所以會成為器靈,不過是為了尋求永生之道而進行的一種轉變,其結果也正如你所見到的,與我同期的修士均已隕落成灰,只有我不死不滅,存留至今!”
“可你也因此被困在了塔裏,動彈不得。”楚雲隐約猜到了栾靈想要他做的事情,于是也不再裝傻充愣,試探着開了口。
“這世上本就沒有完美之事,無論做什麽都是但有一利就必有一弊。”栾靈收起了那副攪屎棍的作派,露出了高階修士慣有的儀容風采,“我既然走出了這一步,自然也就做好了承受後果的種種準備,只不過,眼下忽然有了讓我從這個牢籠般的困境中脫離的機會,那我也一樣會把握住這個機會,尋找脫困之法。”
楚雲沒有馬上作答,盯着栾靈看了一會兒,開口問道:“為什麽是我?來過此塔的修士不計其數,為什麽你卻偏偏只選我來幫你脫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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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此的修士雖多,但只有你學到了我的拆解術。”栾靈一字一句地答
作者有話要說:呃,不好意思,這章的內容還是比較正經。
☆、五四、進城
如楚雲猜想的一樣,栾靈想要他協助自己離開試煉塔,去外面的世界重新體會自由的愉悅,只是栾靈找上他的理由卻實在讓楚雲很是無語。
事實上,栾靈需要的并不是楚雲學到的拆解術,而是楚雲學到拆解術的地點。
栾靈成為器靈之後,雖然在一定意義上成為了永恒不滅的存在,卻也因此失去了一些人修本應具有的能力,其中之一就是記憶。當栾靈發現自己的記憶開始消散,很多往事都想不起來的時候,再想辦法挽救已經來不及了。栾靈只能将自己還記得的事情盡可能地記錄在玉簡之上,繼而又未雨綢缪地将正在發生的事也全都記錄下來。
接下來的發展讓栾靈意識到她的做法是及時正确的,器靈的身份不僅讓她的生命變得無限漫長,也讓她的識海如器靈一樣變得極其有限,只能記住一些很是有限的事情,一旦超出識海所能承載的份額,記憶就會出現缺失。
好在這種缺失并非不可控制的,每當識海所能容納的記憶快要超載的時候,栾靈就可以将那些不甚重要的記憶記錄在玉簡上,然後主動将這些不重要的記憶從識海中抹除,待需要的時候,再去玉簡中查詢。
但那些已經失去的記憶就沒有辦法挽回了,其中就包括栾靈來昆侖之前寄居的那座洞府,也就是楚雲學到拆解術的那處所在。
栾靈要楚雲做的,就是回到楚雲學習拆解術的那處洞府,将裏面那座尚未完成的小型九重塔拿出來,送到昆侖的試煉塔裏。
栾靈沒告訴楚雲這樣做的意義所在,只向楚雲許諾,事成之後,他可以得到自己的煉器秘笈——當然,她還記得的那一部分,再從她的試煉塔裏挑選三件寶貝——當然,不是給築基修士當獎勵的那些水貨,而是她成為器靈前藏在塔裏的真正極品。
除了這些許諾,栾靈還給了楚雲一部功法,神秘兮兮地将其稱之為楚雲現在最需要修煉的功法,權作是讓他為自己跑腿的訂金。
楚雲接過玉簡,用神識往裏面一探,“神衍訣”三個字赫然入目,不由得大吃一驚。
從百獸嶺離開之後,楚雲曾在修士的城池中打聽過神衍訣的下落,結果卻發現它根本不像戚一軒所說的那樣是一部很普通的陣法師常用功法,就算是一向以包羅萬象著稱的萬象閣裏都沒有售賣,在萬象閣裏負責功法售賣的修士更是信誓旦旦地聲稱,他連神衍訣的名字都不曾聽說。
發現萬象閣都買不到這部功法之後,楚雲便不敢再肆意打聽,後來再次遇到戚一軒的時候,也沒敢開口去問,就怕其中另有蹊跷,惹來戚一軒的懷疑。
眼下,從栾靈手裏拿到這部《神衍訣》之後,楚雲忽地茅塞頓開,恍然大悟。
戚一軒那時候根本就是在試探他有沒有看過那部功法,只不過當時的他尚不認識幾個文字,雖然“看”過了功法,卻完全沒注意裏面寫了什麽,所以才沒意識到《神衍訣》就是他獻給戚一軒的那部人修功法。
楚雲郁悶地想通了真相,但緊接着便又開始疑惑,這樣的試探又有什麽意義。
見楚雲表情異樣,栾靈倒是誤以為他見過這部功法,還開心地問了出來。
楚雲頓時更加郁悶地明白,栾靈也是在用這部功法對他進行試探,看他是否進過那處洞府,見過裏面的東西。
——你們都把本狐當猴耍啊!
楚雲咬牙切齒,卻既沒法去報複戚一軒,也無法把眼前的栾靈如之何。
好在栾靈遠比戚一軒厚道,見楚雲認出了《神衍訣》,馬上又拿出了真正的訂金——據說是元嬰天劫中生成的火種——“天雷火”,煉化之後可配合拆解術使用,無論是拆靈器還是拆修士,都十分地犀利。
楚雲自然不會客氣,将火種和《神衍訣》全部收入囊中,然後讓栾靈“耐心”等待。
栾靈似乎真的很忙,見楚雲收下了訂金,就當他應承了此事,立刻不再廢話,又扔給他一塊玉簡,讓他轉交給楚涵陽,然後便将他拉上蓮臺,送回到一層大廳,接着又和蓮臺一起再次消失,只用聲音催促楚涵陽和楚雲快點滾蛋。
楚涵陽也沒逗留,見楚雲抱起了小狐貍,便帶着他離開了試煉塔,拿出飛行靈器,載着楚雲和小狐貍,徑直向昆山天城的方向飛去。
離了試煉塔,楚雲倒是莫名地生出了些許唏噓。
這一世的他好像真應了那句“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的話,想要得到的東西,兜兜轉轉地,總會自己出現在他面前,包括此刻摟着他的楚涵陽。上一世的時候,他千方百計想要接近楚涵陽卻未能如願,這一世楚涵陽倒是主動送上門來,不僅把他想要的給了他,連他不想要的也要一起贈予。
想着想着,楚雲又想起了寧可變成器靈也要獲得永生的栾靈。他不明白栾靈為何對永生之事如此看重,如此不自由的活着,就算永遠又有什麽意義?若是他的話……呃,若是他的話,大概也會做出和栾靈一樣的選擇,畢竟好死不如賴活着,活着才有可能,才有希望,死了,可就什麽都沒了。
——不過,到底要不要幫栾靈去把那座小九重塔拿回來呢?
對于這件事,楚雲有些猶豫不決。
他雖收下了栾靈給的火種,卻沒有承諾一定會幫她做事。而栾靈看起來也并不着急,畢竟數千年的時光都熬過去了,想來也不會在乎再多等個十年八年,或者百八十年。
讓楚雲猶豫的也不是去不去洞府——那座洞府他是一定要再去一次的,裏面的好東西那麽多,不拿到手怎麽甘心?但楚雲卻不确定,去過那處洞府之後,他還要不要再回到昆侖,或者更确切地說,還能不能再回昆侖。
楚涵陽,恐怕是不會放他離開的……
若是他再跑一次,等待他的……
想到這兒,楚雲下意識地瞥了楚涵陽一眼,心裏忽地不安起來。
楚涵陽其實也一直在關注楚雲,見他偷瞄自己,馬上問道:“怎麽了?”
“啊……那個……”楚雲一驚,馬上便想起栾靈讓他轉交給楚涵陽的那枚玉簡,趕忙将其拿了出來,作為搪塞。
“這是什麽?”楚涵陽疑惑地将玉簡接了過去。
“栾修士讓我給你的。”楚雲有些緊張地說道。
之前出來的匆忙,他倒是忘了探看玉簡裏的內容,若是栾靈言而無信地通過玉簡向楚涵陽告密,那他可就慘了。
“栾靈?”楚涵陽皺了皺眉,将神識探入玉簡,很快便面色古怪起來。
“裏面是什麽?”楚雲試探着問道。
“算是……賬單吧!”楚涵陽收回神識,把玉簡還給楚雲。
楚雲趕忙也用神識看了一遍,發現裏面羅列了一堆煉器材料和大筆靈石,不由得出聲問道:“她幹嘛要給你列了這麽一張單子啊?”
“你拆傀儡獸的時候,我答應她會補償她的損失。”見楚雲已看過玉簡,楚涵陽伸手将玉簡又拿了回來。
“憑什麽呀,我都把她的東西還給她了!”楚雲瞪眼說道。
“但你還損壞了她的試煉塔。”楚涵陽收起玉簡,見楚雲還是一臉不平,便伸手在他臉頰上捏了一把,“別心疼了,這些東西和靈石既不用你出也不用我出,只要把這枚玉簡拿給我爹爹,說明原委,他自會開開心心地把上面列出來的東西準備齊全。”
聽到楚涵陽這樣一說,楚雲不由愣了一下,但馬上便明白過來。
楚涵陽的爹爹楚懷恩一直對試煉塔存有觊觎之心,對塔內的用料取材也充滿好奇,若這塊玉簡裏列出來的材料都是修複試煉塔所必需的東西,那楚懷恩沒準還真能從中看出一點門道,找出試煉塔的煉制之秘。
——這樣說來,還不一定哪個吃虧,哪個占便宜呢!
這麽一想,楚雲頓時覺得把自己當猴耍的栾靈也沒比自己聰明到哪兒去。
“對了,你從栾靈那裏拿了什麽,可不可以讓爹爹見識一下,開開眼?”見已經起了話題,楚涵陽便順勢問了下去。
“是掌掌眼才對吧。”楚雲一邊隐晦地拍了楚涵陽一記馬屁,一邊将兩塊玄天隕鐵的礦石全都拿了出來,只是提也沒提天雷火的火種。前者本就是寶箱裏得來的真正獎勵,雖然稀有,可熔煉成純粹的隕鐵之後其實剩不下多少,也沒什麽可顧忌的;後者卻是元嬰修士看了都會眼饞的寶貝,楚涵陽雖然未必會起貪念,但楚雲卻沒法解釋栾靈為什麽會把如此珍貴的火種給他。
“你的眼光倒是不錯。”楚涵陽一眼就認出了玄天隕鐵,伸手将這兩塊礦石接了過來,很快就提議道,“我來幫你熔煉吧!以你現在的修為,熔煉這種品階的礦石未免太過辛苦,而且很容易浪費。”
楚雲遲疑了一下,沒有立刻作答。他倒不是怕楚涵陽将這兩塊礦石據為己有,而是擔心楚涵陽一“煉”到底,自以為好心地将其直接煉制成靈器。
“只是……熔煉?”楚雲忍不住問道。
“怎麽,你還怕我霸占了不成?”楚涵陽沉下臉,故作不悅地反問。
“當然不是,我只是……只是想自己用這些隕鐵煉制些東西,你可不能……不能把它們直接用掉!”楚雲咬了咬牙,終是将心中顧慮直接說了出來。
“以你的修為,想用玄天隕鐵煉制靈器還太早了些吧?”楚涵陽挑眉說道,見楚雲越發地緊張不安,這才笑了笑,承諾道,“好吧,我只幫你熔煉,至于之後要用它煉制什麽,你自己拿主意就是!”
——就知道你想用掉它!
楚雲嘿嘿一笑,心裏卻是咬牙切齒。
由于距離頗遠,楚涵陽載着楚雲和小狐貍在天上飛了大半天的時間才來到昆山天城。
見此時天色已近黃昏,楚涵陽便打算在此住上一宿,明早再帶楚雲返回昆侖。
“要先去找家客棧嗎?”楚雲問道。
“不必,我爹爹曾在這城裏置了一座宅子,等吃過晚飯之後,我直接帶你去那裏歇息。”楚涵陽答道。
楚雲立刻心中一動,想起了上一世的時候,楚涵陽在昆山天城裏的那座宅院。
——不會就是那座吧?
楚雲暗暗想道。
由于昆山天城裏有着禁止飛行的規矩,楚涵陽雖是元嬰修士卻也不想挑戰定下此項規矩的城主,兩人一狐便在城門外落了下來。
看守城門的兩名金丹修士本想上前盤查,一見為首的楚涵陽乃是元嬰修士,立刻躬身施禮,老老實實地退回原位。
楚涵陽卻也沒有為難他們,拿出一塊似乎是表征身份的玉牌,向着那兩名金丹修士晃了一下,然後才帶着楚雲和小狐貍走進城門。
“您給他們看的什麽?”楚雲抱着小狐貍,好奇地問道。
“昆侖山的身份玉牌。”楚涵陽答道,“你也有的,不過一直被我收着就是了。”
“幹嘛不給我?”楚雲疑道。
“你說呢?”楚涵陽意味深長地瞥了他一眼,反問道。
楚雲不由抽了下嘴角,閉上嘴巴,不再多問。他可是有過“翹家”前科的人,若是再追問下去,楚涵陽肯定會把他擅離天玑門的事翻出來,和他好好地算一算賬。
和清冷的昆侖山相反,即使這會兒已近黃昏,昆山天城的街道上卻還是熙熙攘攘,很是熱鬧。街道兩邊雖然并無其他城池裏常見的擺攤散修,但正經的商鋪卻是一間挨着一間,每一間裏都擺着玲琅滿目的器物貨品,時不時就有修士從裏面進出。
“有什麽想買的東西嗎?”見楚雲盯着兩邊商鋪,楚涵陽問道。
“想要個儲物靈器。”楚雲脫口答道。
“那種東西哪還用得着去買。”楚涵陽馬上從腰間的荷包裏拿出一枚儲物戒指,遞到楚雲手中,“這個小了點,你先湊合着用,等我哪天遇到上好的虛彌石,再按照你的喜歡給你重新煉制一個。”
“謝謝爹爹!”楚雲笑逐顏開地将戒指接了過來,心裏卻開始暗暗後悔為什麽沒有早點向楚涵陽提起此事,要知道,楚涵陽可是未來的大煉器師,手裏最不缺的就是各種靈器。
但轉念一想,楚雲又覺得天底下沒有免費的午餐,楚涵陽對他可是心懷不軌,現在給了他多少,今後肯定就要收回去多少,頂多也就是換一種方式罷了。
這樣一想,楚雲便将儲物戒指戴在手上,将自己想再要一件靈器衣袍的話咽回了肚子。
楚涵陽似乎對這座龐大的城池很是熟悉,進城之後便帶着楚雲一路西行,很快來到一家名為“醉龍居”的酒樓。
一進酒樓,馬上就有一個夥計快步迎了上來,問也不問就将楚涵陽一行領至酒樓三層的雅間,恭謹地奉上菜單,請楚涵陽點菜。
楚涵陽直接将菜單遞給楚雲,讓他随意挑選,自己只要了一壺靈茶。
楚雲正一邊看着菜單,一邊将上面的菜名念給身邊的小狐貍聽,門外卻忽地有人輕咳了一聲,揚聲說道:“打擾一下,請問裏面坐的可是楚涵陽楚兄弟?”
作者有話要說:拜謝四冥風水看官打賞的手榴彈!
PS:你要做背景板的事我還記得呢,只是要再過一段時間才能登場哦!
☆、五五、拍賣
楚雲向外一看,發現門口站着一個身穿寶藍色長衫的元嬰修士,手裏拿着一把折扇,正是前幾日才剛剛見過的戚一軒。
——簡直是陰魂不散!
看到戚一軒突然冒了出來,楚雲心下腹诽,人卻不得不站了起來,躬身向戚一軒見禮。
“楚賢侄不必多禮。”戚一軒笑呵呵地向着楚雲招呼了一聲,然後也不等楚涵陽禮讓便自顧自地邁步走了進來,身後還跟着一個看起來年紀比楚雲還小的俊美少年。
少年進門後立刻向楚涵陽施了一禮,接着猶豫了一下,又向楚雲也點了點頭。
楚雲卻沒有向這名年紀修為都與自己“相仿”的少年還禮。一看到他的模樣長相,楚雲便知道這肯定是戚一軒豢養在身邊的玩物,而且很可能是剛入手的新寵,否則也不會這麽有興致地帶在身邊。
“戚修士別來無恙?”楚涵陽也只能站起身,向戚一軒拱了拱手。
“楚兄弟客氣了。”戚一軒笑着回了一禮,“我在對面茶樓看到你們父子進了這裏,便冒昧地跟了過來,還望楚兄弟見諒,莫要怪我叨擾。”
“戚修士才是客氣了。”楚涵陽跟着客套了幾句,見戚一軒不像是僅僅為了過來打聲招呼,便轉頭給了楚雲一個暗示,讓他快點點菜,把夥計打發出去。
楚雲無奈,只好随便點了一個炖肉和一個熏肉,讓夥計下去準備。
“先送些茶點瓜果上來。”楚涵陽補充道。
“諸位請稍等。”夥計很有眼色地迅速退出雅間,并順手關上了房門。
或許是對楚涵陽的脾氣有了了解,夥計一離開,戚一軒便開門見山地向楚涵陽說道:“楚兄弟,其實我是來求你幫忙的。”
說完,戚一軒便沒了聲音,只微微動着嘴唇,明顯在用傳音入密之術和楚涵陽交談。
看到這一幕,楚雲不由再次腹诽,心道,既然要用傳音入密之術說話,幹嘛不進門就說,非得讓我也跟着折騰一次!
正想着,楚雲發現戚一軒帶來的那個少年沒跟戚一軒一起落座,卻站在戚一軒背後偷眼打量自己,雖看不出目光裏有什麽情緒,卻還是讓楚雲感覺很不舒服,不由得狠狠瞪了那少年一眼,迫使他收回目光,垂下眼睑。
——果然符合戚狐貍的喜好,不管骨子裏是啥德性,在外面都要裝乖扮巧。
楚雲不加掩飾地撇了撇嘴。
這時候,楚涵陽和戚一軒之間的交流也結束了,戚一軒伸手拿出一個木頭匣子,放到楚涵陽的面前,然後笑着站起身,向楚涵陽和楚雲告辭。
楚涵陽沒有挽留,只跟着起身,将戚一軒送出了雅間。
見戚一軒帶着那名少年離開,楚涵陽轉回頭,發現楚雲和小狐貍正一左一右地盯着桌上的木匣,大有想要一看究竟的意思。
“想看就看吧。”楚涵陽關上雅間的房門,轉身回到桌邊,見楚雲還是沒有動手,只将目光轉向自己,便主動打開木匣,把裏面的東西展示出來。
匣子裏面并沒有靈器或者丹藥之類的寶貝,而是放着一打令牌模樣的紫色水晶,楚雲覺得這東西有點眼熟,但一時間又想不起在哪見過。
“這是什麽啊?”楚雲好奇地拿起一塊水晶令牌,和小狐貍一起看了起來。
“算是靈石吧!”楚涵陽答道,“你手上的這塊令牌,可以抵一萬塊上品靈石。”
“一萬塊?!”楚雲不由得手指一抖,險些把令牌摔在地上。
在楚雲心裏,一塊上品靈石的東西都是高價,一百塊上品靈石就可以算是巨資了,哪曾想自己還會有手捧萬塊靈石的一天,趕忙把令牌放回木匣,轉頭向楚涵陽問道:“姓戚的幹嘛給你這麽多靈石,別是居心叵測吧?”
“他要我幫他代買兩件東西。”楚涵陽答道。
“買東西還用幫?”楚雲不解地追問。
楚涵陽笑了笑,沒有接言,轉而道:“左右也是無事,一會兒跟我去萬象閣看場熱鬧吧!”
“萬象閣?”楚雲不由一愣,但楚涵陽卻像是故意吊他胃口一樣,就是不肯跟他解釋,只拉響了雅間裏的搖鈴,催促酒樓的夥計快些上菜。
半個時辰後,酒足肉飽的楚雲抱着同樣吃得肚腹溜圓的小狐貍,跟着楚涵陽離開酒樓,沿着街道向西走去。
此時天色已經全黑,路邊的店鋪大多都已關門打烊,街上的修士也明顯稀少了起來。
這樣一比較,西邊拐角處依舊燈火通明的萬象閣便顯得很是醒目。
楚涵陽帶着楚雲徑直進了萬象閣的大門,一進去,大廳裏的掌櫃便因為楚涵陽的元嬰修為快步迎了上來,恭恭敬敬地向其施禮。
沒等掌櫃的開口,楚涵陽已先一步拿出了自己的那塊身份玉牌,讓掌櫃的看了一眼,接着問道:“今日有場拍賣?”
“回前輩,正是。”掌櫃的躬身答道,然後也沒問楚涵陽是從何處得知的這個消息,直接轉身,将楚涵陽和楚雲引向大廳後面的一條回廊。
但這名掌櫃也只将楚涵陽和楚雲引到回廊拐角處的一處地下入口,接着便将他們轉給了守在那裏的一名貌美女修,由她帶着二人繼續下行,沿着入口內的石階向更深層的地下走去。
石階很快便出現了盡頭,女修推開盡頭處的那扇鐵門,一處酒樓雅間般的所在便出現在楚涵陽和楚雲面前。
這處雅間面積不大,裏面布置得很是雅致精美,甚至還在地板上布了座小型的聚靈陣,使雅間中的客人倍感舒适,只是雅間裏的椅子只有兩把,與鐵門正對的方向還挂了張整足足有一面牆大小的紗帳。
楚雲看了眼周圍的擺設,接着便将目光轉向紗帳,馬上發現紗帳外面其實另有乾坤,乃是一處戲院般的寬敞大廳。
大廳的正前方架有一處高臺,幾個年輕貌美的男女修士正坐在臺子上撫琴吟唱。臺下則是一張張的八仙桌,很多桌子旁邊都已坐有修士,只是一個個全都穿着黑袍,帶着面具,明顯不想被人認出身份。
楚雲這才注意到他們所在的這處雅間位于下面那處大廳的二層所在,乃是一處貨真價實的雅間,那紗帳上也用特殊的絲線繡有可以隔絕神識的符紋,使得雅間裏的人能夠關注外面大廳,外面大廳裏的人卻無法向雅間裏窺探。
“請問前輩可要妾身留下作陪?”将楚涵陽和楚雲領進雅間後,女修開口問道。
“不必了。”楚涵陽漠然答道。
女修眼中閃過一絲遺憾,但還是二話不說地退了出去。
見雅間裏只剩下自己和楚雲二人,楚涵陽便向楚雲招了招手,示意他跟自己一起坐下。
“這裏是……拍賣場?”楚雲抱着小狐貍坐到楚涵陽身邊,試探着問道。其實他聽到楚涵陽和那名掌櫃說話的時候就生出了猜測,再一看外面那間似曾相識的大廳,立刻就知道這裏将要舉行一場拍賣。
“嗯,萬象閣時不時地就會舉行一些拍賣,看樣子,今日舉行的應該是一場暗拍。”楚涵陽點了點頭。
“暗拍是什麽意思?”楚雲好奇地問道。上一世,他跟戚一軒參加拍賣的時候雖然也是坐的雅間,但雅間外的修士卻并沒像今天這些修士那樣捂得嚴嚴實實。
“暗拍就是不問來歷,不言去向。”楚涵陽解釋道,“買家不管賣家的東西是怎麽來的,賣家也不會洩露是誰買走了東西,事後若是出了什麽問題,誰也別想找誰的麻煩。”
“若是買了假貨呢?”楚雲問道。
“信不信由你,能騙過萬象閣的假貨,其他修士就算買走了也不會發現那是假貨。”楚涵陽一臉認真地說道,“對了,這萬象閣背後乃是昆侖萬家,那天和你一起闖試煉塔的萬新安,便是這萬家的修士。”
“我們楚家和萬家關系如何,好還是不好?”楚雲好奇地問道。
“倒是無所謂好與不好。”楚涵陽随口答道,“畢竟他們是賣東西的,我和我爹爹乃至我師兄又都在煉器一道上頗為精通,尤其是我爹爹,一缺靈石了,就會做兩個靈器出來甩賣,大多都是由萬家的萬象閣經手,一來二去的,好不好的不好說,有幾個熟人倒是真的。”
兩個人說話的工夫,參加拍賣的修士也差不多到齊了,臺上的年輕修士不知不覺間已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名金丹期的中年男修。
“諸位久等了。”中年男修向臺下的衆人以及二層的雅間拱了拱手,“在拍賣會正式開始之前,容在下将此地的規矩再向各位唠叨一遍,還請諸位耐心傾聽,以免影響了接下來的拍賣。”
說着,男修将諸如不得詢問賣品來歷,不得洩露自己身份,不得用修為和身份威脅他人的種種規矩很是詳細地陳述了一遍,
楚雲在上面聽得只打哈欠,下面的修士倒是個個安靜,似乎沒人對那名男修如此唠叨而感到不滿。
終于,那名主持拍賣的男修将種種規矩複述完畢,宣布拍賣正式開始,并跟着公布了第一件賣品——十瓶築基丹。
雖然在場的人中明顯沒一個煉氣期的修士,可誰沒幾個煉氣期的後輩或徒弟呢?這十瓶築基丹又是出自高階煉丹師的上品,效力遠不是普通煉丹師所出的尋常築基丹所能比拟,很快就以每瓶十塊上品靈石的價格被人買走。
但這十瓶築基丹也不過就是今日拍賣的暖場之物,接下來的賣品一個比一件珍貴,價格也逐漸攀升。
當主持拍賣的男修宣布下一件賣品乃是一株六百年份的完好大王花的時候,楚雲不由心下一動,轉頭向楚涵陽問道:“姓戚的不會就是讓您幫他買這個吧?”
楚涵陽笑着搖了搖頭,擡手一招,将楚雲連椅子椅子移到身邊,然後将他的手從小狐貍身上扯下一只,抓在自己手裏,一邊把玩一邊說道:“別急,耐心看着就是。”
楚雲撇了撇嘴,對楚涵陽故弄玄虛的做法不以為然,只是他這會兒吃飽喝足,正和懷裏的小狐貍一樣犯懶,便幹脆往楚涵陽身上一靠,等着看楚涵陽所說的熱鬧。
大王花的用途不多,競争也不算激烈,但就在下面大廳裏的修士将這株大王花的價格叫到七百靈石的時候,樓上的一間雅間裏忽然傳出一個男修的聲音,“八百。”
——咦?
聽到這個聲音,楚雲不由一愣,心道,這好像是戚一軒的聲音啊,他不是讓楚涵陽幫他買東西,怎麽自己也來了?那這個幫還有什麽意義,總不會是幫忙擡價吧?
楚雲正疑惑,隔壁的另一間雅間裏跟着響起了一個女修的聲音,“一千!”
“一千一。”戚一軒波瀾不驚地接言。
“一千五!”女修的聲音卻明顯高亢起來。
戚一軒沉默了一會兒,在主持拍賣的修士催促之前再次開口,“一千七。”
“兩千!”女修仿佛沒有思索地将價位再次拉升。
戚一軒馬上回以一聲輕笑,“歸你了。”
“你……”女修似乎沒想到戚一軒竟會放棄,頓時像被噎住了一樣說不出話來。
下面主持拍賣的那名男修卻沒給她反悔的機會,馬上三次報價,然後一錘定音,請這名女修準備拿靈石付賬。
楚雲終于忍不住問道:“這不會就是你所說的熱鬧吧?”
“怎麽,還不夠熱鬧?”楚涵陽在楚雲手心裏撓了兩下,“放心,不會就這麽結束的。”
“就是說,那女人還會繼續跟姓戚的擡價?對了,那女人是誰啊?”楚雲疑惑地問道。
“艾家一個元嬰修士的曾孫女,若我沒記錯的話,名字大概是叫艾曉琪。”楚涵陽不甚肯定地說道,“對了,她母親是萬家的女修,和你母親汐瑤關系不錯。”
“她和戚一軒有仇?還是她家和戚一軒有仇?”楚雲八卦地追問。
“這個我倒是不甚清楚。”楚涵陽搖了搖頭,“戚一軒只說今晚的賣品中有兩樣是他志在必得的,但此事被他的某個身邊人洩露,引來了他的仇家準備從中作梗,他不想花冤枉錢還被人耍弄,這才求到我這裏,讓我替他将東西拍下。”
“就是說,剛才的大王花只是幌子?”楚雲眨了眨眼。
“與其說是幌子,不如說并不是那麽志在必得吧!”楚涵陽說道。
兩人正在閑話,下面大廳裏,主持拍賣的男修已拿出了新的賣品,一張海獸皮。
看到這樣東西,楚涵陽馬上坐直了身子,向楚雲說道:“這就是戚一軒想要的兩件賣品中的一個——千年刺鳐皮。”
作者有話要說:我就不給晚更找理由了,好在沒有斷更不是?【喂——
☆、五六、競拍
千年刺鳐皮,光是千年這個數字就足以讓它的身價飙高,更何況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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